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回到襄阳王府,扶着丫鬟的手缓缓下了马车,步态优雅的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正房,向君老王爷一五一十地禀报了去伯府拜访的细情,又柔声地宽慰了老王爷和老王妃注意身体,随后带着嬷嬷丫鬟们回到了自己居住的缀锦轩。
缀锦轩精致典雅,周围环绕着郁郁葱葱的花木,微风吹过,花瓣轻轻飘落。
君二老爷正站在房中,略显焦急地走来走去,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见到王氏进了院子,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王氏,脸上露出了急切的神情。
王氏则显得十分沉稳,不着痕迹的轻轻向君二老爷轻点了下头,君二老爷紧张的神色随即松缓下来。
丫鬟们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王氏更衣净手,换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王氏动作优雅抿了一口茶,缓缓抬起眼,扬了扬下颌,示意丫鬟们退下。
丫鬟们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依次退出房间。
王氏关上房门,又让心腹丫鬟金喜守在廊下,这才缓缓地走到君二老爷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洛老夫人当真应下了?”
君二老爷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问道。
他眉头紧皱,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又隐藏着深深的忧虑。
“说是要与伯爷商议后再给我们回复,依妾身看,洛老夫人虽心有不愿,但拒绝的可能性极小。
伯爷向来不管事,这冲喜之事,想必是能成的,老爷您就放心安排吧。”
王氏信心满满地说着,她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君二老爷听了王氏的话,微微颔首,眼中精光闪现。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残忍与决绝。
他想起上次家宴时,父亲说不日就向圣上为小混蛋请封襄王王位,那一刻,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只恨不能掀了桌子,质问父亲,在他的眼中到底有没有自己这个儿子。
“大哥在时,样样都好,圣上嘉奖,父母骄傲,世人称颂;大哥不在了,这十多年来,我兢兢业业打理王府,孝顺父母,照顾小混蛋,只想着有一日父亲也能见到我的一点好,将襄王王位传于我。
可不想,父亲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是他们逼我的。”
君二老爷的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王氏听了,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老爷不要激动,父亲为阑儿请封王位,也要他有这个福运罩得住才成。
妾身觉得,他和他那个短命的爹都是没福气的,这襄王王位早晚还是要传个老爷,传给我们轩儿。”
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君二老爷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一股从幽深地缝中渗出的寒气,仿佛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这个小混账,此次倒是遂了我的心意,也算不枉费你我疼爱他这些年。”
烛光在他脸庞上跳跃,映照出他阴沉的面容,那深陷的眼眸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微微眯起双眼,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狠厉与决绝。
“他这一受伤昏迷,你又想出了冲喜的法子,这简首是一箭三雕之计。
这头一遭,既是冲喜祈福,那小混帐必定得亲自去伯府迎亲。
在迎亲回来的路上,众目睽睽之下,新人乘坐的喜车被数匹受惊的野马冲撞,任谁也无法追查至我们头上;第二遭,你替那小混帐担下耽误伯府姑娘幸福的罪责,父亲大人虽嘴上不说,但心底实则是十分满意的,他相信了我们对那小混帐的一片疼爱之心,这对日后父亲对我们二房的态度大有益处;最后一遭,听闻那小混帐这次受伤,是因他不顾性命地与那些混混无赖厮打在一起,只因为那些无赖出言侮辱他那未婚妻行为不端,名声有染。
既然他对那女子如此情深义重,那便送他们到地下做一对有情人吧。
二人被惊马冲撞踩踏,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活命。”
王氏站在一旁,面色凝重,“老爷思虑周详,切要谨慎行事,万不可留下丝毫痕迹。”
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与关切。
“夫人放心,时候不早,摆饭吧。”
君二老爷思虑己定,微微颔首,轻轻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