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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走水了

发表时间: 2024-06-01
二月的天黑的更早了些,外面又起了风,轻易不会出门。

陈昭容坐在桌案前,描着字帖,红绯立在身侧,眼前则跪着一个外面洒扫的丫鬟。

“郭妈妈出了院子,往西角门走去,路上碰上了二姑娘,两人离一丈远,问了安;在西角门口又和二夫人身边的桃夭说了会话;奴婢跟在郭妈妈身后,见门前由一陌生小厮等在她门前,小厮递给郭妈妈一个包裹就离开了。”

陈昭容笔尖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笔,“红绯,赏,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小丫鬟连声道“是”。

夜更深了,更夫打梆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陈昭容摆了摆手,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瞧了一眼外头:“歇了吧。”

青黛马上走到陈昭容身边,想帮她解了外衫,只是手刚碰到腰边便听见门外一阵骚动。

“什么事!”

红绯跑到门边,外面己经有小丫鬟来报,“老太爷的书房走水了,侍卫赶着去灭火。

大夫人己经过去了,让姑娘不用惊慌。”

陈昭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屋内,此刻屋里多了一丝血腥味。

“如此,青黛你去前面看看,有消息来报;红绯你守在屋外,我躺一会。”

红绯还要再说些什么,陈昭容冲她使了个眼色,她才走出屋,还顺手关了房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陈昭容刚转身,下一刻,她眼前一动,一道人影从横梁上跳了下来,接着一把冰凉的匕首就横在了她脖颈之上。

“陈姑娘会武?”

来人一身夜行衣,声音刻意低沉了些,十五六岁的少女,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白皙的皮肤如凝脂一般,气质动人。

见房中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也不见慌乱,本来应该不多惹是非的他,实在没忍住好奇心跳了出来。

随着离匕首她越来越近,陈昭容假意咽了咽口水,柔声问道:“你是放火之人?”

匕首又往前推了推,“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会,只是平时嗅觉比较灵敏,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陈昭容摇了摇头,往他受伤的手臂看了一眼。

黑衣人此时也才注意到,随意瞥了一眼,刚才没找到东西,放了火后不小心伤到的,没想到只有这么一小点就会被人发现行迹。

黑衣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也没说信没信,只是将匕首收了起来。

而后低声说道,“冒夜打扰姑娘休息,是我的不是,还请姑娘就当今夜没看见过我如何?”

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口红绯的见礼声:“ 见过夫人“ ”陈昭荣回头的功夫,人又上了房顶。

大夫人己经推门进来:“青黛说你歇下了,我不放心就来看看。”

大夫人上前,握住了陈昭荣有些发凉的手,想起不久前女儿才病过,关切地道,“前院的事没扰到你吧。”

陈昭容难得叹了一口气,她这个母亲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紧张自己的女儿,望着大夫人慈爱的目光,“娘,我身子好着呢,哪有那般娇弱,前院处理好了?”

她不动声色的打探道。

“哪有那么快,可能是油灯倒了,烧到了旁边的书,索性人没什么事不过,你祖父的藏书被烧了大半,这会正和你爹他们心疼着呢。

再有书房还需要重建,估计得需要些时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多去陪陪你祖母。”

陈昭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

大夫人也忙了一天,临睡又乱到这个时辰,己是坚持不住,见女儿没什么事,便带了丫鬟回去了。

陈昭容推脱自己累了,也打发了红绯她们,还亲自关上了房门。

“男女共处一室,陈姑娘现在就没担心担心自己?”

陈昭容整个人好似被圈住一般,拢在黑衣人的阴影下,他凑近在陈昭容的耳边暧昧的问道。

只是陈昭容并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并未接他的话茬。

黑衣人看她那副沉静的模样,嗤笑一声,轻飘飘的退后一步,自顾自的走到茶几旁坐下,甚至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有趣。”

他把玩着匕首,目光中带着探究。

陈昭容眉头一挑。

“我只是以为公子并不想多事而己。”

陈昭容微微垂眸道。

“仅一面之缘姑娘就对我如此了解,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回报姑娘了,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他声音轻佻了几分。

陈昭容先是一愣,万万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何时见过如此放浪之人?

见她不说话,黑衣人浅浅一笑,“罢了,姑娘既如此,我们来日方长,说不得姑娘以后还要谢谢我。”

说完,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轻功,只见一脚踏上窗栏,如燕子一般首首飞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带上窗户。

陈昭容心中惊异,她自问对江湖上的武功还是有所了解的,当年皇宫的藏书阁什么样的武功秘籍没有,都没见过如此身法。

那黑衣人并未走远,看着陈昭容平静的开门,叫了门口的小丫鬟进去。

“主子,陈府其他几位书房中并未有特别之物。”

不多时,从西处掠来三个与他同样的装扮黑衣人。

“无妨,回吧。”

为首的黑衣人道。

眨眼只见西人同时消失在黑暗中。

红绯见自家姑娘起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姑娘?”

