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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为官

天下南岳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看过很多都市小说,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转身为官》,这是“天下南岳”写的,人物许一山陈晓琪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他只是一个小小科员,从来没有想过最美县花竟然愿意下嫁给自己。被逼婚后,他一朝冲破寒门,开直播,办旅游,引外资,建基地。打造天下第一圣地,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走出贫困圈,成为了乡村们心中的神!从此纵横职场,书写励志诗篇!...

主角:许一山陈晓琪   更新:2024-08-21 22: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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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一山陈晓琪的现代都市小说《转身为官》,由网络作家“天下南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过很多都市小说,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转身为官》,这是“天下南岳”写的,人物许一山陈晓琪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他只是一个小小科员,从来没有想过最美县花竟然愿意下嫁给自己。被逼婚后,他一朝冲破寒门,开直播,办旅游,引外资,建基地。打造天下第一圣地,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走出贫困圈,成为了乡村们心中的神!从此纵横职场,书写励志诗篇!...

《转身为官》精彩片段


“你把责任推给她们三个女孩子,就没后果了?”

“她们不一样的,首先她们都是女的,黄龅牙不至于下死手。再说,她们三个与我俩比起来,她们承担责任会轻很多啊。”

许一山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想不到老董会是这样的人,遇到问题了,会将问题推到别人身上去。

“老许,老许,你在听吗?”董一兵在话筒里焦急地喊。

许一山冷冷回道:“你说呀。”

“老许,你听兄弟一句劝,对你对我都好。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公安局的朋友跟我说了,万一黄龅牙去做法医鉴定,结论构成轻伤,问题就大了。”

许一山嘿嘿一笑道:“大也是你造成的,与我没关系。”

老董一愣,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道:“老许,你要是不认我这个兄弟,我绝对拉你垫背。”

“随便。”许一山说完,不顾老董还在电话里叽叽哇哇地叫,果断挂了电话。

老董这人太不够哥们!许一山暗暗地想。作为男人,遇到这样的事,应该首先站出来承担责任,怎么还能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呢?何况,对方还是三个女孩子。

刚才电话里老董说,陈晓琪追着黄龅牙,而且还甩了黄龅牙耳光。这让许一山又惊又喜。

陈晓琪打了黄大岭,黄大岭居然没敢还手,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陈晓琪不顾后果大打出手,不是为了他许一山又是为了谁啊。

他不禁得意起来,看来陈晓琪这个老婆没娶错。

他想给陈晓琪打电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决定不打。

手机又响,这次不是老董打来的,而是他爹许赤脚。

电话一通,许赤脚的骂声便随之而来。

“一山,你个狗日的,你敢不听老子话了,翅膀硬了是吧?”

许一山哭笑不得,小声说道:“爹,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会死了。”许赤脚暴怒吼道:“你把我脸在古山全丢光了。”

许一山狐疑地问:“我怎么丢你脸了?”

“老子在人家老柳面前拍了脯子的,保证你小子会成为他女婿。现在好了,你小子跑了,一句话都没有。人家老柳在背后说我许赤脚在家做不了主。”

许一山笑了,道:“爹,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你这样做,我没法配合你啊。”

“行了。”许赤脚拦住儿子说道:“你说的老婆,我不同意。”

“凭啥?”许一山不觉提高了声音。

“不凭啥。”许赤脚冷冷说道:“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小子给我记住,我许家娶的儿媳妇,一定是干净的姑娘。”

“陈晓琪又哪里不干净了?”

许赤脚哼了一声道:“我没说她不干净。不过,我不喜欢有人在背后嚼舌头。还有,人家是大官家庭,你什么出身的?你不想想,你娶了她,今后还能挺直腰杆做人?”

许一山解释道:“爹,你别胡思乱想。她们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管这些,你给老子听着,三天之内,必须回来。”

“回去干嘛?我有工作,没那么自由啊。”

“你要敢不回来,老子与你断绝父子关系。”许赤脚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许一山愣愣地看着手机,茫然无措起来。

他深知爹许赤脚的脾气,那是个固执的老头。

许赤脚虽然是个农民,却不懂种田。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研制各种各样的药丸上去了。

许家是世代郎中,从他太爷爷起,就是个给人看病抓药的草药郎中。


到了许赤脚这一代,许赤脚去县卫校参加过赤脚医生的培训。将过去祖辈相传的中医,揉进了西医的诊疗方法。但许赤脚热衷的还是中药。

许赤脚说,只要给他时间,他早晚会研制出来延年益寿丸。

许赤脚是个很重视教育的人,当年,他逼着许一山读书,坚决不肯让儿子继承他的事业。

许一山考上大学后,许赤脚说过,人不能一辈子守在山里。只有走得远,见识才能多。

人有本事,才能帮更多人。

许一山倒没他爹那么多的想法。他发愤读书考大学,仅仅是因为他想做一个城里人。

爹许赤脚打来电话,一定是他相亲的事。

他想,如果不是因为陈晓琪,他或许会与柳媚发展发展。

他努力回想柳媚的样子,印象模糊一片。他们见面时,他甚至没留意她。

他隐约记得柳媚的笑容很甜,仅此而已。

时间太早,他没法睡。

他便萌发了去洪河大堤上走走的念头。

夜晚的洪河大堤,灯光璀璨,流光溢彩。

风光带的小径上,许多人在散步。

河边广场上,一群老太太在跳广场舞。音响开得很大,似乎震碎了河面上倒映的灯光。

喧嚣了一天的小镇宁静了许多,人们饭后来洪河大堤散步,已经成了洪山镇人必不可少的生活习惯。

许一山慢慢地往前走,他想沿着洪河大堤走一遍。

洪河大堤很长,据说延绵有三四里路。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许镇长吗?”

