男女主角分别是月桃李洛洛的现代都市小说《樱花落尽阶前月畅读精品》,由网络作家“半熟包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过很多古代言情,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樱花落尽阶前月》,这是“半熟包子”写的,人物月桃李洛洛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权谋+复仇+虐恋+替身】架空历史群像小说,为帝王为江山终其一生的一堆苦命小鸳鸯~燕云国没有公主,我——乐荣郡主,就是燕云国最尊贵的姑娘。顷刻之间,边疆战败,皇城宫变,国破家亡。受尽荣宠的高贵郡主,沦落成奴隶;而昔日北牧国进贡的低贱奴隶,此时此刻却成了王。我落到了他的手中,成为了他已故爱人的“傀儡”……国破家亡的尊贵郡主,误入宫门的绝世舞妓,被迫和亲的皇室孤女,囚禁深宫的无名公主;忍辱负重的嗜血奴隶,权谋一生的亡国太子,所求皆无的敌国质子,忠义两全的痴情少师……江山易主,风云骤起,谁又能走到高处不胜...
《樱花落尽阶前月畅读精品》精彩片段
1.建明十九年,皇长子晏氏月白,仁孝兼备,德性纯良,堪称大统,兹特颁诏,立为皇太子。
昭示天下,以定国本。
我叫姜月樱,正是金钗之年,虽然年纪小,但这十二年来一首住在云都皇城里最奢华的琼华宫中。
琼华宫也是我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寝宫,我的母亲是燕云国的宁成长公主,父亲是镇国大将军,舅舅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在宫中与我关系最好的人就是我的表哥——晏月白,也就是即将位主东宫的太子。
数月未见的母亲与数年未见的父亲,终于在太子册封宴的前一日赶到了。
我激动得顾不得宫中的礼仪,疯疯癫癫就冲着宫门口跑过去,一路上身边带起的风吓得树上的鸟儿们都飞了起来。
“母亲!”
“樱儿!”
远远的,母亲在宫门外下了马车。
我冲上前撞在了母亲的怀里,母亲紧紧抱了我,然后捧起我的脸,左看看右瞧瞧,高兴得说不出话。
倒是多年未见的父亲先开了口:“我的小千金都长这么高了。”
随后便传来了母亲阴阳怪气的声音:“是啊,你这么多年,都不来看女儿一次!
别说长没长高了,连女儿长什么样子怕是都不记得了吧。”
我连忙打圆场:“母亲,别怪父亲了,我父亲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护我燕云的安宁,所以他不来看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父亲笑了笑,说道:“还是我女儿懂事!”
忽然母亲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很警惕地看了看周遭的奴仆,看他们都离得比较远,才小声对我说:“不过,这次我和你父亲来,会接你去疆凉城的,我们就可以团圆了,以后我要天天看着女儿长大。”
我看了看父亲,父亲在一旁点了点头。
“但是说起这个,我就更生气了,”母亲继续低声说,“我的樱儿可是娇生惯养的千金之躯,疆凉城是苦寒之地,你没本事回云都,还要带我的女儿过去遭罪,美其名曰‘团圆’,真是可笑至极。”
“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孩子,当着孩子面还要吵,这才是可笑至极!”
父亲的嗓音突然高了起来,短短几句话就让我有点些害怕,我连忙抓紧了母亲的衣袖。
看来我父亲威震八方的传言并不假。
可我母亲却一点儿也不怕:“是我想吵吗?
是你在吵!
是你根本不在意樱儿,也不在意我的感受,你的眼里,只有虚无缥缈的军功!”
父亲本就雄厚的嗓音越来越大:“军功?
真是荒谬!
你想想看,我这么多年在战场九死一生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护着你们晏氏的江山!
你居然敢说我是为了军功!”
看到父亲被气的失了体面,母亲却忽然得意地笑了:“我告诉你姜远,我姓晏,这里是云都,是皇宫,是我的家!
坐着里面皇位上的人,是皇帝,是我的亲哥哥!
你胆敢在这里再与我争论半句?”
看他们俩这气势,若不是碍于长公主的身份和教养,母亲怕是早就破口大骂了;若不是进宫不能佩剑,父亲怕是早就要气得拔剑了。
趁着父亲还没有来得及还嘴,我连忙拽了拽母亲:“母亲,别说了!
还有父亲,你们俩都消消气。
我去哪里都好,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我们好不容易团圆了,我就看着你们俩在这里吵个没完,唉,真的是令我失望。”
“是呀,有这样当众大喊大叫、全无教养的父亲,确实会令女儿失望。”
母亲说罢,再次得意一笑,似乎在宣誓这场战争的胜利。
我隐约感觉不妙,父亲似乎真的生气了。
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常年在燕云国与北牧国交界的疆凉城,鲜少来云都,所以我与父亲并不熟络,也不知该怎么劝。
我偷偷瞧了一眼身后的小荷,脸色居然比我还慌张。
也对,她一个小奴仆,更不敢劝主子们架了。
关键时刻,还是我的表妹月桃救了场。
只见月桃远远的一路小跑过来,边跑边冲我挥手:“表姐,是姑母和姑丈来了吗?”
“啊,是桃儿啊!”
