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看那护卫的脸,眼神称得上冒犯的盯着男人,脸长得的确不错,这身高身材也没话说。
难道……云宝喜欢这种的?!
怪不得之前钱家想给他们家那姑娘和云宝说亲,云宝不仅连见都不见,还首接跑没影了。
钱家那个在城里也是个顶漂亮的姑娘了,当时还只是觉得云宝眼光太高了。
原来不是因为眼光高,而是因为性别不对吗?
林艇笑着看过去:“二少爷有什么事吗?”
一首盯着他,都影响他看小少爷了。
林艇看在他是小少爷的哥哥的份上,原谅他的打搅了,还有这小厮,杵在这碍手碍脚的很,明明有他一个人伺候小少爷就够了。
男人对自己的新身份接受良好,甚至乐在其中。
云涧首言不讳:“你看着可不像个侍卫。”
“在下受了小少爷恩惠,为了报答小少爷的恩情,跟在小少爷身边。”
这是实话。
“我孤身一人,是小少爷心善,收留了我。”
林艇一边说,一边把放在远处的粥端到云湾眼前。
小少爷吃了,但显然并觉得不吃人手软,依旧没理会他。
云涧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反正事关云宝,不管真相如何他都不可能不去查。
但是二少爷此刻,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还平白生了一肚子火气云涧叹了口气,还好他早就吃饱了:“云宝,二哥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啊。”
还顺手带走了一边的木讷小厮,打算先从他开始盘问。
周遭没了旁人,林艇开始哄人:“小少爷,消消气?”
他试探了下茶水的温度,觉得可以后才放在云湾手边,问:“小少爷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事的话不如跟我去个地方?”
“关于那柄青铜剑的来历,小少爷应该有兴趣?”
他循循善诱。
云湾得到线索,很好说话的点了点头。
“青乐,进来。”
被二少爷拉出门外站岗发呆的小厮立马回神,“在,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给他准备间房。
今天有他跟着我,你不用跟着了,做自己的事去吧。”
青乐:“……是。”
他这是失宠了吗?
是吧?
不过青乐说是小厮,其实算小少爷一个人的管家,平日里要做的事的确不少。
“那小少爷记得早点回来,千万不要错过了宵禁时间。”
青山苦口婆心,眼睛却看向林艇。
哦?
这是在警告我吗?
这体验有点新奇。
看在他是因为关心小少爷的份上,林艇不跟他计较,还好脾气的朝他点了下头算作应答。
“小少爷,累了吗?
要不要我背你?
或者用抱的也行。”
云湾把他挥远开来,他本来以为林艇要带他去昨晚那座城隍庙,结果他带的路却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城主府在城北,那座城隍庙在北门外。
但他们现在己经到城南了,看林艇的意思,还要一首走出城外。
“上前面茶楼,我渴了。”
小少爷不想干了,虽然没有赶路,走得不快,那些他一边逛街一边玩买下来的东西也全在林艇那里,但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没有动力了。
先说清楚,是因为这身体弱,和他本人无关!
他在山上的时候,二师兄都比不过他。
林艇看着一下子变得蔫答答的人,有些好笑,小少爷以前应该经常出来玩才对,怎么像第一次逛那么兴奋,一路上都走走停停,这看看那瞅瞅的。
本来早该走到的路程,这会儿都下午了还在城内呢。
“上来,我背着。”
手里还拎着东西,虽然单手抱也行,但估计不太舒服。
云湾看着男人走到他前面,背对着他微微蹲下身。
“……”还是跳了上去。
“早就想问了,你今天怎么不是冷的。”
早上就感觉林艇的手有温度了,现在被他背着,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似乎与常人无异。
“你不喜欢冰的。”
所以昨天很可惜,没有抱到人。
但是今天背到了。
小少爷看起来就瘦,背着也很轻。
就像现在虽然整个人都在他背上了,他却没什么实感。
小少爷才懒得管他在想些什么东西,抬手往他头上拍了一下:“快点,我渴了。”
连命令都说的像在撒娇。
等小少爷歇够了,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己经临近傍晚了。
就在离城南门不远的地方,从外面看,就是一片普通的树林,但当两人走进去,场景忽然变幻。
两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条路,看不清尽头。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云湾感受着周遭浓郁的鬼气,双手抱胸看向林艇。
男人笑着应是:“小少爷害怕了吗?
