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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内卷狂人靠宅斗成了万人迷高质量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燕王不知道的是,沈薇偷偷服用避子汤的事,已经传到王妃的耳朵里。
夜色笼罩坤玉院,丫鬟张月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向王妃告状。
王妃端居主座,手捏细细的银针刺绣,绣花针在绣布上勾勒出菊花的轮廓。
王妃淡淡道:“你下去,避子汤的事不得宣扬。”
张月立刻回道:“奴婢告退。”
张月低着头离开院子,藏住嘴角得逞的笑容。张月很清楚,王妃愿意抬丫鬟当侍妾,目的是为王府开枝散叶,维护王妃贤德的名声。
可现在, 沈薇居然私底下偷偷服用避子汤,这不是在公然打燕王妃的脸吗?
燕王妃岂能容沈薇?
张月唇角勾起,接下来,她只需要在角落里看好戏。亲眼看着沈薇从高处跌落,变成和她一样卑微的低等丫鬟。
刘嬷嬷端上热茶,轻放在案桌上。
刘嬷嬷低声问:“王妃,那沈薇实在不识抬举,要不将她服用避子汤的事告诉王爷?”
王妃捏着绣花针,尖锐的针尖刺破绣布,她一双眸子噙着深思。
最近几年来,王妃已经很少亲自出手针对侍妾侧妃们——因为不值得出手。
斗来斗去,她的地位依然无人撼动。倒是那些曾经觊觎她王妃位置的女子们,一个个凋零。
主动服避子汤,沈薇算是第一个。
王妃猜不透沈薇的想法,也懒得猜。
王妃告诉刘嬷嬷:“沈薇既然不识抬举,多的是女子取代她。让你找的美貌姑娘,找到了吗?”
刘嬷嬷笑道:“老奴办事,王妃请放心。老奴这次找的姑娘,出身贫寒,胆小谨慎,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王妃点头:“春日宴后,将那姑娘送进来。”
本以为,沈薇会抓紧时机怀孕,生下孩子保住她的荣华富贵。没料到她居然偷喝避子汤。
既如此,也没有必要把心思放在沈薇身上。
没有子嗣傍身,沈薇注定无法在后宅存活太久。
王妃似乎想到什么,她问刘嬷嬷:“承恪和承贞的课文背完了?”
刘嬷嬷摇头:“夜已深,两位小主子已经睡了。课业明日再背也不耽搁。”
王妃啪地把绣布扔到案桌上,她站起来:“课业不可荒废,我把一辈子压在他们两个身上,付出了无数心血培养两个孩子,决不能功亏一篑。”
王府里,王妃育有二子一女,刘侧妃生了一对龙凤胎,柳如烟有一个病恹恹女儿,其他的庶妃们还生了四个儿子。
燕王对孩子们还算一视同仁,不会因为嫡庶而区别对待。如果王妃生的嫡长子不成气候,燕王也会把培养其他儿子。
王妃决不能让此事发生!她的儿子,是她唯一的指望。
王妃命人掌灯夜行,将两个酣睡的儿子叫起来背书。
背不完,不许睡。
书房灯长明,两个小世子困得哈欠连天,撒泼打诨要睡觉。王妃看着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干脆让人取出小板子,打手心。
两个孩子哭哭啼啼,手心通红一片,哽咽着开始背书。然而磕磕绊绊背到深夜,连两行字都没有背完,气得王妃差点心梗。
...
两个孩子熬夜背书,又挨了王妃的打,春日夜里寒冷,天亮便发了烧。
燕王早朝回来后,得知两个儿子生病,立刻前往孩子的院子里探望。院子里药味弥漫,王妃早已经请来太医,给两个孩子诊治。
燕王走进两个孩子的卧室里。
两个孩子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脸蛋有高烧浮出的红,嘴皮干裂,额头敷着毛巾。
燕王看得直皱眉。
他忙于公务,把两个嫡子交给王妃照料,怎么这两个儿子被养的满身病?一年四季,大病小病不断。
“承恪和承贞怎么又感染了风寒?”燕王目光如刀,狐疑盯着王妃。
王妃用手帕擦拭眼角,又心疼又无奈:“夜晚天寒,承恪和承贞背书到深夜,过于刻苦,这才病了。”
院子里都是王妃的人,也无人敢戳破王妃小小的谎言。
燕王虽心有疑虑,但想着王妃毕竟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肯定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便没有再过问。
燕王深深看了眼王妃:“识文辨字,讲究循序渐进。孩子还小,切忌揠苗助长。”
王妃微笑,神情滴水不漏:“王爷说的是。”
但内心深处,王妃并不赞同燕王教育孩子的方式。
出生在皇家,万人瞩目。如果孩子将来长大成人,成为不通文墨的废柴,岂不是会让她这个王妃成为满京的笑话?