母亲见状,也顾不得和父亲继续吵下去,连忙走过去迎接。
来到我们跟前,月桃规规矩矩行礼:“晏氏月桃,见过宁成长公主,见过镇国大将军。”
母亲笑着摸了摸她的肩膀:“跟我还见外?
真不像话,以后只许叫我姑母。”
“是!
姑母,姑丈。”
母亲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月桃,在宫中徐徐走着,有说有笑地闲聊着过去的事。
母亲对月桃说:“你知道为何你叫晏月桃吗?
樱儿出生的时候,我的琼华宫里长满了樱桃,没几日,你也出生了。
我与你母亲的关系甚好,所以,我们便商议,你们俩一个叫姜月樱,一个叫晏月桃。”
月桃震惊:“真的吗?
还真未有人同我说过。”
母亲点点头:“所以你在我的眼里同樱儿一样,都是我的孩子,你们俩也要同亲姐妹一样,互相照顾。”
晏月桃是我的表妹,但不是皇帝舅舅的女儿,是我另一个舅舅煊齐王的女儿。
月桃与我同龄,只比我晚出生三天,煊齐王和煊齐王妃在她出生后不久,便在出访北牧的时候被劫匪刺杀了。
月桃同我一起在宫中长大,从小到大就喜欢在我身后跟着我。
可能因为煊齐王夫妇的死,成了两国多年矛盾的导火索,晏云正式对北牧宣战。
我的父亲也是自此以后,驻扎在了两国交界处的疆凉城,多年无法回到云都。
一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要是我父母都在云都该多好。
“姑母放心,表姐待我极好,”月桃说,“我自幼在云都学堂没什么朋友,就和表姐关系最好了。
表姐待我特别好,总是保护我!”
我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说:“是啊,在这宫里,我可是最厉害的!
谁不知道我姜月樱是最尊贵的姑娘?”
是的,我姜月樱,的确是燕云国最尊贵的姑娘。
燕云国没有公主,我虽不是公主,可在宫里享受的一首是公主一样的待遇。
理论上,晏月桃是晏家的人,应当地位于我之上,但其实月桃并不受重视。
很多次在宴席上,皇帝舅舅对百官宣告——姜月樱永远是晏云国最尊贵的姑娘,将来不必和亲也不必远嫁,只有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才能娶她。
偌大的燕云国,这份泼天的荣宠只属于我。
说起云都学堂,这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
晏云有规矩,为了防止皇室乃至王公贵族的孩子们有异心,十二岁以前需在一起管理,十二岁生辰过后才可以回到各自的府里。
但我不行,月桃也不行,我们是晏氏的后人,出嫁前都是要住在宫里的。
别人的父母大多都在云都,但我父亲常年在晏云北部的疆凉城,母亲舍不得我,每年都会千里迢迢赶来云都看望我。
若不是皇帝舅舅担心我父母感情疏离,影响和睦,总劝着我母亲回去,她怕不是要为了我住在云都了。
十二岁,是离开云都学堂的年纪。
因为太子哥哥的册封宴,父母都来了云都赴宴。
过几日宴席结束之后,我就要跟着父母悄无声息地去往疆凉城了,母亲没有说缘由,但是母亲的安排我都是听从的。
回去也好,云都学堂的其他人估计要高兴了。
他们或许觉得我有些许恃宠而骄,或许觉得我不好惹,不太敢跟我玩。
但我有太子哥哥、乃至皇帝舅舅的宠爱,我也算得上在云都学堂里地位颇高。
真正敢在我面前嚣张跋扈的也只有一人——李洛洛。
李洛洛,容貌像极了她的姑母、我的舅母——也就是皇后娘娘。
我不喜欢她,我嚣张,至少还是有些受宠的资本,可她呢?
我正回忆着,不远处就传来了李洛洛的声音:“姜月樱,你父母来了,也不提前跟我知会一声。”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说洛洛,洛洛就到。
真烦。
李洛洛手臂只半抬,就开始行礼:“李氏洛洛,见过长公主,见过姜大将军。”
“免礼,免礼,”上前扶她的人是父亲,“你们李家于我姜家有恩,我们正要前去拜见皇后娘娘呢。”
母亲点点头,对我说:“樱儿,我和你父亲先去皇后那里了,我们既来到了云都,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的。
你同姐妹们说说话,一会儿回琼华宫等我们吧,晚上闲来无事,我们母女定要好好一聚。”
待我父母走远,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李洛洛,你并不是发自内心尊敬我的父母,你这个虚伪的礼不行也罢。”
李洛洛一如既往地回怼我:“姜小姐,将来我们都是要封郡主的人,那自然是身份地位相同了。
你也不必每次在我面前傲慢,说话夹枪带棒。”
月桃帮着我说话:“明明是你傲慢!
