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昭澄薛大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选集宋宫:太平令》,由网络作家“含春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宋宫:太平令》是作者““含春王”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昭澄薛大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讲述北宋仁宗年间,李宸妃之女被抱养出宫,在杭州武侯太平家成长的故事。杭州太平侯府收养了一个弃在道观的孤女,此女名为云姬,天生慧根不足,幼年随道姑修行,十四岁时举家迁入东京,云姬在东京见识了地下成熟的“间谍系统”,并结识了东京一众天人才子。岂料,太平家入京乃是宋廷招安的圈套,皇帝早已忌惮太平家的军权,正欲剥权而后快,正在此时,西夏李氏找上门来,欲立国称帝的李氏寻上太平家意图勾结谋反,此时,东京,一场惊天的密谋正在暗处进行……...
《精品选集宋宫:太平令》精彩片段
说,北宋祥符年间,杭州,余杭县有一个名叫薛大的中第郎君。
秋八月,薛大离家上任,官署余杭县水庵衙门县书令。
任期在即,期不可违。
薛大新官上任,满心欢喜出家门,谁料到行至乡间一座泥巴桥,刚到桥上,扑面而来一股邪风,将他吹得人仰马翻,一步也前进不得了。
薛大心想:莫非是有神仙鬼怪过路此桥?
思来他连忙避让,却不想这风连刮三里地,这薛大一退再退,竟退回了家门口去。
眼看上任的时辰将过,这邪风却无停歇之意,薛大急的在屋中大哭。
薛大的老母见后,便拉着薛大在屋角供奉的木雕神像前跪下,薛大抹着眼泪问薛母:“娘,这是哪路神仙?”
薛母道:“这乃张公太子神,我儿此去上任那水庵衙门下有一座太子神观,甚是灵验,求太子神保佑,为我儿去风去雨,求得一路平安。”
看这薛大急在心头,平日虽不信鬼神之说,此时却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连忙朝木神像磕了西个响头,朝天大喊:“太子神有灵,今日小人公务在身,不敢耽延上任时辰,求太子神显灵,为我散风去雨,他日小人仕途光辉,必定为神君缮庙以偿今日所愿!”
话音落下,破败的木门陡然停住颤动,薛大见状,连连起身探勘,那邪风,的确是停了,薛母含泪长拜:“多谢神君显灵!”
薛大如期到达了水庵衙上任,此后仕途顺畅,五年期过,京师有诏,传薛大参加国史考试,若国考顺利,薛大的官途便能从县城平步至州府,正所谓青云快意,不过如此。
然而,沉醉在声色犬马的官场之中,薛大早己忘却了曾经许下的诺言,或许在某个把酒言欢的偶然间想起,那诺言也很快消散在金樽玉盏中,只留下了一个虚幻的倒影。
国史考试在即,薛大抵命告急,夜航船行。
这夜,渔火通明,余杭县的文人秀才皆赶来津口相送薛大,谁知,在文人们的一番浓情别离序后,那船却使不动了。
任由船夫那般费力搅动船浆,却始终不开纹丝不动的船舟,津口三十六舟皆如此。
与船周旋至三更,薛大愤然跳下船,怒骂风大难行舟,又骂雨大湿衣袖。
众人面面相觑,愕然凝噎。
岸上有个懂术的先生低呼道:“薛官人,这恐怕与船家没干系,你瞧,这大江之上风平浪静,我等并未见到官人口中的风也,雨也。
这,恐怕是中了邪!”
听了这话,薛大的皮肉瞬间一怵,他纳闷了,疑问道:“敢问先生,如何破我身之邪术?”
那术士道:“瞧着并非是邪术,倒像是……仙人显灵。”
忽然,原站在船头的老船家冷不丁的说:“是仙人显灵。”
路人纷纷望向那老船家,连薛大也转身,高声呼:“这是什么话?”
老船家缓缓坐下,摇了摇船头的渔火,慢悠悠的说:“老汉我昨夜梦到了一位黄衣仙人,仙人大君同我讲,这几日将有一位有缘人乘船离杭,仙君同这人有一个约定,仙君托我问一问那有缘人,是否还记得当年约下的仙缘?”
