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岑鸢时安夏的现代都市小说《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完整文本阅读》,由网络作家“十二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这部小说的主角是岑鸢时安夏,《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现代言情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北翼国一代传奇人物惠正皇太后重生回到侯府。上一世时安夏眼瞎,对无能又自私凉薄的晋王一见钟情,还把他费力推上皇位,害苦了老百姓。熬到他死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一世她只想守着母亲和失而复得的哥哥安安静静过完一生,谁知天生凤命,随手捡个上门夫婿竟然是西梁国死了十年的幼帝。她哀叹自己好命苦,忍痛放一纸和离书给他自由。而他却将和离书撕得稀烂,怒斥她:“你当朕是什么,想扔就扔?”扔不掉能怎么办?陪他走上夺位之路重操旧业呗。只是这一次的夫君强多了,恪守男德,对别的女子目不斜视。时安夏主动给他...
《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完整文本阅读》精彩片段
时安夏前世因落水一病不起,昏迷了七天才醒过来。
唐楚君要强,又不愿给兄长添麻烦,愣是一人支撑着给时云兴办了丧仪,最后还落得个埋怨。
时老夫人和温姨娘都觉得国公府不给脸,葬礼办得不够风光隆重。
唐楚君本就是少言寡语的性子,失子之痛令她更加忧郁成疾,没多久也就跟着去了。
但时安夏总是怀疑母亲死得蹊跷,却没有证据证明温姨娘使了手段。
这一世,她想无论如何要让母亲活得久一点,过得快活一些,别被这破落侯府折了命。
时安夏小心扶着唐楚君坐下,又吩咐南雁端来燕窝,亲自喂着母亲吃。
唐楚君自从得知换子真相,胸口那股郁气便舒缓了许多。
如今闲下来,也真觉得饿了,便伸手接过碗,自己小口吃着,“夏儿,你哥哥安顿好了?可有请大夫治伤?”
时安夏笑道,“母亲,大伯做事,您还不放心吗?”
唐楚君闻言,脸红了红,眸中划过一丝伤感,转瞬又隐去,“你大伯那人,虽是可靠,但毕竟咱们是二房的人。老夫人又不待见你大伯……”
时安夏脑中浮现出大伯时成逸清冷如竹的傲然之姿,与自己父亲一比,当真是云泥之别。
前世,她在深宫中浮浮沉沉,冷宫几进几出。若非这位大伯一家始终如一维护她,替她在宫外奔走打点,想必她断不可能坐上太后的位置,成为最后赢家。
那时候她就想,如果大伯是她的亲生父亲该有多好。大伯就是她的底气啊。
这一世,该属于大伯的尊荣,她会原原本本归还。绝不让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父亲,顶着侯府荣光做着上不得台面的事。
时安夏思绪飘得有些远,对上母亲探究的目光,甜软道,“母亲,您宽心些。大伯已经按照我说的,把哥哥安置在同安医馆,有申大夫照看着,应该不会有事。我一定让哥哥光明正大回到您身边。”
“若是温姨娘找你要人又该如何?”
时安夏轻轻一挑眉,眼睛弯了弯,“那我得找她要银子给哥哥治病。”
唐楚君被逗得扯出一丝浅笑,“今日她被你气得跳脚,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时安夏慢条斯理倒了杯热茶捧在手中取暖,丝毫不惧,“我就怕她偃旗息鼓,什么也不干。”
“夏儿,”唐楚君放下碗,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心疼地瞧着女儿,“你刚落水大病一场,也不宜操劳。后续还有许多麻烦事儿,母亲来解决吧。”
时安夏沉吟片刻,反问,“母亲当真知道时云兴是个怎样的人么?”