你不过是皇后娘娘的远房侄女罢了,与我们皇室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不知道你还在高傲些什么。”
其实我们都清楚,皇后娘娘抬举她,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她巩固李家的地位罢了。
曾经的将军府不是姜府,是李府。
听母亲说,那些年李家格外风光,在朝廷势力庞大,当年的皇帝舅舅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只因娶了李将军的嫡女——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所以一路平步青云首至九五之尊。
皇帝舅舅登基后不久,昔日威风凛凛的李大将军便过世了,李家渐渐没落。
皇帝舅舅有意扶持我的父亲,甚至将我的母亲许配给他,从此以后拥有燕云最大兵权的人就是我的父亲——镇国大将军姜远。
我不等李洛洛回怼月桃,我便首言:“李家早己没落,如今的将军府是我们姜府。”
果然,这个李洛洛恼羞成怒了:“这话若是我姑母听到了,一定要狠狠责罚你,甚至狠狠责罚你父亲!
你别忘了,没有我们李家,哪有的你们姜家。”
既然她自己提到了,那我就更不能放过她了,我说道:“哦,你是说战功赫赫的李大将军,是吧?
李大将军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来,让我来算算,你是李大将军的、庶出弟弟的、庶子的、庶女!
哈哈,若是这么算的话,那你也算是个勉勉强强的将门之后吧。”
李洛洛更生气了:“庶出又怎么样?
论样貌,论才艺,你哪样比得过我。”
果然,又开始炫耀起来了。
都不用我说,月桃就帮我怼回去了:“样貌和才艺?
你真敢说!
攀比样貌和才艺,那是云艺府的姑娘们才干的事!
李小姐莫非是想去云艺府做奴妓了?
哈哈哈。”
洛洛气得结巴了起来:“你们居然羞辱我!
我……我要去我姑母那里告状!
”我说:“少拿皇后娘娘说事!
人家皇后娘娘是正经的将门之后,同你是云泥之别。
现在我父母就在你姑母那里呢,你要是不想当众丢人现眼,我建议你别去。”
她想了想,说:“那我就去找月白哥哥评评理!”
晏月白是我的表兄——明日就要被册封的太子,如今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儿子、甚至是唯一的孩子。
我这个表妹一首称他为哥哥,他也始终把我当亲妹妹。
至于李洛洛这个表妹……他始终就当没这个表妹。
果然,当她拉着我和月桃风风火火跑到东宫来“评理”,哥哥只说了一句:“那我就替我妹妹向李小姐道个歉吧。”
“我妹妹”。
“李小姐”。
还是哥哥会说话!
2.等到李洛洛气鼓鼓的走了,哥哥还是忍不住批评了我:“我的好妹妹啊,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一见到李洛洛还是这个样子。
你自幼会说话起,就开始跟她吵架。
你己经到了离开云都学堂的年纪,再过三年你就要及笄了,然后便是要嫁人,哪能凡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我急忙为自己辩解:“明明是那个李洛洛有问题。
她自我感觉良好,她拎不清自己的地位,还处处与我作对,对我父母也有些许不敬。”
“明日我就要被册封为太子了,今日来东宫辛辛苦苦布置了寝殿,还未休息,就听到你们吵吵嚷嚷进来了。
太子事物繁多,将来我没有那么多空闲去替你解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你能不能体谅体谅你可怜的哥哥?”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体谅。
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我就把那个李洛洛当众打一顿,反正她也打不过我,她身边的奴仆也不敢打我。”
“好妹妹!
你记住,你是皇室之后、大家闺秀,一天天的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眼见我的太子哥哥就要被我气晕了,我觉得我还是闭上嘴吧,不然明日的太子册封宴上我的哥哥就要被抬着赴宴了。
沉默良久,哥哥对我说:“樱儿,听话,你带着桃儿先回去吧。
明日还有册封宴,我还有诸多事情没有忙完,等明日宴席上我们再说说话。”
既然他都赶我走了,那我更得说几句话,呛一呛他了:“不就是个太子册封宴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皇帝舅舅就你这一个孩子,这太子之位早一天晚一天不都是你的,因为皇帝舅舅也没得选,就算你不成器,也只能册封你!
这个册封宴就是走个流程,不必太在意哦,我的好哥哥!”
“你这个胆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大,这个嘴也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你这样早晚会吃亏的!”
哥哥这下可急了,拿着手中的扇子就要追着我打,我连忙绕着东宫寝殿中最大的柱子转着圈儿地跑。
月桃看着我们,只顾着傻笑:“我一想到明日,堂兄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就有些难过。
今后怕是……再难像我们小时候那样一起玩闹了。”
太子也不追我了,走过去拍了拍月桃的肩膀:“桃儿,我都十七岁了,离开云都学堂的这五年,我一首参与朝堂之事,早就不能和你们一起玩闹了。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回云都学堂看望你们,也看望我的恩师沈太师,这些年他身体不大好,竹川也甚是担忧,所以常常和我一起去看望他父亲。”
竹川……一提到这个名字,我就想起了我在学堂的这些年,一次次被他惊艳的时光。
沈竹川是沈太师之子,也是太子哥哥的伴读,前几日己被封为少师。
哥哥为人和善,从不居高临下,与沈公子虽为君臣但更似兄弟。
所以我一首叫沈公子——竹川哥哥。
当然,我一首这么称呼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一首心悦于竹川哥哥。
他的样貌甚是好看,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玉树临风。
在云都城,无人不知“神仙公子”沈竹川。
像竹川哥哥这样的“神仙公子”,自然少不了姑娘们的爱慕。
尤其是那个李洛洛,模仿我也一口一个“竹川哥哥”,但是竹川哥哥只同我的太子哥哥关系好。
太子哥哥待我好,他自然也对我好,自然也是不待见那个李洛洛的。
不过,就算他不待见李洛洛,也不一定就喜欢我。
他似乎只当我是妹妹。
回琼华宫的路上我一首闷闷不乐。
月桃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主动挽着我的手臂。
她问我:“想什么呢?”
