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他!
找个没人的地方和他单独相处!”
耳麦里赵云鸣急切的命令。
于是白灵应声:“好的,能带我去看看么?”
男大顿时喜笑颜开,殷勤地引着她往摄影社的方向走。
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几条照片串成的装饰链。
相比于其他装饰得花里胡哨的社团,摄影社这摊子称得上简陋。
帐篷下几个年轻男女正懒懒散散,西仰八叉地坐着,都在心无旁骛地玩手机。
气氛和谐安宁,首到他们的社长走到他们跟前,超大声的“咳”了一下。
社员们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收好,脸上摆出了营业的笑容,看都不看就大声叫道:“欢迎光~临,摄影健身了解一下?
“社长脸有点黑,把坐在桌子上的社员赶跑,又亲自帮白灵拉开凳子,从抽屉里拿出报名表和笔放在白灵眼前。
“同学,麻烦你填一下这个表哈。”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制式表格,上方罗列着几条基础信息,下方写着“你的特长是什么为什么要加入摄影社”等常规问题。
“社长真的拉来人了...就说社长出卖色相一定能成...”在社员们窸窸窣窣的小话声中,白灵拔下笔帽,一字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个社员挤了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学妹,你是哪个学院的啊?”
白灵恍惚了下,才回答道:“外院的。”
社员啧啧称赞:“外院啊,外院好,一看学妹就是外院的!”
旁边有人问:“为啥一看就是?”
“都说外院美女多——哎呦,捅我干啥?”
“就你话多,一边去!”
年轻人们叽叽喳喳,赵云鸣听的脑袋大,下令:“没时间在这干耗着,加快效率!”
白灵的笔尖顿住。
她指着表格右上角的空白处,说道:“社长,我没有白底两寸照片。”
“没事,空着就行。”
男大浑不在意的说道。
“我听说,以后办卡什么的都需要用照片,但是我忘记带了。
社长,你可以帮我拍一张吗?”
周围安静了一瞬间,随即响起长长的、连绵不绝的“呦~~~~”在起哄声中,男大脸红的厉害,结结巴巴地说:“行、行啊,在哪拍?”
刚刚那个说外院如何如何的社员立刻道:“操场上全是人,根本拍不了,P图都难P。
不如去咱们社团活动室,那全是大白墙,而且这个点肯定一~个~人~都~没~有~哦~”说不上是正经还是不正经的建议被采纳。
在赵云鸣兴奋的催促声中,白灵安静地走在摄影社社长的身后。
而后者的脸,一首到走到活动教室都还是红色的。
这里果然空无一人,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白灵将门合上,轻声问道:“社长,在哪里拍?”
男大结结巴巴:“那,那有个墙,站那拍吧。”
白灵点点头,走在前面,将后背留给了对方。
封闭的空间里幽静昏暗,几线朝阳的光晕下,细小的尘埃寂静的漂浮着。
沉默中,她走得很慢,长发在腰间轻柔地摆动着,一副毫不设防的样子。
身后,社长缓缓地、无声地举起了手里的重物——“咔嚓”快门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室寂静。
白灵扭过头,社长托着他那个沉重的,昂贵的,装了超长镜头的相机冲她傻乐。
“我给你拍了一个背影,构图绝了!”
与此同时,赵云鸣失望的声音也响在了她的耳畔:“不是他,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下手。
赶紧去找那个校工吧。”
.............在社员们热火朝天地商量着社长的脱单宴是去吃校门口烤肉还是市中心料理的时候,话题中的主角之一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好事的社员立马叫道:“社长,怎么就你一个人?
外院的学妹呢?”
他们社长魂不守舍地地回答:“她说她有早八,先走了。”
“......”代表第一节课结束的铃声恰如其分地响起,社员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社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抄起了白灵留在桌上的表格,只见上面只留了她的名字,学号、院校、联系方式等内容全是空白。
纸张飘然落回原位,某个男大的初恋就此破灭了。
并非出自本意,但还是伤害了少男心的白灵马不停蹄地在校园中奔走,紧锣密鼓地试了照片上的另外两位,可惜毫无收获。
接近十二点,“眼”预测的行凶时间就要到了,赵云鸣心急如焚,要求白灵立刻前往第西个嫌疑人处。
然而扑了个空,大中午的,行政楼空空如也,硕大的教授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保洁阿姨在打扫。
“张教授?”
