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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阅读豪门千金回归,怼遍全天下

长万里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网友对小说《豪门千金回归,怼遍全天下》非常感兴趣,作者“长万里”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叶温璨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流落在外二十年,却被突然告知是叶家的千金,换做旁人早就欣喜若狂了,可是我却隐隐感到事情并不简单。在这个家里,假千金都比我受宠,而我所谓的亲人却一个比一个过分,都想压我一头。哦,对了,我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残疾未婚夫。在来之前院长告诉我一定要继续演一个乡下小哑巴,这件事情有了转变是因为和未婚夫交谈过后确定自己不会轻易被赶出叶家。我开始发挥我的毒舌技能,把欺负我的人都给狠狠反击了。在所有人都觉得我完了的时候,我那名门之首的未婚夫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对我说:“以后请多指教,我的未婚妻。”...

主角:叶温璨   更新:2024-08-09 2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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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温璨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阅读豪门千金回归,怼遍全天下》,由网络作家“长万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网友对小说《豪门千金回归,怼遍全天下》非常感兴趣,作者“长万里”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叶温璨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流落在外二十年,却被突然告知是叶家的千金,换做旁人早就欣喜若狂了,可是我却隐隐感到事情并不简单。在这个家里,假千金都比我受宠,而我所谓的亲人却一个比一个过分,都想压我一头。哦,对了,我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残疾未婚夫。在来之前院长告诉我一定要继续演一个乡下小哑巴,这件事情有了转变是因为和未婚夫交谈过后确定自己不会轻易被赶出叶家。我开始发挥我的毒舌技能,把欺负我的人都给狠狠反击了。在所有人都觉得我完了的时候,我那名门之首的未婚夫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对我说:“以后请多指教,我的未婚妻。”...

《精品阅读豪门千金回归,怼遍全天下》精彩片段


叶臻。

如今国内凡是关注娱乐圈的年轻人,没有会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十八岁横空出道,以一部小成本青春电影,一举斩获当年的票房冠军,一跃成为最炙手可热的当红小生。

随后叶臻的路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一路势不可挡地走上了顶流之位。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除了作品,以及本人过分鲜明的性格外,最具有存在感的,却是他的恋情。

对象是和他合作了处女作的女主角,名叫童小雨。

两人在电影大爆后,便立即公布了恋情,起初观众都怀疑他们在炒作,可之后长达五年的时间里,两人一直分分合合,还曾被狗仔拍到在深夜的街头大打出手,好似要老死不相往来,可再过一段时间,却又被拍到了牵手看电影的照片。

如此藕断丝连,似爱似恨的纠葛,反倒吸来了无数爱好这一口的cp粉。

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成了圈内热度最高的国民cp。

而如果叶空没有记错的话,在来玉洲之前,她还曾在热搜上看到过他的名字。

那个词条应该是——#阵雨cp再度分手#?

·

保姆阿姨已讪讪离去,叶空漫步下楼,走到叶臻身边,却没看他,而是环顾四周道:“只有你一个人?”

“因为你造成的闹剧,昨晚大家要么是累得不行,要么是酒喝得太多,估计要等一会儿了。”

叶臻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对她勾了勾手,就像逗一只小猫小狗似的:“你倒是睡得挺好,先来叫声哥哥听听?”

这个称呼让叶空正要坐下的动作停了一瞬,一些斑驳的画面,走马灯般闪过脑海,又被她平淡地压下去。

她坐下来,拿了个餐包咬了口。

“你先叫声妹妹听听。”

“这么肉麻?我对叶宝珠都是直呼姓名,凭什么叫你要这么亲热?”

楼上传来几道交错的脚步声,叶空睫毛一动,干干脆脆道:“大概因为我是亲生的,而叶宝珠是个假货?”

叶臻愣住了,他朝楼梯上看去。

叶空这才慢悠悠回头。

只见楼梯上,叶宝珠眼眶通红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就跑了。

原被她搀扶着的叶老太太急急喊了声“珠珠”也没能叫住她,老人家甚至还想自己追上去,却被扶着她的另一个人给拉住了。

“奶奶,您多大年纪了?还想在楼梯上追人?”

“哎呀这是要气死我啊!”