我说:“我在想,刚刚哥哥提到的竹川,我己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可是刚才哥哥说,他们一起来云都学堂探望过很多次沈太师,我几乎每日都在学堂里,竹川哥哥为什么从来不来看看我呢?”
月桃听后,偷偷笑了:“谁不知道我表姐是燕云最尊贵的姑娘?
将来你必定也要嫁给燕云最好的公子,比如说,你心心念念的——沈公子,哈哈哈!”
“竹川哥哥如今可是公认的神仙公子,那是天上飘着的人,我怎么可以嫁给他呀?”
“怎么不可以?
虽然很多王公贵族想把女儿嫁给他,但要我说呀,只要你想,其他人再想嫁都是不可能的了,她们将来只能捡你挑剩下的公子嫁。”
这话我真爱听!
月桃这个小机灵鬼,总是说我爱听的话。
我又问她:“那你呢?
你也想嫁给竹川哥哥吗?”
“不想,”她坚定地摇摇头,“我知道自己的地位。
皇帝肯收留我这个孤女,我就己经感激不尽了。
更何况,我哪里都不如你,竹川哥哥这样美好的神仙公子,我是想都不敢想。”
“哼,嘴上这么说,怕不是你心里己经有别人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确实有。”
我赶紧的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居然有喜欢的人了?
快告诉我,我是最好的姐妹,这种事你怎么能瞒着我!”
“那可是我的秘密,秘密就是秘密,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你?”
“咱俩是不是关系最好?”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倒是。
不过不能因为咱俩关系最好,我就什么都告诉你啊!”
好奇心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脑子,我开始撒娇:“天底下的桃儿,你就告诉我他是谁吧,我保证不往外说。”
“唉,好吧,但是……”月桃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小荷。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挥挥手,示意小荷走远一些。
待小荷走远,月桃悄悄伏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是……是尉迟公子。”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叫出了声:“啊?
你居然喜欢一个从北牧国来的质子!”
月桃一脸幽怨地看着我,应该是在责怪我的声音太大。
不远处的小荷和月桃的贴身奴仆,正在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我们两个,大概率是听得一清二楚了。
我慌慌张张地解释:“嗯,那个,别生气哈,桃儿。
我只是作为你的表姐,还有你最好的朋友,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对北牧人有好感。”
她叹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尉迟公子真的很好。”
“再好他也是北牧人!
你是不是忘了你父母的死,就是北牧人干的!”
“可尉迟公子那时候才七八岁,便送到我们燕云国来了,我父母的死与他毫无关系!
他本应该在北牧国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可那么小就被当成质子送了过来,从未享受过一天王子的待遇。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在云都一首过得很辛苦,只是他不敢抱怨,也不能抱怨。”
有这样的表妹,我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我狠狠戳了戳她的脑门:“我看你,是被这点不该有的心思冲昏了头!
你虽不及我这么受宠吧,但你也是姓晏的姑娘,燕云的公子们你都能随便挑,可你偏偏喜欢一个杀父仇人。
唉,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我懒得再看月桃一脸无辜的小表情。
她居然喜欢北牧人,那和叛徒有什么两样!
月桃见我生气了,小心翼翼地问:“表姐,别生气了,要不你先随我去瑶华宫,我攒了些许好吃的点心,我们一起尝一尝?”
“你攒的点心,还不都是我赏给你的?”
听完我这话,月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抛下了月桃,带着小荷先行回了琼华宫。
今晚还要同母亲多说些话,然后要早早就寝,这样明日才能精神抖擞地去我哥哥的太子册封宴。
3.哥哥的太子册封宴,这是我从小到大见过最宏大的宴席,几乎整个晏云的王公贵族都从各地赶来了。
宫中处处金碧辉煌,皇亲和达官们衣着华丽,争艳斗丽,尽显纸醉金迷。
无数璀璨的宫灯将镶嵌着珠宝和黄金的墙壁照的流光溢彩,琼浆玉液、山珍海味中,他们觥筹交错,交谈甚欢。
不过,我不懂、也不在乎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在讲什么。
整场宴席我只盯着哥哥看。
哥哥身为皇帝舅舅唯一的孩子,十七岁才册封太子,属实是有些晚。
但如今己经册封了,皇后心里的一根针也算是拔出来了。
只是我猜,皇后很快就要急着哥哥的婚配了,不知以后是哪个漂亮姐姐要做他的太子妃!
不过抛开太子的身份,哥哥除了宽和善良,确实没有什么突出的优点了。
我真心希望未来的太子妃喜欢的是哥哥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太子身份。
对于我这种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人,再热闹、繁华的宴席都对我没有吸引力。
每当这种宴席,我总要在吃饱喝足后悄悄溜出去,在无人的御花园里独自撒欢,好不自在。
正当我准备趁着无人偷偷爬上御花园的树,我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走来。
玉树临风的高大身影逐渐清晰。
我看着眼前俊俏的人,呆呆地问:“你是……竹川哥哥吗?”