她的儿子,将来要继承整个王府,决不能输给燕京其他名门子弟。
现在孩子苦,未来才会有好日子。
王妃攥紧帕子,转移话题:“王爷,妾身近日听闻了一件事,想来还是让王爷知晓才好。”
燕王看她神色局促,遂颔首,和王妃离开两个孩子的卧室,前往孩子的书房里私谈。
承恪和承贞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古今典籍。案桌上有没写完的书,墨迹已经干涸。
燕王随手拿起两张宣纸,看两个孩子的课业。承恪和承贞的字迹还算工整,但毕竟年幼,只知抄书背书,不知其中深意。
王妃在旁边奉上茶水,开口道:“王爷,您最近宠爱芳菲苑的沈氏。妾身也盼着沈氏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只是——”
话锋故意停顿,王妃语气遗憾:“只是妾身听闻,那沈氏私下里竟然偷偷饮用避子汤,实在是辜负了王爷的心意。”
一个小小的妾室,居然偷服避子汤,这是在打燕王的脸。
王妃知道,燕王必定会勃然大怒,彻底冷落沈薇。
但燕王似乎并不在意,他目光依然落在两个儿子的课业上,仔细翻看一番,这才慢慢把宣纸放下。
燕王视线回落,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王妃:“你从哪里得知避子汤的事?”
燕王知道沈薇在服用避子汤,自然怜惜沈薇,站在她那边。
沈薇服用避子汤,做事很谨慎,用完的药渣还倒在荒草堆里。
可即使如此谨慎,居然还传到了王妃的耳朵里。
燕王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这位王妃在针对沈薇。毕竟上次的“浮光锦”事件,也是王妃主动挑起纷争。
“这...”王妃见燕王面色不对劲,心脏骤然跳动。奇怪,王爷似乎并不生沈薇的气。
为什么呢?
难道,燕王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沈薇?
想到这,王妃只觉得荒唐。
王爷心怀社稷,对后宅女眷的感情只流于表面,王爷不可能爱上一个卑贱的农女。
可万一王爷对沈薇生了别样的感情,王妃下意识攥紧手帕,那自己的王妃地位可就不稳固了。
她必须除掉沈薇,不能让她挡了自己的路。
心里翻江倒海,面上风平浪静,王妃温和道:“是府里一个丫鬟前来告密。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妾身才选择告知王爷。”
燕王淡淡道:“不用理会。”
王妃惊愕:“可沈氏...”
燕王道:“那避子汤,是本王秘密送给她饮用。”
他主动把避子汤的责任包揽下来。
燕王越发怜惜沈薇,出身贫寒,谨小慎微,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王府后宅生存。偷偷饮用避子汤,居然还被王妃发现...燕王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身为男人的责任感。
他要保护弱小的沈薇,他是沈薇唯一的依靠。
“本王还有公务,你照顾好孩子。”燕王没再做更多的解释,拂袖离去。
书房里,王妃如雕塑般僵在原地。
她脑海里久久回荡着燕王的话——避子汤,是燕王给沈薇服用的?
思索良久,王妃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可怜的沈薇啊...”
一个男人若是在乎女人,是不会给她避子汤的。
沈薇看上去风光无限,可她出身卑贱,连给王爷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真是可怜又可悲。
想来,那沈薇还不知道自己每日服用的是避子汤,还傻乎乎的以为是补身体的药吧。
王妃摇头,缓缓喝了一口茶:“还以为王爷爱上了沈薇,果然是想多了。”
在王爷心里,那沈薇不过是暖床的工具。
王妃唤来刘嬷嬷,低声告诉她:“你去找那张月,罚她二十棍。让她管住自己的嘴。”
刘嬷嬷恭敬道:“老奴马上去办。”
王妃喝完茶,又在书房里找到两本《资治通鉴》。承恪和承贞虽在病中,但也不能耽搁学业。
让书童在病床边读书,承恪和承贞能听进去两句,也有好处。
没有男人不喜欢被崇拜,燕王也不例外。
望着沈薇亮晶晶的眼眸、遮掩不住的崇拜眼神,燕王的自尊心得到大大的满足。
“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做,莫要以身犯险。”燕王勾勾沈薇的鼻梁。
沈薇有点无奈:“王爷,芳菲苑只有两个丫鬟。采莲采苹胆小,妾身胆子大,爬梯子只能我来做啦。”
王府后宅的规矩多,等级森严。
按照地位,分为:王妃,侧妃,庶妃,侍妾,通房丫鬟。
沈薇的身份是侍妾,只能分配一个小院子和两个伺候丫鬟。
燕王想到王妃院子里成群的丫鬟奴婢,再看看沈薇身边两个瘦弱的丫鬟,一时间心生怜爱。
燕王几乎没有犹豫,吩咐富贵:“明日挑个资历丰厚的嬷嬷、两个办事得力的小太监,送到芳菲苑当差。”
富贵愣了下。
这可是庶妃的标配啊!
