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自从上了船,就没有消停,到处乱跑,启航前玛奇亚两人还可以拉住她,但一开船,骑士提恩居然就受不了,晕船了!
无法理解他明明可以适应马上的簸箕,为什么却不能在船上运动自如,对此,我的解释是他和马儿有极强的默契,并对路边有着十分充足的预判,以至于心理准备充足,才没晕倒。
以上不过是本鸟的胡思乱想,有科学知识的读者别较真,但我确实可以确定,提恩有很强的预判能力。
另外,我真不想变成马这种被人类驯服的动物,因为我不想成为鸦界的耻辱。
玛奇亚根本抓不住艾米的手,胆小的她也没有使唤其他侍卫的勇气,而在一旁服侍昏倒的提恩队长的其他护卫在没有两个“总管”的指挥,也不敢惹怒自己的小主人。
艾米笑盈盈地夺过鸟笼,向玛奇亚挑了挑眉:“玛奇亚小姐,你真的不去照顾一下提恩哥哥?”
玛奇亚转头的工夫,艾米就溜出了船舱,来了甲板。
踏着木板逃跑,艾米兴奋不己,表现出不该属于一个王女的野性。
“小黑黑,看我如何逼你开口?”
艾米邪笑着。
在下午的明媚阳光下,那一抹笑反倒可爱不少。
没错,可爱,从鸟类的角度来看她那时的表情居然不恐怖,而是——滑稽!
艾米忽然在船边缘向前一倾,多亏有扶栏,才不至于掉入水中。
即使如此,她依旧作势要将我投入海中喂鱼:“小黑,怕了吗?”
我,有点怕死,但我不希望活得毫无尊严,嘡口打算几秒后再开口求饶,哪知这时,一个魁梧的中年船长在艾米身后大叫:“女孩,别靠船边缘,危险!”
艾米十分识相地放弃威胁我开口说话,向船长走去,并很有礼貌地行了屈膝礼:“先生,打扰你工作了,真抱歉。”
船长笑呵呵地回应:“你就是艾米公主吧,本人名叫白瑞德,既是这艘丽莎号的船长,也是这支船队的首领。
刚才忙着办件急事,没有和你、王后打声招呼,太抱歉了。”
艾米说:“不用客气,白瑞德船长,有何贵干?”
船长挠了挠头,笑道:“是这样的,我要通知水手们预备好给邻船搬些物资,他们刚接到新任务,要和我们分道扬镳,去象牙海接受弗兰加国的雇佣,打击海盗。”
艾米看向邻船“布伦特号”,得益于矮人设计的那些我说不出来的仪器和机械,与我们己相隔很近了。
白瑞德这时高声对手忙脚乱操纵机关的水手们大喊一声:“快把机关桥放下和特里克船长他们对接!”
而这时,我也遥遥地听到“布伦特号”有一个老男人在下命令:“小子们,要当心,对接过程可不能出差错了!”
艾米看着两个庞然大物就这样的方式在目前还算平静的海面上交接着,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是一种不同于万马奔腾的壮观,毕竟海不同于陆地,在这里要受到更多大自然的威胁,海军相对于陆军不能单比数量,更多是机械与经验的结合。
作为公主,也不难被震撼到。
艾米问:“船长,我能否去参观一下‘布伦特号’?”
白瑞德船长说:“当然没问题,不过我要给你安排两名海员保证你的安全。”
他又看了一下艾米:“公主,看到你我忍不住想到了我的两个女儿,我们先聊聊吧,趁现在我还有闲工夫!”
白瑞德拉着艾米随便地坐在木桶上,从自己衣中取出了一张“东西”——后来我知道那叫黑白照片,确切来说应该叫全家福。
在它上面,印了年轻的白瑞德和他的妻子、两个女儿。
白瑞德嘀咕:“两年过去了,我还没回去,赫拉,妈妈不在了,你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刁蛮任性,肆意殴打奴仆;米娅,一定要好好地劝导姐姐,爸爸没有儿子,日后就是你们继承我的事业,一定别意气行事。”
这个大男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己哭成泪人,在人们的眼中,他应该被认为是懦夫,但对我一只鸟来说,哭泣是所有能流泪的动物应有的权利;艾米来看,她应该是看到一个久未归乡的游子的缩影,毕竟白瑞德的“事业”是背叛他的国家,他偶尔回去也不敢明目张胆。
艾米应该觉得自己以后也要像白瑞德一样待在国外,虽然自己那叫留学没白瑞德那么狼狈,但多少还是会思念故土,因而感同身受,并没有打扰。
白瑞德不一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拭去泪水:“公主,很抱歉没能把控好情绪。
我今年西十八岁,但身患隐疾,自觉命不久矣,打算送过你之后回乡管教一下我那任性的大女儿希拉,并让她接替成为这艘船的船长,并给小女儿希拉安排好前程,她也才你那么大,很聪慧。
她们的母亲受过良好教育。”
艾米问了一个问题:“那么叔叔,我和她们长得很像才让你思念她们的吗?”
“并不是,二她们都是变种人,大姐红发高个,是电火双系,妹妹粉发矮个,是精神系。”
白瑞德船长回答。
艾米疑惑地看他:“那我和她们有什么相似之处?
使你想到她们?”
白瑞德回答:“仅仅是你的年龄和米娅相近。”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你女儿的属性,据我所知,这种特殊情报不是不让外泄吗?”
“很简单,由于我的父亲死于第五场圣地争夺战,我很讨厌战争,不打算让她们继续以‘人形兵器’的形式为腐朽的帝国卖命,哪怕远走他乡!”
艾米歪着头,估计聪慧如她,也没想到白瑞德的立场,本以为是爱家乡,没想到是建立在亲缘之上。
“白瑞德叔叔,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故乡更值得守护?
又是什么东西让你放弃了为父报仇?”
艾米依旧很冷静地问。
但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我血液不安分,我体内的留鸟血统在逼迫我开口说话。
白瑞德回答:“在我青少年时,我确实一度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确实参加过圣战。
但有一次,我在皇家图书馆中看到一本奇书的抄本,里面的魔法、机械内容我是根本读不懂,说是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位了不得的怪人,故意只给我们译他没真迹的靠记忆写成的后三本,前两本他自己揣在怀里,正是因为没前两本的基础,后面就废了。”
“但是,书上不定页数会留下一些哲言,我稍看了一下,里面有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两教为了争一个破地方,耗费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生命,是何苦呢?
就像几百年前,北国人因为本土气候恶劣,南下一路烧杀抢掠,为何不移风易俗,完全转变为农耕民族?”
“就我们克里撒国来说,它表面上还维持着一个帝国的体面,内部有近百个小国,比天教国家更分裂。
平均每个小国仅有一两个大奴隶主,千来个自由民(同时也是中小奴隶主),却有几十万个奴隶——但这些奴隶不是人,所以可以养几十万的土地,以这种形式,长达千年都仅有几千个‘人’住。
可那些‘牛马’的生活质量还不如起源大陆上被精灵圈养、不让吃肉的人。
所以,这个国家,有必要存在吗?”
没等艾米回答,我终于忍不住大叫:“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