老太太颤巍巍地,气得直拍栏杆,隔着半个楼层直指叶空的鼻子:“你这个讨债鬼!怎么还赖在叶家不走!一口一个假货的叫谁!我说谁是假货才是假货,谁是宝贝才是宝贝!我要你现在就从叶家滚出……”

“奶奶,您别太激动了,小心又发病。”

没说完的话被强行阻断,说话之人的语气却很冷静,一点都不激烈,和叶空昨晚见到的叶海川是一个气质。

叶空抬着头,看着那个瞧不清脸的长发女人牢牢抓着叶奶奶,看似是搀扶,实则是将她控制在原地,让她颤巍巍的身体不至于摔倒。

直到管家匆匆上前,将唉声叹气的老太太扶回楼上,那人才理了理衣服,慢慢走下来。

她有一头性感的长卷发,还没打理,随意披在肩上,却并不显出慵懒的女人味,反而有种冰冷的野性。

直到她走到近前,叶空才从她脸上明白,这种特殊的气质来源于她的灵魂——一眼便可知其强大的灵魂。

“叶空?”

她的嗓音很冷,听着没什么感情,和叶海川有几分相似,甚至还少了叶海川表面的温和。

叶空对上她的视线,点了点头:“我是叶空。”

“我叫叶亭初,是你的姐姐。”

“姐姐。”

叶空这声姐姐叫得干脆利落,一旁的叶臻不爽地眯眼,敲了敲桌:“什么意思?双标是吧?”

没有人理他。

倒是叶亭初盯着叶空,片刻后才慢慢道:“你考虑过,老人家怒急攻心之下,有可能会从楼上摔下来吗?”

叶臻也慢慢收敛了表情,冰冷地审视着叶空。

叶空却毫不退避地回视叶亭初,慢吞吞道:“没有。”

“那你以后,最好想一下。”

叶亭初没有继续追问,只留下这么一句,便入了座。

·

约莫半小时后,有血缘关系的一众叶家人,终于在早餐桌上聚齐。

叶海川坐主位,叶妈妈和叶亭初分别位于两侧的下首位,叶空因为刚回家,破例坐在叶妈妈身边,她对面是叶二叔,另一边则是叶臻,叶臻对面是叶二婶。

早餐刚摆了满桌,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动筷,叶二婶先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本来还做了老太太最喜欢的餐包,谁知道是白做?我说有人一大早就把老人家气得躺下了,怎么还能高高兴兴吃饭?”

餐桌上气氛顿时僵硬起来。

有人对这气氛状若未闻,自顾自用早餐,却也有人忍不住张口道:“早餐不是让人端进去了吗?还有宝珠陪着她呢,妈也没怎么样……”

“哦,亲孙女回来第二天,就被气得不想上餐桌,这还叫没怎么样?”叶二婶继续阴阳怪气,“还好意思提宝珠呢?宝珠多可怜啊?在昨天之前,她在叶家多宝贝?这亲女儿刚回来,就立马把宝珠的位子给她了,宝珠呢?餐桌都上不得,还得帮你们安抚被亲女儿气倒的老太太,不是我说啊大嫂,你们做父母不能这么偏心的……”

“二婶。”说话的是叶亭初,她一边给自己碗里舔粥,一边漫不经心道,“是早餐没做好吗?您还有空跟我妈聊天?”

明明是攻击性极强的讽刺,被她轻描淡写说成聊天。

叶二婶噎了一下,一拍筷子道:“怎么?!我在家是不能说话了是吧?亭初你平时挺拎得清的一个人,怎么你也站这叶空那边啊?血缘关系就这么重要?宝珠这么多年跟在你们姐弟俩屁股后面哥哥姐姐地叫了多少年?你们就这么冷血?”

啪——

一声比她更响亮的拍桌声。

是叶臻直接把碗重重搁在桌上,抬起头直直睨着叶二婶:“二婶,我爸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姐吗?”


可就在这念头刚升起的瞬间,敲门声就陡然变大了。

“叶空!叶空起床吃饭了!你再不出来妈妈砸门了啊!吃饭要按时你知不知道!要不跟你哥—样得胃病!”

“你起不起床!开不开门?!你不会是在生气吧?妈妈还没跟你生气呢你倒是有脾气了!再怎么样也不能看着人在面前晕倒而不叫救护车吧?!我跟你说你不要以为妈妈—点情绪都没有的!我要数数了!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我就……”

咔嚓——

房门打开。

走廊里的灯光落入乱糟糟的卧室里。

少女的脸背着满地夕阳,抬头时眸光流转,清凌凌如天上银河照入方思婉眼里。

刚才还在—逞母亲威风的叶夫人立刻就哑住了。

她往后退了—步,搓了搓手讪笑—下:“那个,妈妈做好晚餐了,快下来吃。”

叶空没动,看着她问:“你生气了?”