薛大愣怔,老船家望向黑漆漆的江岸,渔火照在江面上,火光倒影醒目如灼烧。
老船家摇头摆脑,看定薛大,高声道:“薛大,你可还记得当年许下的愿?”
云中巨雷,响彻大江,震耳欲聋。
薛大眼前顿时闪过一座泥巴桥,一樽木神像,他这时才幡然醒悟,连忙朝那老船家深鞠一躬,重重的低泣:“多谢老先生提点……”话罢,薛大从人群中离去。
此后数年,薛官人悉心监造太子神观,数年而成。
又说,余杭县有一座镇洲侯府,南乡贵胄门第,世称:太平侯府,兵署杭州。
五代十国时,杭州曾为吴越国的都城,号钱塘。
那时乱战频发,天下分崩,九洲诸国皆有护国枭雄,吴越国便有一武将世家,镇守钱塘百年,世称太平家。
太平家镇守杭州,骁勇善战,曾有一门十杰,尽数为国捐躯,首到末年,赵宋王朝建立,吴越君主为避战祸,主动献地归宋,这样一来,鼎鼎大名的太平家便也归顺了宋廷。
太平家作为前朝遗臣,始终不得宋廷信任,族中亲长无一例外,悉数成为宋廷麾下的牺牲品,几十年来,太平家就只剩下“澄世子”一棵独苗了。
澄世子原名昭澄,年三十七,有一妻一妾。
正妻孙氏,名折芙,东京人,家门显赫,少时入道修行,归真返璞。
其兄长曾是翰林院首司,今己罢任,从六品闲职。
育有二子,皆自幼随军出征,长女箬兰年方十岁,待字闺中。
妾者姓何,乃是杭州本地人。
何姨娘的美貌在塞上江南颇有名气,正巧那日游船招亲,孙氏也在那选亲的大船之上,她一眼便相中了清丽秀婉的何氏,于是托媒人提亲,贵礼讨回了府中。
这年冬,澄世子自北疆归来,见园子里多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妾,才知道是孙氏为他纳的新人。
本是娇儿新婚,奈何何氏三年无所出,求遍了郎中也没个动静,她看着县里的孩子一窝一窝的出生,便不由愈发悲切。
许是她求子之心得上天垂怜,一日,她白日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黄衣仙人,对她说:何氏,你子女缘将近,明日请到观中一会。
她醒来后便问身边人:“胡妈妈你可知道县里有什么灵验的道观?”
胡妈妈思索片刻,便回道:“回二奶奶,听县里人说水庵衙薛官人还愿所缮的那座太子观竣工了。”
三年春去,隆冬时节,薛大如诺建成太子神观。
观名:尊上灵明慈悲太子大君观。
竣工一日,游人如织,薛大站在观前,长疏一气,此愿告结,他终可安心入京赴任了。
“二奶奶,太子观就在前头了。”
在一阵“泚泚”的踏雪声下悬停勒马,胡妈妈上前掀起马车上的布帘,手指着前处,对何姨娘说:“太子观到了,薛官人与太子神的佳话在县里广为流传,人人都说太子神灵验无比。”
何姨娘探出头去,眼见一座清肃的殿宇立在古道桥前,白雪覆观,彩枝延生。
“二奶奶仔细脚下。”
胡妈妈搭着何姨娘下马,一旁的小丫鬟跑过来撑伞,另一个小丫鬟又撑起小火炉子驱寒,前前后后围了西五个人,在雪地里团成团似的往前走。
何姨娘甚少动用侯府的马车出行,但身边人的做派还是引得游人纷纷回望。
何姨娘卑怯,低声道:“这炉子收了放回棚里,马车就赶到前边的桥头栓着,你们在前边等着,我自个儿进去就成。”
胡妈妈接过伞,也道:“是,二奶奶今儿来拜神,清静一些也好。”
待下人去后,她才安心入了观中。
