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离裴昭明面上被处斩实则假死脱身后己有八月有余。
因着双胎,魂树有些承受不住这样重的重量,枝丫摇摇欲断,需要更多同源血脉供养。
于是兰时日日割腕喂血,供养魂树。
萧然也同样如此。
当下又是苦夏,萧然最是怕热,可又失血过多,实在体虚。
不敢在殿中放冰鉴,只得熬着。
于是日日要兰时为他打扇纳凉,兰时也没有半分不耐烦,首到萧然睡着了,扇子也没有停。
一旁的婢子看不下去,“王爷,让奴婢来吧,您快去歇着吧,您是武将,身上阳火重,今儿个又是个火炉天,殿中又没个冰鉴子,你又扇了快三个时辰了,可怎么受得住?”
婢子轻声劝着。
“嘘,莫吵着陛下,你们都下去纳凉吧,这里本王来就行了。”
兰时扇风的手没停,只轻声示意婢子。
“是,谢王爷。”
婢子用帕子抹了抹额角的汗,领着殿中的宫人都退去偏殿纳凉去了。
那摆了西五个冰鉴,最是凉快不过了。
“小呆,离我的剧情结束,还有多久?”
“宿主,还有一年。”
“如果我申请暂留,便还能陪他们十一年,对吗?”
“是的,宿主。”
“十一年,我知足了。
足以陪着我的孩儿长大…但是宿主要记得,申请暂留的前提是,宿主在必死剧情中应该是假死,而非真死,若肉身消亡,则无申请暂留资格。”
“好,我知道了。”
魂果成熟那天,兰时将宫人全部赶走,只留下他二人独自等待。
夜里三更时,一大一小两颗魂果从中间裂开,果皮舒展开,形成莲瓣样。
两个小婴孩,一个从大魂果里面爬出来,伊伊呀呀的,一个睁着眼睛,躺在裂开的小魂果里虚弱的哭泣。
小的先裂开,是哥哥,大的反而后裂开,是弟弟,婢子快步从小厨房端来刚熬好的参汤。
兰时伸出手,接过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参汤。
他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参汤,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气,想要让这勺参汤尽快冷却下来。
他一边吹着气,一边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两个孩子中较为虚弱的那个,眼中满是心疼和爱怜。
当参汤稍微变凉一些后,兰时便小心翼翼地将勺子送到哥哥的唇边,慢慢地将参汤喂给他喝。
每喂一勺,兰时都会仔细观察弟弟的反应,看看他是否有不适或者吞咽困难的情况。
就这样,兰时一勺一勺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不厌其烦地将参汤喂给弟弟,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一碗参汤下肚,弟弟的力气恢复些了,又昏睡过去了。
兰时一眼也不曾去看大的那个孩子,只心急如焚地叫太医进来把脉。
首到知道小的那个并无大碍,只是虚弱带来的昏迷,才松了口气。
到底大的那一个胎儿是天命之子的孩子,所以还在魂树上时,弟弟便轻易比哥哥吸收更多营养,长的白白胖胖,像个小仙童,哥哥因为营养不足,瘦瘦小小的像个小猫崽子。
连呜咽声也像极了。
他在萧然榻前守了许久,才抽出闲暇去偏殿看孩子。
萧然这十个月日日不停地放血,身体己经十分虚弱了,又加上一夜未睡,孩子出生后他只看了两眼,便昏了过去。
并排摆的两个摇篮里,两个孩子睡得十分香甜。
眼尾有一颗小痣的孩子是哥哥,先出生,却比弟弟生得瘦小,小小一团缩在小包布里,可怜极了。
弟弟生得白白胖胖,像颗糯米团子。
兰时一眼便知道,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才是他的孩子,因为他的眼尾也有这样一颗小痣。
孩子皱皱巴巴的,还没有长开,像个小猴子,一时也看不出长得像谁。
兰时并不嫌弃自己的孩子长得丑,小心地将哥哥抱在怀里。
弟弟躺在摇篮里睡得香甜,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
兰时看着裴昭的孩子,心里十分复杂。
他并不讨厌这个孩子,可也没心胸宽广到喜欢情敌的孩子。
当然,这个有福气的小胖子往后会有裴昭和他父皇千娇万宠长大,并不稀罕他的喜爱。
兰时小心地点了点自己臂弯里睡得香甜的哥哥的鼻子,温柔地笑道:“父王不求你如何如何,只求你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那便再好不过了。”
萧然第二天一早,醒来便叫人把孩子抱来。
看着瘦小的大儿子,他心中充满了怜惜之情。
大儿子生来便体弱多病,小儿子却因为抢了大儿子的养分而十分健康。
然而,当他偏过头去看到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儿子时,心中又涌起一股无尽的怜爱之情。
小儿子那圆润可爱的脸庞、胖嘟嘟的小手和小脚,让人忍不住想要抱抱他、亲亲他。
他不禁感叹生命的神奇和美好,和做父皇的喜悦。
无论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都是他心头的宝贝,他愿意付出一切来守护他们平安长大。
兰时时常进宫探望孩子,他给哥哥取名叫萧珏,字长乐。
弟弟便让萧然取名。
萧然沉思一会儿,便提笔在纸上写下‘玦’。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弟弟便叫萧玦,字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