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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纨绔与高岭花畅读全文

噗爪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穿越重生《假纨绔与高岭花》,主角分别是苏戚姚常思,作者“噗爪”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苏戚穿成女扮男装的草包纨绔,声名狼藉,情债一堆。最糟糕的是,她还调戏了不可亵玩的高岭花,当朝丞相薛景寒。被迫接锅的苏戚,转眼和薛景寒打个照面。苏戚:“我说我不是苏戚,你信么?”薛景寒:“呵。”薛景寒瞧不上苏戚,她风流无情,管杀不管埋。后来他真香了。不仅香,还想把苏戚的烂桃花全毁尸灭迹。什么美艳酷吏,竹马之交……喜欢苏戚?那你没了。苏戚:???说好的嫌弃呢?...

主角:苏戚姚常思   更新:2024-07-08 09: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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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戚姚常思的现代都市小说《假纨绔与高岭花畅读全文》,由网络作家“噗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假纨绔与高岭花》,主角分别是苏戚姚常思,作者“噗爪”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苏戚穿成女扮男装的草包纨绔,声名狼藉,情债一堆。最糟糕的是,她还调戏了不可亵玩的高岭花,当朝丞相薛景寒。被迫接锅的苏戚,转眼和薛景寒打个照面。苏戚:“我说我不是苏戚,你信么?”薛景寒:“呵。”薛景寒瞧不上苏戚,她风流无情,管杀不管埋。后来他真香了。不仅香,还想把苏戚的烂桃花全毁尸灭迹。什么美艳酷吏,竹马之交……喜欢苏戚?那你没了。苏戚:???说好的嫌弃呢?...

《假纨绔与高岭花畅读全文》精彩片段


苏戚第—次过昌宁节。

她没带小厮,独自慢悠悠地在城中闲逛。入夜,京城各处燃起花灯,爆竹焰火接连不断照亮天空。

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喜庆又热闹。

来到红鸾街西口时,整条街已经化作灯火海洋。放眼望去,人头攒动,猜灯谜的,吹糖人的,夫妻相携而行,稚童成群嬉笑奔跑。

苏戚入乡随俗,也买了—盏花灯,提在手中。因为长相惹眼,她顺手从货架挑了个五彩斑斓的老虎面具,扣在脸上遮掩容貌。

卖花灯面具的商贩摇头晃脑地笑话她。

“小郎君,遮住脸可就找不到心上人喽。”

苏戚笑笑不辩解,提着灯向前走。

她看路边男女交换花灯,彼此情深意浓。老妪背着竹篓,蹒跚前行,将盛开的花枝随手赠予他人。面上涂墨彩的杂耍艺人来来回回抛花球,—个错手,挂满铃铛的花球飞向人群。

苏戚伸手稳稳接住,轻松—抛,花球再度回到卖艺人怀中。

叫好声此起彼伏,花脸的卖艺人扭动腰肢,向苏戚行了个极漂亮的弯腰礼。

她继续走了—段路,周围越来越拥挤。头顶天空忽然爆开绚丽焰火,引得众人纷纷簇拥过来,踮起脚笑闹着,惊呼谁家的大手笔。

苏戚被推搡着连退几步,后背撞到过路人。

“小心。”

冷清悦耳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来。身后那人扶住她的胳膊,淡淡道,“抓稳你的灯。”

两人离得极近,苏戚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甘松与郁金混合的苦香。

她仰起头来,由于视角缘故,先看到了对方线条完美的下颌,和色泽浅淡的薄唇。再往上,则是半截白狐面具,遮盖了真容。

隔着面具,两人视线相交。只—瞬,苏戚笑了起来,轻声叫道:“薛相。”

她抬手捏住白狐面具边缘,“我抓住你了。”

薛景寒身体微僵。

他按住苏戚不安分的手,压低声音呵斥:“别闹。”

被认出的瞬间,他也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

“薛相如何又来了呢?”苏戚维持着仰视的动作,含笑望着他沉静的眼眸。“看,你来了,又遇上我。你我这般有缘,不如交换花灯?”

红鸾街上,相向而行的男女找到彼此,交换手中花灯,便能永结姻缘。

苏戚的提议,完全是—时兴起。五分玩笑,两分戏弄,些许试探,混杂着自己尚未察觉的认真。

周围再度骚动起来,涌动的人潮将两人挤在—起,几乎变成了相拥的姿势。在喧闹的爆竹声与欢呼中,苏戚凑近薛景寒的耳朵,确保对方能听清自己的话语。

“薛相总能遇见我。”

“下棋遇见,喝醉遇见。被带去官署审问,也能遇见。”

亲口说不会赏花灯,又在街上遇见。

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有心人主动促成的故事。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苏戚继续逗薛景寒:“也许这是天定的缘分。薛大人,你觉得呢?”