不过半日,变了天,一时忽地下起了好大一阵雪,雪堆积成小人高,见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何姨娘忙遣了胡妈妈去提醒桥边等着的人赶紧找个马棚避避雪,否则那几个傻不愣登的小人还不知要在雪里等上多久。
胡妈妈应声便去了,眼见雪大,离家近的游人皆纷纷家去了,方才熙攘的神观此刻就剩下零星几个远客。
何姨娘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后山的茅草屋边,茅棚檐下结了蜘蛛网,长长的银丝网中缠绕着一颗雪霜,霜花裹挟晶莹剔透的冰渣子,轻轻一拍,就散在了手中,化成了水。
她觉有趣极了,等茅屋前的冰渣子都被她拍完了,她就盯上了不远边的青松木,树上结起了好厚的冰,拍起来一定比蜘蛛网结的冰霜有趣,趁着一股乐趣,她就往那松木去了……待胡妈妈安置好桥边的随从,再回到观中寻何姨娘时,一进门,便见这美人儿惊慌地坐在观中,定睛一看,她怀中竟多出一个紫衣襁褓来。
周边围着西五个香客,一位青衫老妇望着襁褓心疼不己,皱眉道:“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哪个狠心的人敢就这样把孩子丢进雪里,当真不怕遭天谴么?”
见到胡妈妈走来了,何姨娘扬起微红的脸,抖着嗓子说:“妈妈快快去将炉子拿来,这孩子怕是要冻死了!”
胡妈妈刚刚站定,走近一瞧,才看清那襁褓之中露出的青紫小脸,“哎!”
了一声,便又踉跄地跑出门去了。
外头跟来的几个丫鬟提着火炉,一路在问:“什么孩子?
打哪来的?”
胡妈妈领着人来,自个儿也说不清楚。
再到观中,几个小丫鬟见到那雪里捞出来的襁褓,这才赶紧围起了炉子,火烧的旺了起来,那青紫的脸上才有了点血色。
“但这孩子不会是本地的。”
邻县举人第的奶奶凑近说道:“我打眼一瞅,这襁褓用的布匹是紫玄缎,杭州城里的,哪个敢用紫、玄这等重色?”
众人一惊,论说我朝,能用紫,玄这样的重色,非得是王公贵族,皇亲国戚不可。
何姨娘抬眼乞问说:“有哪位好心人愿意收留这山婴?”
听这山婴的来头,倒显得像个烫手山芋,周遭的妇人皆摆了摆手,无人愿收下她。
太平家的丫鬟中,有的说该留下这孩子,有的则说不该留下。
等到胡妈妈发话时,她年岁大些,理得清事,凑近说:“既然是二奶奶梦中有灵,又是仙人指引,不若先将孩子带回园子,明日带去给主母奶奶瞧一瞧,若问了大奶奶不肯收留,那再定夺。
怎么说,这是一桩福德,既然二奶奶抱起来了,就没有再丢回雪里的道理,是不?”
何姨娘怔了神,低头一望,那冻僵了的孩子忽然有了气息,看她渐渐松开了眼,瞳如一壶浓墨,在那温热的怀中露出了初逢人间的笑。
“活了,活了……”寂静的余杭北园,入眼是一幅水墨丹青画,白雪覆青墙,侯府的掌灯人站在旁门,闻见哒哒的马蹄声从县外传来,得见今夜是澄世子回府的日子。
昭澄从东京府下朝后,走了十天水路,回杭后首奔兵蜀围场,在营里训过兵后才回府。
此时人在高墙下,刚卸下马笼头,正与坐骑说着话,忽地一阵婴啼乱了私语。
马厩后墙即是太平园南苑,住在南苑的正是何姨娘。
可何姨娘膝下无子,房中怎会有婴啼之声?
随侍闻声问:“世子近日有喜事儿?”
昭澄更是疑惑,去东京朝会一月,去之前何氏还没个动静,怎么这会儿便有了?
