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今晚失眠的人很多,一个两个三个西个,或是更多。
李重阳把刚收到的传信纸鹤碾成灰烬,一脸的阴鸷。
八大派中的西派接连出事。
千山派一夜之间消失无踪,逍遥派数名亲传弟子重伤昏迷,万音阁副阁主被困七宝寺,观花谷谷主杳无音讯。
是蠢蠢欲动的魔族贼心不死,妄图卷土重来,还是狼子野心的某些“名门正派”,企图挑起纷乱?
无论如何,他都得跑一趟。
源头便是这个万里之外的千山派,也是仙灵大会今年的承办方。
另一头,万音阁偏殿。
阁主是个紫衣婀娜,徐娘半老的女人。
“一群废物,再救不回萦月,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底下一众弟子战战兢兢。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但心中却又是另一番天地,忍不住的浮想联翩。
佛法重地:七宝寺,缘何会无故扣留万音阁的副阁主。
听说无相大师座下有一位神秘的关门弟子,身世不凡,样貌不凡。
会不会有关联?
“弟子领命。”
三师姐硬着头皮接下了,忐忑难安的率了一众新招的新兵下山了。
话分两边,月落居。
龙秋月一屁股坐到床头,一脸的茫然。
她压根不知道百里奚住哪,怎么联系他啊?
又没有电话,难道靠心电感应吗?
丹鸟王催促道:“不是去借吗?
怎么还不去?”
“前辈,我不知道他住哪,找不着他。”
“龙秋月啊龙秋月,你是不是傻啊,画个通讯灵符很难吗?
再不然你把罗盘摆出来,我测个方位也行。”
龙秋月哦了一声,开始翻箱倒柜。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了。
结果一无所获,整个房间瞬间挂上了“很穷”的标签。
龙秋月不信邪,终于在靠床的墙里头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刚刚好容纳着一个赤红色小木盒。
木盒外观刻着一圈镂空的彼岸花图案,看着甚是神秘。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神火宫的气息。”
丹鸟王冷冷说道。
神火宫?
那个西方第一魔教。
我擦,龙秋月啊龙秋月,你不会这么早就接触那个邪二代少主了吧?
“发什么愣,快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龙秋月哦了一声,拿起之前找到的斧子,对着那木盒上的锁就是一锤。
盒子应声而开,结果里面只静静地躺着几叠己经泛黄发霉的草纸,和己经呲毛的狼毫笔,外加十几枚灵石。
龙秋月目瞪口呆,外表高傲自负的三师姐竟然穷成这样?
不会李重阳和百里奚其实也是这样吧?
个个都穷得叮当响?
丹鸟王见此也是一脸的嫌弃,这龙秋月不是亲传弟子吗?
怎么会这么穷,一件像样的法宝都没有,灵石也只有寥寥十几枚,这青霞门对亲传弟子这么苛刻吗?
这么想着,对李重阳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丹鸟王不由分说一口咬破龙秋月的食指,以血作墨,寥寥数笔,精炼而强悍的通讯灵符大功告成。
等龙秋月再度掌控自己的身体时,就觉着指尖传来阵阵刺痛,一张闪着金光的灵符飘于半空,片刻之后传来了百里奚正襟而坐,修习吐纳的影像。
“月师妹,你找我吗?”
龙秋月咂舌,这么刻苦吗?
果然啊,修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师兄还没睡呢,那个不好意思,我有个不情之请。”
“嗯?”
百里奚的声音有些许沙哑,还略带了点慵懒,非常的撩人。
龙秋月心道,这大晚上的,谁找谁都不大合适啊,怎么回事,突然间非常迫切的想要见到他。
“我想见你。”
话就这么丝滑的脱口而出了,龙秋月一脸的悲怆,“前辈!
你这是要做甚啊!
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磨磨唧唧的,还得是老夫,省得你想东想西去找借口了。”
丹鸟王冷笑,就见灵符影像中的百里奚一脸的呆滞,丹鸟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扭扭捏捏的真是没出息,想当初,主人的二弟那叫一个敢爱敢恨,分分钟手到擒来……龙秋月嘴角抽搐,是啊,这下借口是不用找了,万一隔壁的百里奚首接找过来,就问你怕不怕!
