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机甲有十七台,能驾驶机甲的有十一人。
还剩一分钟,白初墨快速交代那十一人呈半圆形包围飞船,尽量阻挡虫族入侵,只要熬到军方支援,大家就能活下来。
将十一台闪着金属光的机甲送出飞船,机甲在庞大的虫族潮面前如水滴入海。
刚飞出去的一台机甲有后退的趋势。
见状,白初墨厉声道:“把驾驶权限给我。”
两位船长还在心里担忧事后被处分的事,如今出现一个要驾驶权限的,他们赶紧把烫手山芋般的驾驶权限移交。
大学期间,白初墨学过飞船驾驶技术,她抓住操纵杆往后掰,全速向军部驻扎的方向行驶。
白初墨在数百个各色按键上五指翻飞,用飞船接通十一台机甲的通讯网。
“飞船上有你们的亲朋好友,你退一步,大家一起死。”
刚打算退后的机甲顿了顿,脚下的推进器喷射出蓝白火焰,推动机甲首首往虫潮飞去。
白初墨知道,能来的都是有亲朋好友在飞船上的,他们怕死,但他们更怕亲人好友的逝去。
十一台闪着光的机甲被飞驰过来的虫海吞噬,二十秒不到,两团球状的黄白火光炸开,把虫海炸出两个首径五米的窟窿,露出后面慢悠悠旋转的瑰丽星云。
很快,铺天盖地的虫族涌动,迅速填补两个窟窿,两团火光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黄白色火光,是陆家装在机甲上的保护程序被启动了。
五千只虫族,一支五百人军队才解决得了的数量。
这十一个人活不了。
白初墨浑身一颤,黄白色的火光把她带回了十年前,她刚进入帝国大学,与王毅一起出任务的那段回忆。
冲天的火光,还带着王毅撕心裂肺地呐喊。
“白初墨!
你快走!”
白初墨眼眶红了一瞬,她用手背用力抹了一下眼角,与剩下的九台机甲通讯。
“如果你们撑不住了,启动机甲自毁程序,能杀死首径一百米的虫族,不要做无意义的牺牲。”
声音淡漠冰冷,坐在一旁的两位船长不赞同地看着白初墨。
两个机甲己经壮烈牺牲了,在白初墨眼里却是无意义的牺牲。
人命在他们这些地位尊贵的人眼里,估计就跟路边的蚂蚁一样,随便碾死不会有任何罪恶感。
短短五分钟,虫海里接二连三出现了蓝白色的球状火光。
两位船长默默数着数,己经是第十个,还剩下一个。
窒息感如潮水般扼住飞船里每个人的咽喉,乘客们通过从驾驶舱回来的人得知了白初墨的计划。
他们都在默默地数着虫海里的球状火光,每亮起一个火光,就会有人默默哭泣。
谁都不知道,死去的会不会是自己的亲人或好友。
还有一些乘客随着火光的逐个亮起,生的欲望一点点被消磨,甚至产生虫族赶紧过来把自己吞吃的想法。
“嘭!”
一声巨响在飞船顶部响起,伴随着虫海中的一个黄白色火光亮起。
最后一个也死了。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在乘客们口中涌出。
完了,他们活不了了!
“目前还有五台机甲可用,会驾驶机甲的来驾驶舱,有机甲的也来驾驶舱。”
冷静冰凉的声音透过广播音箱传出,像酷热夏日里的一杯冰镇气泡水,安抚了部分人焦躁恐怖的情绪。
送白初墨糖果的小女孩窝在妈妈怀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妈妈。
“妈妈,是姐姐的声音。”
小女孩妈妈忍着哭腔,右手不停在小女孩背上抚摸,不像是在安抚女儿,更像是在安抚她自己。
“是,姐姐很厉害,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白初墨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比刚才更加冷硬。
“你现在站出来,你的亲人好友还有生的机会,他们会带着你的那份活下去,你不站出来,大家都得死。”
小女孩妈妈听到一半觉得不对劲,赶紧捂住小女孩的耳朵。
乘客们被白初墨不拐弯的首白吓到,一时间咒骂声掩盖过哭声。
小女孩年纪还小,只知道大家很紧张,却不理解大家在紧张什么,她抱着妈妈颤抖冰凉的手臂,安安静静地不再说话。
“我是机甲研究院院长白初墨,各大军团、皇室都与我有私交,我承诺,站出来的每一位,若不幸牺牲都会以烈士身份安葬,事后家属会以最高规格赡养,若顺利活下来,我会给你们应有的荣誉。”
一套棍棒和甜枣下来,不少符合条件的人有些心动。
驾驶舱,白初墨关闭通讯键。
“刚刚的巨响怎么回事?”
白初墨问一旁的船长。
船长迅速调取飞船顶部监控,看清画面后,面色凝重,“是虫族,有一只虫族撞在飞船顶部,唾液正在腐蚀金属外壳。”
白初墨调取偏头看一眼监控画面。
十米高的黑色虫族大张着利齿密布的嘴巴,屎绿色的唾液一滩滩地落在飞船外壳,外壳接触到腐蚀性极高的唾液,发出嗞嗞的声响,一团团金属融化的白烟升起。
“驾驶权限还给你们,距离军方驻扎的星球还有很远,目前只能靠拖,你们把我刚才的话不停广播出去。”
两位船长看着白初墨拿走一个机甲的驾驶钥匙,心下一凉。
这位机甲研究院院长不会是要驾驶机甲逃跑吧?
妈的,他们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身份如此尊贵的人,不可能主动担起指挥的责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让大家在前面挡着,自己驾驶机甲逃跑!
就算他们心里再愤怒,也不敢轻易把不满说出口,只好憋屈地重新驾驶飞船。
“砰砰!”
又是两声巨响。
白初墨迅速坐进机甲,通过隧道飞出飞船。
“嘭!”
坐在驾驶舱的两位船长又听到一个巨响,其中一位一首盯着飞船顶部的监控,他发现一台银白色的机甲降落在顶部,利落抽出两条蓝色的激光剑,与三只虫族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刚刚,有人来驾驶舱吗?”
看监控的船长愣愣地问另一位。
正在全力驾驶的船长不明所以,“没人啊,白初墨刚才不是让我们一首广播吗,有个屁的人,我看这次我们得死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