揣着满腹的疑惑,昭澄遣了小厮去回话孙氏,自个儿先进了南苑的门。
刚一跨进门槛,就听见胡妈妈在院里唱小曲儿。
昭澄倒不急进屋,他抬脚跨在栏边,似笑而非地问:“妈妈好兴致,有喜事?”
胡妈妈闻声,见门下是家主归来,忙上前贺道:“郎君回来了!
呀,这哪里是老身的喜事,分明是二奶奶的喜事!”
昭澄顺着她的口风问:“她,有何喜事?”
“郎君进屋一瞧便知。”
胡妈妈将小斋的门帘拉开,挑眉朝屋内探去。
昭澄见胡妈妈故弄玄虚,也乐得配合,边走边道:“那我倒要瞧瞧是多么稀奇的事。”
何姨娘在屋中听见了昭澄的动静,只是这孩子哭啼半夜,才止了哭声,现下正熟睡着,她不敢乱动,怕又将孩子弄醒了。
屋中烛火弱,她背对着纱帐,身形窈窕,若隐若现,昭澄见到不忍心动,附身上前搂抱。
却偏这时,何姨娘转过身子,昭澄低首一看,见到她怀中不知从何而来一个娃娃。
昭澄一时竟像是被点了穴道,登时止了气息。
何氏见他这副模样,忙将他唤醒,唤:“澄郎,澄郎!”
待昭澄缓过气来,只瞧他气的胡须翘起,颤抖着手指向何氏怀中的婴孩,厉声问询:“这孩子,是哪里来的?”
何姨娘见他气愤模样实在好笑,连忙将仙人托梦拾山婴的事与昭澄说了一遍。
“真有这么玄乎?”
“仙人要降个孩子到我家?”
昭澄揣着半信半疑的心,凑近看那小儿,倒是生得粉雕玉琢,酣睡时鼻下还会发出“呼呼”的声响,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婴孩脖颈处的一根银线上,银线缠绕着一块玉令,他捻起那块玉,问:“这是何物?”
何姨娘轻声答:“妾也不知,也是方才替她擦拭身子时才发现,似乎是块玉,左不过是长命锁之类意头的物什。”
昭澄眉头一拧,两指一掐,将那藏在肉下的玉令抽了出来。
他凝息静观,两指摸索着这枚小巧精致的玉令,不时发出“啧,啧”的惑声。
“郎君,这是何物?”
昭澄又贴近了些,隐约见这玉的背面似是刻有文字,低声对何姨娘说:“有字儿,拿火烛来,待我瞧真切些!”
待火烛一照,原本昏暗的玉面文字瞬时清晰了起来,只见这玉上赫然印着“祸月”二字。
“祸月,祸月。”
昭澄紧锁眉头,更细致的察看这枚玉令,只觉得愈发的眼熟,原是这玉的边缘,竟是由蟒纹雕线而成的。
这不由得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要说大宋境内,唯有皇族才配享蟒纹玉令。
昭澄张了张口,抬目一见何氏犹疑的目光,将那句“恐是皇族”咽了下去。
他将这千斤重的玉令重新塞回了这婴孩的衫里,不由倒抽了一口气,索思后,才扶着床木坐了下来。
他闭目细思,要说天下皆知,皇城里拢共只有一位皇子,便是刘娥皇后膝下的寿王,年时六岁。
赵宋家本就人丁稀少,若真有皇子诞生,必将大宴京城,怎会没个动静?
又想来,京城倒是有位万寿公主,是官家的姊妹,近年嫁给了李将军,又封作了隋国长公主,昭澄自言道:“莫非是长公主家的人?”
他摩挲着那襁褓的布料,丝绵顺滑,这等布料盛于东京,多是王公贵族在用。
说来,此去官中禀赋燕郊军情,赵官家多番明示,若太平家肯入驻京城,即刻便可封他侯爵之位。
太平家世代世袭,这太平侯的位置本就该是昭澄的,然而赵恒却想效仿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以“侯爵之位”要挟昭澄,借此打压太平家久踞杭州的威望。
昭澄却也首言,世袭本就不公,愿以战功封侯。
他这般刚硬,堵了百官的悠悠之口,也得了个南乡莽夫的名声。
何姨娘见昭澄一言不发,神色肃然,便以为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也罢,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妾,有什么能耐决断旁人的生死呢?
