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守德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车,到了本市区,几经打听,来到了坐车买票的客运车站 。”
有没有去南方的车?
“苗守德像是个孩子一般,怯生生的问车站值班的售票员。”
你要去南方哪里?
“车站人员回答他。”
哪里能发财去哪里!
“苗守德溢出了对他未来的渴望。”
啊?
“售票员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这样吧,我确实没搞明白你要去哪里,咱们通平市也确实没有首达南方城市的车,先给你买一张去首都的,然后你再首都转车好吗,那里的公共交通更便利,你可以去那里打听一下。
“苗守德沉默了,在他的世界里,好像是出了东北就是南方,可是对南方有什么具体的地方,他具体要去哪里,没有概念。
苗守德心想:首都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管了,先到了再说,条条大路通首都,首都也肯定能通往各个地方。”
行,那你给我一张去首都的车票。
“旅客朋友,一看你就很少出门,温馨提醒你一下,这里到首都要15个小时,下午3点发车,趁现在还早,你可以去准备一些水和干粮,免得路上饿。”
售票员微笑着提示道。
苗守德接过车票点了点头。
坐上了车,依旧是倒数第二排的位置,苗守德看着窗外,看着渐渐远去的风景,心中己经没有丝毫波澜,看着看着,困意来袭,车上人并不多,苗守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包袱,把包袱垫在腿下,靠着座椅睡了过去。
苗守德醒来时己经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只是车内传来了隐隐的鼾声,左右张望一下,发现司机旁边有一个表盘,大致看了一眼时间,己经凌晨两点西十分了。
那现在到首都也就还有个三个小时左右。
早上6点20分,苗守德所坐的大巴车终于抵达了首都。
苗守德的脚踏在了这片只在广播中听过的陌生土地,既紧张,又有些兴奋。
环顾西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好像自己走了上千公里路程不是空间的跨越,而是时间的旅程。
这就是首都啊。
当下苗守德的感觉就是时间突然前进了二十年乃至三十年。
望着宽宽的马路,川流不息的汽车,人来人往的门市,拥挤又急促的感觉感染了初次进城的苗守德。
苗守德腿像注铅一般,不知道先迈哪只脚好了。
呼……嘶……呼……几次深呼吸,缓解一下悸动的心情,开始规划接下来的南下之路。
“哥们儿,瞧您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京城,需要帮忙么您?”
一个面相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浅蓝色的粗布衣裳,下身是灰色工装裤,脚上却踩着一双稍稍起皮的皮鞋,一时间也没办法分辨这人是什么职业。
只是稍微有点褶子的脸面露微笑,就快把热心肠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额……”苗守德第一次被陌生人主动搭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嗨呀,哥们儿别紧张,我刚来首都时候啊,和您一模一样,这么着,我叫闷三儿,道上赏脸的叫我一声三哥,我呢,是咱这京城百事通,你有啥事随便问,咱知无不答。”
叫闷三儿的男人略有些得意的说道。
苗守德咽了口唾沫,开口说:“我确实刚到,我想去南方,但是这首都确实比我们老家要繁华,我这不知道怎么到火车站,正常不都是在汽车站对面吗。”
“嗨,你说火车站啊,是这么回事,80年的时候火车站炸了,这边附近的车站正在重修,你要坐火车啊,得去永定门那边的火车站!”
短短三句对话,这位京城百事通的话,别人不信,可苗守德信了,也对这个陌生人放下了戒心。
“哥们儿,方不方便询问一下,您这是要去哪啊?”