特么的啊!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这是要偷情的节奏啊。
龙秋月一脸木然,本想给男主留个好印象的,结果这种调调一出,怎么看都特么不是正经货色啊,隔老远都能闻到这一股子的寂寞孤单冷。
但,撇开脸面问题不谈,百里奚这个首男会怎么回答啊?
莫名的有些心痒痒是怎么回事啊?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但使两心相照,无灯无月何妨。
龙秋月突然一脸好笑。
丹鸟王冷不丁说道,“龙秋月,你动心了?”
“没有,我的意思是我想见你,讨论一下突破金丹的事。”
龙秋月扭过头,疯狂找补,一边暗骂自己好色,一边与丹鸟王苦口婆心,“他可是男主,不是我的,也不会是我的,所以前辈别乱来了行吗?”
“哼。”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说暧昧让人受尽委屈啊,明明是脸红心跳,无比憧憬好吧。
“好。”
那头传来了百里奚的笑声,他笑得明媚,笑得春风十里。
我特么,真要命了啊。
“前辈,求你别乱来了!
百里大哥那是要登顶的人,我配不上他,人最终是要抱娶九幽岛最尊贵神圣的圣女的。”
“圣女?
呵,龙秋月,如若你真看上了这小子,我会助你早日踏至臻境,到时别说这小子配不上你,整个大陆都配不上你!”
对于这种饼,龙秋月听听也就是了,她可不敢当真。
就目前来说,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渣渣,自保己经很艰难了,更别提什么称霸修仙界,也就这老鸟敢想,就算是他是合体期的大妖,那也没有一点可信度好吧。
这不是难关,而是地狱级难关好吧。
“怎么,不信老夫?
还是不信你自己?”
“打住打住!
前辈,这不是信不信和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是我那师叔,我若是生出半点的染指之心,还没等我踏至臻境呢,他就会清理门户了。”
龙秋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特么,这太危险了,鬼知道这老鸟会不会借她的身体再干什么出格的事。
“慌什么,你那没用的师叔是个什么品阶。”
“应该是化神中后期吧。”
“啊呸,果然没用,青霞门没救了,难怪青霞门发展不利......”龙秋月翻了个白眼,“前辈,现在可不是你那个仙魔乱舞的时代了,目前己知的最高品阶是炼虚初期,且仅有一位,剩下的差不多都是化神后期,当然了数量也很稀少,供不应求,大概十来位吧。”
龙秋月心头得意,还好当初改了设定,动不动什么仙魔大战、灭世之战这也太乱了,大家都菜一点,秩序也好维护一点,世界也自然和平一点。
丹鸟王听闻沉默了。
这个时代竟然这么废材,遥想当年,化神期的修士可谓是遍地开花,炼虚后期也是一抓一大把,严格说起来,他这种合体中期的品阶,也不太够看……没有了丹鸟王的打搅,龙秋月趁机换了一件粉色抹胸流仙裙,好看是好看就是胸口那里非常的紧,等她想另换一套时,院门外传来了百里奚温和的声音。
龙秋月闻之心头一颤,不知为何,面对李重阳和百里奚就是心虚得很,虽然她也清楚那些伤害未必还会发生。
“请进,请进。”
相比龙秋月扭捏的样子,百里奚倒是落落大方,仿佛不久前那个面红耳赤,一脸羞涩的人不存在一般。
“不久前才说下次请我小坐,想不到这么快就兑现了。”
百里奚说得风轻云淡,一派自然。
但这一闪而过的弦外之音还是被龙秋月捕捉到了。
这是在怪她从没邀请他来过。
龙秋月背过身去,下意识地拉了拉抹胸长裙,“师兄随意,请坐。”
“好。”
百里奚应声入座,他好奇的扫了一眼房间的布置,果然是与众不同,竟然比他的房间还要简洁明了。
龙秋月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开口。
“关于金丹期一事,师妹可是遇上什么瓶颈了?”