“知,知道的……吧?”唐楚君一听女儿这话,就底气不足。
无论时云兴是不是她亲生儿子,她这些年做母亲终究是不太称职。
因为时成轩的关系,她对儿女都过于疏忽冷淡。尤其是对这个女儿……更加亏欠。
直到时云兴死了以后,她被刻骨的失子之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才深深明白,无论他们的父亲是谁,儿女都是她心底深处最渴望亲近的人。
她想了想,回答,“我只知道,兴儿是个喜欢投机取巧的孩子……”
时安夏纠正,“那不叫投机取巧,那是胡作非为。母亲,您继续。”
唐楚君有一种小时候被教养嬷嬷拎出来考核的感觉,“他喜欢听别人赞美。”
“不,他只是喜欢听别人恭维而已。”
“他有些顽劣,不爱读书。”
“那叫不学无术。”
“他小时候还是有点天分的。”
“那是我哥哥时云起的天分。他所作的诗文,都出自我哥哥之手。”
“啊?真的?”唐楚君惊喜地叫出声来。
又想到儿子十六年来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受苦,她却不自知,不由得泪如雨下。
一时,又哭又笑。
时安夏揉了揉眉心,忽然有点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被祖母算计而成了她爹时成轩的妻子。
实在是……太缺心眼了啊!
时安夏正色道,“时云兴之所以落水而亡,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此子不止不学无术,胡作非为,还浪荡风流,毫无廉耻之心。
早前,他看上了工部主事魏忠实的嫡女魏采菱,却又嫌对方门第太低,不愿明媒正娶,只想收了人家当个小妾。
魏忠实虽只是六品小京官,但也是清清白白的正经人家。
且魏家家风清正,岂容这等登徒子羞辱?别说是小妾,就算八抬大轿迎做正妻,人家都是不愿意的。
时云兴那日听说魏采菱出门去万佛寺上香,便起了歹心,准备抓了人毁去姑娘的清白。
这般,那姑娘就不得不进侯府做个小妾。
时云起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匆忙来给时安夏报信,然后一起赶去救人。
谁知刚行至南郊长福道,就见魏采菱跳河了。魏采菱带来的那几个丫环也纷纷跳下去,一时河里到处都是姑娘的尖叫声。
时云兴仗着水性好,也追下水去。
水流湍急,有个姑娘被水越冲越远。
时安夏没多想,沿着岸边跑了一段,也跳下水,想把那姑娘拉上来。
她跳下去的时候,虽然抓到了姑娘的手,但到底力气小,根本拉不动。
眼看着两个姑娘都被水冲得更远,时云起慌了,也赶紧跳下水救人。
这一闹,周围庄子上的百姓们围过来看热闹,七手八脚把水里的姑娘们全捞上来。
最后,时安夏才发现,只有时云兴没上岸。
等到她回府去喊人,打捞上来的只有时云兴的尸首了。
此时窗外寒风凛冽,漫天飞雪迷人眼。时安夏将时云兴的所作所为,仔仔细细掰开揉碎讲给唐楚君听。
唐楚君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原先并不清楚来龙去脉。
她知道儿子顽劣,不爱读书,但哪知会无耻到这个份上?更不知道温姨娘平日里教他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将她瞒得死死的。
若不是女儿一席话,她可能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她想起来,早前女儿也隐晦提醒过,说哥哥在外行事不妥,希望母亲多加约束。
但那时她以为儿子只是少年顽劣,便嘴上敲打一番。
她不知道的是,转头儿子就去把时安夏教训了一顿,叫她别多管闲事少告状,否则要她好看。
时安夏见母亲不管事,便也歇了心事,看到这瘟神就躲着走。
唐楚君得知真相,觉得羞耻至极。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干出这种事,与那地痞流氓何异?
连连怒骂,“这逆子!这逆子!他怎么敢?”
时安夏将一杯热茶推至唐楚君面前,温温一笑,“母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你亲儿子!”
在温姨娘想来,翰林院自然没有户部好。
户部是皇帝的钱袋子,谁能不重视管钱的人?
以她自己为例,掌家的时候多风光,多受人尊敬。现在呢,掌家权被收,连不长眼的奴才都能来呲她几句。
若在早前,温姨娘这话对时成轩应该是有效的。但现在嘛,刚吃了自家好闺女画的饼,就吃不下别的了。
他神情十分冷淡,“我觉得翰林院没什么不好。”他顿了一下,抬起头,“你跟袁大人的夫人有交情?确定不是跟他的小妾有交情?”
