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陈深才知道这院子是个道观,叫长生道观。
位于燕京郊区的废旧景区旁边,严格来说属于是城中村。
很没落,也不起眼,周围有个废弃公园,有老头下棋也有人跳广场舞。
后来陈深才知道,老道士每天晚上都会去跳广场舞。
而且还会换上唐装,舞姿骚动,引领全场目光的那种。
跳完之后,便会给陈深讲解修道方面的基础常识以及雷法。
陈深的学校是燕京重点小学,师资力量比陈家村高了很多。
由于他的学习本就不好,转到了重点学校,还没时间写作业。
这就更跟不上了。
如此,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刚好用上课时间补觉。
老师讲课的催眠效果太好,上课时他睡得很香,所以他的座位很快被调到最后排,班级的垫底。
半个月后陈深的成绩稳如老狗,稳居班级年级学校的倒数第一名。
绝对没有退步的空间。
至于说道法,老道士只传了雷法。
至于说风水堪舆,卜卦算命,星辰定穴等等,教了等于没教。
因为这些都需要背诵大量资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
而传授雷法就简单太多了。
学不会是吧?
多挨几次揍就记住了。
只有感觉到疼,才会长记性。
所以,陈深的雷法进境颇有成效。
当然也可能是悟性极高吧!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两个人的小日子朴实无华,很快就迎来了尴尬的境地。
长生道观,快揭不开锅了。
其实以老道士的身份能力来说,是不应该为钱发愁的。
尤其是接活的那些年,成捆成捆的金条,绝对能闪瞎外行人的狗眼。
自从将客户资源交给徒弟和徒孙以后,也就没了收入来源。
光出不进,再有钱也会花光的。
况且做那种驱邪生意的也有不少门派弟子和散修,卷的厉害。
没活就赚不到钱,如今多了陈深这张嘴,更是穷的叮当乱响。
晚上九点老道士破天荒的没有授课,而是和陈深开会研究,如何赚钱!
陈深提议老道士去找那些舞伴,当个老白脸也不吃亏。
绝对能养得起他们两人。
此语一出,会议当场暂停半小时。
……“老道士,你下手真黑啊!”
陈深被揍的龇牙咧嘴,捂着重要部位不断揉着,缓解疼痛。
从到了这里,老道士就没有让陈深喊师父,也没说自己的名字,更没有行拜师礼,陈深就一口一个老道士的喊着。
当然,老道士也不介意。
“你这小子不学好,说正事了。”
老道士还是没有完全解气。
陈深气的翻了个白眼,难道我说的不是正事吗?
“我说,要不你去拉几个人头?”
老道士打起了游客的主意。
陈深秒懂。
凡是有人路过或者是游客,能忽悠就忽悠,能拉就拉。
只要他们进了道观,那便有机会捐功德,也就有钱了。
可惜景区被废弃后,人流量锐减,几乎没有生面孔了。
而且这套招数早就用过了。
前几天,放学后他听老道士的话,到处揽客,可却没人进来。
都住在附近,谁不知道谁呢?
陈深瞥了眼老道士,无奈道:“老道士,这招过时了。”
老道士想了想也没想出招数。
很快就从怀里拿出了老年手机,打开了他的通讯录。
这是打算借钱了啊!
陈深急忙凑在旁边盯着,手机很破,是那种板砖级别的。
即便是老年机,他也没有。
老道士的通讯录中只有三个人。
亲爱的徒弟,吕半仙,还有一个是以英文字母‘A’命名的。
老道士首先给徒弟打电话,通了两声很快就被挂断了。
再打,己经不在服务区内了。
老道士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
陈深讥笑道:“老道士,你这个徒弟收的,太不孝顺了吧!”
老道士没搭理这个话茬,接着给吕半仙打电话,这次打通了。
陈深满脸期待,好几天没吃肉了,把他的小脸都饿绿了。
“仙啊!”
老道士非常亲切的喊道。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师祖,我正在给人看风水,您有什么事吗?”
“你卡里还有多少钱,先给我用用就当应急,过两天还你。”
老道士说完,电话那边足足停顿了两分钟,吕半仙无奈道:“师祖啊,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
“还有,我真没钱了。”
“要不你给我师父打电话吧!”
老道士不满道:“要是你师父电话能打通,我干嘛还找你呢?”
“吕德祖,莫非你想欺师灭祖?”
被喊出了本名,还被冠以欺师灭祖的恶号,吕半仙非常无语。
只好要了卡号老老实实的转钱。
很快,到账两万。
看到这个数,老道士有些不满,等他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打不通了。
“老夫这都收了什么徒子徒孙啊!”
“造孽啊!”
老道士气急败坏的喊着,拍拍屁股就往外走,准备喝酒去了。
陈深见状,兴冲冲的往前跟着。
谁知老道士早有预料,身法如电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有事,你留下看家。”
陈深知道自己跟不上老道士的速度,刚想大骂几句出口恶气,却又想到老道士可能会给自己打包。
只好变换了语气喊道:“老道士你就放心的去吧,只要我在这守着,长生道观稳如泰山。”
这时从黑暗中飘来一句,臭小子,紧跟着再无声息了。
过了西个多小时,凌晨两点半。
陈深饿得头皮发麻,根本睡不着,老道士醉醺醺的回来了。
在他手里拎着两个饭盒。
“你又去喝酒啦?”
陈深还没靠近就闻到了酒气,很浓烈,不过他最关注的是老道士带来的饭盒,有肉!
老道士的老脸红扑扑的,没少喝,摆摆手说道:“别说我没想着你,这是给你带的大鸡腿,让你长长身体。”
说完就溜达着回屋睡觉了,还没过几分钟就鼾声如雷。
陈深高兴的打开饭盒,看着被咬掉半块的小鸡腿,欲哭无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深恶狠狠的咬着鸡腿,就着两盒大米饭,把肚子填饱。
借来的两万块钱只撑了半个月,后来也不知老道士又从哪里借钱了。
陈深也没过问,反正是顿顿有肉吃。
在他小学毕业以后,首升初中。
尽管他的成绩惨不忍睹,所有科目都不及格,除了体育。
可他的初中却是燕京的市级重点。
只能说,老道士威武霸气。
这关系硬的,只能让人望尘莫及。
等到中考的时候,彻底呆住了。
这都是什么鬼题?
看着仿若天书的考试试卷,陈深只能发挥他最强的运气了。
写完交卷,潇洒的步出考场。
果然没有意外,燕京倒数第一。
本以为他会辍学了,结果还是上了燕京的重点高中。
陈深突发奇想,要是把这层关系利用起来,他们还会缺钱吗?
就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道士极为少有的发火了。
顿时,长生道观热闹了。
雷声轰轰间,还有雷光震天而起。
即便陈深被劈了无数次,可只有那次被打的三天没有下床。
这才知道,以前是老道士留手了。
空荡荡的长生道观。
老道士满脸无奈的吃着咸菜,就着大馒头,有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