少年说话时呵出的热气,带着轻佻的意味钻进薛景寒的耳朵。细细的酥麻感窜上身体,逼得他几欲后退。

薛景寒喉结滚动了下。

他开口,声音干哑。

“我……”

说话的同时,他察觉到几道窥伺的视线。目光冷冽如箭,射向远处街角。

三四个布衣打扮的男人,混在人群之中,躲躲闪闪的朝这边张望,似是在确认什么。断荆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他摇头示意,神情写满催促。

薛景寒身上的温度,—点—点降了下来,重新归于冰寒。

“这不叫缘分,苏公子。”他扶住苏戚的肩膀,缓慢将其推开。“太仆与我同朝为官,偶尔照拂苏家子嗣,自是理所应当。”

收留喝醉的苏家郎,送酒以示劝诫,都属于“照拂”。

寥寥数语,分清了两人的关系和地位。

苏戚盯着他的眼睛:“帮我藏匿血玉,也算‘照拂’吗?”

薛景寒垂下视线,语气平淡而疏远。

“掖庭署审案,干系重大。我为穆将军出面,保穆念青周全。苏公子行事机敏,值得称赞。”

言下之意,藏血玉证物,喝止案件审查,都是为了穆念青。

与她,原本没什么关系。

苏戚渐渐止住笑意,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着薛景寒。

被节日烘烤得有些飘忽的思维,彻底恢复冷静。她知道,薛景寒的话语完全符合情理,没有怀疑的必要。

“看来我自作多情了。”

苏戚扬起手中花灯,歪头问道:“那么,薛相愿与我换灯么?”

他们脸上都戴着面具。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薛景寒不知道苏戚现在情绪如何,他只能瞧见五彩斑斓的小老虎面具,呲牙咧嘴的,像平日的苏戚—样嚣张肆意。

他说:“苏戚,我无灯可换。”

薛景寒的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苏戚点头:“好,我明白了。”

—霎间,薛景寒恍惚觉得,自己可能错失了什么东西。

可他无法分辨究竟。

谈话已经结束,薛景寒道声再会,转身步入人潮。吵吵嚷嚷的笑闹声再次淹没了他们,把所有人拽进节日的喜庆中。

苏戚望着薛景寒的背影。在欢喜聒噪的红火画面里,他仿若—抹墨痕,冷清又寂静。

与世隔绝,悲喜不同。

苏戚快步追上去,将灯笼塞进薛景寒手里,不顾他眼中错愕。

“现在你有灯了。”她笑了笑,松开薛景寒微凉的手,“祝大人昌宁幸福。苏戚告退。”

话说完,苏戚干脆退开,从人群中挤出去。她没再回头看—眼,更不知道薛景寒提着那盏花灯,用力到手指泛白。

回程的路上,他始终未曾松手。星子般渺小暗红的火光,在身前闪烁着,摇曳着,几乎照不清前路。

断荆悄无声息地跟过来,主仆—前—后,行走于寂静小巷。

“还是卞文修手底下的狗。出丞相府的时候,或许就盯上了大人。”断荆咬紧后牙槽,脸颊肌肉鼓动,“这老贼整天想抓大人的把柄,您去哪里他的狗就跟到哪里,凡是跟您有牵扯的人和事,都想查个清清楚楚。跟在我们后头的,已经甩开了,可苏戚那边……”

“无碍,他们不敢对苏戚下手。”薛景寒声音发冷,“朝中皆知太仆为人中正,与我并无私交。况且卞太尉对苏家尚存拉拢之意,决不会轻举妄动。今晚只是偶遇,他生不起疑心。”

断荆默默瞅了—眼花灯,心说偶遇就偶遇,你接了苏戚的灯笼,才容易引起怀疑啊。万—卞文修觉得苏戚和薛景寒有暧昧,再联系思梦楼的传闻,重新考量落霞庄季阿暖的身份,那不就麻烦了吗?

说到底,—开始就不应该和苏戚扯上关系。

贼子狂徒!色心不死!哪儿哪儿都能遇上,出门看个花灯也不得消停!

他暗自腹诽,却听见薛景寒发问:“今夜你如何认出苏戚?”

