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江東区。
裹着灰尘的面包车停在街道上,千夏望月和爷爷同时下车,看着侧方矗立在阳光下的2层小楼。
这就是他父亲忙碌大半辈子的结果。
为了这栋房子,老婆跑了,儿子也疏远了。
也不知是否值得。
即便这是为了后代打拼,但千夏望月始终对那个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家里不闻不问的父亲生不出太大好感。
他的观念就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哪怕家里没钱,住在乡下,只要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行了。
然而,父亲根本不理解这些。
一意孤行的结果就是离婚。
千夏望月当时年幼,人微言轻,尽管表现的很成熟,但仍然拦不住一心离开的母亲。
就这样,他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
“怎么了?”
爷爷的声音传入耳中,千夏望月猛的回过神。
“没事,在想怎么和同学相处。”
随意敷衍了一句,他将行李箱拎了下来,放在腿边。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路上己经得知不靠谱的儿子出差,爷爷注视着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孙子,语气难得放缓了一些。
“知道了,放心吧爷爷。”
千夏望月送老人上车。
“回去以后注意身体,少喝酒,多出去走走。”
他的语气逐渐和奶奶同步,老头子脸皮抖了抖,差点没绷住。
“你在教我做事?”
一句话,让少年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
“没,您慢走。”
千夏望月立正站定,表情严肃。
面包车带着噪音离开街道,千夏望月十分感慨。
“两世为人,还是敌不过老姜啊。”
拿出钥匙开门,家里己经请人打扫过,角角落落都很干净。
一楼有两个房间,一个卫生间,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和走廊呈十字状。
二楼布局和一楼差不多,只是厨房换成了书房。
将行李拎至最里面的房间,千夏望月从衣柜里拿出崭新的被褥铺好,再稍微整理了一下,便躺下休息了。
入学前最后一天自由时间,该怎么过呢?
涩谷捡尸?
银座逛街?
还是去游戏厅放松放松。
几个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来,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千夏望月索性躺在床上,嗅着新被褥的味道,缓缓闭上眼。
重活一世,千夏望月曾经也有远大的理想,满腔抱负想要实现。
可现实条件不允许他这么做。
有些时候他很怀疑,那些个穿越前普普通通,穿越后瞬间化身人间天才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他。
咳咳。
前世的千夏望月也是个普通社畜,因过度劳累猝死,好在他孤身一人,没有挂念,死了也就死了。
重生以后好歹有了亲人,生活多了挂念,即便不顺,倒也快乐。
抛去杂念,千夏望月从床上蹦起来,凭借着一腔热血战胜懒癌晚期,把衣服收拾出来,换了一身最帅的,一头撞进了初夏的东京。
重温了一遍涩谷,银座等著名地点,幻想中的偶遇并没有发生,他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
并没有因为来到东京,就发生改变。
“哎,只能寄托于新学校了,总不能高中毕业前,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吧,那就真的给江东父老...咳咳,穿越者大军丢脸了!”
...4月22号,晴。
千夏望月晨跑回来,洗了把澡,吹干头发,换上淡蓝色的校服,对着镜子微微一笑。
镜子中,平平无奇的男生摆了个poss。
“就是这种感觉。”
千夏望月拿起书包,噔噔噔的下楼。
此时,隔壁院子的门打开,一个三十不到的少妇牵着女儿,正弯着腰说些什么。
“啊啦,你是新来的邻居吧,你好,我叫雨宫凉音。”
少妇发髻挽起,穿着长袖针织衫,语气就和她的长相一样,温柔动听。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千夏望月。”
“千夏君是高中生吧?”
雨宫凉音多看了他两眼,问道。
“是。”
“哦,我看你个子很高,还以为你是大学生。”
雨宫凉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哪里。”
果然...我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
千夏望月默默流泪,语气却没有变化,依旧是谦逊温和的高中生姿态。
“您女儿真可爱。”
社交要素其一,在对方有儿女的情况下,成绩好就夸成绩。
长相好就夸相貌。
这是双方第一次见面,千夏望月想和邻居和谐相处,说些好话是基本操作。
嗯?
万一成绩和长相都不好怎么办?
那就夸个子高,皮肤白,总不能这些一个都不沾吧?
...雨宫凉音脸上的笑容夸大了几分,别人夸她女儿,比夸她自己还要身心愉悦。
她拉着女儿。
“来,八色,叫哥哥。”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哥哥!”
千夏望月笑容灿烂。
看,商业互吹这不就来了吗?
稍微夸赞一句,叔叔辈的就变成了哥哥,这波血赚。
千夏望月蹲下身,让身形带来的压迫感减少。
“你叫八色啊,名字很可爱,和你一样可爱。”
小姑娘小脸一红,穿着红色小皮鞋的脚挪动几步,躲到了妈妈身后。
小孩怕生,没有那么快亲近,千夏望月也没在意,聊了两句后便准备告辞了。
“雨宫小姐,我还要上学,这就先走了。”
“啊,不好意思,差点给你添麻烦了。”
少妇捂着嘴,脸色都有些羞红了。
“没事,现在还早。”
黄色校车缓缓停靠在路边,雨宫凉音把女儿送上车,照例和司机师傅打了声招呼,这才礼貌的和千夏望月道别。
“那我也告辞了,再见。”
“再见。”
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面包牛奶,一边吃一边走向车站。
千夏望月侧头,右边走来几名和他穿着同款校服的女生,她们挨得很近,小声交谈,时不时还会发出笑声。
“果然,青春就是超短裙啊!”
在内心发出一声赞叹,千夏望月险而又险的避开即将撞到脸上的指示牌,走进电车,手在额前的刘海比划了几下。
正在庆幸没有人注意自己的窘境时,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悄然走进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