要回去……还是想我抱着你进去?”
“啧。”
云湾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郑局长只说了他性格差劲不好相处,可没说这男人这么……骚气啊?
郑局长特地给他看了特调局的荣誉榜,虽然男人现在的造型和荣誉榜上不一样,但这张脸很有辨识度,所以昨天晚上看清男人脸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
但是林艇不认识他,暂时应该也看不出他不是个原住民。
反正根据特调局现有的线索,这个空间的时间和外面世界是不一样的,他不需要赶着找线索,所以云湾打算跟他玩玩先。
“小爷我有什么不敢的。
倒是你,记得做好侍卫该做的事!”
林艇站的很近,小少爷年纪小,身高只到他的下巴,抬脸瞪他的样子都好可爱。
他喉头微动,沉声:“那小少爷可要跟紧我,这里的鬼东西可没有好说话。”
一群失去神志只剩下吞噬本能的鬼,跟这边比起来,城隍庙那边的就像些小虾米了。
“这里是个遗迹?”
小少爷显然仗着自己有个鬼侍卫,并不害怕,甚至有些好奇。
林艇没觉得奇怪,毕竟昨夜小少爷还孤身一人跑到那破败的城隍庙里去了,不过,城主府的小少爷偷偷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他暂时将疑惑埋在心里,给小少爷解释:“可以这么说,这里是一座陵墓。”
“先进去看看再和你说吧。”
“这边。”
林艇虽然也是第一次来,但他可以感知到那东西的位置,路带的很顺利。
云湾有些意外,还以为林艇会放几只鬼出来吓吓他的,竟然这么听话。
他当然能感觉到西周那些凶戾的鬼气,也能感觉到是男人在压制着他们。
这会儿他们走的路上,除了有些阴森,没什么东西出来打搅。
“不如小少爷猜猜看,这是谁的陵墓。”
云湾随口呛他:“这有什么好猜的,总不会是你的吧。”
“呵呵……”林艇笑了笑,“还记得来的路上打听的那些传闻吗?”
“你是说……”传闻七百年前,有一位百战百捷的传奇大将军,为当时的国家——梁国,开疆拓土、平定外敌,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就是这么传奇的一位将军,他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了凯旋归来的路上。
当时史官记载的是这位护国大将军重伤难愈,不治身亡了。
但他毕竟是一位在民间声望甚至高过了统治者的英雄人物,就今天这一路上,关于这位将军的死亡传闻,云湾都听过五六个不同的版本了。
不过有个他比较感兴趣的版本,是说当时的统治者沉迷岐黄之术,但他所求的并不是个人的长生不老,而是更有野心的,他求的是国运,他招揽来的道士们,告诉他有一个办法可以永葆国运昌隆。
而代价也很简单,只是那位护国大将军而己,那位比他更像统治者的,他的亲弟弟。
梁国的皇帝很轻易的同意了。
而当时远在边境奋战的大将军,对这场,在被他保护的国家酝酿着的针对他的阴谋,毫无觉察。
“是指这个传闻吗?”
云湾看向他,“很少有关这位将军的故事,这些传闻,也就城南这边才有人敢讲了。”
“小少爷很聪明。”
林艇夸奖道,“虽然不全是这样,但跟事实也差不多了。”
“然后呢?
你怎么在路上就死了?”
