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满溢着无尽的焦切与担忧,凝望着怀中昏厥的纪玲知,心间五味杂陈。
方才那惊魂摄魄的瞬间,他未料到,这个自己一首心存防备的女子,竟会为了他舍生忘死。
他将纪玲知紧紧拥入怀中,步伐匆促且凌乱地朝屋内奔去。
未几,太医匆匆赶至。
赫连池在房外焦心地来回踱步,双手紧攥成拳,指节泛白。
良久,太医总算走出房门,他迫不及待地上前问询∶“爱妃情形如何?”
太医神情肃穆,拱手回道∶“回殿下,娘娘伤势颇重,幸箭未中要害,饮食需清淡,然此数日均需悉心调养,万不可掉以轻心。”
他闻此长舒一口气,旋即踏入房内。
瞧着昏迷中仍眉头紧蹙的纪玲知,满心惧为愧怍之意,目光中亦满含疼惜。
他缓缓走进床边,轻轻握住纪玲知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
心中却是思绪翻涌∶“她竟如此不顾一切地为我挡箭,那一瞬间,她的身影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这个女子,究竟是真心待我,还是另有所谋?
但她受伤的模样,让我心中莫名揪紧。”
与此同时,于皇宫之另一隅,总管太监安昊璋神色惊惶,步履匆遽,一路疾奔往皇帝寝宫而去。
其貌似焦忧之目中,却隐有一丝难以窥察之兴奋。
“陛下,大事不好矣!
东宫遇刺,太子妃为保护太子殿下不幸负伤!”
其声颤栗,跪地急禀。
皇帝闻之,遽然起身,面上尽是惊惶与忧色,“什么?
竟有此等事,朕要去东宫看看!”
言罢,便欲阔步而出。
皇后闻此动静,匆忙自内室而出,目中瞬间闪过一抹诡谲难明之色,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其疾行向前,伸手看似轻柔实乃坚决地拦住皇帝,微微欠身,温婉言道∶“陛下,万万不可!
此刻刺客情状未明,陛下安危乃重中之重也。”
言时,其手指不觉轻捻衣角。
安昊璋亦赶忙趋前一步,躬身应和∶“陛下,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此刺客来路不明,倘若其中存何阴谋,陛下若此时往赴东宫,恐入奸人之计啊。”
陛下眉头紧蹙,满面焦虑∶“可是池儿与太子妃……”皇后旋即复近皇帝,目光坚毅且满怀忧切,轻执皇帝之臂,言辞恳切∶“陛下莫躁,臣妾也是担心您的安危。
不若先遣可信之人前往探观,待局势安定,陛下再往亦不迟,臣妾此举皆为陛下考量。”
然于皇帝未察之时,其目中悄然掠过一丝隐晦难测之谋算。
皇帝踌躇片晌,终是无奈颔首,却未察觉皇后嘴角那微不可察之轻扬于目中瞬间消隐的异样光芒。
月轮高悬于天际。
偏僻隐秘之所,有一处暗室,周遭静谧阴森,唯几缕微弱月光透过狭小窗牗,勉强照亮些许。
黑衣人们踉跄而入,室内烛光摇曳,一人端坐于阴影之中,头戴面纱,令人难以窥其真容。
“任务失败了?”
神秘人声音低沉而阴冷,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近来朝中局势动荡,太子赫连池的势力日益壮大,令神秘人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严重威胁。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神秘人决定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他拉拢了一些在朝中对他不满的官员,还秘密训练了一些死士。
他深知若不采取行动,自己的前程将一片黯淡。
黑衣人们伏地,额上冷汗涔涔,“主人,属下未曾料到太子如此警觉,且其侍卫亦勇猛非凡,属下无能,办事不利,请主人恕罪。”
这位领头的黑衣人名叫夜尘,曾是明汉军中的一名悍将,因犯军纪被逐出军队。
此后,他被神秘人暗中收留,培养成了死士。
神秘人许诺他事成之后,不仅会恢复他的名誉和地位,还会给他一笔巨额财富,让他和家人过上富足生活。
夜尘心中怀着对功名利禄的渴望。
神秘人冷哼一声,“一群废物!
此次失手,必将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全盘计划。”
他又恼又恨,怨己之谋不够周详。
黑衣人们噤若寒蝉,一个个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说话!
你们都哑巴了吗?”
这时,那个看似年纪尚轻的黑衣人叩头如捣蒜,开口言∶“请主人恕罪,小的愿以死谢罪。
只求主人再给小的们一次机会,将功赎罪。”
“死?
死有何用,死能弥补这次的失误吗?”
神秘人缓缓起身,踱步至黑衣人身前,黑色长袍在地上拖曳出诡异之阴影,“且说,此次行动可留下了什么把柄?”
黑衣人颤声∶“主人放心,我等皆未暴露身份。
只是……有两名同伴被擒。”
神秘人微微仰头,似在思考,“罢了,你们先下去养伤,这几日莫要露面,待风声过去,再寻时机。
记住,下次若再失手,你们就提头来见!”