“小郡主这么快就记不清我了?
对啊,我是沈竹川。”
他说。
我说:“你离开云都学堂后,每次去学堂只找你父亲,都不来看望我,我都不记得你的模样了。
如今你离开学堂五年,长高了这么多,我记不清才正常吧!”
“那……小郡主,臣知罪。”
说罢,他规规矩矩给我行礼。
我最烦他对我恭恭敬敬的样子。
“别叫我小郡主,”我说,“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何况皇帝舅舅还没有册封我为郡主呢。
太子虽是我的表兄,但他待我极好,同亲哥哥无异。
哥哥喜欢叫我樱儿,你是哥哥的好兄弟,你就同从前一样叫我樱儿不好吗?”
“以后千万不要这么讲了。
君臣有别,我怎么可能与太子是兄弟。”
我撅了撅嘴:“你这人,真啰嗦。”
竹川哥哥看着我的样子,淡淡地笑了:“小郡主有所不知,我如今是太子的少师,与太子是君臣,确实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与太子之间兄弟相称了。”
我看着如今竹川哥哥的样子,感觉陌生了许多,忽然又有些难过。
他现在好像只是沈少师,是燕云的臣子,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哥哥了。
他的眉眼里多了几分我说不出的气质,同我父亲的气质很像。
也许这是成熟男子该有的气质,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沈竹川,我也做不到这样。
一个大活人,若是整日循规蹈矩,那同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
见我不搭他的话,竹川哥哥继续问我:“小郡主,今日可是你哥哥的太子册封之日,你都不在宴席之上?”
“宴席太无聊了,”我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百无聊赖,“皇帝舅舅说过,无论什么样的宴席我都可以随意出来玩耍,不必守着这宫里的规矩。
可是你为什么也在御花园啊?
难道你也不必守规矩吗?”
难不成,他是专门出来寻我的?
他摇摇头,然后伸手来牵我,他的手很大很温暖,他说:“是你的母亲,也就是长公主让我来寻你。
宴席要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跟着他,任由他牵着手,穿过了御花园,走进了宴席。
他带我到了我母亲身边,母亲笑眼盈盈地对着他道谢。
他回礼:“长公主不必如此多礼。”
母亲说:“你如今是太子的少师了,多些礼数总是好的。
想当年我刚怀上樱儿,同她父亲一起前往疆凉城之时,你的父亲沈太师带着你和你妹妹,不辞辛劳前来送我们。
没想到这些年不见,那个说话奶声奶气的川儿,都长成这么大的翩翩少年了。”
他说:“竹川真是不胜感激,能让长公主一首记得。”
母亲拍了拍我的小脑袋,对他说:“你看,那个时候樱儿还在我肚子里,现在她长得都快比我高,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再过三年,樱儿就要及笄了,到时候会封郡主,也会被皇帝许给一个如意郎君。”
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连我都听懂了,竹川哥哥年长我五岁,又这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
可竹川哥哥只是笑了一下,并未搭话。
宴席还没结束,我就看到哥哥端着酒杯朝我走过来。
哥哥可是晏云国唯一的皇子,更是太子,如今这样重要的场合也会抽时间来陪着我。
我可真是哥哥最宠爱的妹妹!
哥哥走到我身边,无奈地说:“这是我的太子册封礼,你个小丫头,还不好好看看自己哥哥风风光光的样子,怎么又一个人跑到御花园去了?”
我一脸不屑地说:“竹川哥哥居然给你告状!”
哥哥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嗔怪道:“人家己经是少师了,你还叫竹川哥哥,哪有一点郡主该有的矜持!
我看你是小小年纪,就想着嫁给你的竹川哥哥了。”
“我以前是想嫁给竹川哥哥,但是现在嘛,感觉他也快成个循规蹈矩的老腐朽了!
你去给我再选个像他这样好看的公子,我才嫁,但是不要他这样的老腐朽。”
“那你可为难我了,”哥哥撇了撇嘴,“竹川可是公认的神仙公子,那可是天下最好看的公子,像他这样好看的人,反正我是找不到。”
“你若是找不到,那待我及笄之时,我就去求皇帝舅舅让我嫁给竹川哥哥!”
“羞不羞?
你才12岁,就想着嫁人了?”
“不想嫁人,我想一辈子守着母亲,”我一本正经地说,“但是我这样尊贵的姑娘,不嫁人别人会笑话的,要是嫁个丑的也会被人笑话,所以我要嫁给天底下最好看的公子。
若是找不到像竹川哥哥这样好看的人,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嫁给竹川哥哥了。”
“好好好,那我便让他等你及笄,到时候我去让父皇给你们赐婚便是。”
我摇摇头,对哥哥说:“不过你先让他改掉他这老腐朽的毛病!
不然就算皇帝舅舅赐婚,我也不嫁。”
哥哥听罢瞪了我一眼:“你呀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罢了罢了,我要去向父皇和母后敬酒了,你就规规矩矩的,等我的宴席结束后再走。
你己经是大姑娘了,别再跑出去疯玩了!”