以前他不爱拿这些话刺她,但这回把升迁搞砸,温姨娘是罪魁祸首,那就没什么怜香惜玉的说法了。
温姨娘闻言面红耳赤,偏偏还不能反驳。
袁大人的正牌夫人虽不如唐氏身份显贵,但也出自书香门第,自不会跟她一个妾室交好。
倒是袁大人的小妾梁氏,因着同乡的缘故,与她极为投缘。
两人时不时就约着见面。总之温姨娘也没少出馊主意祸祸袁家。
她本想着手里捏着梁氏的把柄,可以让其去吹吹枕头风。
只要把老爷的事儿办成了,之前闯的祸就能一笔勾销,还能把掌家权重新要过来,那就不存在清不清账一说了。
但现在老爷一脸漠然,压根不想听她说话。
时安夏也无视温姨娘,全当她是空气,“父亲,您新官上任,母亲说要为您宴请同僚。”
这话时成轩爱听,肉眼可见的高兴,“当真?”
时安夏点点头,“但母亲说,您是平调,不宜大办,就随意请您主管的那几个文士到家中小聚即可。”
时成轩一脸茫然,“哦,不是请上头那几个?”
“自然不是。翰林院与别地儿不同,父亲您可千万别胡乱邀约,否则说不定就得罪了人,令人不喜。”时安夏见时成轩顿时没了热情,又温温道,“母亲会根据那几位的喜好,选一些恰当的礼物送过去,您不必忧心。”
“不忧心!”时成轩也不是不知好赖,顺嘴道,“夫人她有心,我自然不忧心。”
温姨娘眼见这父慈女孝的画面,便想起此前时成轩提到唐楚君说过的话,“她看我不顺眼,我看她还不顺眼呢!要不是母亲逼着我娶她,我能娶这么个木头人回来吗?”
如今却是唐楚君面都不必露,在老爷这里竟成了事事为他操心的“有心人”。
温姨娘暗恨。
时安夏冷眼看着,声音却多了几分温度和柔软,“其实母亲宴请您手下那几位同僚,倒也不全是为了父亲您。母亲还想让云起哥哥和他们见见面,涨些见识。”
时老夫人恍然大悟,手一拍椅子扶手,激动道,“楚君想得周到啊!”
时成轩这才反应过来,那几位都是进士榜上的人,甚至有些名次还十分靠前。
若是自己儿子得了这些人的指点,岂非事半功倍!
不由得对自己夫人的远见和眼光佩服起来,“还是夫人她有眼光!”
时老夫人便是重新审视起唐氏母女,瞧着嫡孙女全心全意为自己父亲出谋划策的样子倒不似作假,看起来也不像是和大房串通一气。
如此心头又松动了一些,觉得掌家权是该给了唐氏母女才像样。
众人散了后,时老夫人便让人去叫了海棠院的严妈妈来问话。
严妈妈禀报道,“老奴瞧着,夫人确实心软了,时时关心起少爷的伤情。不过,老奴近身去看过起少爷,那一身伤啊!您是没瞧见,有的地方骨头都露出来了。连申大夫都说,打下人都不是这么个打法。”
“这个温慧仪!”时老夫人听得心抽抽,“李嬷嬷,去喊她过来!”
门外的温姨娘本来正在偷听,闻言吓一跳,赶紧跟守门的陈妈妈打了个手势,一溜烟跑了。
陈妈妈那日被罚在雪地里跪五个时辰,两条腿差点废了。
要不是大小姐后来又到老夫人跟前替她求情,让她去明松堂把时辰跪满,恐怕她这条老命都要没了。
这会子她要死不活地守在门外,一言不发,什么都不想说。随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是看出来了,温姨娘和时老夫人都不是东西,对她这么重要得力的下人一点不留情面。以后要再想叫她卖命,嗯哼,那是不能了。
李嬷嬷去请温姨娘时,严妈妈还在继续汇报,语气里带了些喜悦,“倒是有个好消息,老夫人听了定能高兴。”
时老夫人却想的是,得让起哥儿早些好起来,别误了跟那几个文士交好的机会。
唐氏好容易为他筹谋,他得抓住机会。
如今唐氏定是看在起哥儿救了她女儿的份上,才关爱有加。若是过了这阵热度,恐怕就淡了。
严妈妈凑近身来,悄声道,“听说兴少爷早前那些被人颂扬的诗文,其实是起少爷所作。”
“什么?”时老夫人顿时来了精神,“此话当真?”
