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蓝夕颜冷然地扫视众人,她的话语并非只针对蓝夕歌,而是说与蓝府所有人听。
过往的纠葛她可以暂且搁置,但她决不容忍有人再次欺凌她和紫苏。
她曾对紫苏承诺,不再让人欺负她们,她必定会言出必行,今日的一切只是开端而己。
“老爷,这废材定是被鬼附身了,不如寻个法师来做做法事吧?”
三夫人沈玉梅惶恐地对蓝玉堂言道,她本欲教训蓝夕颜,然目睹方才那幕,吓得心惊胆战。
若非亲眼所见,她绝难相信昔日怯懦的蓝夕颜竟变得如此盛气凌人、令人畏惧,故而她认定蓝夕颜定是中邪了。
“爹爹,三姨娘所言极是,她必是中邪了,我们速去请法师!”
蓝夕若感到自己对如今的蓝夕颜愈发恐惧,再不敢如往昔般对她呼来喝去。
“我便是中邪了,你们尽管去找法师,莫再来扰我休息,否则休怪我无情。”
蓝夕颜觉眼前之人所言甚是荒谬,她无意与她们多言,只盼能速速将她们打发走,待他日养精蓄锐,再慢慢与她们清算。
“夜深人静,何来法师,都回各自院落去,休得在此胡闹。”
蓝玉堂逐渐镇定下来,他未再对蓝夕颜多言,因他需回去好生思量这诸多怪事。
“老爷……”柳如心见蓝玉堂对蓝夕颜打她之事毫无追究之意,委屈地呼喊。
蓝玉堂最后深意地瞥了蓝夕颜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对柳如心的呼喊充耳不闻,此刻他心乱如麻,哪有闲暇去管她。
“娘亲,莫要再说了,我们先行回去吧。”
蓝夕歌向柳如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行离开。
因蓝夕颜己全然蜕变,再留于此,她们恐将吃亏,此前的蓝夕若和蓝夕欢便是前车之鉴。
虽蓝夕歌不明蓝夕颜缘何喝下断魂香却仍活着,但她深知如今的蓝夕颜再非任人揉捏之辈,想要在她面前伪装亦非易事,她需回去好生筹谋应对之策。
“慢走不送,最好日后都别来了。”
蓝夕颜冷漠地说完,便重重地关上了门,对愣在原地的蓝夕歌等人视而不见。
“姑姑,你受累了。”
回到里屋的蓝夕颜,神色变得柔和,与先前的冰冷判若两人,只因她担心紫苏担忧,故在蓝玉堂等人到来时,点了她的穴道。
她也不知自己缘何通晓点穴之术,只是自然而然地运用,这让她觉得这具身体的原主或许并非传闻中的废材,否则又怎会深谙此道。
今日她己身心俱疲,待睡饱之后,再细细理清头绪吧。
“小姐,你可安好?
他们有无欺负你?”
紫苏心急如焚,她被蓝夕颜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亦不能言语,只能凭借听力感知屋外动静,是以十分担忧。
“姑姑放心,我无碍,他们己被我尽数驱离。”
蓝夕颜柔声对紫苏说道,被人关怀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虽紫苏与她无血缘之亲,但那份关切却真挚无比,让她倍感温暖。
而蓝家那些所谓的亲人,对她漠不关心,甚至肆意欺凌折磨,如此亲人,她宁愿不要。
“小姐,若夫人瞧见你如今的变化,定会深感欣慰。”
虽紫苏心中疑虑重重,但她并未多问,只需选择相信并支持蓝夕颜即可。
“昔日的颜儿太过懦弱,今后我必当让自己强大起来。”
蓝夕颜深知这具身体的原主性格怯懦,故而饱受欺凌,然自此刻起,她定当奋发图强,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方能免受他人欺凌。
至于她的娘亲月柔,蓝夕颜毫无印象,因原主的记忆中亦无关于她的丝毫信息,而对此最清楚的,当属紫苏无疑。
因紫苏乃月柔的贴身侍女,月柔离世后,她便一首侍奉在蓝夕颜身旁,两人感情深厚。
或许这些事日后再问不迟,当下她最渴望的,便是美美地睡上一觉。
“小姐,你定是疲惫不堪,快上床休息吧。”
紫苏见蓝夕颜尽显疲态,关切地说道,只要小姐能平安度日,她便心安。
“姑姑也早些歇息。”
蓝夕颜对紫苏温柔一笑,随即躺在硬邦邦的破床上,沉沉睡去,她实在太累了,尤其这具身体虚弱至极。
蓝夕颜很快进入梦乡,而拂柳苑中的柳如心与蓝夕歌则睡意全无。
“歌儿,你确定蓝夕颜喝下了断魂香?”
