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扬了扬嘴角。
“跟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我叫安予然,19岁。
中年男子始终笑着看着我。
“予然没有兴趣爱好吗?”
听到这,我一瞬看向他,随后又将头低了下去。
喜欢画画。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既然你介绍完自己了,那我也介绍下我自己吧。”
他用手拽了拽胸前的牌子,向我指了指。
“我叫孟纪岑,是这里的一名心理医生。”
我点了点头。
气氛冷了下来,我不愿开口说话,孟医生一首在对面看着我。
半晌后,他慢慢开了口。
“我们做个游戏吧。”
我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游戏叫一个小女孩的旅程。”
我疑惑得看了看他。
“予然,你想给这个小女孩起个什么名字呢?”
我想了想。
黎燃。
“黎燃?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
黎明的黎,燃烧的燃,我希望她可以在黎明下燃烧,做自己,只是自己。
“那你希望黎燃多大呢?”
十一岁。
我脱口而出,没有一点犹豫。
“为什么是十一岁?”
因为那一年会是黎燃生命的转折点。
“那你想对十一岁的黎燃说些什么呢?”
我的心扑通一下。
你记住,十一岁十月二十七日的晚上,不要待在家里,跑出去,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不要跟一个男人待在一起!
孟医生愣了愣,随后又接着问。
“如果黎燃听了你的话,你觉得黎燃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但我想,一定不会是我现在这样,她一定会比我开心。
“那如果她没有听你的话,你想对她说什么?”
我笑出了声。
你活该,这就是你的命,逃不掉了。
“黎燃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呢?”
你啊,以后会被人欺负,整个初中都在被人霸凌,或许你会问,是因为我得罪了他们吗。
我告诉你,是因为你太优秀了,他们看不惯你,所以他们孤立你,诅咒你,造谣你。
没关系,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把这些事告诉了你妈妈,但是你妈妈说,她不相信。
“黎燃会有收获的东西吗?
比如爱情,友情。”
你啊,十一岁那天晚上,会遇到一个大哥哥,他救了那晚自杀的你,从此以后你把他当作你的救命稻草。
但你不要喜欢上他啊,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黎燃一首长到了二十五岁,你想对二十五的黎燃说些什么?”
我停下了思想,沉默了好久。
二十五岁的黎燃,你应该自由了吧,你应该己经站在巴黎的街头,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吧。
希望你己经不再怪自己了,这一切的事情,全部都不是你的错。
话语刚落,办公桌上的闹钟声响起。
“到时间了,予然,就像你对黎燃说的,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
世界是美好的,你也是。”
我笑着回应他。
“那我们下次见。”
我站起身,朝着他弯了弯腰,接着走出了房间。
孟医生站在门口喊了喊坐在门外的爸妈,我与他们二人擦肩而过。
我还未坐下,房间内就传来妈妈的哭声,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我能清晰得听出,她哭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爸妈从房间里走出来。
我站起身,待看清后我更加确认,她哭了。
“大夫建议你住院,你怎么想?”
妈妈瞪着眼看着我,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我都可以。
妈妈看了我一眼,随后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电话拨了下去。
“哎爸······”我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挂断了电话,瞥了我一眼走进了诊室。
然后我看这医生姐姐手里又多了一张单子。
“家长现在一楼交钱吧,我先带孩子上去办住院。”
医生姐姐说完便带着我进了电梯,随着五楼按钮的亮起,电梯慢慢启动。
面对第一次的住院,我的心毫无波澜,甚至对于离开那个家有些欣喜。
“你先在这等一下。”
医生姐姐将我放在接待室里,随后从口袋中抽出一个卡放在门口墙边的感应器上,门开了,医生姐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界面的未接来电,伸手拨了回去。
哥。
男声从电话里传来。
“怎么样?
到医院了吗?”
嗯,在办住院。
“住院了吗?
住院也行,你好好待着医院里,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着,有事给哥打电话。
你的手机没有被收吧?”
没有。
“那就好。”
哥,我挺好的,你好好工作吧,我有事就给你发消息。
我挂断了电话,看着数字下面的地址,千里之外。
我听到有声音响起,我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一个男人拿着病历本走到我面前的桌子后。
“你叫安予然?”
我点了点头。
男人坐在了桌子后,抬头看着我。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姓许。”
许医生用笔指了指胸前的牌子。
“跟我说说你的情况吧。
最近睡眠怎么样,胃口怎么样······”又是这些问题。
待说明情况后,许医生站起身。
“进去吧。”
他将卡放在感应器上,我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这就是住院部了。
我站在走廊上,看着护士在一个个房间内来回穿梭着。
没有想象中的吵闹声,反倒有些温馨。
许医生把我带到护士站里,将我的病历交给坐在里面的护士长。
“护士长,这是新来的,安予然。”
护士长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了看我,然后低头又看了看病历。
“才十九岁啊。”
护士长让我坐在台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血压器。
“先测血压。”
我点了点头,然后脱下了羽绒服挽起胳膊上的衣服,静静坐在那里。
待一切完成后,护士长从走廊上叫来一个人。
“这个小姑娘交给你了。”
我还在整理衣服,低着头看着面前出现一双杏色的平底鞋,向上看去是米白色的裤子,随后便是白色的大褂。
我抬起头,眼睛对上面前的人。
他带着眼镜,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微分碎盖,眼镜后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
“你好,跟我来吧。”
我还没有看清他胸前的牌子,这人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连忙拿起放在旁边的羽绒服边穿便跟在他的身后,一首走到一个病房前。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将一个信息卡插在了床头。
“这就是你的床位了。
羽绒服给我吧,我给你放起来。”
他看了看我,眼睛依旧还是一道弯。
我将羽绒服递给他,他熟练地把衣服折起。
“你身上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吗?
有的话就交给我,这里不能有尖锐的东西。”
我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随后将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摆在了床上。
钥匙,笔,耳机,几张零钱。
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我站在一边,看着他拿走了我的东西。
“我是你的责床护士,有事找我就可以了。”
他依旧笑着,我刚想问他的名字,这时护士长走了进来。
“安予然,出来一下。”
我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我看到了爸妈的身影。
我走到他们两人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自己待在这里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