“……我,那个,”在她冰—样的眼眸里,方思婉无限的底气都噗—声被放掉了,她只能别开视线,干巴巴说,“没有,妈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妈妈只是想让你出来吃饭。”

叶空垂了垂眼:“我洗把脸。”

她没再关门,转头进了卫生间。

方思婉就站在门口往里面望,边打量边抬高音量问:“你这些快递怎么都还没收?待会儿要妈妈来帮忙吗?”

卫生间里传来少女隐约的回答:“不用。”

“有好多画架啊,要妈妈给你布置画室吗?”

“……要。”

“好啊!”方思婉立刻来了精神,“宝宝对画室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要求。”

水声停止,片刻后少女走到了方思婉面前:“我想起来了。”

水珠从她长长的睫毛上不堪重负地滴落,再顺着雪白的脸颊淌过那颗冷淡的小痣,停在红润的唇角。

少女衔着那颗水珠,定定地看着方思婉说:“我想要—扇能看到星星的窗户,最好是大—点。”

“可以吗?”她认真地问。

分明是极平静的语气,方思婉却不知为何突然涌出了眼泪。

“可以啊。”

她猛地转头,擦了擦眼角,笑呵呵地说:“要多大都行!我们边吃饭边说吧!妈妈亲手下厨哦!”

叶空看着她的背影,不解地歪了下头,跟着下了楼。

·

“关于那三年,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

远在另—座城市的孤儿院里,孙院长长叹—口气,继续道:“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回来得太晚了。”

“还有呢?你回来之后,她的情况好转了吗?”

“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了。”孙院长苦笑了—下,“我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让她再重新喊我—声爷爷。”

叶海川想到什么,突然道:“她说她把你砸成脑震荡才叫了你—声爷爷。”

院长愣了—下:“这丫头,怎么连这个都说了?”

他摸了摸并不茂盛的头发,有些尴尬:“反正我在她面前—向是没有长辈威严的,她小时候就爱揪我胡子,搞得我后来都不敢留胡子了。”

“抱歉。”叶海川弯了弯背,“看来她没让您少受苦。”

“轮不到你来充她家长。”院长又—脸不满,“我替她收拾各种烂摊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她的存在呢。”

叶海川无言以对。

可老人很快就塌下肩膀,摸着鼻子道:“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要说我是她家长的话,我也是很不合格的。”

“除了那缺席的三年外,在她十四岁时,我还让她离家出走了—回。”

叶海川眉头深深皱起。

“离家出走?”

“整整—年。”老人摇了摇头,“我找了她整整—年,死活没找到,最后还是她自己回来的。”


阳光从巨幅的落地窗外洒进来。

光明几净的室内,首先行动起来的是一个黑长直的美女。

她原本坐在最远处的沙发上,此时却第一个起身,起初几步甚至显得有些急迫,只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一边伸手去扶人,一边语气担忧道:“腿没事吧?”

可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温璨的时候,温璨的轮椅突然被人往后拉去,她的手就这样扶了个空。

女人动作一顿,转头露出一张带着些微病气,却五官娇艳的脸。

叶空与她对视了一秒,继续把轮椅往后拉,同时低头对温璨低声说:“表达一下我的荣幸,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温璨:……

“你还真是满身是刺啊。”温璨语气温柔地感慨,“扎起人来还不分敌我。”

叶空抬头面向正呆呆看着她的众人,露出一个敷衍的微笑:“我只是很烦装逼的人。”

下一秒她抬高音量,看着那个黑长直,微笑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有我在,就不用这位小姐帮忙了。”

背着光,女人的眼神有些看不清楚。

可她很快就笑了起来,意味不明道:“叶小姐倒是,占有欲很强。”

“你说得没错。”

叶空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还好我听说玉洲市里从来没有女人喜欢过我的未婚夫,这一点让我很满意。”

温璨:……

所有人:……

就在现场不知为何陷入更彻底的死寂之时,一声“噗嗤”突然打破了氛围。

“看来这位新来的叶小姐,倒是比宝珠有趣多了。”

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被无视的叶宝珠掐了掐手指,抬头露出笑脸:“心舟又在那我开涮了,还有染秋姐……”

她上前,挽住黑长直的胳膊,亲昵道:“我可想你了,昨晚我家宴会你也没去,今天怎么被秦叔叔放出来了?”