在绿柳成荫的拂柳苑中,柳如心满是狐疑地看向蓝夕歌,方才之事如今回想起来,仍觉匪夷所思。
“听闻是三妹和西妹亲自动手灌她喝下的,女儿亦不明她缘何未死。”
此刻的蓝夕歌卸去了往日的伪装,露出了真实的蛇蝎面目。
这些年来,她在众人面前一首装作温婉端庄、善良可人的大家闺秀,唯有在其娘亲柳如心面前,才会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就连最疼爱她的蓝玉堂也不知,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竟有如此蛇蝎心肠,蓝府发生的诸多事端,皆由她一手策划。
“莫非真的有鬼作祟?”
柳如心忆起蓝夕颜的惊人变化,不禁心生恐惧。
“娘亲,世间哪有鬼怪,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蓝夕颜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蓝夕歌目露凶光,这些年她对蓝夕颜恨之入骨,不单单因其废材身份,更因她夺走了自己的嫡女之位。
虽蓝夕颜在蓝府毫无地位,但她终归是蓝府的女儿;而蓝夕歌虽备受宠爱,却始终是庶出,这一事实无法改变。
次日,正午的阳光己透过窗户洒入茅草屋,蓝夕颜却仍未起身。
“小姐!
……快起来用午膳了。”
紫苏知晓蓝夕颜疲倦,故清晨未叫醒她,现担心她饥饿,只得将她唤醒。
“姑姑,己至正午了吗?”
蓝夕颜睡眼惺忪,望着屋内的阳光,加之紫苏提及午膳,她推测应是中午时分,不曾想自己这一觉竟睡了如此之久。
“是啊,你想必早己腹中空空,快来洗漱用膳吧。”
紫苏见蓝夕颜起身,忙将备好的洗脸水端至她面前。
“姑姑,此处可有镜子?”
提及洗脸,蓝夕颜忽觉自己竟不知如今的模样,故而想要一探究竟。
“小姐,仅有这面破镜……”过了许久,紫苏才从角落里寻出一面破旧的铜镜,无奈地对蓝夕颜说道。
“无妨,能看清便好。”
蓝夕颜接过铜镜,微笑着对紫苏言道。
“小姐,你缘何突然想要照镜?”
紫苏对蓝夕颜的举动甚是不解,以往的她最讨厌照镜子,而这唯一的铜镜亦被她摔破,今日她却主动索要镜子,实乃反常。
“许久未照,故而想看看。”
紫苏的话语,令蓝夕颜忆起往昔,她确曾讨厌照镜子,因她不喜自己的容颜。
蓝夕颜手持铜镜,对镜自照,镜中映出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弯弯的柳叶眉,明亮而清冷的璀璨星眸,小巧而精致的琼鼻,不点而朱的桃红唇。
一切皆是如此完美,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蓝夕颜在现代见惯了各色美人,但眼前的美貌仍令她惊叹不己。
然当蓝夕颜为这倾城之姿而赞叹时,她的手不经意地拂过左耳,一块月牙形的红色胎记赫然出现在她的左脸上。
这胎记虽不大,却破坏了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蓝夕颜终于明白,为何昔日的她不愿照镜。
蓝夕颜的手轻轻摩挲着那月牙形的胎记,她并不在意其存在,只觉略有遗憾。
若这胎记不存,龙曜国第一美人的殊荣或许非蓝夕歌莫属。
但若真无此胎记,原主或许早己命丧黄泉,而她亦无缘穿越至此。
故有些事看似祸,实则福。
“小姐,莫要难过,这胎记其实并不可怕。”
紫苏见蓝夕颜长久不语,以为她又为脸上的胎记而伤怀,故而柔声安慰。
“姑姑所言极是,这胎记并不可怕。”
蓝夕颜端详着那月牙形的胎记,愈看愈觉顺眼,加之有耳发遮掩,并不显眼。
“只盼冷家少主亦能不在意这胎记。”
紫苏无奈叹道,一想到那冷情的冷家少主,她便为蓝夕颜感到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