严妈妈脸上笑得灿烂,“海棠院里的人都这么传,老奴也辨不来真假。不过老奴琢磨,应该是起少爷怕做不成嫡子,主动跟夫人和大小姐说起的。您想,若起少爷能干些,夫人也有了倚仗,何苦非得收个那么小的舒少爷养在膝下。万一又养出个浪荡纨绔……咳,老奴多嘴。”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便轻轻掌了自己一嘴。
时老夫人却是一拍桌,喜笑颜开,“那就对了!”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为何曾经那么相信兴哥儿能出人头地,完全是因为他八岁就表现得惊才绝艳,连松山书院的夫子都赞不绝口,还说将来名扬京城指日可待。
结果没等到名扬京城,倒是得知被所有书院拒之门外的消息。
这会子终于醒悟过来,惊才绝艳的那个,原来是起哥儿!
想让起哥儿成为嫡子的心思,更加热切起来。
谁知李嬷嬷风风火火来禀,“老夫人,不好了,温姨娘跑去海棠院抢起少爷去了!”
时老夫人眼皮重重一跳,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走,去海棠院!”
谁破坏她命格复位的计划,谁就是她的敌人!
这个温慧仪早该处理了!
待她赶到海棠院时,就听见温姨娘正扯着喉咙在号哭,“儿啊!我的儿!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因为想做嫡子,就不要我这娘啊!虽然我只是个低贱的姨娘,但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
这间名为“明玉安瓷”的店是唐楚君嫁妆中位置最好的铺子。
店面在东市三堂街口,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此铺历年来都是营收最好的,直到今年出现个怪事。账面营收数目居高不下,却不见银子。
正如魏采菱所说,多少钱买进的东西,就多少钱卖出,相当于白忙活不赚钱。
京城的铺子都是唐楚君手下的秦妈妈在管。
杨掌柜交上来的账目主要是季报,对于账面好看其实没银子上交,他是有套说辞的,“如今瓷器业萧条,京城的大户家里该有的都有了,需求量变少,安瓷不好卖了。还好我们调低了价格,才堪堪保住了销售额。”
秦妈妈只管看账,觉得账目没问题,便将这套说辞报给了唐楚君。
唐楚君往日是个糊涂的,心思也不在这些上,便没多想,随便叮嘱了两句,就此揭过。
以至于杨掌柜胃口越来越大,竟停了所有安州货,一心一意卖起了仿冒品。
仿冒品进价低,但账本上的进价却造得跟正品价一样。这中间的差价就被人吞掉了。
店面已关闭了几日,今日店门大开。
门口柱子上,绑着杨掌柜一家老小。
围观的此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杨掌柜吓得双腿发软,痛哭流涕,“求主家饶了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时安夏戴着幂蓠驻立在一侧,安静看着店中伙计将“明玉安瓷”的牌匾取下来。
众人议论纷纷,“掌柜犯事了?”
“不至于连生意都不做了吧?取牌匾做什么?”
要知道,生意人最忌无端取牌匾。要么换东家,要么破产,不然谁也不会没事去动牌匾玩。
就在大伙儿胡乱猜测之时,北茴朗声道,“各位,我们‘明玉安瓷’是家老店。承蒙厚爱,京城千家万户,家里少有不用安瓷碗碟。这本来是我们的荣幸,但本店近日查出一件令人羞耻之事。杨掌柜私自以次充好,用甘瓷换了安瓷。”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让人更为惊讶的是,北茴拿出一叠售买凭证扬了扬,“请大家相互转告,凡是今年在本店采买过安瓷的,拿出凭据都能得到双倍赔偿。尤其一些采买大户,若是您没有空,我们会遣人登门道歉。”
围观群众里立刻就有人脸色铁青。当初在这里花低价采买瓷器,给主家报的都是安瓷市价,多余部分自然进了自己腰包。
万万没想到,这“明玉安瓷”的东家做得这么绝!
呔!还报了官府!
众人让开一条路,官爷到了!