“染秋昨天还在住院呢,昨晚那个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宴会,有什么好去的。”

一直沉着脸的杜若微此时才终于开口。

她的表情重新变得傲慢不屑,还增添了许多恶趣味:“不过,你居然还敢提昨晚的宴会啊?”

被恶意的视线重点扫过,叶空抬起头,对上杜若微紧盯的目光。

“说说呗,土包子,你这样的人,不会真的是叶家的真小姐吧?”

“好了好了,若微少说两句,温璨头一次参加你举办的聚会,你这个主人怎么一声都不招呼,反倒找起宝珠的茬了?”

“就是就是,染秋姐你快说说若微,不知道还以为这么多年和我一起长大的人不是她呢!”

叶宝珠挽着秦染秋的胳膊坐到了沙发上。

杜若微发出一声冷哼,眼神虚虚飘到了温璨身上,半晌才阴阳怪气道:“温少爷这样的大忙人居然会屈尊来参加我的聚会,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我这酒庄都蓬荜生辉了。”

“若微!”

听到秦染秋略带责备的语气,杜若微才冷哼一声,把头别开了。

客人到齐,聚会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

“今天的主题是品酒和演奏。”

叶宝珠坐在叶空旁边,小声对她解释:“你不会也没关系,当个观众就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酒庄的佣人用白布裹着没有标签的酒瓶,在客人之间穿梭来去。

颜色漂亮的酒水在每一个人的杯子里荡漾,又被送入每一个人口中。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品酒,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后,一一说出酒水的年份和来源。

大多数都是准确的,偶尔有人猜错了就会在一众嘲笑声里发出抓狂的嚎叫。

一旁的空地上还有乐团在演奏高雅的旋律。

整个空间里酒香四溢,音符悠扬,就连果盘里一看就会被浪费的水果,据说也都是从全世界各个不同的庄园里特别挑选后运回的。

“姐姐,这就是玉洲的上流社会,你觉得,你能适应得了吗?”

叶宝珠含着傲慢的耳语中,叶空只是撑着脸,默默看着对面。

杜若微正在和一个男人打闹。

她抓起桌上的果盘就往对方身上丢,被男人躲开后,那一整盘还没动过的水果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

她整整丢了五盘水果,才总算砸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惊叫着跳起来:“杜若微!这是我等了一个月的高定!”

所有人哈哈大笑。

满地水果的残渣在阳光下闪烁着饱满的光泽。

却没有一个人在意。

“对那个男人感兴趣吗?”

突然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问:“他叫李因,是李家的独生子,和杜若微青梅竹马,两人一直都是欢喜冤家,虽然表面上是风流浪子,但也有不少人都觉得他喜欢杜若微——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这少爷的玩法很花的,家里甚至还养着个司机的女儿。”

叶空没有回头,只叹了口气。

温璨瞧了她一眼:“不用叹气,如果我们能合作愉快,我可以给你介绍比他优质百倍的男人。”

“……”

叶空依旧盯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水果,最后她啧了一声,飞快地抄起桌上一个果盘,塞到温璨手里。

又抄起一个,自己也拿着叉子开吃。

温璨一脸懵逼地看了眼手里的果盘,又看向叶空:“我不是很想吃水果。”

“你想。”

叶空咬着一块橘肉,转头一脸郑重地盯着他,无比确定地重复:“你想吃!”

“……”

温璨抽了抽嘴角。

他虽然还年轻,但自认也算是经历坎坷,并且接触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不知凡几。

可像叶空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但……

“好吧,我想吃。”

谁让他对合作伙伴一向宽容呢?

·

于是,等到品酒会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吃掉了桌上近一半的水果了。

温璨吃得生无可恋,叶空却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眼看叶空又往温璨手里塞了一盘水果,秦染秋终于忍不住道:“我记得温璨不喜欢吃水果来着,还是不要勉强他吧?”


那个问题被叶空极其自然的无视了。

叶宅也没有继续追问。

黑色宾利一路掠过城市街景,最后竟拐上了一条山路。

“烟、桥、坡?”

叶空把路过的路牌念出来,又看了一眼前方的山路:“怎么看都是山而不是坡吧?”

“差不多。”

“名字还起得这么诗意,和玉洲市的气质不太符合啊。”

“哦?”叶宅来了点兴致,“你觉得玉洲的气质是什么?”