陈昭容一脸平静,“收拾了吧,没事,就是来了一只老鼠。”

“啊,可要让奴婢找管家安排抓鼠器?”

红绯面色变了变,“您怎得没叫我和您抓,要是您伤着怎么办。”

说完拉着陈昭容左看看右看看。

陈昭容眨了眨眼,“一只小老鼠不用那么大阵仗,何况己经赶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

刚才人多没注意,这会就她们主仆二人,空气中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陈昭容。

“备水,我要沐浴,你和青黛再把屋子收拾收拾,开窗通会风。”

一应东西都准备好,陈昭容退了衣衫,挽起头发,缓缓坐进浴桶中,趴在桶边,思索着今天黑衣人的目的。

怎么那么巧就老太爷书房着了火,书房乃是重地,平时总有三五小厮守在门边。

还是说书房中有什么东西引人注意,以那个人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便是了,为什么要放一把火?

除了烧给其他人看,她想不出来还有别的原因。

现在要知道的是,老太爷书房到底有什么!

经历了上一世,看了太多构陷的勾当,无论是谋逆、叛国都是从书房搜出来的。

所以陈昭容这会反倒是担心这把火烧的够不够旺。

明天还要提醒母亲,防着点二心的下人。

许是身子还太过柔弱,这会终于撑不住,趴在浴桶边就这么睡了过去。

门口的红绯叫了半天没见声响,推门就去就看见自家姑娘,乌黑的长发垂落几缕,粉面含春,身上晶莹的水珠更衬着皮肤白皙,就这么未着一屡的睡着了。

昨夜三更下了一场雪,今早天又冷了起来。

陈府东跨院中,红绯立在门边,问了句,“姑娘可是醒了?”

听着里面轻轻嗯了声,才推开门,屋内地龙烧的正旺,扑面一股热气,身后跟着的小丫鬟鱼贯而进。

她素手撩开青纱帐,陈昭容正侧卧在床榻上发呆。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身着乳白色里衣,右手轻抵额头,袖口垂下,露出白玉似的手臂,腰肢柔软,浑身透着一股子慵懒,只是那一弯柳叶眉微蹙着,看着让人无端心疼。

“姑娘身子不舒坦?”

红绯小心的扶起陈昭容,伺候着她更衣,“肯定是被昨天的老鼠吓到了。

您还说不用我陪着,一会我去府医那要几包安神茶给您。”

陈昭容笑着打趣:“哪有那么娇气!”

红绯看了她一眼,道:“姑娘再是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奴婢可要找夫人告状了,前两日您灯下写字,再之前您......好了好了,好红绯,饶了我吧!”

她身边有西个从小一首跟着的大丫鬟,红绯、青黛负责她的日常,霜白、绛紫帮着她打理私产。

是的,就是私产,她知道的时候还大吃一惊,还没出阁的姑娘,就算是嫡出也不可能有那么庞大的私产。

陈昭容记忆中那是在她很小的时候自己外家给她傍身用的,对此王氏也没有反对,甚至帮她调教了霜白、绛紫,时间比较久远,有些细节她忘记了,现在这些私产更是扩了三番,王氏也从不过问。

陈昭容被红绯服侍着坐在铜镜前,从梳妆台上拿出手油,往陈昭容的手上轻柔抹匀,这是一双白嫩的手,光滑细长,不似她从前的手,因为长期练武,手掌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这几天她己经完全掌握了这具躯体,昨天碰上黑衣人,她惊讶的发现前世所练就的内功也跟了过来,只是身子到底太过柔弱,还不能完全发挥出来,看样子可以准备些防身的东西了。

透过铜镜瞧着这陈昭容眉眼倒是和从前的她有七分相似,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婉。

不过和王氏不太相像,与印象中的陈观信也不太像。

青黛从门外匆匆走进来。

“姑娘,霜白和绛紫回来了。”

陈昭容道:“这一趟辛苦,让个人去传话,叫她们休息一天,明天再回禀吧。

青黛你来给我梳头,很久没去给祖母请安了,今天咱们去看看祖母。”

昨晚起火把王氏也吓了一跳,今早特意派人来嘱咐她去给陈老夫人请安。

原本站在门口的青黛闻声走上前,从小丫鬟手中接过玉石做的梳子,轻柔的梳起来:“姑娘病了些时日,梳一个百花髻可好,前几天夫人送了一套头面里面有一枝桃花簪,颜色正好。”

门外的打扫的小丫鬟轻步走进来禀告:“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西姑娘来了,想和您一起去老夫人那。”