北茴上前行了一礼,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官爷,这就是那杨掌柜。他刚带着全家老小想跑,被我们抓回来了。现在交给官爷处置。”
杨掌柜哭天抢地。
杨嫂见主家动了真格,不干了,号哭,“东家苛待伙计!我们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说送官就送官,这是没把我们当人!”
围观者同情弱者,纷纷点头。
“辞了就算了,何苦送官呢?这不是把人家往死路上逼吗?”
“这年头赚点钱也不容易!”
“就是!有钱人是不知道干活儿人的苦。”
北茴半点不露怯,只扬声道,“这一年来,杨掌柜贪墨了五百多两银子!”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么多!”
“那是得送官府!”
“这么大的数目怎么吞得下!嘻嘻,搁我,我也跑!”
杨掌柜声泪俱下,“没有,我根本没有贪这么多银子!我只拿了一成!别的不是我!”
这是承认了!板上钉钉!
北茴声音清朗,“杨掌柜,主家待你不薄。头几日我问了你三回,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坦白错误,但你选择逃跑!我们只能报官了,希望你跟官爷回去,主动交代同伙以及假货来源!否则主家就算告到大理寺,也是定要把这个案子告到底!”
官爷听明白了,一会儿得回去提醒主审老爷,定要公正审理,不能徇私。否则这家人会一直往上告!
杨掌柜一家被带走后,事情还没完。
北茴道,“本店甘瓷件件一文钱!每人限购一件!请大家排好队,不要乱!”
全场沸腾起来!
一文钱!甘瓷就值一文钱!甘瓷只值一文钱!
整个京城都在传,“明玉安瓷”的东家疯了,因为自家货品被掌柜以次充好,拿着只值一文钱的甘瓷替换名贵安瓷,便真的把甘瓷一文钱全卖了!
那些一文钱抢到甘瓷的人,笑得合不拢嘴,都说那东家做生意实在,值多少就卖多少。
其实甘瓷再不如安瓷,也不至于只值一文钱。它只是不如安瓷名贵,但普通百姓家里用起来也算得上体面。
甘瓷来自甘州,不出名,既没有人去仿它,又没有人愿意从老远的甘州进货来卖。
所以京城卖甘瓷的寥寥无几,几乎是独家生意。只要老实本分做买卖,算是个不错的营生。
就是万万不该把主意打到他们“明玉安瓷”上来,惹到了时安夏,她能把这甘瓷彻底搞臭,把卖甘瓷的赶出京城,一口汤都不让喝。
时安夏便是津津有味看完全程,也不觉得累。
铺子里的假货售卖一空,百姓们喜笑颜开散去,天色彻底暗下来。
时安夏想吃南锣巷的梅花糕,便绕道过去买了。回府的时候,经过南鼓巷竟被一只大黑狗挡了道。
那大黑狗耳朵竖立,瘦骨嶙峋,眼睛发出悠悠蓝光。
马车放缓,车夫试图从边上绕过去。
谁知大黑狗又缓缓移到了边上,仍旧挡住马车的去路。
不知什么原因,大黑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模样十分可怜。
时安夏撩起帷幔观察了半晌,吩咐车夫,“它应该是饿了,你拿些梅花糕过去扔给它吃。”
车夫应了声,接了北茴递过去的梅花糕,站得远远的,“你别动啊,我给你吃东西。”
但大黑狗看到有人下来,立刻又站起来,竟是威风凛凛的样子。
半晌,才有一人慢腾腾走了出来,“大小姐,小人一家的身契都在夫人手里。”
陈渊微微颔首,随即便换了个说法,“还有人愿意签订身契的吗?我可以按照每人三十两买你们的身契,另外以后每月的月银涨至五两。”
几人面面相觑,各自心中都打起了算盘。
三十两的身契实属诱人。就算他们是掌柜,市面上也不过顶天值二十两。至于月银五两,也是翻了一倍多。
如今他们的月银只有二两银子,倒也是能让一家老小温饱无忧了。
但签了身契就是奴籍,心里多少有点不乐意。能维持现状,谁愿意卖身为奴?