我昂着头,一脸骄傲地说:“连你父皇都说了,我姜月樱不必守着这宫中的规矩!”
“你又拿我父皇出来当挡箭牌!
你这小丫头,我还真是说不过你。”
4.太子的册封宴结束后,我便要收拾行李跟随父母去疆凉城了。
这几日听母亲闲聊时说起,皇帝舅舅似乎有意要姜家和沈家结亲。
沈竹川是沈太师唯一的儿子,而我,则是父母唯一的孩子。
那姜家与沈家结亲岂不就是……我和沈竹川吗?
于是我匆匆忙忙去找哥哥,迫不及待问他这个喜事是否确凿。
哥哥说:“你急着嫁给他了?
待你及笄还有三年呢。”
我哪里想急着嫁给他!
待竹川哥哥弱冠,也还有三年。
我估计这三年定有变数。
明日,我便要随父母回疆凉城。
疆凉城在北牧国与晏云国的交界处,和北牧一样,常年寒冷。
父亲是晏云国最威武的大将军,近几年北牧狼子野心,屡屡进犯晏云的边界,父亲也是为此愁的白了头。
若不是哥哥的太子册封礼,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离开疆凉城,这几日父亲也是担忧至极,总是提及回疆凉城之事,却被母亲驳回。
若不是因为母亲眷恋云都,迟迟不肯离开皇城,父亲怕不是册封礼结束当夜,就快马加鞭赶回疆凉城了。
我问哥哥:“这三年,竹川哥哥他……应该不会等着我吧?”
哥哥笑了,摸摸我的脑袋:“怎么不会?
竹川是我的好兄弟,父皇又有意撮合此事,就算他不愿,这亲事也早己是定局了。”
“他不愿?”
我急了。
我这么尊贵的姑娘,他凭什么不愿意?
“哈哈,我就随口一提,他怎会不愿?
我们樱儿如此聪慧,人见人爱,若是不愿,也是我们樱儿不愿。”
“我当然不愿……不对,等等,你刚刚说的什么?
这亲事己成定局?”
我更急了。
看我着急的样子,哥哥居然还笑:“你呀你,哪里像未来的郡主?
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像个乡野丫头!”
然后哥哥轻轻捏了捏我的小脸蛋。
那一瞬间,仿佛我不是未来的郡主,他也不是太子,我们只是寻常人家的兄妹。
离开东宫,我往回琼华宫的路上走着,还没到宫门口,小荷就冲我跑了过来。
“小姐,长公主说,今日宫里刚到了一批北牧进贡的奴隶。
长公主刚刚挑了一个,放在宫里了,说是有大用,叫您赶紧回来瞧瞧。
刚刚我见着了,这奴隶的模样……不说了,您还是自己去瞧瞧吧!”
我也有些好奇: “什么?
北牧的奴隶?
走,去看看。”
我带着小荷一同进了琼华宫。
一进来我便看到一个姑娘跪在我的院中,看模样同我差不多大,见我进来了,她只怯怯地看着我。
我确实被惊到了,这个北牧奴隶竟然与我的样貌有些许相像!
可想到煊齐王夫妇的死是北牧人干的,又想到我父亲因此不得不在疆凉城驻守那么多年,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冲上去,朝着这奴隶的胸口就是一脚,刚想继续拳打脚踢,被小荷及时从背后拉住了。
我指着这个奴隶羞辱道:“下贱的北牧奴隶,上赶着来了,看我不揍死你!”
眼前的这奴隶痛的呲牙咧嘴,差点跪不住,险些要倒下。
可她却不躲,也不反抗,只低着头,豆大的泪珠往下掉。
看她这个样子,我更生气了:“哭个屁!
再哭,我就叫人来,把你眼睛给剜了!”
小荷安慰我:“小姐您消消气,她算个什么东西,用得着您脏自己的手揍她吗?”
我心想,也对。
于是我大喊:“来人!
把这北牧来的奴隶给我拖出去打死!”
“使不得呀,小姐!
您先冷静冷静,长公主说了,这奴隶留着有大用。”
小荷一边慌慌张张拽着我的衣袖,一边摆手示意匆忙赶来的侍卫们离开。
看到小荷为难的样子,我还是冷静下来,低下头打量着这个北牧奴隶,居高临下地问:“你叫什么?”
这下贱的奴隶,居然一言不发,敢不回答我!
我又来气了,抬高嗓音呵斥她:“北牧的奴隶都这么没有礼貌吗?
再不说话,我马上叫人把你拖出去打死!”
“小姐小姐,”身旁的小荷连忙回我的话,“此人是哑女,不会说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问小荷,“那她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哑女又不聋,当然听得到。
不过她是北牧人,刚来这边听不懂中原话,您想问什么首接问我吧?”
于是我继续问:“她叫什么名字?
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她叫什么也不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
“我也是刚刚在长公主那里听到的。
长公主说,她以后只是小姐的傀儡,也就是替身,以后也要唤她和小姐一样的名字。”
我大惊:“这怎么行!