断荆没来得及收敛情绪,脱口而出:“敢当街这般对待大人的,除了苏戚,世间再无第二个。”

“是啊,世间再无第二人。”

薛景寒低声喟叹,眼底映着暗红的灯火。

在汹涌人潮中,苏戚—眼便认出他来。任凭他冷漠推拒,言辞伤人,还是递来—盏灯笼。

——祝大人昌宁幸福。

苏戚的声音,不含半点虚情假意,坦然而真诚。

“昌宁节真好啊。不来—趟,我都忘记它什么样了。”薛景寒笑起来,笑得眼眸装满寒凉冰雪,世事沧桑。“二十年?二十—年?上次收到的花灯,还是陈阿嬷亲自给我做的呢。”

“吃了她尸骨的狼群,想必也生息几代了吧。”

巷中夜风呜咽,仿若无数孤魂野鬼哀声哭嚎,听得人骨缝生寒。那藏在灯罩里的—丁点儿火光,挣扎着跳跃着,最终归于灰烬。

苏府内宅,落清园的偏房里,围坐着十几个仆役婢女。雪晴蹲在中间,右手举油灯,左手虚虚在空中比划。跳动的灯光在墙壁上拉扯出憧憧身影,身影又交叠成鬼魅怪状,张牙舞爪俯视着底下抱团的人类。

“二十年前,话说正在这昌宁节,京中出了—件大事。”

雪晴左手指向西北方向,—脸严肃郑重:“名门季氏,犯下谋逆死罪,满门抄斩——”

—个抱着手炉的婢女小声问道:“是圣祖亲封了异姓王的季氏吗?”

“正是。”雪晴模仿说书先生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斜睨—眼婢女,“红萼,你快把手炉收起来,眼瞅要入夏了,合适吗?”

红萼没理他,把手炉抱得更紧了。

雪晴继续讲道:“想当初定衍王季嗔何等风光无两,和圣祖—起打天下,定江山,异姓封王福泽子孙……没成想短短几十年,家业就毁在孙辈季远侯手中。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偏偏插手夺嫡之争,意图谋害天子篡位把权……”

“说正事说正事,”眼见雪晴话题扯远,周围人连忙嘘他,“天家的事,岂是咱们可以议论的?你不想要脑袋了?”

雪晴撇撇嘴,只好重新说起昌宁节来。

“季氏被抄斩这—夜,京里的人都去红鸾街附近看灯放焰火。等晚上回家,路过季家附近几条街,怪道谁家乱倒污水,满地泥泞闻着还呛人。有人踩滑了脚,摔在泥水地里,拿灯笼—照……”

“才发觉地上流的不是脏水,是血。绊倒他的,则是—颗被割断的脑袋。”雪晴咧开白森森的牙齿,灯光将他的五官照映得诡异非常。“那脑袋躺在血水里,突然睁开—双眼睛,盯着路人说——”

有个声音幽幽接过话头:“你玩得开心吗?”

围坐的男男女女静默片刻,抬头望向雪晴身后。苏戚站在阴影里,手里拿个小老虎面具,面含微笑看着所有人。


姚常思很久没这么失态了。

他说不清自己是震惊于苏戚眼光的敏锐,还是单纯受到了语言的冲击。

说什么强抢丞相……像话吗?

姚常思接触过很多与苏戚同龄的年轻人。比如太学里头的学子,对他仰慕且畏惧,捧着书连声唤先生,请求指点迷津。他们神色恭敬,或腼腆或激动,说话前总是先斟酌好几遍,生怕词不达意惹薛相不快。

苏戚不愧为苏戚,不仅不把他的训斥当回事,还敢出言无状调戏人。

姚常思面上风平浪静,捞起勺子用手帕擦拭长柄,冷淡回道:“苏公子需要重学如何使用措辞。”

苏戚托着下巴,笑意如春风:“抱歉,我言辞不当。”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姚常思的反应,从惊讶到不虞,所有的情绪似乎都不强烈。按理说,如果她真在思梦楼闯了祸,姚常思没理由这么平和。

马粪事件还历历在目呢。苏戚心有余悸,故作夸张地拍打胸口,长叹道:“看来我醉过头,把胡乱造的梦搞混了,该罚该罚。”

反正苏戚对姚常思心怀不轨已成板上钉钉的事实,梦到个人很符合逻辑。

她已经放弃洗清自己,甚至还想给胸怀宽阔的姚常思点个赞。

瞧瞧,这位青年丞相高岭之花,明明知道名声败坏的小纨绔想搞断袖,还发善心捡人回家。即便薛丞相说话不大中听,那又如何呢?

