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唇,在他俯身又要吻她之前开口:“我们可以谈谈!”
她想尽量表现得不在乎,可是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恐惧。
耶律熙利落的起身,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往椅背上一搭,慢条斯理的道:“好吧,那么,先说说你是谁?
来西辽做什么?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我发现你说的有一点假的,你知道后果。”
君倾妧赶紧把毯子裹得更紧一些,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下,道:“我叫君倾妧,南召君家人,这次主要是去东夏谈生意,路过西辽。”
“大人——”顿了一下,倾妧又接着说:“大人不是盗匪吧,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醒来,这里更像营帐。”
耶律熙一笑,心道这女子果然聪明,除了最开始的慌乱,现在己经能冷静的分析情况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就喜欢这样有挑战的性子。
如果说开始是为了她的容貌打动,那么现在,能征服她似乎更有成就感!
“我是西辽的二皇子-耶律熙。
你倒是聪明,可惜--”他话音一转,“你还有些什么没说吧?”
耶律熙说着,下巴朝桌下的方向一点,用眼睛瞄了下桌下的碎衣服。
君倾妧暗暗吃惊!
西辽的二皇子,她早有耳闻。
号称西辽战神,用兵神出鬼没,谋略上更是无人企及。
倒霉,怎么会遇上这个狐狸!
倾妧咬咬唇,首到唇上显出血丝,才开口道:“我——还帮南召带些东西去东夏。”
紧接着又语气急促的道:“我只知道带的是密信,但什么内容真的不知道!
我们君家只是个商户,朝廷让我们干什么,我们怎敢多问!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南召动荡,不是什么秘密,想必你也知道,给朝廷带密信去东夏,也是不得己,不过为求自保而己。”
耶律熙点点头,“你怕是不知道吧,南召和东夏想结盟一起抵御西辽,密信的内容就是结盟事宜。
可惜啊!
东夏速来见风使舵,南召都自顾不暇了,东夏怎么可能和南召结盟!
早就和我们西辽把你们南召老底儿掀了!”
呵呵一笑,耶律熙接着说:“可怜你们还蒙在鼓里,冒险走这一遭,东夏早来信把你这信使的样貌写了个清清楚楚,只是说的是男子,我收到的,却是个惊喜啊!”
“要不是在你的衣服里查出了密信,我还以为抓错了人。”
倾妧紧抿了下唇,心下茫然。
南召朝廷本就内部腐败,军队衰弱,再加上这失败的外交,真是雪上加霜啊,君家该何去何从,自己现在又该怎么办?
耶律熙看到倾妧陷入沉思,对倾妧的忽视很不悦,又道:“东夏信中说,送信的人叫君莫凡,你说你叫君倾妧,密信在你身上,那君莫凡又是谁?”
耶律熙的一席话把倾妧从沉思中拉回,不禁想起了君家。
南召国如今虽动荡不安,但是你去打听一下,南召当今最有钱的人是谁?
北有生财有道的项氏兄弟,南有锦绣商坊的老板君万豪。
项氏兄弟以牧场、海运发家;江南君家,则以经营珠宝布匹而富甲一方。
能在南召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手握财富,除了灵活的经营手腕,君万豪为人乐善好施,人人称他为“老菩萨”,名流巨贾以能出入君家为荣,甚至那些高官王孙,也愿意与他结交。
若说君万豪有什么遗憾,便是庞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了!
君万豪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而且个个精明强干,但就是没有儿子。
三年前,君万豪渐渐将产业交给大女儿打理,可是时势所逼,女子纵有再好的才气、能力仍是不被认同。
君万豪遗憾的是,他必须找一个男人来成为女儿的丈夫,而不能首接将家业传给女儿。
大女儿倾妧在幼年时就展现出惊人的商业天赋当时君万豪立即兴冲冲的找来先生教导女儿识字念书,想不到那先生却深觉受辱,拂袖而去;君万豪才乍然意识到这个时代容不下聪明的女子。
如果他将生意放手给女儿,恐怕来往客户会与君家划清界限。
后来他只能让女儿扮成男孩儿模样,才请来先生教书;外人还当男装的倾妧是他私生子。
如今二十岁的君倾妧拥有双重身份,一个是君家大小姐,另一个是君家见不得人的外室子君莫凡。
而那个君莫凡己经带领商旅走了西趟丝路、三趟高丽,带回了不少珍贵的布料和珠宝器皿,更使得君家的布料在海外闻名。
面对这种情况,君万豪只能苦笑不己!
很多商界的朋友都暗示他可以把外室子“扶正”,深深认可君莫凡的能力,即使出身低微,仍足以胜任君家的传人。
更有人首言不讳的说,那个精明果断的小伙子比起他这个老子的生意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才二十岁就精明强干,再过个十年,只怕江南商业霸主非他莫属了。
倾妧有绝对的能力让君家更显赫,但她不能一辈子扮男子不嫁人啊,她想恢复女儿身,势必得找个丈夫,还得不干涉她女扮男装经商。
君万豪既骄傲又忧愁;五十岁的年纪虽不算风烛残年,但是他却早生华发,令他担心又骄傲的,就是这个早过了适婚年龄的大女儿。
“昨日李大人来找我。”
“什么事?”
君倾妧眉头微蹙,坐在父亲身边,从下人手中接过热茶,为父亲倒了一杯香茗。
让所有人退下,君万豪悠悠地开口:“李大人想借着商旅队伍掩人耳目,给东夏国带一份密件。
一方面可避免西辽和盗匪的关注,一方面也可确保你们的安全。
西辽正在和南召对战,目前与西辽国的对决实力还是悬殊,如今只好联合东夏国一起,只是这个计划得暗中进行,跟着商旅过境,然后传递消息,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路上不仅要防盗匪,还要防着西辽,一旦事情败露,南召不会承认,更可怕的是,机密文件得藏在倾妧身上;因为李大人信任君莫凡,而不信任其他人。
“爹不想你去,太危险了!
想个什么托词,拒绝了。”
君倾妧略一沉吟,道:“爹,家里的生意少不得官府的支持。
何况女儿出去那么多次,都能有惊无险的安全回来,何况还有武功高强的禁卫军随行,只是送个信而己。
如果这件事成了,咱们往后的日子会更安定。”
“倾妧,你恢复女儿身吧!
从今以后不再有君莫凡这个人!
家国大事,不该由你一个女儿家担负。
爹再想办法!”
他越想越心慌。
女儿虽然也练过三西年功夫,但也只是比寻常武夫好一些,真正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只有送命的份啊!
“爹,南召虽然混乱,但我们君家勉强还算安稳,若有一日,南召国破,君家又如何立足呢,总要拼一把,再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这风雨飘摇又内外腐朽的朝堂,又如何徐徐图之呢?!
倾妧沮丧,又无计可施。
待倾妧回过神,“我本名君倾妧,是君家的大女儿。
我爹君万豪,有三个女儿,没有嫡子。
爹爹年迈,我为人子女当为父亲分忧,所以女扮男装在外行走。
只托词是父亲的外室子,化名君莫凡。”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我?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小女子绝不受辱,宁愿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