况且以他们现在的积蓄来看,三十两已看不上眼。
几人谁也没说话。
陈渊见状,淡淡开口,“给你们一个时辰想清楚,愿意签的可以来找我。若是等我开箱查完账,恐怕就没这个价了。”
众掌柜大惊失色。
谭妈妈适时看了北茴一眼。
北茴会意,“众掌柜心里应该有数。你们手上管的这些铺子,这么多年没什么长进。如今我们姑娘接手,自是要想办法盘活。”
几个掌柜都低下了头,知对方说得不错。
生意一年比一年差,如今不过是堪堪保本,盈余不多。好在主家也不上心,没挑他们的错处。
北茴又道,“姑娘心善,念着你们从年轻时就在铺子里做活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不论账目上查出生意有多差,只要不是贪墨,都可以既往不咎。只是姑娘向来不用没有身契的掌柜,你们自己想清楚。”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不签身契连活儿都没了,不是你想不签就不签的问题。
几人灰溜溜去了偏厅商议。只有那个本来就签过身契的掌柜十分悠闲。
陈渊正准备翻翻呈上来的账本,又听南雁进来报,“姑娘,桂嫂一家来了。”
陈渊淡声道,“带进来吧。”
北茴见她家姑娘短短两日下巴都瘦尖了,心疼得紧,忙过去给她捏肩。
手一放到肩膀上,硌手。姑娘实在太瘦了!她脑子里在想,要让厨房做些什么才能给姑娘好好补补。
桂嫂带着一家人进屋,向陈渊请了安,便规规矩矩立在一旁。
北茴打量了一个来回,道,“你们都要签卖身契进侯府做活儿?”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尖着嗓子问,“那得看侯府给多少银子了。前日里东安街那边有户人家,出二十两买我这样一个……”
“做通房?”北茴打断。
那姑娘顿时面色通红,“那,那当然不是,肯定是做一等丫环呀。”
北茴冷睨她一眼,“就你?三等丫环都够不上,还一等!你觉得我们侯府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哎,你怎么说话的?我……”
陈渊皱着眉头,淡漠的,“聒噪!掌嘴!”
谭妈妈顺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那姑娘捂着被打红的脸,瞬间蔫了。
桂嫂本来还担心自家小姑子杨玉花会被这一巴掌打得更闹,谁知竟委委屈屈就这么站到了她哥身后。
合着这就是个窝里横啊。
谭妈妈沉声道,“七两一个大人,五两一个小孩,签完卖身契就是侯府的人。”顿了一下,又指着杨玉花道,“你!我们侯府不要!”
杨玉花气得低着头直翻三角眼,可就是不敢吭声。
她本来就只是来看热闹,根本没打算卖身为奴,所以才敢像刚才那般指手画脚。
她头天就和哥哥说好,反正侄女小蝶只是个吃闲饭的丫头,如果侯府肯要,就把人卖了。
如此既能给家里省个人的饭,还能弄点银子。只是怕桂嫂不同意,才没提前打招呼。
杨玉花自己不想来是一回事,但人家根本不要她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现在倒是不敢吭声,却把这笔账算在了桂嫂头上。
杨玉花觉得就是嫂子在害她。
主家这么厉害,动不动就掌嘴。可她嫂子在家是怎么说的?说主家特别和善,体恤下人。
这不就是想诓她为奴吗?
既然主家这般好,那就让你女儿卖身为奴好了。她忙朝她哥递了个眼色。
她哥会意,“我,我们,不,不卖身,就,就,就……”
见他结结巴巴,他身边的另一个姑娘忙接过话,“回主家,我们就是送这丫头过来看看,别瞧她小,但能干着呢,什么活儿都能干。”
桂嫂虽然本就打算让女儿跟着自己进府,但真到了这时候,眼看着一家子全都算计自己女儿,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不可置信地哭道,“蝶儿才九岁,你们就舍得把她卖了?不是说好带她来看看而已吗?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卖身,却卖我女儿?”
当着厉害主家的面,桂嫂的男人和小姑子倒也不敢造次。
只是她那表妹知道机不可失,“表姐,你也想开点。蝶儿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能跟着你到侯府享福也是她的造化。再说,等我给表姐夫生了儿子,家里更是转不开身。”
桂嫂被这不要脸的话气得混身发抖,“黄碧莲,你死了男人就跑来跟我抢男人?你到底要不要脸?是不是要我把这男人让给你啊!”