但富贵不敢劝阻,他一个做奴才的,是绝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
富贵恭恭敬敬道:“回王爷,奴才记下了,明日就安排。”
沈薇粉润唇角不着痕迹微勾。
这就是宠妾的待遇,只要她一日得宠,她就能从燕王身上扒到好处。
她可真是太爱燕王...的赏赐了!
燕王牵着沈薇温暖柔软的手,没有马上进屋,而是迫不及待去看他亲手种的菜。
春雨过后,萝卜和白菜的种子还未发芽,但已经隐隐有破壳的迹象。至于那些茄子、辣椒、番茄等菜苗,经过春雨的洗涤,长得越发茁壮。
燕王已经开始期待菜苗结果的那天。
等他亲自种的菜成熟,他要亲自尝尝,再送一些给太子兄长和父皇母后。
父皇看重农业,肯定会高兴。
沈薇陪着燕王查看蔬菜。燕王种的菜苗更茁壮,沈薇种的菜苗则是发育不良。
沈薇苦恼地皱眉:“妾身和王爷同时种菜,怎么王爷的菜生长得更好?”
面上装疑惑,心里明镜儿一般清明。
燕王的菜更好,那是沈薇让采莲半夜偷偷给燕王的菜施了肥。
不然就燕王那半吊子的种菜水平,这些菜早就被他养死了。
可惜燕王不知道这码子的事,还以为自己种菜技术好,他揽住沈薇纤细的腰,薄唇微勾:“薇薇力气小,菜苗种得太浅,长势自然不好。”
沈薇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划过狡黠,故意不怀好意地打量燕王种的菜。
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她打算等燕王的菜成熟后,偷菜!
燕王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一方面觉得沈薇天真可爱,一方面又暗戳戳戒备。
这小妮子,还想偷本王的菜!
本王要时常来芳菲苑监督,不能让她暗中动手脚。
看完菜,两人牵着手进屋。
大门一关,开始腻歪。
之前寝殿里的桌子被压塌,内务府那边送来一个更结实的花梨木桌子,沈薇羞涩地坐在桌沿,亲昵地搂住燕王的脖子。
灯下美人如画,燕王喉咙一紧,低头吻住沈薇...
采苹和采莲照例守在门外,两个丫鬟听得面红耳赤。
夜晚烧了好几次的水,送进屋子里给两位主子沐浴。
采莲放好洗澡水后,偷偷瞧了眼杏色床幔洒落的床榻,层层叠叠的床幔遮挡,只软绵绵耷拉着一只白皙细嫩的手。
手腕泛红,指间有薄薄的汗,似乎被绳子捆绑过。
无声无息,透着暧昧诱惑。
采莲只看了一眼,俏脸刷得通红。王爷和主子玩得好花啊...
采莲识趣儿地深深低下头,弓着身子出去守夜。
采莲有种预感,她的沈主子肯定能得宠很久。全王府都在等着看沈主子的笑话,她们要失望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薇依然风光无限。虽然还是侍妾,但芳菲苑的配置和庶妃一模一样。
燕王赏赐不断,王妃也送了些东西,褒奖她侍奉的功劳。
十五天里,燕王有七天都留在沈薇的芳菲苑,又去王妃那里留宿两日,去柳如烟那里一日,剩下的几日在太子的东宫度过。
沈薇也没闲着,除了伺候燕王,剩下时间都在努力提升自我——健身、养身、美容、跟着新来的容嬷嬷学习礼仪。
这天,采莲匆匆跑进来,把王妃的命令通报给沈薇:“主子,王妃有请。”
屋子里,沈薇正在对镜敷面膜。
古代技术有限,没办法制作现代的美白面膜。但身为卷王的沈薇,自然是学识渊博。
她前世出身贫寒,从小山村里走到现代化的大城市,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大学四年里专业稳居第一。她学的是商业,为了提升自己的仪态,她还选修了美容课。
当时美容课上,教授讲到了古法美容,还半开玩笑地和班上同学说:“多学些知识,做面膜、制香皂、提取青霉素、制作白砂糖,万一哪天穿越了,还用得上呢。”
沈薇学得认真,没想到一朝穿越,还真用上了。
古法面膜制作起来也不算太难,用黑丑、皂角、天花粉、零陵香、白芷等药材,研磨成粉,混着水敷在脸上一炷香,再洗干净,皮肤会慢慢变得滑润白净,吹弹可破。
沈薇敷着面膜,懒洋洋问:“王妃找我有什么事?”
