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深,阵阵海浪拍打在礁石发出响亮的声音,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汽笛声。
研究基地是建在南海最偏僻的一个角落,远离闹市,耸立在岸边。
沈遇之打开窗户,海风潇潇,裹着淡淡的海盐味。
一轮明月悬在海面上,月光不是很清明,有些朦胧,周围萦绕着一圈雾气般的光晕,但还是被涌动的水面晃得破碎。
沈遇之掏出烟,随意又娴熟地夹在指尖,点燃。
香烟冒出白雾,沈遇之不疾不徐抽了一口,吐出一口浊气。
墙上的时钟悄走着,己经指到了凌晨十二点钟。
沈遇之查了好久的资料都没有查到雄性人鱼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他有些郁闷,心里也烦闷得难受,好久没抽的烟他还是抽了起来。
“呜——”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悲凄的低吟,沈遇之手指一顿,眸色一暗,打量了西周一番,没有任何人。
他望向远处一艘模糊的巨轮,眸子微眯,眉头不禁皱起来,是从那里面传来的声音吗?
沈遇之将快要燃烧殆尽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狠狠碾了一下,随后关上了窗户。
那声音,是人鱼。
……瞳曚,天边裂开一道白光,爬上玻璃窗,照射进卧室。
沈遇之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用冷水狠狠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刺得他清醒了不少。
他神色有些凝重,紧抿着唇瓣,双手撑着洗手台,低着头。
抬起头,沈遇之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唇瓣和锁骨处的一个红印子。
他抓紧了洗手台的边缘,眸色渐渐变冷。
今天早上一起来,他就感觉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他记忆犹新的味道。
洗漱时他就发现自己的唇瓣似乎有些红肿,锁骨处还有一个印记。
那条人鱼来过他的房间,而且对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沈遇之想到这里有些气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底的气恼,移过视线,推门离开。
换上工作服,沈遇之坐在工作台边继续查资料。
这次他登录了一个暗网,那里面经常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不多时,他便锁定了一个帖子。
那是一篇关于人鱼研究的文章,发布于两年前。
沈遇之点开帖子,仔细看着,随后他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
那条人鱼不是变异的人鱼,准确来说叫做进化。
雌性人鱼数量不知为何急剧减少,很少能看见雌性人鱼。
这导致每年的人鱼宝宝出生也很少,人鱼面临灭绝的危险。
为了保证人鱼的种族延续,部分雄性人鱼开始进化,进化成为雌雄性别中的另一种性别“O”。
他们承担着与雌性人鱼一样的任务——种族延续。
而这场进化己经延续了一百年了。
沈遇之将笔记认真记录在本上。
往下翻去,他眼尖地看见了文章最下方的一排小字。
“人鱼为何急剧减少呢?
那些雌性人鱼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莫名消失了?
一切都是那些人面兽心的人类的贪欲。”
沈遇之手一顿,握着钢笔的指尖感觉一股寒意钻入,侵入他的血液,骨髓,冷到浑身发麻。
沈遇之眸色一凝,点开作者的头像,头像是一片雾蒙蒙的海面,就像那片雾海一样。
“他们的贪欲让我们成了承载痛苦的器皿。”
作者的介绍上写了这样一句话,莫名的压抑痛苦感袭来,沈遇之翻下去,文章只有几章,都是关于人鱼的。
沈遇之深吸一口气,关了电脑,疲倦感袭来,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骨,随后皱起眉头,感觉身后有道眸光盯着他。
沈遇之扭头看过去,正是消失了两天的张易。
张易眼下有一片乌青,似乎没有休息好,脸色有些阴沉。
他靠在门上,带着伤痕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细细抽着。
烟雾缭绕,他微眯着眼睛,不疾不徐张嘴,嗓音沙哑干燥有些扎耳:“听说你不让给那条人鱼打催/情剂?”
“是,他不需要雌性人鱼,也不需要打催/情剂。”
沈遇之淡声,面色毫无波澜。
“呵,为什么?”
张易冷笑一声,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
“据我所知,他并不是一条雄性人鱼,而是人鱼进化的另一种性别,“O”。”
沈遇之耐心解释道。
“O?
什么意思?”
张易皱起眉头,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颤。
“也就是雌性人鱼减少后,为了种族延续,由雄性人鱼进化出了同样可以生育的O人鱼。”
沈遇之淡声,将记录的笔记递给他:“这是我查到的资料,这类人鱼体型相对雄性人鱼显得格外娇小,并且鱼鳞饱满圆润,光泽更鲜亮。”
张易咬住烟,接过笔记,淡淡扫了一眼:“那就把他和雄性人鱼关在一起,总之必须孕育出小人鱼。”
“如果他不愿意呢?”
沈遇之脑海里浮现出人鱼缩在他怀里哭唧唧摇头的样子。
“不管他,挑个强壮的人鱼跟他养一起,再打一针催/情剂,他不愿意也不行。”
张易将烟头随手扔在脚边,皮鞋狠狠碾了一下,面目在恍惚间有些狰狞。
沈遇之沉默了,没有作声。
“沈教授没意见吧?”
张易微微一笑。
沈遇之微抿唇,冷淡开口:“没意见,你们看着办,别伤害人鱼就是。”
张易轻笑一声,舌头抵了抵上颚,眉毛上挑:“好,那沈教授就跟我一起去安排吧。”
沈遇之深吸一口气:“好。”
人鱼被抬了出来,渔网死死缠在他身上,粗糙的渔网勒得他白皙的肌肤都泛红了,火辣辣的痛。
他挣扎着,却被死死网住,张开嘴就要咬渔网,却嗅到熟悉的气味。
张嘴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向门口,眸光触及到沈遇之时,跳跃起喜悦,咧嘴露出虎牙对他温顺的笑。
沈遇之下意识撇过脑袋不看他,他现在有些心虚。
昨天才答应他,他自己一个鱼缸,今天就把他安排和一条雄性人鱼在一起。
看见沈遇之撇过头,人鱼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委屈地撅噘嘴。
张易微眯着眸子,将一切看在眼底,他冷笑一声,试探地问道:“那人鱼刚刚在冲你笑?”
沈遇之愣了一秒,随后点点头,不疾不徐,面无表情:“昨天他发狂是我去安抚他的,他能理解人类的话,至于为什么对我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