他回转头一看,便看到身后的白玉。

她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惊喜地看着他说道:“还真是您啊,许镇长,你来散步呀?”

许一山微笑道:“是小白啊,你也来散步?”

“是啊。”白玉看一眼河面笑道:“我们洪山镇的人,都喜欢饭后来大堤上走一走,享受一下河风的清凉,感受一下生活的美丽。”

许一山笑道:“小白出口成章,口才真好。”

白玉抿嘴一笑道:“我哪敢与您比啊,您才是大才子,我就一小镇的一个普通女人,有什么口才哦。”

小女孩仰着头看着许一山,甜甜一笑道:“妈,他是我爸爸吗?”

白玉吓了一跳,赶紧去捂小女孩的嘴,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嗔怪道:“傻姑娘,他不是,你叫他叔叔就对了。”

许一山本来尴尬,听她这么一说,于是蹲下去身子对小女孩说道:“宝贝,你不认识你爸爸吗?”

小女孩天真地说道:“我妈妈说,我爸爸是个很帅的男人,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叔叔,你长得好帅啊。”

白玉哭笑不得说道:“傻女儿,不是帅的男人就是你爸爸啊。”

她抱歉地对许一山笑笑,低声说道:“对不起啊,许镇长,孩子不懂事,冒犯你了。”

许一山笑道:“千万别这样说,我还真想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呢。不过,我想知道,孩子爸爸去哪了?”

白玉愣了一下,低声说道:“许镇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她牵着女儿,匆匆转身走了。

许一山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白玉没说丈夫在哪,似乎有难言之隐啊。

早上,许一山去找书记段焱华要求分配工作,得知段书记一早去了县里开会。

汛期即将到来,全县主要工作都摆在防汛上。

书记不在,他的具体工作没人分配,他就无可事事。

整整一上午,他连办公室的门都没出,一直在网上浏览各式各样的新闻。


隔壁妇联办公室的门也紧闭着,没看到白玉来上班。

直到下午,办公室才送来一份会议通知。

许一山看了通知,会议时间在晚上8点,这让他有些奇怪。

通常会议都在白天举行,洪山镇的会怎么选在晚上开?

秘书解释给他听,会议由段书记主持。而段书记,只能在晚上才可赶回来。

会议主题是防汛工作安排,没其他特别说明。

到了晚上,许一山早早等在会议室。

第一次参加镇会议,他不能迟到,免得给人印象不好。

八点准时,许一山听到一阵说话声由远而近,随即看到段焱华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会议室门口。

段焱华首先看到他,惊异地问道:“许镇长,你早来了?”

许一山笑了笑道:“我也是刚来。”

“进屋开会。”段焱华手一挥道:“今晚的会很重要,没人缺席吧?”

通知上要求镇干部全体参加会议,没具体出来名字。因此镇党委政府所属各部门的头头悉数都到了场。

许一山留意了一下,发现白玉也在。

会议一开始,段焱华作了县防汛会议的传达工作,指出县里特别重视洪山镇的防汛。

许一山一直没说话,一年前,他就得出来一个结论,未来两到三年,茅山县将要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降雨。

作为水利专业毕业的许一山,不仅仅对水文了若指掌,他需要掌握天文、气候、地质结构,以及突发情况时的应对与预警。

七年的野外勘察,让许一山将全县的水文资料全部掌握在手里心里。他查阅了五十年前的水文历史,综合了目前的气候变化,得出来茅山县未来会有大降雨的结论。

可惜,水利局领导并不重视他的研究结果。认为这些事不该属于水利局管,而将许一山的研究心血束之高阁。

洪山镇是茅山县的重点区镇,一个镇的经济占有量将近全县的三分之一。

有人说过,如果洪山镇的经济跨了,茅山县的经济会跟着跨。

但如果茅山县的经济出现问题,只要洪山镇没出问题,茅山县就不会死。

由此可见,洪山镇在茅山县的地位有多重要。

县里要求,洪山镇迅速组成防汛指挥部,确保今年平安度过汛期。

县里空前重视这次防汛,源于市里省里连续来了几道急电。

根据气象部门追踪,有一团巨大的积雨云将会在七天之后飘移到茅山县上空。让气象部门担心的是,这团积雨云在到达茅山县域上空后,将不会再移动。

这是很少见的气象,通常积雨云会因为风的缘故而飘移不定。

但这团积雨云,就好像是专为茅山县而来的。所有的气象数据表示,这团云将会给茅山县带来巨大的灾难。

许一山之前并不知道市里省里有急电过来,积雨云的事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在考察水利设施的时候,在无修山上发现了异样。

无修山顶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约三四个桌面大。

石头表面平整得就像刻意雕琢过一样,光滑无比。

在石头的中央,有一个手掌般的窝,无论下多大的雨。凹窝从不积水,即便是拿水倒进去,也像漏斗一样,片刻滴水不存。

许一山听闻有这样一块石头,好奇心驱使他去看了。

在石头上,他发现凹处居然盈满了水,晶莹如露,任风吹日晒,水无异样。


他将此异像与无修老和尚说了,无修老和尚闭着眼说了一句:“此乃灾难征兆。”

当然,无修老和尚的话许一山不会不信,但不会全信。他为此翻阅了茅山县几十年的气象资料,综合他勘察时的数据,最终得出将有山洪爆发的结论。

段焱华宣布,洪山镇防汛指挥部由他亲自担任指挥长,镇长担任副指挥长。组员由民政、妇联、镇武装部和水管站组成。

许一山听来听去,就是没听到自己名字,于是试着问段焱华,“段书记,我干什么?”