采莲道:“王府春日宴来临。王妃派人购置了一批好布料,要分给所有的后宅女眷。”
沈薇有点失望:“等我洗个脸,马上去。”
原来只是分配布料。
她还以为,是自己最近风光太过,引得王妃厌弃,想要借此刁难她呢。
沈薇觉得很无聊,没有丝毫挑战性。这王府后宅的妻妾一个个淡泊名利,咸鱼摆烂,她这个卷王真的没有用武之地。
哎,无敌是多么寂寞。
收拾一番,沈薇踏出芳菲苑,前往王妃的坤玉院请安。
路过王府的花房,沈薇没注意到,花房里有个丫鬟正朝她投来嫉妒的眼神。
“沈薇,你真是好风光啊。”张月手捧花盆,一脸嫉妒地望着路过的沈薇。
沈薇独得王爷恩宠,地位也水涨船高,吃穿用度只比王妃差。反观自己,张月低头看自己粗糙的手指。
天天劳作,她的手长了粗茧,美丽白皙的脸也开始泛黄。
夜晚挤在臭烘烘的丫鬟房里,张月也会茫然——如果当初自己同意当王爷的侍妾,会不会也和沈薇一样风光?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惜,但同事的成功更让人心寒。
张月咬牙,只能不停安慰自己:“王爷的爱是短暂的,沈薇,迟早会失宠。”
...
沈薇前往燕王妃的院子,她来得最晚。
并不是她故意晚到,而是王妃故意最迟通知她。沈薇心里暗暗发笑,这王妃看似人淡如菊,心眼子倒也不少。
放眼望去,沈薇看到了身穿白衣的柳如烟,胖乎乎的张妙玉侧妃,心事重重的刘巧儿侧妃,还有十来个庶妃和侍妾。大家正在聊天,院子里很热闹。
当沈薇出现时,院子里瞬间安静。
众人打量的目光朝着沈薇扫来。沈薇打扮得光彩照人,分外明艳,一张脸艳若桃李,顾盼生姿。
反观其他妻妾,衣裙倒是穿得好看,但脸上没有化妆,神色也显得黯淡。
沈薇屈膝行礼:“给王妃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王妃端居主座,和颜悦色道:“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分布料。沈氏,近日王爷颇宠你,那你便第一个挑吧。”
沈薇面露惶恐:“万万不敢,妾身份地位,哪敢第一个挑选。”
让她当出头鸟,这是在故意整她。
王妃轻捧茶杯,缓慢地啜饮一口:“王爷最宠你,你自然担得起。”
沈薇若是再拒绝,那就是对王妃不敬。她无奈,只得屈膝道:“那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她第一个上前挑选布料。
目光在这些布料上流连。
布料肉眼可见优劣。好的布料流光溢彩,日光下熠熠生辉。次等的布料,则稍显暗淡,花色也丑。
沈薇看了一圈,直接指着最好的那匹布,兴奋地说:“采莲,咱们要这匹布。”
这是最昂贵的浮光锦,仅仅只有一匹,主色是浅银色,面料柔软,日光下泛着美丽的银光。
采莲是识货的,她暗中给沈薇递眼色:不可!这种布,只有王妃王爷才有资格用!
沈薇虽然独得王爷宠爱,但她只是低微的侍妾,哪能穿昂贵的浮光锦!
“沈薇妹妹,你还是换一匹其他布料吧。”张妙玉侧妃友善提醒。
张妙玉长得胖墩墩,心眼却不坏。
她不忍看着这个漂亮的妹妹自掘坟墓。
沈薇回过头,看向旁观的众人。柳如烟面露同情,刘巧儿目光不屑,其他庶妃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唯有张妙玉出声提醒。
张妙玉不知道,今日她只是好心提醒了沈薇一句,将来竟换来了一辈子的平安顺遂。
沈薇收回视线,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模样:“我就要这一匹,采莲,收好。”
采莲硬着头皮抱着那匹布,心沉沉坠落。
主子啊,没救了...
“你倒是有眼力。”王妃啜饮一口碧螺春,看似夸奖沈薇,实则遮掩住唇角的嘲讽。
这沈薇出身贫寒,目光短浅。
看到好东西就敢要,真是贪婪无度。
美貌又愚蠢的女人,在王府后风光不了几日。
张月脑子—片空白。
什么?
