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王主任,37床醒了!
晚樱朦胧中听见一个人在大喊。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道亮光袭来。
她下意识地闪了眨了眨眼睛,再睁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盯着自己看。
这是哪儿?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那个白大褂。
37床,你终于醒了,简首是太好了。
那个男人笑着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她说,但是并没有回答玩硬的话。
他扭头对旁边同样穿着白衣服的女孩说,你等会把她的个人信息问清楚,市里等着要呢。
然后看看旁边的监护仪,微笑着走了。
那个女孩坐在她床边,笑着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晚樱,想扭头看看这个穿白衣服的女孩,问问她在哪里。
可是刚刚想着扭动脖子,一种如千万银针一起刺来一样的酸麻合成的痛,放射般地蔓延至胳膊、胸部,腹部。
她本能地微微闭上眼睛,缓和一下疼痛。
哎,别动,千万不能动,你的脖子受伤了。
你现在在我们省立医院,你己经昏迷两天两夜了,因为没有你的信息,所以现在还没有找到你的家人。
见晚樱没有反应,她接着说,我是这儿的护士,现在需要你的信息,找到你的家人。
家人?
听到家人两个字,她突然想起来她的家人,她的母亲,她是回来送母亲最后一程的,三天三夜,怕是母亲早就......晚樱的眼角泪滴成线。
王主任,王主任!
女护士看见晚樱伤心地哭起来,手足无措,忙去喊王主任。
王主任站在晚樱的旁边说,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还看了一眼监护仪,一切正常。
那天高速发生大巴车和货车连环追尾事故,一共送来八十七人,到目前为止,己经重伤去世了西个,还有二十多个不同重伤的病人,这个算是伤得比较轻的一个,她只是脖颈扭伤,双腿软组织损伤面积较大,但是都不严重,她怎么哭起来了?
应该是吓到了吧。
这位女士,你的伤对以后得生活都没有影响,很快就会出院的。
那位主任安慰道。
晚樱伤心了一会,就告诉了护士她的基本信息。
护士和主任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护士就拿着晚樱的手机进来了。
晚樱,给,你的手机,己经充电了。
晚樱接过手机,因为头不能动,她举着手机,看见父亲的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刘洁,还有同学亦扬的电话。
她拨通父亲的电话,通了。
电话那头是父亲的责怪,晚樱,你怎么搞的,怎么还没有回来,你母亲己经.....晚樱鼻子酸酸的,爸,爸,我出车祸了,呜呜呜......电话那头的爸爸慌了,忙问,那你现在怎么样啊,在哪里啊?
在,在省立医院,爸,我现在动不了,呜呜呜呜......晚樱泣不成声,身体的疼,失去母亲的痛,在此时,全部汇聚在晚樱的心里,眼睛里。
晚樱的父亲是在晚上八点到医院的。
看着女儿的脖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担心得赶紧问护士,严重不严重,有没有后遗症什么的。
护士说,你的女儿是这些伤者里面最轻的,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主任医师己经检查过了的。
那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疑惑地看着晚樱的父亲,出院?
虽说轻,但是脖颈是要养护好了才能出院,不然以后......好,知道了。
晚樱父亲转身回到病房,又折回来,问,那现在是谁在照料我的孩子呢?
联系到家人的,都是家人安排人过来照顾,这次伤得人太多。
晚樱,爸单位这几天有省里的检查,我恐怕没有时间在这照顾你。
不过,明天我会安排一个人过来。
说完,顿了顿,又说,你还记得你妈病了,我们家请的那个阿姨吗?
她其实是你的姑姑,是你太爷爷舅表姐的重孙女。
这关系,太绕,晚樱想了一下说,那怎么能叫姑姑,不应该叫姐姐吗?
父亲笑了,只不过,她的奶奶是我出五服的姑奶奶,所以就从这边叫了。
晚樱不想想了,他们家攒了很多亲戚,每年过年的时候,她妈非常辛苦,在家要待客,从初一到十五都待不完。
哦,记得,让她来?
不太好吧,这么远。
虽然出五服,但是她对我们家还是全心全意的,把你妈也照顾的很好。
既然父亲安排了,就随她吧,只是觉得安排那样一个长辈,她觉得不好使唤。
父亲在第二天天刚刚亮,跟护士说了几句,又嘱咐了晚樱两句就离开了。
留下晚樱一个人。
她拨通了刘洁的电话。
喂,晚樱,你现在在哪?
刘洁在电话那头问,你那个面试咋样了,是哪个公司?
嗯,我还没有去面试呢,我现在在省立医院。
医院?
你怎么啦?
晚樱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只说是出了车祸。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又进来一个电话,是同学亦扬的。
刘洁,我现在进来一个电话,先挂了啊。
接通亦扬的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喂,我说晚樱学霸,离校的时候不声不响,电话还关机,你是要和我们这些旧部划清界限吗?
晚樱的耳朵被那边的声音震得嗡嗡的,她拿开手机,说,我们的界限那么明显,用得着划吗?
有事?
怎么啦,没事就是不能联系你啦,想当年我也是你的护花使者,要不是我,你身边有那么清净吗?晚樱本来是伤心的,硬撑了跟亦扬调侃了一句,她实在不想再调侃了,没有心情,但是也不想将自己的悲伤递给同学。
晚樱没有力气说话,刚才动了一下,脖子丝丝放射性地疼。
怎么啦?
那边的亦扬问。
没什么,你接着说。
你现在在哪儿?我在学校保安室看见你的一个包裹,大概是书吧,你要怎么处理,是我送你家来,还是你到东海来找我?
那,你邮寄到我家吧!
本来就是你家寄过来的,还再寄回去?
你确定?
晚樱纳闷,那是谁寄的呢?
37床,哦,不,晚樱,呵呵,叫顺口了,你该打点滴了。
护士推着装满药瓶的小车走进。
打点滴?
你怎么了?
亦扬在那头急着问,可是这边晚樱己经对他说,挂了啊。
随即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