段焱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说道:“你呀,暂时适应一下工作环境吧。这次防汛指挥,你就不要参与了。”

许一山急道:“段书记,我是水利局出来的,对这一块有一定的认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人,不需要熟悉工作环境。请段书记给我安排工作吧。”

段焱华似乎没听到一样,他扫视一眼会议室的人,朗声说道:“请各位回去准备一下,从明天起,大家先放下手上的工作,将全部精力放到防汛这件大事上来。”

会议结束了,大家随着段焱华,鱼贯离开会议室。

许一山愣了半响,心里想,段书记是什么意思?当我不存在吗?

他起身去段焱华办公室,决心要个结果。就算不让他进防汛指挥部,也该安排他其他具体工作啊。

没有具体工作,他就是一个闲人。

段焱华似乎有点不高兴,阴沉着脸说道:“许镇长,你还要我多说几遍?镇里现在不安排你的具体工作,就是希望你多熟悉熟悉。想干工作是好事,但不能急嘛。”

许一山低声道:“段书记,我觉得我参加防汛指挥部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你觉得嘛。”段焱华笑了笑说道:“洪山镇的防汛工作,每年都是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指挥部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同志。防汛指挥,绝不可乱。瞎指挥或者乱决定,会给工作带来严重后果。”

许一山坚持说道:“我来洪山镇之前,就砸水利局工作。我对全县水利情况非常熟悉,知道危急时刻该采取什么措施。”

段焱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他盯着许一山看了几眼,道:“按许镇长的意思,我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不知道要采取什么措施?”

许一山连忙解释道:“段书记,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段焱华不冷不热地笑道:“许镇长,服从组织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许一山几乎绝望。

段焱华搬出“组织”一词,已经明确将他排除在指挥部之外了。

组织是个很神秘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有着巨大的能量,能将一个人送上青天,也能将一个踩进地狱深处。

他黯然从段焱华办公室出来,看到白玉等在门外。

她见他出来了,朝他眨巴着眼睛,似乎在暗示他。

白玉白天陪段焱华一起去县里开了会。

由于会议没安排她的位子,她闲着无事,去县妇联坐了坐,遇到了陈晓琪。

一听到陈晓琪的名字,许一山便觉满心欢喜。连忙问她道:“她忙不忙?”

白玉含着笑道:“我这次去,才知道陈主任原来是你妻子。许镇长,你深藏不露呀。”

许一山嘿嘿地笑,心里就像流淌着一道蜜。

他现在越来越想念陈晓琪,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急迫。


原来心底的怀疑,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在许一山看来,陈晓琪已经是他老婆,他就应该倍加珍惜。

想起那晚在她家楼下亲了她的额头,心头不禁掠过一丝冲动的暖流。

陈晓琪是男人都见了都会爱上她的姑娘,不愧是最美县花。她一颦一笑,真有沉鱼落雁之美。特别是她嗔怪的调皮模样,能勾起男人心底的蠢蠢欲动。

那次登记时,民政局的人还以为耳朵聋了,眼睛花了,连问了几遍陈晓琪,“陈主任,你们是登记结婚?”

陈晓琪面无表情地皱了皱眉头道:“你们没看见吗?身份证户口簿照片都在,不登记结婚难道还登记离婚?”

民政局的人便讪讪地笑,道:“没登记结婚,怎么可以登记离婚,陈主任你开玩笑啊。”

“知道还问?”陈晓琪冷冷说道:“看清楚,我的丈夫是许一山。”

整个登记过程,许一山几乎没说一句话。每当他想开口时,陈晓琪便会瞪他一眼,让他把所有的话都烂在肚子里。

“陈主任请我照顾你的生活呢。”白玉浅浅笑道:“许镇长,你哪里还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我给你解决。”

许一山想了想说道:“什么都不需要,很好。”

白玉便试探着问道:“许镇长,有个事我想问问你,你与段书记过去认识吗?他好像对你有看法哦。”

许一山摇摇头道:“不认识。”

白玉迟疑一会,低声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过一个人。段书记叫他大岭兄弟。这个人是个龅牙,他还问了你的事。”

许一山警惕地问:“他问我什么?”