搬到琉璃阁!
琉璃阁,张月有所耳闻。那是去年张月特意派人建造的新楼阁,距离王爷的书房很近,本来准备用作张月夏日小憩的场所。
没想到,这么—个好院子,居然让沈薇—个低贱的侍妾去住!
张月眼神茫然,她无意识地抓住床幔,事情的发展超乎她的预料。
随即,强烈的嫉妒潮水般涌来,张月恨恨地拿起床边的小青瓷花瓶,扑通砸在地上。
张月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沈薇,你以为搬到琉璃阁,就没有鬼了吗?”
世上的鬼啊,如影随形。
...
...
坤玉院,王妃正在检查新购的皮革。
这些皮革是她特意托人从南方采购,她想给两个儿子做几双新鞋子。
得知沈薇住进了琉璃阁,王妃握住皮革的手顿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刘嬷嬷压低声音,躬身提醒:“王妃,王爷让沈氏住进琉璃阁,可见对沈氏的重视。长此以往,沈氏的风头恐怕只会更盛。”
王妃思索片刻,淡淡摇头:“王爷从不是长情之人,沈薇不过是和我置气的工具罢了。王爷想借着沈薇,警告我当好贤妻良母。”
王妃猜测,张月是不满王妃对待妾室们的冷漠态度,所以故意让沈薇住进琉璃阁。
王妃嗤笑,开口说:“当初王爷把栖雪阁赏给柳如烟居住,人人都以为柳如烟会夺走我的王妃之位。可你看看,如今的栖雪阁萧瑟寒凉,王爷—个月迈进几回?”
连倾国倾城的柳如烟都不能得到专宠,更何况—个出身卑微、毫无家世背景的沈薇。
王妃依然坚定地认为,薇从没走进张月的心里。
沈薇得宠三个月,回回侍寝后都被张月送避子汤,至今没有怀孕,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妃吩咐刘嬷嬷:“既然王爷把琉璃阁赏给了沈氏,本王妃也不能没有表示。刘嬷嬷,你从库房里取十匹绫罗绸缎、百两纹银赏给沈氏。她被闹鬼—事搅得心神不宁,我身为当家主母,自然该宽慰—二。”
张月不是让她当个尽心尽责的主母?
那她便如张月的意,做些表面功夫给张月看。
“江南来的姑娘,何时到燕京?”王妃又想到她给张月准备的新侍妾。
刘嬷嬷回答:“半月后到。”
王妃勾起唇角:“甚好。”
这江南来的姑娘,聪慧有心计,比没用的张月强上太多。
王妃相信此女子的到来,—定会夺走沈薇所有的风头,早日为张月诞下子嗣。
...
琉璃阁位于王府靠南的位置,旁边就是张月的藏书阁兼书房。
下人们已经将琉璃阁清扫出来,把芳菲苑的东西搬进来。沈薇迈入琉璃阁,这个院子比芳菲苑大得多,有足足六间房子,中间是个漂亮的两层木质楼阁。
院子绿树环绕,—汪月牙形的水塘从前院绕到后院,假山还有流水潺潺,整个琉璃阁十分清雅别致。
新的办公地点面积宽敞,沈薇很满意。
搬到琉璃阁后,张月还派人送了沈薇不少药材和绫罗绸缎,宽慰沈薇遭受到的苦楚和折磨。
王妃也派人送了沈薇—些药材和银两,让沈薇好生调养身子,莫要再被鬼怪惊扰。
沈薇就喜欢张月和王妃给她送钱,她的小金库满满当当。等将来时机合适,沈薇会在燕京买些铺子田产,钱滚钱,赚更多的钱。
沈薇听得兴致盎然:“沈将军?竟和我同姓,他全名叫什么?”
采苹歪着脑袋想了想:“本名奴婢不清楚,只知道沈将军前些年改名沈灭越。”
沈薇摇晃罗扇,笑盈盈地想,这沈将军倒是个颇为记仇的男子。
主仆二人正散着步,走到湖泊边,院墙外忽然传来呜呜的哭声。
如泣如诉,幽怨诡异。
呜呜呜...
—个女人嘶哑的声音传来:“我好惨啊...我好怨啊...”
“世上男儿多薄情...”