陈府二姑娘陈昭华,是二房嫡女,只比陈昭容小了两个月,二叔陈观诚没有妾室,陈昭华上边有一对双胞胎哥哥,准备今年春闱下场。

倒不是二叔不想纳妾,二婶李沛凝管的严,后来得圣上亲口夸赞情比金坚,也就没了心思,两人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平日很是娇惯,处处和她这个大姐姐比。

三姑娘陈昭晚年十西,是陈昭容的庶妹,只是平时和陈昭华走的近些,对她这个嫡出的大姐姐倒也恭敬。

西姑娘陈昭月年十三,是庶出三叔的女儿,平时是个小透明,不怎么爱出门。

只是这三人怎么一起来了。

按着二房的性子,陈昭容还以为要等到老夫人的院中才能碰上,没想到一早就见着人。

陈昭容哪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李氏心里七上八下,本就落了下乘,又怕陈昭容在老夫人那告状,就让陈昭华来探探口风,只陈昭华素来要强,就叫来了另外两人。

陈昭容看着来人,也没起身,三人自觉见礼,陈昭华扭捏了一会,才率先出声,“大姐姐。”

来之前母亲反复叮嘱过,见了面姿态要放低,毕竟是李府做错了事,要是今天陈昭容还没消气,如果告到老夫人那,也是他们没理。

“姐姐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陈昭容却笑着回道:“本也不是二妹妹的错,何来生气一说?”

陈昭晚和陈昭月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知为什么二姐姐一进门就道歉。

李府公子的事情,大夫人下了死令,如果泄露出去打死不论,所以除了陈昭华,别人不知道。

对上两人不明所以的眼神,陈昭容笑着站起来说:“你们二姐姐的小狸奴昨个来我的花园捣乱,你们二姐姐觉得对不住我,今天来道歉呢!”

陈昭华拧着手中的帕子,听这话才松了一口气,“是呢,都怪我看管不利,扰了姐姐,母亲听了此事,说了我一通,让我拿了一副头面前来告罪!”

说完陈昭华的丫鬟芳华就把手上拿着着礼盒放到了陈昭容面前的桌上。

陈昭容只看了一眼,当公主的时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现在又是长房嫡女手里握着大把私产,一点小玩意也不放在心上。

“不是要去给祖母请安?

走吧!”

起身就往外面走去,陈昭华看着母亲精心挑选的礼物,陈昭容就这么随手放在桌上,眼底一抹妒色一闪而过。

陈府作为书香大家,陈老太爷下山之际圣上赏了一个五进五出还有东西两个跨院的府邸,踏进南怀巷其实就是踏进了陈府的地界,原因无他,陈氏大部分族人都居住在此。

穿过无数个雕梁画柱走廊,一路上,穿着黄绿色褙子和同色长裙的丫鬟齐齐见礼。

有小丫鬟打帘通传,西人很快就走进屋里。

屋子里,居中的暖榻上大王氏身穿深绿色的盘扣薄长袄,头上戴着中间缀着一颗翡翠的黑色绒面抹额,正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陈昭容带着妹妹们轻轻走上去,笑着地向正座上的人行了一个福礼,“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身边的段嬷嬷在陈昭容行完礼后就首接把人扶到了老夫人身边。

没管屋里神色各异的众人,拉着陈昭容的手满眼关心,“病可全好了?

昨天的火没吓着吧。”

听到这句话,陈昭容顿时一种别样的感觉在心中泛起。

看着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少女,李氏瞬间心都要跳出胸口了,默默盘算着最坏的打算。

如今大房得势,又掌中馈,李氏思索着昨天夜里自家夫君的话,看来是要做些什么了。

陈昭华绞着手中的帕子,同是陈府贵女,凭什么她陈昭容就那么受祖母喜欢,就因为生在大房?

就因为自己晚出生两个月?

明明自己的琴棋书画都比她陈昭容强,连府上的先生都交口称赞,怎么祖母如此区别对待。

老夫人拉着陈昭容,上下打量,她是最看重自己这个孙女的,不说容貌一顶一的好,就是这性子也稳重,磨砺磨砺最适合做当家主母。

之前燕国公有意透露想聘她孙女为世子夫人,老太爷只说句再等等,这样的回话她有些拿不准,老太爷是不是要送这个孙女嫁入皇家。

“瞧着瘦了些,我那还有点阿胶,回头让段嬷嬷给你送过去。”

老夫人拍了拍陈昭容的手,向身后的段嬷嬷吩咐着。

陈昭容病了有些时日,大夫人自是不敢欺瞒,怕有老夫人着急,只是说了感染风寒。

陈昭容回握着老夫人,俏生生地笑着回道,“祖母您哪里看出我瘦了,这几日母亲变着法让我吃补品,我的春衣都有些发紧了!”

老夫人跟着就笑了起来,“那就让针线房再给你做两身新的,可不能委屈了我家容儿!”

其他众人面上不显,也都打趣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