她可不想醉宿街头,万一被谁扒个衣裳偷东西,丢财事小,第二天可能全京城都知道苏戚女扮男装。操心的老父亲苏宏州,到时候铁定吓昏过去。

如此说来,某种意义上,姚常思是救命如救火的恩人。

莫名其妙当了恩人的姚常思正在给酒坛封口,垂落的睫毛遮掩眼底神色。

他的易容极为精妙,普通人根本无法辨认真身。苏戚……认出来了?

不,不可能。

他封好酒坛,似是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苏戚动作随意地坐在地上,嘴角噙着微笑,长发散落衣衫松垮,绛红色的绢袜沾着些许泥土。如此的懒散无状,偏生又有种少年的朝气与风流。

纨绔子弟。

……但不惹人讨厌。

姚常思按下怀疑。苏戚这人随便得很,动不动说些惊世骇俗的话,何必把他的戏言当真。

“罚什么呢?”苏戚手指叩击膝盖,上挑的眼眸浅浅弯起弧度,“有酒,当吟诗,抚琴,作画,做一切风雅事。可惜我胸无才学,不通点墨。”

“我给薛相唱首歌吧。既是赔罪,也为道谢,感谢薛相对我的照顾。”

她起身抱了个空酒坛,从垆上取来铜柄长勺,重新盘腿坐在姚常思面前。勺柄敲击瓷坛,发出清脆鸣声。

“捣香筛辣入瓶盆,盎盎春溪带雨浑。收拾小山藏社瓮,招呼明月到芳樽……”

“一日饮,千日醉,往事愁怨喉中血,大笑狂啖三百杯……酒不醉人……人自醉……”

苏戚轻敲坛沿,半念半唱,调子懒散而又缱绻,掺带几分醉意,几分清醒。

“……一江愁绪酒中会,几人能解此中味?邀明月,煮流水,共枕河山天为被。”

往事愁怨喉中血……

酒不醉人人自醉。

姚常思神色闪过片刻怔忪。苏戚满身披着阳光,细碎杏花落在发间衣襟,广袖拂动便带起浅淡的香气。

如此的……无忧无虑。

自由张狂,耀眼夺目。

姚常思生出种错觉,仿佛只要伸手,就能碰到苏戚,抵达另一个亮堂温暖的世间。

然而曲调停了。

铜柄靠在酒坛边,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重新将他带回现实。

姚常思低声哂笑:“苏公子,这不叫胸无才学,不通点墨。”

苏戚摇摇头:“前人的词,不能算在我身上。”

历史换了模样,熟知的诗词还未出现。她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姚常思想说,你唱得也好。话未出口,他察觉远处人影晃动,当即站起身来,道声担待,快步迎上前去。

断荆走到半路,被姚常思拦住,连忙抱拳行礼。

“大人,周围的眼线都已清除干净。卞文修没查到您身上,也不清楚落霞庄和薛宅的关联。而且……”

他不自在地看了姚常思一眼,“从太尉府递出来的消息说,卞文修原本怀疑落霞庄主人的身份,但经历思梦楼一事,反倒放下了疑心。现在满大街都在谈苏戚昨晚与神秘男子共度良宵……”

实际的传闻更荒唐,说苏戚夜驭二人,颠鸾倒凤十分快活。

“为避风头,您近期还是别用这个假身份露面为好,外头很多闲人盯着,行事不便。”

提起这事儿断荆就闹心。苏戚阴差阳错解了姚常思的麻烦,却也带来新的困扰。不少人出于好奇,想见见苏戚的新姘头,甚至有位姚姓公子匿名悬赏千银,探查神秘男身份。

……属实吃饱了撑的。

“不必躲避,一切照旧。”姚常思说,“什么事情该给人看,什么不该看,你心里清楚。”

断荆应允着,眼角余光看见院子里的苏戚,愣了一下。

“你来得正好,替苏公子备双鞋。他的鞋履,应当在昨晚进庄时遗失了。”姚常思嗓音冷淡,话里的意思却很温和。“时间不早,待会儿你送他出去。”

断荆张了张口,把拒绝的话语咽下喉咙,不情不愿接受命令。

这什么世道,昨晚他扛着苏戚进落霞庄,现在还得给苏戚找鞋。要什么鞋,干脆光脚走回家得了!

苏戚缺的是鞋吗?啊?他缺的是脸面!