月光冰凉,女人的哭声似远似近,生生驱散了沈薇浑身的热意,后背脊发凉。
采苹吓得瑟瑟发抖。
沈薇坐在水榭的椅子上,淡定地摇扇子等待。不多时,院子外传来“扑通”的声音。片刻后,吉祥和德顺将—张网拖了进来,扔到院子里。
“主子,鬼已经抓住了。”吉祥—把扯开大网,把那个纤瘦的白衣女子拖出来。
拨开散乱的黑发,芳儿那张苍白的小脸露出来。
芳儿神色还处于震惊状态,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后知后觉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沈薇坐在水榭里,轻摇罗扇:“藏什么藏,我知道是你。”
芳儿瘫坐在地上,从头到脚—阵寒意。她颤抖地抬起头,看坐在花梨木椅子上的沈薇。
沈薇穿—袭浅绿色的罗裙,发髻别白玉簪,如清水芙蓉般清雅。她手里的罗扇不急不缓摇动,—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芳儿眼里闪烁着恐惧,她知道沈薇不简单,这是—位心机颇深的主子。
自己落在沈薇的手里,恐怕今晚要丧命了。
沈薇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成为我的眼线,替我盯着张月的动向。”
芳儿咬牙:“我不会背叛主子,你别妄想了。今日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便!”
沈薇笑了:“你手腕都是伤,想来在蔷薇苑过得很不好。采苹,给她—瓶金疮药治伤。”
采苹将小药瓶递过去。
芳儿不敢接,浑身颤抖,眼神依然抗拒。
沈薇从容道:“采苹,给她—两银子。”
采苹把—两银子放到芳儿面前,芳儿攥紧拳头:“我是不会当你的走狗。”
沈薇淡定加价:“二两。”
二两银子摆在面前,芳儿眼神微动,她还是坚决摇头:“我不会答应你的,你肯定没那么好心。”
沈薇喝口茶:“三两。”
采苹又加了—两银子,芳儿依然固执摇头。
沈薇:“四两。”
芳儿默默攥紧拳头,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那四两银子上。张月不受宠,连带着芳儿的月银都被克扣,这四两银子,抵得上芳儿大半年的月银。
她想要钱,但又不敢伸手拿。
沈薇放下茶杯:“采苹,收回—两银子。”
采苹立刻动手,芳儿面前的四两银子,变成了三两。芳儿眼睛瞪圆,迟迟没说出话来。
沈薇慢悠悠开口:“采苹,再收—两。”
三两银子,又变成了二两。如果芳儿再不表态,送出去的银子将全部被收回。
这是—种心理战术,—点点击垮芳儿的防备。
果不其然,不用再等沈薇开口,芳儿像是饿虎扑食似,扑过去把剩下的二两银子和金疮药紧紧地攥在手里。
芳儿把银子收好,扑通磕了两个头:“奴婢愿意帮沈主子。”
芳儿早就看张月不顺眼了,这女人心眼小,克扣丫鬟银钱,傲慢自大,还经常对芳儿又打又骂。
为了表示诚意,芳儿主动将张月的阴毒计谋说出:“沈主子,张月她除了让奴婢扮鬼吓唬您,还在芳菲苑埋了—个诅咒王爷的巫蛊小人,想找机会告发您。”
...
次日天亮,屋外传来黄龄鸟儿清脆的叫声。燕王有早起的习惯,他习惯地睁开眼。
怀里热乎乎的。
燕王低头,看到依偎在他怀里酣睡的沈薇。黑发散在圆润的肩头,挺翘的鼻梁下是微微红肿的唇。
燕王不由得轻轻扣住沈薇的腰,这么细的腰,居然能承受住他...
他心里不由得浮起几分怜惜。
沈薇正睡得迷糊,身上却忽然一重,她茫茫然刚睁眼,燕王那张英俊的大脸映入眼帘。
沈薇愣了下,随即俏脸浮上红晕,害羞地说:“一睁眼就能看见王爷,甚是欢愉。”
她眼神纯净,眼里全是不加遮掩的爱意。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燕王识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沈薇眼里的热情和爱意不是伪装。她是真的感到幸福,她也是真的爱慕自己。
燕王已经好久没见到如此纯粹的爱意。
他不忍辜负,低头吻了吻沈薇的额头:“本王还有公事,今晚再来看你。”
沈薇害羞地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说:“那...那妾身等王爷,王爷金口玉言,不能食言。”
燕王看她期待的眼神,不由得哈哈大笑。
丫鬟进屋伺候更衣,燕王很快离开芳菲苑。
屋子床上,沈薇龇牙咧嘴的坐起来,浑身上下酸痛无比。
燕王以为她喜欢他?
啧啧,眼神也是会骗人的。
沈薇抱着燕王,就像是抱着一块金光闪闪的大元宝。她不爱燕王,但她是发自内心、无比真诚地爱金元宝啊!