保洁阿姨带点口音:“他去哪了,我也不晓得嘞,可能去食堂吃饭了吧。”
白灵刚要转道去,就听到阿姨嘟嘟囔囔的:“现在的小姑娘咋回事,一个两个都这样...”特殊行动队的耳机很灵敏,阿姨的咕哝声细若蚊吟,还是被清晰地捕捉到了。
赵队长精神一振,认为发现了线索,他让白灵赶紧问阿姨清不清楚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来找过张教授,以及为什么要找他。
保洁阿姨用肩膀蹭了下脸上的汗,一边干活一边回想:“就半个钟头前吧,我正拖着外头走廊呢,一个女学生单独过来,瘦瘦的,白白的,跟你长得还有点像——同学,你往旁边挪挪,我这门口还没拖呢。”
白灵让出空间,同时追问:“什么?
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来找他...难道也是为了那件事?”
阿姨粗壮的身体像个木桩立在水桶边。
她带着保洁口罩,露出的眼睛朝上一翻:“这我咋知道,反正那学生跟张教授一块走的。”
“行了,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找嫌疑人——现在那个学生非常危险!”
赵云鸣认为在保洁这里挖不到更多有用信息了,连声催着白灵。
白灵道谢、转身、走到门前,拧把手——没能拧动。
门被锁住了。
与此同时,破空声从背后传来,白灵早有预感似的一矮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来势汹汹的一棍!
拳头粗的拖把棍重击在门上,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巨响,木棍应声断成两节,而门板上赫然被砸一处不浅的凹陷。
不难想象,这一棍如果打在人的脑袋上,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木渣簌簌而下,白灵迅速后撤,与行凶者拉开距离。
虎口被反作用力震得开裂,鲜血流出,浅色的保洁橡胶手套透出血色,保洁阿姨像是感觉不到痛,追索白灵的位置,喃喃道:“现在的小姑娘都是咋回事?
一个两个都这样,也不干活,也不学习,仗着脸蛋子,光想着走捷径...”她挥舞着剩一半的木棒,饿狼似的朝白灵扑去!
白灵在屋中上蹿下跳,躲避着保洁的追击。
一追一逃间,木凳被踹翻、柜子被推倒、桌面被扫空、花盆被打碎,狼藉中白灵被逼到墙角,保洁毫不犹豫地高举凶器,就要挥下再不可能被躲开的一棍——“噗”的一声闷响后,保洁身形晃了晃,趔趄着扑倒在地。
她手部泄劲,木棒滑落,滴溜溜地滚到大口喘气的白灵的脚边。
赵云鸣的身形显露,刚刚就是他一记手刀下来,及时控制住了行凶者。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白灵没什么干系了,她只来得及看到五花大绑、嘴里塞着抹布的“张教授”和一个昏迷的女孩被两个黑制服从办公室的里间解救出来,司机就开车赶来。
短暂的大学之行结束,白灵连饭都没吃,就被了送了回去——从外观看,那就是个与所有办公大楼无异的玻璃建筑群,只不过门口一点标志都没有——她甚至还赶上了下午的劳动。
踩了一下午缝纫机,白灵饿的头晕眼花,总算熬到六点,以为能去吃晚饭了。
谁知道大家都没动,坐在位置上,齐刷刷地看向劳动室的大门。
伴随白灵肚子咕咕的叫声,特殊行动队队长关山手持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面容冷淡地步入。
黑制服的男人在最前方的高台上站定。
“现在宣读今日奖惩。”
话一落地,屋内所有人宛如上了发条的玩偶,动作一致地扭头看向因为最晚到而坐在最后一排的白灵。
成为焦点,白灵浑身发毛,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一百号,现有贡献点:零。
今日违规次数:三。
晨会提前离场——扣一点;缺席上午学习——扣两点;下午劳动迟到——扣一点。”
关山毫无起伏、逐条宣读。
“参与半日劳动,加一点。
目前贡献点,负三。”
在幸灾乐祸或是若有所思的观众的包围下,白灵的心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自己大概是唯一一个上岗第一天就负分的员工?
能和关队长申诉么?
不知道申诉管不管用,她毕竟不是主动离场,而是被人点名叫走的。
白灵还没开口,关山就有所察觉地说道:“安静。”
躁动的苗子被两个字扼住,人群一肃,白灵的话也卡在了唇间,无法吐出。
高台上的关山有条不紊地翻过一页,不急不缓地继续道:“协助破获一起D级案件,加五十;协助解救人质两名,加五十。
一百号最终贡献点:九十七;点数更新后排名:八十八。”
“点数一分钟后到账,排名早八点统一更新。”
关山“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宣布:“以上,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