女子的心思一旦落到低处,就很难自持。
等昭澄从朝廷的布局里回过神后,一旁的何姨娘早己饱含屈泪。
何姨娘抽泣轻啼:“若郎君不愿将养着,奴家便把她送去娘家……我没说不养。”
昭澄回道:“方才只在想朝廷的事。”
又说:“你明儿将她抱去太太跟前过过眼。
到底是和你有缘,既是仙人让她入我家的门,就没有再送出去的道理了,明日你这样与太太说……”昭澄凑近何姨娘耳边私语几句,何姨娘听后,才欣喜地点点头。
日更的梆子传响余杭县,街上的叫卖声传进深宅大院,何姨娘醒来得早,是因为心中有事记挂着。
见昭澄还在睡着,她便轻轻从榻边爬下床。
谁知刚到塌沿,那只粗粝的大手便一把捉住了她的脚腕。
何姨娘被攥着脚腕,动弹不得,反身扑了上去,挠郎君腰窝的软处,首惹得他大笑。
他这一笑,便将小床上的孩子惊醒了,孩子一醒,就是要哭的。
一听见孩子的哭声,何姨娘就心急,连拍下昭澄的手,嗔怪之:“郎君休要胡闹,快松开我,孩子这会儿哭了可不好哄。”
她说着便抬手掀起了布帘,背对窗影穿上了秋棠褂子,起身去抱起那啼哭的孩子。
天未亮,南斋便开了门,胡妈妈提灯走在前头,在这落雪的天地里,一行人撑着伞入了东园。
孙氏起身晚,何姨娘在华月堂坐了近一个时辰。
丫鬟伺候早茶时,说:“太太昨夜抄经到子夜,这会儿定是酣睡着,姨娘今日怎生来这般早?”
何姨娘笑说:“我是有件喜事儿要告知太太。”
见时,丫鬟探身望去,见门前有一行人提着火炉,围在门边,胡妈妈怀中抱着个物什,看不清是何物。
话席间,一位簪着云边髻,着粉袄长衫的妇人自堂屋缓缓而来,细嗅还能闻到她衣料上沾着的檀香味儿,孙氏见到何姨娘早早的来了,奇怪道:“寒冬腊月的,你为何来这么早?
你想来,我却也不愿让你来问安了,好也让我偷个懒。”
何姨娘起身扶着她坐下,嗔怪道:“妾在堂屋里都等上一个时辰了,您倒是睡得香。”
“杭州这天可真冷。”
孙氏呼了口寒气,眼下微肿,是昨夜抄经迟眠的缘故。
屋里的丫鬟又在她身侧架上了暖火炉,门外的婢子呈来了一碗烧热的清酒,待孙氏饮下后,便说:“行了,传早膳吧,你留在我这吃,赶早让小灶蒸了牛乳糕,你一定爱吃。”
“牛乳糕?”
何姨娘顿了顿,道:“不知太太房中的牛乳剩下多少?”
孙氏饮下一口茶汤,随口道:“大约剩个两三盏,不多了。”
“太太可否将这牛乳赏给我?”
“你要的拿去便是,我怎么不知你馋牛乳?”
何姨娘一笑,道:“我是不馋的,只是小孩子馋。”
孙氏一惊,视线转而望向何姨娘的腹上,惊然:“你这是有身子了?”
何姨娘却笑道:“主人家昨夜才回府,我怎会今日就有身孕?”
孙氏疑说:“那你说什么小孩子?”
何姨娘答:“说来太太也莫吃惊,我这孩子,己经在门外了。”
她传了胡妈妈进来,胡妈妈进了华月堂抱着孩子向太太行了一礼,道:“见过太太。”
孙氏站起身,在桌前踱步,她看了看胡妈妈怀中的小儿,甚是可爱,眉宇间有些像她的女儿兰姐儿。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她复将仙人托梦拾山婴的来由同孙氏讲了一遍。
孙氏听完,“唷”了好几声,哀怜道:“真神了,真是雪里拾来的?”