接下来连着三个晚上,燕王都宿在芳菲苑。
一时间,沈薇在后宅风头大盛。
...
坤玉院,刘嬷嬷陪着王妃刺绣。
刘嬷嬷一边替王妃梳理绣线,一边嘀咕道:“王妃,王爷已经在沈氏屋里宿了三日,需要给沈氏送避子汤吗?”
王妃正在绣菊花,白色的花瓣,嫩绿的叶片,一朵朵清雅菊花在帕子上盛开。
人淡如菊,不争不抢,是王妃如今的写照。
王妃淡淡道:“没必要,放任自流。”
花无百日红,转瞬凋零。这十年来,王府多的是和沈薇一样的女子。
人人都以为能独得王爷的专宠,到最后一无所有。
“就当是看笑话吧。”王妃唇角牵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就算沈薇运气好,怀上王爷的孩子,以她卑贱的出身,也没资格抚养孩子——除非沈薇能做到侧妃的位置。
只可惜,沈薇的出身太过卑贱,这辈子最多做到庶妃。
...
栖雪阁,侧妃柳如烟正在看书。
丫鬟雪梅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主子,听说王爷日日宿在沈氏那里...咱们要不想办法,把王爷召来?”
雪梅是真心为柳如烟考虑。
但奈何,柳如烟不争不抢,人淡如菊。
柳如烟整日在屋里看书,抚琴,偶尔还会收集掉落的花瓣,挖一个坑葬花,还要给花瓣写悼念词。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柳如烟依然专心看书,淡淡道,“那沈氏也是可怜,身处烈火烹油的境地,还以为自己繁花似锦,哎。”
柳如烟同情沈薇。
雪梅:...
我觉得沈主子一点也不可怜啊!
王爷赏赐的山珍海味,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堆满了芳菲苑!沈薇还很大方,金银珠宝没有独占,慷慨赐给采苹采莲不少首饰。
雪梅也想要主子的赏赐!
但柳如烟淡泊名利,不喜钱财,从没给雪梅赏赐,还要雪梅也穿一身白衣伺候。
雪梅每天穿白衣服上班,感觉自己在上坟。
可怜雪梅跟了柳如烟五六年,家里的债务还没还完。
“哎...”雪梅暗中叹气,期待地想,“要是能当芳菲苑的丫鬟就好了。”
王妃和柳如烟不看好沈薇,整个王府后宅的庶妃侍妾,都在等着看沈薇的笑话。
沈薇爬的多高,摔下来就多惨。
沈薇又不傻。
她研究过王府后宅的情况,发现这燕王府的后宅很特殊:没有堕胎、没有诬陷,妻妾全都不争宠,个个躺平当咸鱼。连王妃对她也不设防,根本没把沈薇当回事。
人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卷王沈薇叹气:没出息!
她要卷死这帮没出息的咸鱼!
谁说争宠没用?
花园里刚搬进来的绝品绿牡丹、屋子里新换的金丝檀木拔步床、小金库里的珍珠首饰、身上的绿色流仙裙...这些都是她争宠的成果。
连伺候她的两个丫鬟,也提了基本工资,加了奖金。
多好啊!
以色侍人,当然不长久。但沈薇会努力,变成燕王身边最长久的老员工。
老员工用久了,燕王会习惯。就算偶尔有新员工出现,也无法撼动沈薇的地位。
采莲手拿着毛巾,看沈薇在院子里练八段锦。采莲忍不住提醒:“主子您如今独得王爷宠爱...听奴婢一句劝,要早日生下王爷的孩子,才可保住地位。”
采莲升职加薪,对沈薇越发忠心。
她不忍沈薇走上其他主子的老路,好心提醒。
“不急。”沈薇挥舞手臂,练习八段锦第三式,“我现在的身体营养不良,不适合怀孕。”
原主家里贫苦,身形消瘦。
沈薇得养好身子,再准备怀孕生孩子。否则以她现在这瘦弱的身板儿,以古代落后的生育条件,她生孩子时肯定会难产,严重点还会一尸两命。
她的目标是光荣退休,不能早死。
采莲暗中摇头。
主子虽然慷慨,可到底是农户女出身,目光短浅实在。
王爷的宠爱太短暂,转瞬即逝。无儿无女的侍妾,日子过得连丫鬟都不如。
黄昏时分,燕王踏入芳菲苑。
他没有让太监通报,径直走了进来。刚好看到沈薇蹲在院子里的菜地边,手里捏着小锄头,正在忙活。
燕王眉头一皱。
看沈薇这姿势,似乎是在埋什么东西。燕王不由得想到侧妃柳如烟,每到春天,满腹诗书的柳如烟就有一个爱好——葬花。
燕王实在不明白,落下来的花瓣有什么好埋的?埋进土里,不都腐烂了?
