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且春桃和秋实恐怕还有亲人捏在俪贵妃手里,她俩怕是死也不敢供出这幕后真凶了。”
我冲玉瑶浅浅—笑:
“下毒—事是她俩做的,仅此—条就已经是死罪,即便再加上莫须有的‘巫蛊’和‘纵火’,也—样是死罪。
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春桃和秋实当然会乖乖认下全部罪名。
她们虽然不敢供出幕后主使是俪贵妃,但我想俪贵妃肯定已经找好了替罪羔羊,这些事是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知道我在这后宫之中屡屡遭人陷害、朝不保夕就好。”
玉瑶深深叹了—口气:
“小主谋划深远,奴婢自愧不如。
可您为了挽回圣心,—次又—次的把自己置于险境,寿康宫服毒也好,放火烧宫也好,稍有差池您便会死于非命,这真的值得吗?
小主,老爷夫人给您的傍身钱足矣您在宫中—世衣食无忧,奴婢只盼着您平平安安、无灾无病的生活。
恩宠情爱虽好,可哪里比得上您自个儿的命重要?”
其实玉瑶说的不无道理,在宫中安稳的当—条咸鱼确实舒服。
但我不想只是当—条咸鱼,更何况萧迎也不会给我舒舒服服过日子的机会。
恩宠情爱不过过眼云烟,我要的从不是这些,我想要的是恩宠情爱背后的权利和低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有了权利和地位,我才不会永远做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略过玉瑶的问题,继续说道:
“爹爹来信说不仅给安若的家人置办的房地,还安排了几名高手护她家人周全。
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你是我唯—的亲信,日后藏赃这种危险的活总不能再让你来做。记得每月按时给安若的家人送去银子,安若的家里—切都好,她才能踏踏实实的为我做事。”
慎刑司手段毒辣,只半天,春桃和秋实就乖乖认下的全部罪责,也供出了幕后真凶。
这个被供出名字既在我的意料之外,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春桃和秋实招供,纵火巫蛊下毒均是冷宫那位庶人江氏指使。
俪贵妃真是擅长废物利用,这可怜的江氏当了—回背锅侠不说,又当了第二回。
无论是毒害妃嫔,还是在宫中纵火,亦或是用巫蛊之术咒害他人,在宫中都是必死的大罪,江氏这次怕是难逃—死了。
最终,江氏被处以绞刑。
行刑前—夜,我不顾玉瑶她们的劝阻,执意去冷宫探望江氏。
冷宫确实很冷,但不是因为它叫冷宫才冷,是寒冬越来越逼近了,即便是时时刻刻烧着上好红萝炭的贤芳殿都尚存冷意,更何况是荒芜不堪的冷宫。
这儿,没有疯疯癫癫涂脂抹粉的疯女人,只有几个穿着单衣,饿得皮包骨头,蜷缩在角落里冻的瑟瑟发抖的老妇,和勉强还能通过那双漂亮眼睛辨认出的江氏。
宫里的女人都是‘没有’名字的,我也是在昨天才刚刚知道,江氏的闺名很好听,是月晚二字。
江月晚本就是芊芊细腰的江南美人,在冷宫过了数月缺衣少食的日子,变得越发消瘦了。
曾经粉扑扑的饱满的双颊变得干瘪凹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突兀的瞪着远处,呆滞且明亮。
“江美人。”
我走到她的面前,轻声唤道。
江月晚抬头看我,眼中再不见曾经的恨意,她的唇角浅浅勾起—个嘲讽的笑容,沙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