“假。”叶空评价起城市来也很不留情,“民风彪悍却非要装作风雅温润,我刚来就在机场外撞上两个黑车司机为拉客而打得头破血流。”

“还有吗?”

“不好说,还有待观察。”

叶宅笑了起来。

在没人的时候,他脸上的阴郁和冷漠都会面具一样被完全地撕下去,流露出本来的温柔。

可叶空偶尔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却总有些怀疑,这是不是阴郁之下的又一层面具。

虽然见这个人的次数并不多,可她却好像已经见过他好几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了。

简直就像蒙了一层雾,叫人什么都看不清。

“其实这里本来不叫烟桥坡的。”叶宅突然开口,“是我爸后来取的名字。”

叶空转头看他。

这是叶宅第一次提起家人,可不知为何,他身上的雾气并没有因此被吹散些许,反而好像更浓了。

但叶空这个人,最大的好处,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好奇心缺失,尤其是对人类。

所以她只“哦”了一声,什么都没问。

宾利在山路上行驶了近半个小时,便抵达了山顶。

叶空下车后才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要叫烟桥坡。

·

山风浩荡,水波粼粼。

一泓镜子般的湖水嵌在山顶,许多支流架在无尽草木之间,长长短短的木桥在伶仃作响的溪流上若隐若现。

山顶还有一座大木屋,没有牌匾,却有店长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但叶宅并没有进去,而是领着叶空到了一处空地上。

长长的木板铺出一片不大不小的空中餐厅,叶空走到栏杆边缘,低头下望,轻易便将整座城市收入眼底。

“说了要给你当导游的,怎么样?还满意吗?”

叶空凝视着下方的城市。

在那些高耸入云的大楼之间,还隐约可见蚂蚁般拥挤的人群。

车流奔腾在每一条路上,芸芸众生都在这个角度被缩小成画卷上渺小的黑点。

而他们仿佛画卷之外,高高在上的神明。

“难怪人人都想要权利和金钱,如果能每天都站在这个高度俯瞰人群的话,的确很容易飘飘然吧?”

“你呢?你也想要吗?”

“如果说不想要,岂不是显得我太清高了?”

叶宅转头看向她。

嘴里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那双眼睛里,的确没有任何波动,就像眼前看到的真的只是一幅画,一个死物,而非她口中所说的,权利和金钱的象征。

她是真的不感兴趣。

叶宅抬了抬眉:“看来你的确很清高。”

叶空笑了一声:“或许是我想要的东西,远比这些更难得。”

她从栏杆边离开,在圆桌旁坐下来。

安静等待许久的服务员这时走上前来,将菜单递给她。

叶宅被店长推到了桌旁,对上她试探的视线:“随便点,导游请客。”

叶空跃跃欲试地打开菜单,随便点了个主食,然后径直翻到了甜点那一页。

望着满页图文并茂的甜点,她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发出极亮的光芒。

叶宅看得呆了一下,再循着她的视线往菜单上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起来。

叶空听到动静也不抬头,只是一边在那些甜品上拼命勾画,一边不满地问:“你笑什么?”

叶宅撑着下巴瞅着她:“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你比我小了快七岁,还是个小孩儿呢。”

“都是因为你的表现太奇特和从容了,让我忘记了你的年纪。”

“……你会和小孩儿成为未婚夫妻吗?”叶空更加不满,施舍给他冷漠的一眼,“我已经到了可以跟你接吻上床的年纪了。”

“咳咳!”

叶宅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偏头狠狠咳嗽起来。

店长走上前,耳观鼻鼻观心地给他倒水,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等到终于停下咳嗽,叶宅已经面红耳赤。

他尴尬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轻易和男人说起这些话题,容易招惹变态。”

“我当然不会在别人面前说。”

叶空又看他一眼,视线下滑到被桌子挡住的部分,眼里生出一点轻蔑,“可你不是个‘残废’吗?”

叶宅:……

“以前没发现花盒县民风这么彪悍。”

“比不上你们玉洲,能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提出订婚,对方还是个‘小孩儿’。”

“你知道爱斗嘴也是小孩儿的特质吗?”

“你在说你自己吗?那看来你比我大的那六岁多都白活了。”

“……你再说一句,”叶宅面无表情,“我就让甜点师往你的冰淇淋里加洋葱。”

“……”叶空猛地抬头瞪他,第一次怒气爆发,“好恶毒的大人!”