难不成,沈薇也是柳如烟那样的女子?燕王心里顿生不悦,眼底有一闪而逝的失望。
一个柳如烟已经够了,他真不想再看到第二个柳如烟。
“王爷,您回来啦!”沈薇似乎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欢喜地跑过来,俏丽的脸蛋上还沾了一点泥巴。
其他侍妾,见到王爷只会恭恭敬敬说“给王爷请安”。
沈薇则是不同,她见到燕王,一定会高高兴兴地说一句“您回来了”。
几个字的变动,里面有不少深意。
沈薇在悄无声息给燕王灌输——芳菲苑就是“家”的概念。每次燕王来芳菲苑,就等于回家。
燕王看她红扑扑的小脸,娇媚中又透着天真,燕王心里那点失望散去,转为无法控制的怜爱。
燕王温柔地擦去沈薇脸颊的泥巴:“薇薇,你在做什么?”
沈薇摇晃手里的锄头,眼睛弯成月牙儿:“种菜呀!”
燕王愣了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种、种菜?
沈薇大大方方地牵着燕王的手,来到她开辟的小菜园。
燕王低头,看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沈薇的手总是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牵起来很舒服。
王府后院的其他女人,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见到燕王总是循规蹈矩,在床上也放不开。
唯有沈薇与众不同,沈薇会主动牵他的手,敬他,爱他,在床上不遗余力配合他。
燕王:她真爱我啊。
两人来到菜地,四四方方的一块地,春泥新翻。沈薇已经洒下一些青菜种子,旁边还有没栽种的辣椒苗、茄子苗等等。
沈薇笑盈盈解释:“妾出身贫寒,年幼时和兄弟姐妹下地干活儿。看到院子里这块地空着,种花可惜,不如种点菜。”
燕王养尊处优,饱读诗书,骑过马,打过仗,著过书,做过很多事。
可种菜,还从未做过。
沈薇分析过燕王的性格——他替太子南巡,体恤民情,还晒黑了。这说明,他不是那种酒囊饭袋的花花公子,他有政治素养,他知道农业对国家的重要性。
所以,沈薇种菜,不会引来他的反感。
果不其然,燕王兴致盎然:“如何种?”
沈薇拿起小白菜种子,往土里洒去:“先洒种子,薄土覆盖,春天气候好,浇水施肥,青菜很快能长出来。这些茄子苗、番茄苗,挖一个小坑...”
沈薇絮絮叨叨给燕王讲解。
末了,沈薇把两根菜苗递给燕王,笑容灿烂:“王爷,何不亲自试试?很好玩的。”
燕王身后的太监富贵暗中皱眉,这沈主子好生大胆!
竟让王爷种菜!
王爷身份尊贵,种菜这种农户的事,怎能动王爷的玉手?
富贵心中暗叹,最近王爷太宠沈主子,竟纵地她无法无天起来。
“倒是有趣。”燕王接过沈薇递来的茄子苗,半蹲在菜地边。
沈薇打量菜地,用木棍在菜地中*央当分界线:“这左边的菜地,王爷种菜。右边的菜地,妾身种菜——等妾身种植的茄子和番茄成熟,王爷可不能来偷妾身的菜呀。”
燕王莞尔一笑。
本王何等身份,会偷你的菜?
一时间,燕王的胜负欲被激起来。沈薇拉着他的手,手把手教他如何用锄头,如何挖坑。
富贵在旁边看着,眉头越皱越深。看着王爷尊贵的手握住锄头,富贵简直想跳起来阻止!
“富贵总管。”采莲察言观色,连忙将一根嫩绿的茄子苗递给富贵,“王爷和沈主子在忙,您也试试种菜吧,很有趣的。”
富贵连连摆手:“咱家不会。”
采莲笑盈盈说:“没关系,采莲可以教您呀!”
采莲将富贵带到角落另一块小菜地,这片菜地很小,采莲和采苹自己种了一些嫩绿的小青菜。
最开始,沈薇提出让采莲和采苹也种菜。两个丫鬟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谨遵沈薇的吩咐,种了点小青菜。
这两天下了雨,种子发芽。
采薇和采苹看到自己亲手种的蔬菜发芽,不知为何,心里会涌起一种满*足的成就感。
用沈薇的话来说——这叫“公司归属感”。有的公司会让员工养猫、种菜、种花,提升员工对公司的忠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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