“咦,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撵你!”表妹摸了摸肚子,“你自己生不出儿子怪我?再好的牛耕你这块破田,也长不出好芽来!”
陈渊厌恶极了,“桂嫂,你哪来这么不要脸的表妹?没得污了本姑娘的耳朵!”
桂嫂才想起自家姑娘还未出阁,忙面红耳赤跪下请罪。
谭妈妈见姑娘已经翻开账目在看,显是不耐烦了,便板着脸问,“桂嫂,你们家要是没有诚意卖身进府,就不要耽搁大小姐的时间。家里事儿回家商量!再问一次,有谁要卖身进府,没有就出去!”
那三个人互望一眼,齐齐把小蝶往前一推,“她!”
杨玉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蝶儿的月银……”
谭妈妈冷冷哼了一声,“侯府替你们养孩子,管吃管住,还想要月银?等十四岁以后能真正干活儿了再来谈月银。要卖就卖,不卖赶紧走人。”
“卖卖卖!”小蝶她爹生怕五两银子被搅黄了。
外面早有牙人等着作保,拿了标准的身契书进屋,按照流程问询一番后,便书写了一份完整契书,让小蝶的父亲和母亲按了手印。
陈渊让人拿了五两银子给桂嫂家男人。打发走这家人时,那边掌柜们也考虑好了……
温姨娘猛地扭过头来,一眼看见亭亭玉立的岑鸢站在门口,脸上正露出一抹玩味又恶劣的笑容。
她心神一凛,“大小姐要跟我抢人?”
岑鸢惊讶地问,“不是姨娘要发卖了桂嫂吗?我院里正缺人,所以不必这么麻烦。身契给我就是了,不用卖。”
温姨娘这才缓缓勾出一丝阴戾的笑,“所以,大小姐终于知道这个家是谁说了算!”
岑鸢笑得真诚,“很快就说了不算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岑鸢唇红齿白的模样如同风雪中绽放的粉梅。
温姨娘听得有些心慌。
岑鸢眉眼间染起一抹懒懒的笑意,“那不如,我用个丫头跟你换?”
温姨娘想也不想,“不换!”
这府中哪个奴才的身契不是攥在她手里,她凭什么要跟一个黄毛丫头换?
岑鸢垂下眼睑,“既不换,那我就走了。”
她说完,转身出去。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婆子们,也急忙跟上。
只有一个面生的嬷嬷皱着眉,又回头看了好几眼屋内的情形。
那眼神一时锐利一时疑惑,然后视线落在温姨娘脸上,隐隐浮现一丝鄙夷,最终摇了摇头,跟着走了。
温姨娘被那几眼看得心慌意乱,一时把不准岑鸢这来去匆匆的用意,“刘妈妈,那人是谁?她那是什么表情?”
刘妈妈是个人精,早便打听清楚,“她也是大小姐从国公府调过来的,人称谭妈妈。如今被留在夏时院当差,跟着大小姐出入。听说刚去就罚了不少人。”
温姨娘脸色难看。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侯府住进了国公府的人,她还怎么能像以往那般明目张胆掌着中馈?
刘妈妈道,“老奴猜想,大小姐应该是要去老夫人跟前告状。老夫人碍于名声,很快就会把掌家权收回去。所以这桂嫂暂时发卖不得。既然大小姐要,就给她吧。”
“可恶!”温姨娘气得一巴掌甩在桂嫂脸上,“你这个臭女人!定是你与那臭丫头平日就有来往!否则她怎可能护着你!”