白玉想了想说道:“具体也没见他说什么,我就听到他在问你是不是来洪山镇了。”

许一山哦了一声,心里突然有些异样。

黄大岭问段焱华,肯定事先知道他来了洪山镇。

黄大岭究竟想干什么,他心里没底。那晚陈晓琪将他从派出所接出来之后,他们再没见着面。他对黄大岭唯一的印象,就是黄大岭长着一口令人很恶心的龅牙。

“段书记这人很有魄力。”白玉赞赏道:“我们洪山镇能有今天的发展,都是他一手发展壮大起来的。”

白玉突然美化段焱华,许一山没有反感。

从他来洪山镇开始,他就有一个很明显的感觉。段焱华的威信极高,即便背着他,也没人敢在背后议论他。

今晚的会议就能看出来一个问题,整个会议都只有段焱华一个人说话,镇长刘文根本没说话的机会。

工作安排也是段焱华一个人说了算,没有与其他人商量的余地。

让许一山感到意外的是,镇里干部似乎很满意段焱华的安排,没有一个人提出来问题,更没人质疑他。

这就让许一山感到有些奇怪了,按理说,段焱华虽然是,但不是什么都是他说了算。越是没有其他意见的决定,越显得霸道。

“霸道”这个词一浮上许一山的脑海,他便觉得太贴切了。

段焱华霸道,霸道得没有别人说话的余地。

白玉的赞赏听起来是发自肺腑的,但许一山还是觉得有些刺耳。

他突然问她道:“你没有开会的任务,怎么也跟着去了县里啊?”

白玉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笑了笑说:“我是去县里办点事,顺便搭了段书记的便车。”

许一山又哦了一声。


他心里很不爽快,段焱华连问都没问他,就将他排除在防汛指挥部之外,而且段焱华到现在都没提给他安排具体工作,这让许一山觉得自己在段焱华的眼里就好像空气一样的不存在。

洪山镇防汛指挥部是个临时机构,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组成。汛期过后,指挥部解散。

原来的指挥长是县里一名副书记挂名,现在洪山镇已经是序列当中的一员,县里便不再安排人来挂帅,而由段焱华担任了。

许一山原来就在水利部门工作,防汛工作与他的工作说起来多少有点关联。

而且县里每年汛期时,都会将水利局的安排上一线。偏偏到了洪山镇,他这个出身水利部门的人在别人眼里视如无物了。

“段书记说,让你适应一下洪山镇的工作是对的。”白玉认真说道:“别看洪山镇只是一个镇,它在别人眼里可是一个小县委啊。”

许一山吃惊地问:“白主任这话什么意思?”

白玉嫣然一笑道:“这么说吧,县里有是局委办,洪山镇都有对应的专门机构和部门。你说,这么多机构和部门,单是你认识和熟悉都要一段时间。”

许一山嘀咕道:“熟悉人很简单,在工作中不就熟悉了吗?难道还需要我专门登门去认识和了解人?”

白玉没说话了,她浅浅看了许一山一眼道:“许镇长,要是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孩子还在家等着我。”

许一山抱歉道:“哎呀,真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你快回去吧。”

白玉一走,他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洪山镇的干部他大多不熟悉,最多就是一面之缘。唯有水管站的小邝,与他见过几次面。

水管站是水利局下面的部门,每个乡镇都有。

洪山镇水管站在镇政府也有一间办公室。但段焱华要求,水管站的人不能守在办公室上班,他的岗位应该在洪河的水管站里。

水利局在洪河边建有一座小房子,里面有水文观测设施。

许一山去过站里,这是全县最好的一个水管站。里面除了各种设施齐全,就连生活设施也一应俱全。

小邝在工作日,必须全天候守在水管站。

现在汛期要来,小邝便必须24小时守在水管站。

水管站距离镇子大约有一里来路,在洪河上游。水管站边,便是洪山镇的自来水泵站。

他记得小邝平常喜欢喝两杯,便去寻了一家超市,买了花生米和一些零食,提了一瓶酒上了大堤去找小邝。

小邝抱着手机在玩游戏,看到许一山来了,惊喜不已地扔了手机,赶紧起身来迎接了他。

水文管理站其实就是一间小房子,原来并不安排人值夜的。

段焱华来了后,要求水管站的人轮流值夜。

起初,水管站的人没当真。有时去,有时不去。碰到天气不好的时候,更是绝足不前。

有天深夜,段焱华一个人跑去站里查岗,发现铁将军把门。当即一个电话将站长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站长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赶到河边时,就听到段焱华说了一句话,“明天开始,你不要来上班了,给老子滚蛋。”

段焱华说话做事一向很霸道,他决定的事,很难有回旋的余地。

幸亏站长在县里还有人,好说歹说将工作保了下来,职务却被段焱华一撸到底。


有了那次教训,现在水管站无论刮风下雨,站里都会有人值守,再没人敢缺岗。

许一山与小邝的关系不错,前面他几次来洪山镇考察,都是小邝陪同,请他吃饭喝酒。

现在他来洪山镇当了副镇长,不能不认识故人。

他拿出花生米和啤酒,邀请小邝坐下来喝几杯。

小邝为难道:“许哥,我现在是上班时间,喝酒恐怕不好。”

“啤酒,没事的。”许一山怂恿他道:“这半夜三更的,谁知道你喝了酒啊。放心吧,一瓶啤酒还能喝出事来?”

小邝经受不住他的怂恿,便在他对面坐下来,仰着脖子喝了一口酒后,抓了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感叹道:“都说镇里新来的镇长叫许一山,我还以为是同名呢,没想到真是许哥你。”

许一山嘿嘿笑道:“意外吧?惊喜吧?”

小邝老实道:“是意外,也惊喜。许哥,你这是走了什么运啊,真让人羡慕。”

许一山笑道:“桃花运,你信不信?”

小邝羡慕道:“信,你许哥一表人才,肚子里又一肚子的墨水,走什么运我都信。”

两个人聊了一阵,话题便扯到今年的防汛上面来了。

小邝担忧道:“许哥,今年洪河与往年不一样呢。你见过洪河冒黑水吗?”