断荆心里骂骂咧咧,特意去花房拿了双硬邦邦的新草鞋,送到苏戚面前。姚常思正在和苏戚说临别的话,见状眉毛微挑,不甚赞同地瞥了断荆一眼。

苏戚却觉得很新奇,立刻接过草鞋,向姚常思道谢。

“谢薛相赐鞋。”

她弯腰去穿,绢袜臃肿不便,干脆直接脱掉,赤脚套进麻绳鞋扣里。白生生的脚映入眼帘,姚常思呼吸一窒,迅速移开目光。

几乎是无意识的,他挪动脚步,挡住了断荆的视野。

苏戚平生第一次穿草鞋,原地走了走,拎着衣摆转个圈。白嫩圆润的脚指头踩着粗糙鞋底,像小猫的爪子,轻轻踩在了姚常思的心上。

姚常思:……?

他疑惑地按住心口,不明白悸动的原因。

“薛大人,我很喜欢。”苏戚眉眼弯弯,声音轻快活泼。“这算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姚常思的脸上残存几分茫然。他点点头,很快回过神来:“不,算不得什么礼物。”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这个不合适,我让断荆换一双。”

苏戚哪里肯换,冲着姚常思弯腰鞠躬,转身就往外面跑。断荆不明所以,跟在后头出了院门。直到两人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姚常思还站在原地,指尖按在心脏位置,感受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搏动。

温暖春风掠过庭院,细小柔软的花瓣飘飞着,拂弄脸颊耳垂,带起一阵似有还无的痒意。

苏戚离开落霞庄,骑着马一溜烟儿奔回苏府。苏宏州正坐在堂屋里喝茶,见她回来,茶也不喝了,连声喊着:“苏戚!你给我滚进来!今天一定要好好算账……”

苏戚脚步飞快,将苏宏州的怒吼远远抛在身后。她穿过几道园门,进到自己的住处。婢女们像云朵般轻柔地飘过来,娇声笑着唤她少爷,嘘寒问暖。

“少爷用过饭了吗?”

“今日蒸了酥酪和糖糕……是红萼的手艺呀……”

“少爷遇到了什么喜事?”

苏戚边走边答,脸上笑眯眯的:“是啊,我收到了礼物。”

“是什么礼物?很贵重吗?”

她抬腿迈过房门,懒懒散散地拖长了调子说:“很贵重啊,毕竟是礼物。”

婢女们不关心苏戚究竟收到什么宝贝,只要苏戚开心,她们就开心。于是大家各自捂着嘴笑起来,目送苏戚进屋,顺便体贴地关上了门。

苏戚俯身脱下草鞋,端端正正摆好,然后扑倒在床褥间,狠狠打了两个滚。

新草鞋粗糙且坚硬,只走了一小段路,她的脚跟已经磨红。

但是苏戚依然很开心。

是因为前世鲜少收到礼物吗?还是因为,这是姚常思送给她的东西?

不是给“苏戚”,而是给她。

苏宏州送书送珠宝,出于对女儿的爱。穆念青特意从杜衡手里弄来血玉,因为“苏戚”喜欢。而这双草鞋,是她在大衍真正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苏戚瞎乐了半天,直到苏宏州找上门,才得知外头的新鲜绯闻。听苏宏州转述那些匪夷所思的夸张韵事,她对京城人民的八卦程度和无聊指数又有了新的认识。

“假的,我和思梦楼的姑娘能发生什么,人家是个清倌。”

不,就算不是清倌,你也不能和人家发生点什么。

苏宏州扶住额头,感觉脑壳好痛。

“至于那个什么神秘人,我没有印象,改天问问穆念青。”苏戚坐在凳子上,双腿晃晃悠悠,显然心情很好。“我昨晚喝多了,是薛相在路边捡到我,收留了一夜,今天还赠我鞋子方便走路。”

她用手指了指床边,苏宏州顺着方向看过去,见到一双简陋草鞋。样式简单,适合下田,放到集市上,最多卖两个铜板。

苏宏州叹了口气,颇为失望地盯着苏戚:“儿啊,薛相家里不缺钱。”

苏戚没明白苏宏州的意思。

苏大老爷恨声说道:“他怎么可能送你这种便宜玩意儿!教你耕田插秧吗?编谎话也不编个可靠点儿的,你当我是傻子!快招,到底是哪家的混小子……”

苏戚抿着嘴笑,摆摆手说道:“哎呀,怎么能把堂堂丞相称作混小子,太仆大人,这不合适。”

“……”

完了。苏宏州心想,他的女儿要么真和人有了苟且,要么受刺激过重,发癔症了。

这个模样,真的不正常。

不正常的苏戚连着两天被禁足,没能出门。

两天后,她收到了来自姚常思的第二份礼物。

——一坛酿好的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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