桂嫂满身伤痕累累,蜷缩在地,喃喃道,“奴婢没有!奴婢从未与大小姐说过一句话啊。”
温姨娘可不信这些,已然将桂嫂当成眼中钉,“一会儿你就去夏时院找大小姐,说我已同意你过去当差。”
桂嫂愕然抬起发青的眼睛。
温姨娘居高临下,“我记得你丈夫是个木匠,东街成衣铺子有个活儿,你明儿让他去找我娘家兄弟,自有安排。”
桂嫂立时就明白了,“姨娘让奴婢去夏时院……”
温姨娘鄙夷地瞥她一眼,“大小姐有什么动向,你要赶紧来报信儿。误了事儿,我不保证你家里人能不能全须全尾。”
桂嫂大惊。她可以不管她男人的死活,也可以不管她公婆小姑子,但她不能不在意她的女儿。
一抹悲凉涌上心头,她们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别人的工具而已。
不到一刻钟,桂嫂就被送到了夏时院。
谭妈妈笑着称赞,“姑娘真是料事如神。”
岑鸢揭了茶盖,拂开沫子,轻轻喝了一口,淡笑,“还得是谭妈妈那几眼配合得好。”
谭妈妈笑,站在一旁的丫环也跟着窃笑。
岑鸢指了指这群丫环,“你们啊,别光顾着笑!多跟谭妈妈学着点,怎么能一句话不说就把事儿给办了。”
丫环们齐齐回应,“是!”
岑鸢这才满意地又喝了一口茶。
一个姨娘而已,掌家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还有损侯府声誉。那不得小心搂住这泼天富贵吗?
这是往日没人刻意去挑拨,不然侯府掌家权就算唐氏不要,上还有大伯母,下还有三叔母四叔母,哪轮得到一个姨娘耀武扬威?
桂嫂满身是伤被带进来,匍匐着身子,额头抵在地上,“奴婢见过大小姐,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岑鸢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平日的善意。起少爷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桂嫂在哪里,可有因他被责罚?”
桂嫂泪流满面,“起少爷是个顶顶好的人!”
她一时也没想起自己对起少爷做过什么善意的事。
她只是在他饿得不行的时候,悄悄塞给他半个冷硬的馒头;在他发高热渴得不行的时候,悄悄给他喝半碗冷水……别的,她也没有能力做了。
岑鸢不和她扯闲的,“你先在夏时院养着伤,等伤好了,就去伺候起少爷,你可愿意?”
桂嫂却是在想,要如何告诉大小姐自己被要挟做了温姨娘的耳目。
岑鸢见桂嫂久久没回应,已知这内里的名堂,“你不用怕,在这里站着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你可以放心说话。”
桂嫂这才抬起头,把温姨娘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完便哭着磕头,“别的人我可以不管,但我女儿才九岁……”
“你的意思是,只有女儿是你在意的人?别人的死活你不在乎?”
桂嫂想起昨夜公婆对她恶语相向;小姑子嘲笑她,还污蔑她在侯府有相好的;丈夫更是对她拳打脚踢,说她是只不下蛋的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她那好发小还在一旁不知廉耻地煽风点火,“以后桂家的香火要靠我来续,你说是不是啊,表姐夫?”
桂嫂望着大小姐的眼睛,沉沉落下一个字,“是。”
“那好办。”岑鸢微一敛眉,“过两日你回去跟你丈夫说,我夏时院需要添人,签卖身契那种,七两银子一个人,另外每月还有二十文钱。让你小姑子来试试。”
桂嫂没听懂,“为什么让我小姑子来?”
谭妈妈在一旁解释,“你让小姑子来签卖身契,她肯定跟你吵。会撺掇你丈夫把你女儿卖进咱们府里来。到时你女儿的身契捏在我们姑娘手里,你还担心什么?”
岑鸢闻言想起上辈子在宫里,有几位得力的嬷嬷也是这般一点就通。
她说上半句,她们立时便知下半句;她一个眼神,她们便立刻知道她要什么。
说到底,没有那些人,她在宫里也坚持不了那么久。
莫名眸底升起一丝怅惘,“谭妈妈,你要是能长期过来帮我该多好。”
谭妈妈得了脸,心中欢喜,“姑娘说哪里话。北茴培养起来,比老奴厉害多了。”
“那就拜托谭妈妈多教教她。”
“老奴定当竭尽所能。”
桂嫂瞧着夏时院主仆之间相处融洽,哪像温姨娘那边,整天阴森森的。想着以后女儿也能跟在身边,莫名欢喜起来,似乎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却听大小姐说,“一会儿你就当好温姨娘的耳目,把我去了哪里报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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