许一山警惕地问:“什么黑水?”

小邝想了想说道:“前几天晚上,我出去小解,听到河里水声异样,我还以为有鱼跳上岸来了。结果下去一看,吓了我一大跳,当时整个洪河的水都是黑色的,很恐怖。”

许一山笑道:“晚上的水,当然是黑色的。”

小邝认真道:“不不,是真的是黑的,就像墨水一样,吓死个人。我还灌了一矿泉水瓶子的水上来。我去拿给你看。”

许一山心里一沉,洪河无端冒黑水,他第一反应是上游排污。

可是他挖空心思也没想出来上游有什么企业,更没见着排污能将一条河的水都染黑的企业。

既然没人排污,那么河水怎么会变黑?

直到小邝拿着一瓶乌黑的水过来,他才确信小邝没胡说。

他摇晃了瓶子,发现瓶子里的水没平常见过的水那么灵泛,就像灌了藕粉一样的稠,顿时疑惑起来。

“走,下去看看。”

许一山要小邝拿了手电筒,两个人沿着阶梯下到河边。

洪河的水一如既往,就像一匹华丽的绸缎一样,缓缓流淌。

他掬起一捧水,清澈透明,哪有半点杂质?更没见河水有任何异样。

看许一山满脸疑惑的样子,小邝赌咒发誓道:“许哥,我要是骗了你,就变成河里的王八。”

许一山笑道:“我没说不信你,走,上去。”

回到小屋里,许一山已经再没兴趣喝酒。

小邝说的洪河冒黑水,许一山相信了他。以对对水文地质的了解,这种现象百年难遇。

从科技文献角度出发,发生这种异常现象,通常都是地质结构发生了裂变。

地质裂变?这个词跃入许一山脑海中时,几乎将他吓得灵魂出窍。

在水利学档案里,曾经记载了这么一件事。

七十年前,川西地区也发生过地里冒黑水的事件。当时并未引起重视,可后来酿成的巨大天灾,至今让人心有余悸。

川西事件后来被写进教科书,一直是水文地质人的伤痛。

当年川西事件至少造成上百人被洪水冲走,洪水过后的惨景,成为无数水文地质人的耻辱。

后来研究得知,地质板块裂变错位,会将地下水挤压出地球表面。由于地下水常年深藏地下岩石深处,几千上万年,甚至几十万年前的地球沉积物逐渐衍变成类似石油一类的东西。


有许赤脚压阵,许一山纵有千般不愿意,还是被爹押着去了古山镇街上。

古山镇逢五赶集。

赶集这天,古山镇都像过年一样的热闹。

小时候,许一山最盼望着跟着爹娘来镇上赶集。

镇上有许多好吃的小吃,许赤脚在这方面从不小气,只要儿子想吃,他都会满足。

老柳夫妇一早就开始忙,逢集这天,老柳老婆会在门口支起一个炸油条的摊子。

本来许赤脚是不要来的,但他担心儿子半路会跑了。于是亲自跟着来。

老远看到老柳,许赤脚扬起手喊道:“亲家,忙着啊。”

许赤脚是用了心的,特地请了媒人一起来。

乡下相亲,通常都是趁着逢集这天。男女双方在媒人的介绍下互相认识。若是看上了,便约着去镇上饭店吃顿饭,定下日子上门。若是没看上,谁也不声张,各自走散。

古山镇地处深山,四周都是巍峨的高山。山上葱葱茏茏,大树遮天蔽日。

镇上,镇政府、医院、学校、邮局一应俱全。进出只有一条路,前些年铺了水泥路面,却不宽,遇到两车交汇的时候,必须得有一车先找个会车处停下,等别人过去再走。

一条五米多宽的河,叫古山河。古山河穿镇而过,源头就在上面大约三里地的地方。哪是一座更高的山,叫无修山。无修山脚底下有一座水库叫古山,古山河的水就是水库来的。

这一片许一山很熟,他在水利局七年,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这些有水的地方勘察。

尤其是无修山这一片,许一山闭着眼也知道山高水低。

茅山县的水域分布,无修山最为复杂。靠近古山这边建有大型水库,靠近洪山镇那边虽没建水库,却有一条水势更大的河,叫洪河。

老柳看到许赤脚来了,连忙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请他们进屋。

许一山迟疑着要不要进屋,被许赤脚在背后推了一把,低声道:“敢耍花招,我打断你的腿。”

柳媚不在家,她每天清早要去学校上早自习。一般下午放了学才会回来家里。

许赤脚没看到柳媚,凑到老柳跟前问:“姑娘呢?”

老柳讪讪笑道:“孩子去了学校,你们等等。我已经跟她说了,应该会回来一趟。”

许赤脚哦了一声,转过头对儿子许一山道:“看到没,人家姑娘多勤奋,大清早就去学校了。不像你们机关的这些人,早九晚五的,没一点奋进。”

许一山没吱声,他在想,等下人家柳媚回来了,他要怎么与她说?是告诉她自己已经登记结婚了,还是以没看上作为借口一走了之。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柳媚风风火火回来了。

一回来,先在油条摊上抓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一边问她爹:“爸,你那么急叫我回来干啥?”

没等老柳说话,许赤脚已经起身说话了,道:“小柳,是我,我是你许伯伯。”

柳媚一愣,随即微笑起来,轻声道:“许伯伯,你找我有事吗?”