黑衣人们如蒙大赦,赶忙谢恩退下。
房门缓缓闭合,独留神秘人,他定了定神,目光转向那窗外的明月,陷入沉思之中。
仿若一头在暗夜中蛰伏己久的猛兽,正精心筹谋着下一轮行动。
他骤然发出一声冷笑,那声音恰似自地狱深渊传来,满溢着阴森之气与刺骨寒意∶“太子啊太子,你的命我迟早会取。
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次日,晨曦初透,那轻柔似梦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的罅隙,悄然落在纪玲知的床榻之上。
她悠悠醒转,伤口的疼痛阵阵袭来,昨夜遇刺的诸般烦扰,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来,重重压在她的心间,令她心情沉郁至极。
她微微转头,竟发现赫连池仍守在她的榻边,只是己沉沉睡去。
他的面容带着倦意,平日里的冷峻此刻被疲惫所取代。
纪玲知感慨诸多,她深知昨夜那奋不顾身的一挡,无疑是一场豪赌。
她明白,要想在异国他乡真正立足,唯有与赫连池真心相待。
所以她赌的,是赫连池能因此放下戒备,能看到她柔弱且真心的一面。
她轻轻抬眸,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狡黠,随即换上了惹人怜惜的柔弱与迷茫。
她在心中默默思忖片刻,才凝视着赫连池的睡颜,心中暗自揣度着他醒来后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池眉头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蒙,待看清眼前己醒来的纪玲知,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愫。
“你醒了?
感觉如何?”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关心,却仍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严。
纪玲知微微咬唇,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盈盈欲落,娇弱地说道∶“妾身无碍,让殿下担忧了。”
她说话间,故意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仍心有余悸。
赫连池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昨夜为何如此莽撞?”
她垂下眼帘,目光闪躲,似是不敢与他对视,“妾身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殿下受伤。
妾身本就柔弱胆小,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许是对殿下的一片真心吧。”
她边说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赫连池的反应。
赫连池沉默片刻,脑海中不禁想起她为自己挡箭的那一瞬,鬼使神差地端起一旁的汤药,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把药喝了,好生调养。”
纪玲知微微一愣,随即顺从地喝下,眼中闪过得逞的喜色,却又很快隐去。
喂完汤药后,他轻轻放下药碗,神色严肃∶“太医说了,你这几日需卧床静养,切不可随意走动。
饮食也要格外注意,忌辛辣油腻之物。”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本宫需进宫给父皇请安,若你有何事,只管指使相忆去做便是。”
纪玲知微微颔首,“妾身知晓了,殿下且去忙,莫要因妾身误了正事。”
赫连池起身准备离开,可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纪玲知,那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从前未曾有过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整理好衣冠,匆匆前往皇宫。
皇宫巍峨壮丽,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入云,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踏入宫殿,汉白玉铺就的地面光洁如镜,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
终于来到皇帝所在的大殿。
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象征无上权威的龙椅上。
右手轻握着一盏精致茶杯,杯中的茶汤碧绿澄澈,热气袅袅。
他眉头微蹙,目光深邃且凝重,似在筹谋军国大事。
此刻皇帝心中想着近来朝中的诸多事务,又逢东宫遇刺,不禁烦恼丛生。
赫连池行至皇帝座前三步远处,恭敬地跪地请安∶“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
皇帝放下手中散发淡淡茶香的茶杯∶“池儿,快快平身。
昨夜东宫遇刺之事朕己知晓,你母后拦着朕去看你,今日又政务繁忙,不得空去瞧你,你莫要怪朕。”
赫连池连忙说道∶“儿臣不敢,多谢父皇挂念。
儿臣深知父皇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岂会有怪罪之心。”
他稍有犹豫,继续言∶“只是此次遇刺,实在蹊跷,如今这朝廷之中,各方势力暗潮涌动,儿臣猜测这幕后黑手定是想借此乱局,达成不可告人之目的。
儿臣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还望父皇赐予儿臣亲自调查此事的权利。”
皇帝微微皱眉,“池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知这其中或许牵涉诸多朝廷纷争?”
赫连池坚定地回答∶“父皇,儿臣明白此事复杂,但正因如此,儿臣更要彻查到底。
如今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儿臣若不揪出真凶,只怕日后更是隐患无穷。”
皇帝思索片刻,说道∶“也罢,此事便交由你去彻查。
但你要记住,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
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局中,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赫连池拱手回应∶“儿臣明白,定会谨慎行事,小心应对各方势力。”
皇帝轻抿一口茶,“另外,你也要加强东宫的看管,莫要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儿臣己做了安排,定会加强防卫。”
“如此甚好,池儿啊,你可要多加小心,莫要让朕担心。”
他再次行礼∶“儿臣谢父皇关怀,定不辜负父皇期望。”
皇帝挥挥手,“去吧,好生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