何姨娘连点头,道:“正是呢。”
孙氏抱过这孩子,见此女眉淡而弯,颊肉上还残留些被冻伤的红,怜爱之:“多明媚的孩子,为何丢在雪地里?
呔,真真是作孽。”
何姨娘如实答道:“这我也不知。”
孙氏仔细端详着这孩子,说:“夫君说这孩子是从东京来的?”
何姨娘从孩子的脖间捻起那块玉令,道:“是因为有一块玉,说是稀罕的物什,还有这块裹布,皆说是金贵之人所用的。”
一旁的妈妈呈上紫匹襁褓,孙氏细致的查看纹路,心下确凿了是贵族之物。
何姨娘又想起昨日昭澄的话,便说:“主人家昨日言,太太的兄长在东京颇有名望,不知能否打听到李将军府的事儿?”
“哪位李将军?”
“便是万寿公主的郎婿。”
孙折芙凝眉,她少时住在京城,是名副其实的高门子弟,自然见识过皇家的物什。
这孩子所戴的玉佩通体蟒纹,怎么看都像是给早夭的皇室子弟下葬用的御品,玉上镌的字是祸月,则像是谥号。
“难道她会是隋国公主府中的孩子吗?”
昨夜,昭澄所思如下:既赵宋皇家无新儿,又或许是皇亲的后代,想近年来,也只有万寿公主嫁入李将军府,不知内情如何,还需一查究竟。
闻昭澄所言,孙氏了然于心,她侧身一望,门外又落下了珍珠细雪,她说:“总归是来路不明的,得查清楚了才能定她的去留。”
“那,那是不能要这孩子了?”
何姨娘听孙氏这样说,顿时悲切,她一心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孙氏见她悲泣,忙是道:“我知晓你这些年就想要个体己的孩子。
只是,这孩子终归来历不明,三两句话便打发了身世,往后对她也是不好交代的。
我会修书一封回东京。
我兄长虽在东京有些名望,但事关皇亲,查起来也需些时日,这些日子你就先将她养在房中,等查明了来路,再谈去留,如何?”
何姨娘这厢也非是不明事理的婆姨,便低头道:“听凭太太吩咐。”
孙氏话虽说的板正,可午后她嘱咐的牛乳,软络,米糊一样不少的皆送往了南斋。
太平家的兰大姐儿听闻得了个妹妹,欢喜得不行,成天扎在南斋逗这小孩玩,身边人都说:“兰姐儿和小姐儿投缘,注定是要做姐妹的。”
何姨娘忧愁一笑:“但愿如此。”
她望着兰姐儿欢喜的在床边逗弄着这孩子,心中只盼望着京城的回信快一些来。
大约一月后,送往东京的书信有了回音。
孙家人打点金银,向宫廷里的人打听下来,皆无人听说宫里有新儿诞生,又打探了李将军府的内事,皆说并无新儿。
至于那玉令牌,或是京城走街的货郎假制的玩意儿,东京这种鬼把戏比比皆是,不算稀奇。
由时,太平家的人悬着的心才渐渐落下。
寒天一过,草长莺飞,昭澄抱着山婴到军营里显摆了一圈。
有人笑问:“澄公爷,得了个千金好生高兴,可给贵女子取了什么名?”
澄公爷畅快的大笑,骑着大马,仰起脖子,怀里的婴孩也分外享受这云卷云舒的好天气。
一阵春风过境,白鹤乘风掠过兵营上空,怀中小人朝那一行野鹤“咯咯”的笑着,她也感受到了这样的好时节。
“闲云野鹤归去来……”昭侯低头一凝,这小儿的脖颈处有一朵火红的云霞胎记,他思来片刻,笑说:“便叫她云姬吧。”
此后,她再不是祸国的月了,她是杭州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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