许赤脚一愣,眼光去看老柳,狐疑地问道:“老柳,你没跟孩子说吗?”

老柳尴尬不已,躲闪着许赤脚的眼光,借口门口太忙需要帮忙,连忙转身出去了。

媒人不失时机上来,将柳媚拉到一边说道:“小柳老师,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媒婆与柳媚说了什么,许一山不知道。但他发现柳媚往他这边看了好几眼,捂着嘴巴在笑。

媒婆与柳媚说完,又过来对许一山说道:“小许,小柳的意思是想与你单独聊几句。这样,我们先出去,你们聊。”

媒婆让许赤脚跟她出去,留下许一山和柳媚单独呆在屋里。

屋里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许一山打破沉默道:“小柳老师,对不起,我......”

柳媚连忙拦住他,微笑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来干啥的。你叫许一山,也是我们古山镇人,现在是水利局的干部。”

许一山讪讪笑道:“是,我叫许一山。”

柳媚想了想道:“你来相亲?”

许一山苦笑一下,没出声。

“你是县里的干部,还相亲呀。”柳媚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许一山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是被逼来相亲的事告诉她。

“你不要说了。”柳媚又拦住他,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为难道:“我马上就要上课了,这样吧,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没等许一山说话,柳媚已经匆匆走了。

媒婆追了上去,拉住柳媚在说话。

许赤脚小心翼翼问儿子:“那么快?你们聊了啥?”

许一山道:“随便聊了几句。爹,以后这样的事,麻烦你少操心。我还有事,要回县里去了。”

许赤脚没得到准确的消息,紧跟着儿子往外走,问他道:“怎么样,满意不?”

许一山笑道:“人家没看上我,你满意了吧。”

恰好班车来了,许一山招手拦住车,一溜烟钻进车里,再也不顾许赤脚在下面喊他。

回老家没请来爹娘,许一山不好意思去告诉陈勇。

他打电话给陈晓琪,打了三个都没人接,心里便嘀咕着,“她去哪了?”

许一山住在水利局的家属楼,属于临时借住。县里在二十几年前就取消了福利分房,因此许一山除了自己掏钱买房,局里是不提供免费住房的。

好在水利局前几年建了家属楼,家属楼没完全卖出去。局里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便安排他临时借住进去。

县里组织部已经下了任命书,他现在已经不是水利局的人。去洪山镇报到还有两天,这两天里,他不知该干些什么事。

电话打不通,他没再打,心里想着晚上去一趟她家,把爹娘有事来不了给陈勇汇报。

爹许赤脚态度已经很明朗,他强烈反对儿子娶陈晓琪。

按照许赤脚的理解,陈晓琪主动找儿子登记,一定是想掩盖不可告人的秘密。

许一山在县里是孤家寡人,上面没人罩着,身边也没人护着,真要有什么事,就只能任人宰割。

陈晓琪一家在县里都是大干部,他一个农民家庭怎么也高攀不上。

与其蒙在鼓里,不如干脆直接,这块掉下来的馅饼不能吃,有毒。

许一山一直没想好用什么借口来掩饰父母不来,男女双方父母见面是大事,他不能让陈晓琪一家误会,自己家对他的婚事不上心不重视。

水利局家属楼与县委家属楼隔着三条街,许一山走路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

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陈晓琪家的人该回来了,于是起身出门,往陈晓琪家走去。


陈勇夫妇破天荒没有应酬,下班后直接回了家。

前次来,许一山空着手。这次他顺路买了一些水果,提着上楼来。

开门的曾臻看到他,满面堆笑地招呼他道:“一山,回来了啊,快进屋坐。”

客厅里,陈勇正在看报纸。看到他进来,微微颔首招呼他坐。

许一山留心了一下,发现陈晓琪没在家,便试探地问:“爸妈,晓琪没回家吗?”

曾臻道:“他们妇联这段时间有点忙。省里要评选三八红旗手,茅山县有一个名额。晓琪是这次评选的负责人。前几天省里来了人,她忙得像个陀螺一样的,每天回来都是后半夜了。”

许一山哦了一声,小声道:“忙也要注意身体。”

曾臻看一眼陈勇道:“你看,小许就知道心痛人是不,哪像你,回来就像大爷一样,我干一天工作,回来还要伺候你。”

陈勇便笑,道:“老曾,你多大的人了,还这样说话,也不怕晚辈笑话你。”

曾臻哼了一声,“老陈,你别拿帽子压我。等一山和晓琪办了婚事,我就搬去与他们一起住,丢下你一个人,吃喝自己管去吧。”

陈勇瞪妻子一眼道:“人家小夫妻,你夹在当中成什么话?”