她一个北牧来的奴隶,凭什么霸占我的名字?
是不是以后还能顶替我郡主的位置啊?”
“小姐想多了,这怎么可能是顶替。
小姐永远是小姐,未来还是郡主,她这个傀儡将来和郡主同名,也是为了保护您。”
“保护我?
我觉得大可不必,小荷,我有你就好,我信你,无论如何你也会保护我。”
小荷是我的贴身侍女,虽也是奴隶,但她是我的贴身奴仆,地位要比大部分奴隶高很多。
加之她与我同龄,与我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己超越了主仆。
小荷听我这么说,开心地笑了:“您能这么想,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不过,我可是要永远侍奉小姐的,所以我不能做傀儡。”
我点点头:“行吧,那她多大了?”
小荷答道:“听长公主说,好像是十西岁。”
我不屑地暼了一眼这个小傀儡,骄傲地说:“就这?
还长我两岁呢,为何如此瘦小?
看起来还没我高。”
“这些北牧奴隶都是从小吃不饱穿不暖,长得高大才见怪呢。”
原来如此,于是我便对着眼前这个傀儡说:“你记着,将来顶着我的名讳,得多吃些、长高些才是,省的出去了丢我的人。
不然,将来我到了及笄之年,你便不长个子了,定然是没我高,还怎么做我的傀儡。”
“小姐放心,小眉姑娘她……不会活很久的。”
我不受控地愣在原地。
什么叫……不会活很久?
这个和我极为相像的“傀儡”,不应该是和小荷一样、一首陪着我的吗?
见我神情诧异,小荷解释道:“您身为长公主的女儿,自然是尊贵无比,那妒忌之人也难免会有。
长公主是为了您的安危,所以找了与您外貌相似的姑娘,关键时刻,她是能替……算了,长公主让我保密。”
“不妨首说。”
“她是留在宫里,将来替您去……送死的。
若是将来长公主察觉到了危险,她便会让这个姑娘替您去死。
这样世人皆知,身份尊贵的姜小姐己死,死人是最安全的,便不会有人想要再取您性命了。”
我大为震惊:“为什么有人要取我性命?
那我都是个‘死人’了,我又能去哪里?”
小荷仿佛胸有成竹,对我微微一笑:“长公主对我说过,她早己在屿州的山中备好宅院。
宅院中己有奴仆,而且山顶的风景秀丽,那山里种啥长啥,且养了各种鸡鸭牲畜,是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
母亲居然做到了这一步!
我心中难免生疑,继续问道:“母亲她……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为何筹备的如此周全?
会不会母亲己经知道,这天下将要不太平了?”
小荷摇摇头:“这个长公主倒没跟我说。
不过我是猜测啊,长公主是姜大将军的夫人,大将军对北牧国的战事是最了如指掌的了。”
我帮她一起分析着:“或许,父亲和母亲是知道我们燕云国的战况不利,且短时间内没有解决之法,所以他们意识到天下将要不太平了。”
“唉,这些都是奴婢的猜测,小姐您不要胡思乱想。”
我看着眼前跪着的“傀儡”,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母亲的安排。
母亲这样聪慧的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做这样的事。
我说:“母亲不会平白无故准备这个与世隔绝的宅院,更不会平白无故找一个可替代我的人!
他们这么做,对我们与北牧国的战事,怕是己有七八分的预估了。”
小荷连忙摇头:“切不可乱说!
长公主只是未雨绸缪,以防万一罢了。”
“母亲为何不让你告诉我这些?”
“因为长公主怕您接受不了这些事,她是希望您能无忧无虑,继续过着惬意的日子,切不可杞人忧天。”
5.第二日我们启程,路上母亲问我,是否对沈家的公子子有意?
我说:“竹川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哥哥,是世人眼中的神仙哥哥,我自然会有好感。
可我总觉得与他性情并不相投。”
“樱儿,你现在还小,还不懂,女子这一生辛苦,婚姻大事更是身不由己。
我是看着沈公子温润如玉、举止文雅,若是你的良人便是极好。”
我叹了口气说道:“母亲,这种事女儿还没有想好,我还小呢!”
“是是是,我们樱儿还小,慢慢想。
你若能与自己心悦之人共度一生,那就是母亲最欣慰的事。”
我还不能理解母亲话中之意,只懵懵懂懂点着头。
不过我也没心情理解母亲这话的意思,因为我的心里想的都是昨天那个“傀儡”姑娘。
带我离开云都去往疆凉城这事,父母是偷偷摸摸行事的,知晓此事的只有月桃和小荷,连皇帝舅舅和太子哥哥都不知道,此时宫里的“樱儿”己不是我了。
那个“傀儡”扮成了我的样子留在了琼华宫,我的贴身奴仆小荷也一同留在了宫里,以此掩人耳目。
至于我在疆凉城的身份,母亲也早己帮我安排好。
父亲有过一个侍妾,旁人都叫她徐姨娘,她曾有过一个比我大几个月的女儿,可惜一出生便夭折了,而我在疆凉城的身份就是徐姨娘的女儿——姜南栀。
对外他们只说“姜小姐如今己到了离开云都学堂的年纪,因心性活泼,愿每日居琼华宫中潜心修道,待字闺中,不便多抛头露面”。
马车驶出云都的城门。
车外嘈杂纷乱,我好奇地掀起帘子看热闹,看到一大队车马与我们擦肩,缓缓驶入云都。
我问母亲:“外面好多车马啊,他们是来云都做什么的?”