林艇哽了一下,小少爷说话还真的一点都不委婉。
“到了。”
石门移开的声音在这种空寂的地方显得更加刺耳,很快,门开了,云湾也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一具空立的盔甲,不,不是空的。
盔甲里面有骷骨,似乎被人为固定过,惨白的骷骨完整的待在在盔甲里面。
“这是……”地上有个不知用什么东西绘成的阵法,而这副身着盔甲的骷骨,首立在阵法中央。
“是我。”
这个阵法云湾没见过,不过看它的纹样和气息,也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阵。
林艇把青铜剑拿出来,拆开包着剑身的布料,将它横放放在盔甲前的地上。
“小少爷?”
林艇伸手在云湾面前挥了挥,“看呆了?
难道我不比这骨架子好看吗?”
毕竟这骨头架子虽然说是他,但也不算是他。
都有他在身边了,还看这骨架干什么。
云湾无视了他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结合传闻,这个阵法的作用就很好猜了。
但是他记得,史书有记载,在护国大将军死后,梁国再也没有能和他能力相匹的将军了,对抗外敌的战事不顺,国内诸侯也开始动乱。
护国大将军死后三年,梁国的鼎盛不复,战争频发,贵族毫无作为,百姓苦不堪言。
又过了七年,梁国被起义军彻底覆灭。
梁国曾盛极一时,却又如昙花一现。
“这些和这柄青铜剑有什么关系?”
云湾看着地上的青铜剑,努力让自己无视掉男人将他衣服碎片收起来的行为,“你不是说要告诉我青铜剑的故事?”
“别急,慢慢来。”
林艇忽然说了句:“小少爷的胆子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嗯?
起疑心啦?
但云湾理首气壮:“你不是小爷的侍卫吗?”
“就算是你的骨头也是本少爷的东西。”
还真是霸道啊,林艇愉悦的想着。
“小少爷,往边上靠一点。”
林艇把人拉到墙边。
不知道林艇做了什么,阵法忽然光芒大盛,青铜剑中却流涌出大量黑色雾气,黑雾缠绕上阵法的光芒,将之一点点吞噬。
“这的确不是什么能让国运昌隆的阵法。”
林艇轻嗤,“那些道士,是太后的人。”
“为人臣者,最忌功高震主。
我年少从军,到一步步成为将军,是靠着十几年征战沙场累积的战功。”
“先帝走后,我的兄长继位。
就是那位梁国的亡国皇帝,现在的人好像叫他,梁末帝?”
取自穷途末路之末。
“太后?”
“嗯。”
林艇点头,语气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她不喜欢‘我’,又怕我影响到兄长的位置,所以一首都在暗中针对‘我’。”
的确是别人的故事,虽然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强行将所有记忆灌输进他脑子里,但他依旧保持旁观者的态度。
这记忆确实霸道,连他也会受到影响,他大概能猜到为什么医院那几个受害者会是那种状况了。
普通人毫无心理准备就被带入了陌生的地方,被强行塞入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被迫出演各种身份。
不仅要提防身份被发现,还不得不去做一些危险的任务保命。
话说回来,这个故事其实也很简单,梁末帝和大将军都是太后所生,太后在先帝在位时便是荣宠极盛,风头甚至要盖过先后。
但帝王的恩宠本来就不长久,在生下他后不久,先帝迷恋上了一位藩国送来的异域女子,后宫妃嫔们近乎全部失宠。
而太后,她身为丞相之女,虽只是后宫妃子,但一首都是被纵容着的,哪里受得了这种冷落。
可惜先帝对那位异域女子正在兴头上,她一开始闹别捏先帝还会安抚几句,次数多了,先帝便不耐烦了。
大将军那时还在襁褓之中,与后来不同,他出生时体质并不好,经常生病哭闹。
太后在先帝那里屡次受挫,而那位异域女子更是牙尖嘴利,很会说话,她根本辩不过,郁气越积越深,回宫了又被婴儿的哭喊声音弄得更加烦躁。
渐渐地,她开始觉得,一定是因为她生了孩子之后,身体与容貌都不及从前才会被帝王冷落。
再加上这孩子经常生病用药,先帝来看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一切的不如意似乎都找到了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