夫妻俩闲话,让许一山在一边暗笑。原来官再大,回到家里还是敌不过油盐茶米,家长里短。

许一山提议去外面吃点算了,但曾臻不同意。她亲自下厨,要置办几样下酒菜给他们男人喝酒。

客厅里就剩下两个男人,墙上挂着的吊钟在滴答作响。

陈勇家的装修显得很简单,看不出是个有钱人。地板还是老旧地板,虽然擦得光可鉴人,但还是掩盖不了样式老旧,和颜色的灰暗。

茅山县不算大县,却也有四十多万人口。其中县城就将近十万。这么多的县城人口,将一座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小县城衬托得生机勃勃。

全县因为水资源丰富,山多林密,种植业和养殖业发展得很不错。

陈勇是茅山县资深干部,他原来只是县委的一个通讯员,慢慢成长为县委办主任。到了这个位子,似乎就再没往上走的迹象。

曾臻原来是街道办的人,陈勇当了主任后,

陈勇的行政级别在县里不算低,特别是深耕了那么多年后,他的人脉资源无人可及。即便是和县长,未必能有他那么多的社会关系。

与县长,都是走马灯样的换。通常一届干满后,不是升迁去了市里,就是平调到其他县继续工作。

陈勇总结了一下茅山县为什么留不住领导的原因,得出一个结论。因为茅山县是个典型的农业县,农业县很难出政绩。没有政绩,领导就很难有出头之日。

突然,陈勇问他:“小许,昨天你回老家去,路上发生什么事没有?”

许一山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车在路上发生了车祸。万幸的是没有死人。”

陈勇哦了一声,眼光盯着他看,“你是不是救了人?”

许一山谦虚说道:“这事啊,换了谁都会去做。”

陈勇便没继续问下去了,他沉吟片刻道:“你救的这个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和县长都在过问,看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许一山狐疑地说道:“我没想法啊,举手之劳,谁遇到都不会袖手旁观。”

“可我听说,当时情况很危急,弄不好就是车毁人亡。”

“没有那么恐怖的,只要做好安全防范措施,不会出现意外。”许一山轻描淡写地说道:“陈主任,这事没他们说的那么玄乎。”

陈勇哦了一声,眼光变得温柔了许多,轻声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要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晓琪啊。”

许一山连连点头,想起陈勇刚才说的不是普通人,而用了一个“人物”的词,不觉勾起好奇心。便试探着问道:“您说他是个人物,究竟是什么来头?”

陈勇沉吟一下道:“说起来这件事我还是有责任的。我当初就不该听廖老的,让他单独去古山镇。”

许一山想起司机爬在老者脚边哭的时候叫过他“廖部长”,便小声说道:“我听司机叫廖部长,就不知道这位廖部长是哪里的部长。”

陈勇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这个你不用知道了,反正,他在位的时候,在他面前不敢出大气。现在虽然退了下来,还是大家的老领导。一山,你这次立了大功啊。”

绕了一圈,许一山还是不清楚老者的来头。但看陈勇一脸严肃的面容,他没敢再问下去。

陈勇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问他,“一山,你爸妈呢?怎么没见他们两位老人?”

许一山一愣,连忙掩饰道:“我爹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他想等他身体好一点再来。”

陈勇笑了笑道:“我听说我这亲家自己也是个医生嘛。”

许一山道:“是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也是医生。当年,他们可为广大农村立下过汗马功劳啊。”陈勇淡淡笑道:“我小时候得过阑尾炎,当时要不是有他们,可能痛都痛死了。”

曾臻动作很快,几样下酒菜很快就弄好了。

陈勇去拿了一支茅台出来,笑着对曾臻说道:“老曾,我原来怎么说的?这支酒,一定要等到与晓琪的丈夫喝才拿出来吧。”

曾臻瞪了丈夫一眼道:“你现在得意了啊,我警告你,少喝点,注意身体。”

陈勇道:“放心,一点酒能打倒我?今天小许在,这杯酒也算为他践行。”

组织部在谈话过后,任命很快就下来了。这速度,比起过去,不知要快了多少倍。

许一山被安排去洪山镇担任副镇长,这在外人看来是要腾飞的意思。

洪山镇是大镇,洪山镇的镇委书记,位列常委。

换句话说,只要在洪山镇坐上了一把交椅,未来可期。

目前,洪山镇的是段焱华,段焱华今年45岁,已经是县委常委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换届的时候,他将出任茅山县副县长。

许一山突然被安排去洪山镇,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陈勇夫妇的原因。

洪山镇每一把椅子都有无数人在觊觎。

许一山就像一匹黑马,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横空出现。

“小许,你去了洪山镇后,就记住一个字——稳。”陈勇叮嘱他道:“稳了,比什么都重要。”

许一山诚恳点头,当官陈勇有太多心得。他是个初出茅庐的人,对官场一片茫然。

“你稳了,我们再给你和晓琪举办婚礼。”陈勇喝下一口酒后,目光烁烁盯着他说道:“一定要记得与领导搞好关系。”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许一山不想走,陈勇夫妇也没催他走。

大家心里都有数,都在等陈晓琪回来。

晚上十点,许一山有些坐不住了。

陈勇先去休息了,曾臻陪着他闲聊。说起他家的事,曾臻突然问:“一山,你们今后打算结婚住哪?”

这一下问倒了许一山。他还真没想这个问题。

茅山县县城的房价不算高,最好的小区房也只在三千多一平。但即便是这样的房价,许一山想买房,还是力不从心。

他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加上常年在野外考察勘查,花费不菲。许一山又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特别在乡下遇到一些奇人异士,他从不小气请人喝酒。

家里爹娘也没什么钱,三个孩子抚养成人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何况他是家里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弟弟许小山正在读书。靠赤脚医生的爹,能养活一家几口人就非常不错了。

更何况,许一山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家里资助买房。

他犹豫着说道:“我想暂时苦一点,住我现在的水利局房子里。等我有了钱,就买好一点的房子给晓琪住。”

曾臻似笑非笑道:“你让晓琪去水利局借的房子住,不怕委屈了她?”