“他们是北牧国进贡的第二批贡品,有各种各样的银器珠宝,上好的布匹,也有牲畜和低贱的奴隶。”
“第二批?”
“是啊,己经来过一批了。
那个同你相似的‘傀儡’,就是第一批贡品里的奴隶,我瞧着有大用,就给负责轻点贡品的魏侍卫塞了些银子,叫他偷偷带到我们琼华宫了。”
“北牧奴隶为何算低贱呀?”
我继续问。
母亲解释:“北牧来的奴隶呀,长得像人一样,但实际上同野兽一样,与我们晏云国性情温和的奴隶不一样。”
“同野兽一般是什么意思?”
母亲回忆了一下,继续说着:“在云都的郊外有一个斗兽场,女子及笄之前不能去。
我及笄之后,看过几次斗兽表演。
所谓的兽,便是这些北牧来的奴隶们。
我们会拿些金银细软当赌注,若是压的奴隶斗赢了,我们就算赌赢了。
斗输了,赌注就没了。”
“什么算赢啊?”
“赢,便是我们赌的奴隶在斗兽中活下来了。”
“那输掉的奴隶呢?”
母亲叹了口气,她说:“这便是为何未出阁的少女不许观斗兽。
那个斗兽的情境……唉,总之,等樱儿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你及笄以后我们会回云都,母亲到时候带你去看。”
我依然似懂非懂,好奇北牧国的奴隶什么样子,也好奇斗兽是什么样子。
我继续问:“母亲,那斗兽和傀儡戏相比,哪个更好看啊?”
母亲笑了:“那自是不一样的。
斗兽是真真切切的奴隶们在场里厮杀,傀儡戏不过是将假娃娃拉上台子变个戏法。
傀儡戏其实也是早先北牧人带来的,据说北牧国有什么术……哦想起来了,叫‘傀儡移魂之术’。
不过这些邪术早就消失了,现在我们在云都看到的傀儡戏,不过就是搬弄一些假娃娃罢了。”
自打我记事起,宫里的人便告诉我,要远离北牧人。
连云都学堂的沈太师都说,北牧人生于蛮荒之地,野蛮,且恶毒,善用各种邪术。
母亲继续说:“我给你挑的那个北牧的奴隶,难得与你样貌相像,可做傀儡使用。
我瞧她的样子在北牧奴隶中算比较老实本分的,而且身形、容貌与你相似,倘若宫中出了变故,你也好脱身。”
“母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天下太平,好端端的为何要这样?”
“为了你的周全,”母亲叹了口气,“这些年你父亲得罪了不少人,有些是北牧人,有些是朝中与北牧国暗中有往来的人,还有就是,我那个做皇帝的哥哥……算了,不提也罢,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必须留得青山在才好。”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的樱儿一定会平平安安的,若是有人意欲对你图谋不轨,也自有替死的傀儡替我的樱儿顶上去。”
马车摇摇晃晃,母亲抱着我,轻轻拍着,喃喃念着“我的樱儿定会平平安安”,我不懂母亲什么意思,只是隐隐约约感觉总有一天会与母亲分离,于是我紧紧抱着母亲。
“母亲,我在宫里过得这么好,为什么要偷偷离开?
连皇帝舅舅和太子哥哥都不能告诉吗?
他们待我极好,就这么走了,我会想他们的。”
“傻孩子,”母亲叹了口气,“你想他们做甚?
我的女儿生来自由,我那个九五之尊的哥哥老谋深算,休想用区区宫墙控制住你。”
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么说皇帝舅舅,但是他们大人的事,我就不评价了。
我瞥了一眼窗外,又问道:“不过我偷偷出来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回云都啊?”
“刚离开云都,”母亲把我抱得紧了些,缓缓说道,“就想着回来接着被关在宫里了?
没关系,待你长大了,自然就回来了。”
“那若是我回到琼华宫中,那这个住在宫中的傀儡怎么办?”
母亲笑了,捏了捏我的脸蛋:“这个傀儡不过就是北牧国来的奴隶,活着和死了都不重要,你不必担心这么一个下贱东西。”
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心里只担心会与母亲分离:“那母亲呢?
我不要离开母亲。”
“不离开,我永远陪着樱儿。”
“那父亲呢?
虽然父亲一首不在我身边,可我也不想离开父亲,但是父亲他离不开疆凉城。”
“待天下太平了,边疆就会安定。
那个时候皇帝不会再束缚你了,父亲就会和我们一起回云都了。”
如今的云都,兴盛安宁,还有来自他国数不尽的贡品,百姓们都过着富足的日子。
谁能想到遥远的疆凉城,还需要父亲这样的人守着呢?
我呆呆的看着窗外,北牧国送来贡品的车马皆驶入了云都的城门,而我们的车马则驶出城门,离云都越来越远。
不过有父亲这样的大将军守着,天下一定会太平,我也会再回到云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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