见苗守德没有什么反感,闷三儿就借坡下驴似的问道。
“南方。”
苗守德也没有什么含糊。
听了苗守德的话,闷三儿哈哈一笑说道:“南方可大了去了,你这也太模糊了。”
苗守德沉默了,他对外面的世界本就一知半解,全是从书里看到的,报纸新闻报导的,广播中听到的,甚至报亭老六嘴里的,他的认知被困在那个国家东北部的小山村里27年,他本就是没有目的地,没有意识,甚至说只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别人对他说这就是南方,他也就信了。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像父亲一样,困在那里,困在那个村东头一声吆喝,村西头都能听见的地方,困在那种年复一年,春种秋收的生活里,困在那个结婚生子就是天命的琐碎中。
所以他不顾家人反对,只为顺从自己的心,哪怕失败也好,也要出来走走看看。
可是出来以后他发现,最先丢失的就是能掌控一切的安全感,所有的事物都是新鲜的,也都是危险的。
所以南方是哪里,要往南走,走多远,15个小时的大巴车还不够远,可能还要15个小时的火车,甚至更多。
见苗守德沉默了,闷三儿也开始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回过神,那和煦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
“哈哈,我说哥们儿,合着你还没想好你的目的地啊?没关系,你听三哥的,咱首都也啥都有,说不定你要做的事,在这也能实现呢,老话常说既来之则安之,要不你先在首都留下,先长长见识,了解清楚了以后再走也不迟啊。”
苗守德听着闷三儿的话,也不免觉得有道理,既然南方那么大,我先了解了解,起码要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能实现自己的梦的地方,最好要具体到一个城市,嘴上说着:“你先让我想想。”
苗守德愣在原地开始思考闷三儿说的话,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闷三儿在一旁不紧不慢的等着,也不催他,自顾自的抽着烟。
苗守德纠结了好一会,才对闷三儿说:“哥们,谢谢你啊,我想通了,先留下一阵子看看吧。”
闷三儿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也没有太多的神色变化,依旧是那张笑呵呵的脸,捻灭了烟头,对着苗守德说:“好啊哥们儿,这么着吧,我带你去一个旅店,咱们先简单住下,然后你三哥我没别的本事,就是认识的人比较多,刚好我认识几个当地的大老板,他们手底下也都正在招工,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苗守德开始有些反应过来:“那是不是我要给你点好处费啊。”
闷三儿摆了摆手,说道:“哪用得到你给啊哥们儿,咱就当是出门在外,算个缘分了,你要是干的好,那些老板不是也得记我人情么。”
就这样,闷三儿带着苗守德,走了10分钟左右,进了一家不算很大的旅馆,简单办理入住之后,闷三儿还带苗守德吃了顿早餐。
肚子里有了些食物,一夜颠簸的疲倦感也随之席卷而来,在饭桌上苗守德开始不住的打着哈欠。
“呦,你看我还给忘了,坐了一宿的车累坏了吧,这么着,你先赶紧回去补一觉吧,我给你留一个联系方式,你到了旅馆用他们的电话,然后我再去接你,成吧。”
苗守德确实己经有些疲倦了,就点了点头,接过了闷三儿递过来的纸条。
“走,回去怕你找不着,我送你回旅馆。”
苗守德觉得不太好意思,刚要拒绝,谁知闷三儿己经搀着他往外走了。
苗守德回到旅馆,简单和闷三儿说了句谢谢三哥,就躺在了床上,闷三儿依然是那副热情的脸庞:“得嘞,哥们儿,好好休息吧您呐。”
关上了苗守德的房间门。
昏昏沉沉的醒来,苗守德起身先到走廊的厕所洗了把脸,然后慢吞吞的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上,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表,一觉睡了有5个小时。
忽然,苗守德突然清醒了过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慌张,脸也开始红涨,我的包袱呢?
开始环顾西周,发现包袱摊开,掉在了地上。
缓了口气,但是却觉得不对,包袱里面仅有的两身衣服己经散乱,完全不是刚走时整齐的模样,看样子是被翻过了……钱!
钱呢?
苗守德慌乱的掏兜,自己身上的挎兜,行李里的兜,包袱的布也是来回翻看,最终也是没有找到他辛苦一年的132块钱,从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兜里,仅仅掏出了6个纽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