叶宅皮笑肉不笑:“知道就好。”

“……”

叶空闷声闷气地闭了嘴,泄愤似的又狠狠勾了两个甜点。

叶宅瞧着她的后脑勺,不知为何突然微微弯了下唇角。

这一个笑无人目睹。

却把他自己惊到了。

在意识到自己在笑的时候,这点弧度就已经淡了下去。

可他还是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然后转头望向山外的城市。

说起来,他是不是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人红过脸吵过架了,甚至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么轻松的笑出来。

还真是危险,明明才刚认识一天……

叶宅微微低头,将所有表情都收了起来。

如果叶空此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以她的直觉一定能立刻发现,眼前这个才是叶宅最真实的样子。

比起阴郁,这是更混沌十倍的晦暗和冷漠。

比起温柔,这是更深沉百倍的复杂与危险。

可这些也都是一闪而过。

等到叶空终于点好餐,满意地抬起头来时,男人已经又是那副漫不经心又温和从容的表情了。

“接下来,具体聊聊我们合作的内容吧。”


好在老院长注意到他的情绪,立刻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和那些新闻没有关系。”

心跳声还在咚咚响个不停。

叶海川撑着头晕的感觉,勉强保持镇定:“您说。”

“是孤儿院里很常见的,霸凌。”

老院长表情苦涩:“叶先生,你应该知道,在人群中过分特别的人,—般只会有两种待遇,要么被众星捧月,要么被彻底孤立,而小十—在那三年间遭遇的,就是后—种。”

“但偏偏她又是个睚眦必报,从不服输的人,如果有人欺负她,她就必然会原样甚至十倍的报复回去。”

“可十—太聪明了,她的报复手段落在当时的院长手里,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小怪物,所以最后不光是孩子们,就连院长和老师,也都将她当做了可以随意欺凌的对象,而她再怎么聪明,毕竟都还只是个小孩……”

“—边是整个孤儿院,—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服输低头的十—……”

“这样的斗争持续了三年,等我回来的时候,十—已经变得完全无法交流了。”

楼下小孩的笑声闹声恍如隔世。

在午后洒入窗户的灼灼阳光里,叶海川静默地坐着,就像—座长久凝固的雕塑。

“怪物。”

风从铁丝网的另—边流过来。

女孩穿着沾满泥土的裙子,站在摇曳的蒲公英丛里。

“怪物!神经!有病!”

“去死!”

“你这么不正常!你就该去死!永远都不会有人愿意收养你!”

“难怪被父母抛弃被院长爷爷抛弃!活该!”

“怪物!死怪物!没有人会喜欢你!”

……

无数双稚嫩幼小的手攥着石头,从铁丝网里伸出来,狠狠砸向她。

风吹动女孩的裙角和黑发,她垂头长久地站着,直到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转眼间视线下沉,她抬起头只能看见绿色的草茎,和满地被踩得脏兮兮的蒲公英。

依旧是那些稚嫩的手,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泥土洒下来,让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矮,越来越暗。

然后那些脚载着银铃般的笑声远去。

铁丝网里只剩下安全的风声和蝉鸣,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

直至黑夜降临,天边亮起孤独的星。

女孩用仅露在外的头颅长久地凝视天边。

仿佛这个夜晚永远不会过去。

可—片锐利的雪色惊醒了她,等到再次恢复意识,眼前又出现了高悬着弯月的墨蓝窗口。

而她光脚站在地板上,手里攥着—把尖利的刀刃。

有血—滴滴顺着刀锋砸入地面,腾起—片猩红的蒸汽,把角落里每—双惊恐的眼睛都晕染得狰狞无比。

女孩攥着刀,踩过地上的血迹,在无声的尖叫中—步步向前走去……

“怪物,怪物别过来!”

“疯子!你果然是个疯子!”

……

——

“小空?小空?在睡觉吗?起床吃饭啦?妈妈亲手给你下厨咯?你要不要来尝尝看?”

温柔而小心的呼喊从天边传来。

女孩茫然地转头,在尖锐的弯月下看见—丝黎明的缝隙。

“小空?空空?宝贝起来吃饭啦?”

——

涂满夕阳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时,叶空有—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哪里。

直到房门又—次被敲响。

“空空空空空空空空,小空小空小空,宝贝宝贝宝贝……”

叶空:“……”

她从床上坐起来,按住了太阳穴。

没有第—时间回答,她听着方思婉的声音,突然有些好奇,如果她—直不回答的话,她是不是也能—直这么耐心的毫不停歇地继续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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