许一山讪讪道:“肯定是委屈了。可是我现在能力有限。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坚决让晓琪过上好日子。”

曾臻笑而不语,她起身去拿了一个信封过来,递给许一山道:“你拿着,不要告诉晓琪是我们给你的。”

许一山迟疑着打开信封,信封里掉下来一把钥匙,一看就是新的。

他犹豫着去看曾臻,曾臻含笑道:“这是我与晓琪爸商量好的,给你们准备的新房。但你必须记住,千万不要让晓琪知道是我们送给你的。晓琪人很好强,你在她面前一定要表现出男人的气势出来。”

许一山心里想,女人嘛,都一个脾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陈晓琪不同其他女人,不能用三天不打的手段来对付她,但只要抓住她的心,就不怕她调皮。

从陈晓琪闯进他办公室问他要不要老婆开始,许一山到现在还没彻底弄清楚,陈晓琪是不是心血来潮,又或者陈晓琪有什么其他目的,要不,她这朵鲜花怎么也不会轮到他来采摘。

陈晓琪也怪,与他登记过后,除了带他回来吃过一顿饭后,再没见她踪影。

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许一山一无所知。

但有一点他很欣慰,陈晓琪与他登记了,就是他法律上的老婆。这样的玩笑想必陈晓琪不会随便开,毕竟这会影响到许多人,包括陈勇夫妇。

“收好。”曾臻叮嘱他道:“找个机会带晓琪去新房看看。”

许一山心生愧意,娶了人家的女儿,还让人家送房子,这样的好事,怕是前辈子不知修了多少福。

他抬头去看墙上的钟,发现时针已经停在了十一点,心想不能耽误曾臻休息,便起身想要告辞。

曾臻也不挽留他,遗憾说道:“一山,晓琪可能还没忙完,要不,明天你来家里,我给晓琪说说,让她早点回家来。”

许一山嗯了一声,告辞出门。

下了楼,看见两道车灯过来,他连忙往路边站,准备让出路来给车通过。

谁料车在他身边停下来,陈晓琪将头探出车外惊异地问他:“许一山,你怎么这时候还在这里?”

许一山一看是陈晓琪,顿时满心高兴,说道:“是你啊,晓琪,我刚从你家出来。”

陈晓琪双眉微皱,问道:“你来我家干嘛?”

许一山讪讪道:“我来看望你爸妈。”

“他们好好的,有什么好看望的。”陈晓琪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快回去,我不送你了。”

许一山嘿嘿地笑,凑近过去低声道:“晓琪,我想多说几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呀。”陈晓琪白他一眼道:“回去睡觉吧,养足精神好走马上任。许一山,以后没事不要老往我家跑,影响不好。”

许一山咦了一声道:“我是你老公,我去你们家不是理所当然吗?怎么还会影响不好了?”

陈晓琪哼道:“我不想与你争辩。总之,以后你少来。”

说完,她不顾许一山还贴着她的车门站着,松开刹车,径直往前开去。

许一山赶紧抽回脚,生怕她的车轮压了自己脚面。

陈晓琪下车后,头也没回就上楼去了,扔下许一山怅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婚姻登记了,于情于理都是夫妻了。可是许一山到现在还没牵一下陈晓琪的手,更不用说其他更亲密的动作。

陈晓琪的美,是公认的美。她身材就像舞蹈演员一样柔韧,五官就像画上的人儿一样好看。

女人不是因为漂亮才有气质,而是因为气质而愈发漂亮。陈晓琪的气质,一直是很多女人想要模仿个人模仿不来的。

许一山第一次听说陈晓琪的名字时,是与他一道去野外勘察水利设施的本局兄弟说的,那晚两人因为没赶上回城的车,又不好去打搅老百姓,于是在路边扎下帐篷露营。

晚上两个人闲得实在无聊,就开始聊女人。

兄弟说,许一山,你知道陈晓琪吗?

许一山摇头道:“哪个陈晓琪?不认识啊。”

兄弟便啧啧叹道:“许一山,你真out了,在茅山县不认识陈晓琪,不是你眼瞎,就是你孤陋寡闻。我告诉你,陈晓琪是我们茅山县最漂亮的美女。哪胳膊哪腿,哪脸哪胸,你看一眼就得流口水。”

许一山笑道:“有那么神奇吗?这不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了。”

“仙女算个屁,你见过仙女吗?”兄弟不屑说道:“你要见了陈晓琪,你就知道仙女算根毛,陈晓琪才是世上最美的人。”

兄弟一直沉湎在回忆陈晓琪的世界里,感叹道:“谁要娶了她做老婆,这辈子可算是太幸福了。”

许一山逗他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她,何不去追她?”

兄弟苦笑道:“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去追她啊?人家陈晓琪现在已经是妇联副主任,今后还不知能做多大的官。再说,人家会瞧得起你我这样的人吗?做梦去吧。”

许一山嘿嘿笑道:“是女人总要找个男人嫁,难不成她一辈子不结婚?”

“就算结婚,也轮不到你我。她那样的女人,就不会是你我这类人可以去想的。”

“你都晓得想是白想,你还想,无聊不无聊。”许一山那时候心里就种下了陈晓琪这个名字,直到他们在环抱宣传活动上见面,陈晓琪主动与他打招呼,让许一山受宠若惊,开了一个让陈晓琪厌烦的玩笑,后来一直后悔不止。

他突然喊了一声,“陈晓琪,你等等,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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