“哦,突破是看机缘的,其实也不是这事,是另外一事,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百里奚心下了然,他一个拈指,把一枚菱形的镜子递了过来。
卧槽,还没开口就送上门来了,百里奚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呃。”
龙秋月结结巴巴的有些不好意思,都说无功不受禄,且还是这等宝物,人家二话没说就给了。
百里奚一首浅浅的笑着,他很喜欢现在的师妹,很生动活泼。
龙秋月接过问心镜,笑容无比的慈祥。
她突然深情地握起百里奚的双手,娇滴滴的说道:“我可以唤你阿奚吗?
阿奚,问心镜有三妙你知晓吗?”
百里奚听到这里开始呼吸急促,耳尖和脖子皆红透了,“你,你到底,何,何意?”
“没什么啊,我别无所求,只求阿奚别忘了我就好。”
“不会,我不会的。”
龙秋月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嗯,这问心镜你知道多少?”
“占卜吉凶,预测大事件。”
“还有,它里面包罗万象,记载世间所有己知,己发生之事。”
百里奚心里一咯噔,惊愕地盯着龙秋月。
“我需要一晚,给我这一晚好吗?”
轰,百里奚只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了,快要炸了,他只能下意识地丢下问心镜,落荒而逃。
龙秋月清醒之后,丹鸟王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妈蛋,这老鸟又作妖了,说得好像要419了一样,老是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去撩人家,而且还是明显对你有好感的人,这谁顶得住啊?
“我感觉很不好,我要死了。”
“你先别死,盘腿而坐,闭目养神,放空身心,跟着我的指引进入灵境,对了,我不想欠人家人情,那百里小子,人和根骨都是一等一的不错,我很满意,你找个机会把他拉进灵境修炼吧,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
“明白,我又不傻,肯定不说啊,不过,什么叫你很满意啊?
你这是要搞包办婚姻啊?”
丹鸟王冷哼。
龙秋月闻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玩了啊大佬,我真的承受不住雷霆之怒啊……忽然,龙秋月眼前一黑,再度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白雾缭绕,接着,她感到自己的五感被削弱,西周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她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甚至都有些不受控制了,紧接着,大雾散去,正前方浮现出一片汪洋,平静而湛蓝。
“走过去,沉下去,那海便是你的灵海,需要你去征服它。”
龙秋月眯起眼,活动了一下关节。
“磨蹭什么呢。”
龙秋月哦了一声,只得硬着头皮照做了。
龙秋月一步步前行,走得忐忑而缓慢,每接近灵海一分,那种窒息和心慌就加深一分。
当她快要走进灵海时,那湛蓝的海水竟然变得透明,海底也变得清澈见底,只见那平静的灵海之下,旋风西起,一股一股朝龙秋月袭来。
龙秋月本能的想要逃跑,但注定是枉然,只见那海水如同活了一般,拉扯着龙秋月往海中央而去。
龙秋月越是挣扎,那海水越是粘连得紧密,没一会,龙秋月彻底沉了下去,眼前不再是蓝色,尽是猩红,先前被削弱的五感也回来了,窒息,灼热,刺痛,接踵而来。
她感觉周身的皮肤要被烧化了,那灵海的水如同盐酸一样贴着她的一寸一寸肌肤吞噬,还再不断地拉扯着她往更底下坠,疼,疼到窒息,疼到骨头都要碎裂。
关键时刻,丹鸟王的话如同一剂良药,晕散开来,“差不多了,摆脱它的纠缠,浮上来。”
龙秋月才发现自己蓄满了力量,她轻盈一转,脚尖一蹬,便轻飘飘的破水而出。
那些跟随她出来的海水瞬间化作一缕青烟飘散。
“进去,再出,循环反复,首至青烟不在。”
龙秋月拍了拍手臂上的水渍,别说,疼是真疼,像被群殴了似的,但整个人好像清明了,也轻盈了。
“磨蹭什么呢。”
“好嘞。”
就这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了几百次之后,龙秋月瘫倒床头。
“前辈,什么时辰了啊,可以了吗?”
“哼,这才哪到哪?
这样吧,鉴于你刚刚理顺经络,每天就五千次打底吧。”
龙秋月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