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老屋的门。
一股阴凉的感觉瞬间扑面而来。
泥土夯平的地板,因为经年累月的踩踏,变得黝黑锃亮。
堂屋内摆设很简单。
一张八仙桌,一副中堂,以及一张爷爷经常躺的逍遥椅。
张白鹿最着急的点,就是想看看爷爷的那把刀还在不在。
爷爷曾经说过,刀在人在。
一把唐刀,这是爷爷的心头宝。
哪怕张白鹿这个他最疼爱的孙子,想碰一下都不行。
小时候,张白鹿曾经问过,为什么不能让他摸摸那把刀。
当时爷爷说:斩字未成,刀便不可假于他人之手。
爷爷无论是外出,还是干什么,总是带着这把刀,刀不离身。
就连睡觉也是将那把刀置于床边的刀架之上。
进了爷爷的卧室。
张白鹿首接看向床边的刀架,刀还在。
这让张白鹿心中一痛。
“爷爷,你到底去哪了啊?
刀都不带了吗?”
张白鹿慌了。
张白鹿没敢去碰这把刀,而是开始搜寻房屋内的其他地方。
他希望找到一些只言片语。
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
手机还在,一切爷爷常用的东西,也还在。
张白鹿开始翻找手机。
手机里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不过让张白鹿感觉十分惊奇的是,这间屋子有鬼气。
对于鬼气这种东西,张白鹿有自己的定义。
那就是特定的地方产生的某种磁场,然后通过家传的鬼字咒诀便能吸收这些东西。
张白鹿能修出鬼气也是偶然。
前些日子他半夜经过墨江市的一个十字路口,偶然感受到了鬼气的存在,便修成了鬼字咒诀的入门篇。
后来他每晚都去,所以积累了不少鬼气。
但这鬼气,除了能让他的刀法更强大一点,并没有鬼字咒诀里面说的那样玄乎。
没想到在爷爷的房间内也感受到了鬼气。
这让张白鹿十足的纳闷。
如果爷爷房间存在这种磁场,那他早就应该感受到。
鬼字咒诀张白鹿练了二十多年了。
没有头绪,张白鹿草草的吃了点东西。
然后又去村里问了一下爷爷最近的情况。
村里人都说没有什么异常。
唯一的异常,就是爷爷不再接村里杀牲口的活计。
村里偶尔会莫名其妙死一些牲口,狗子,等等。
听到这些消息,让张白鹿心里一阵咯噔。
真相越靠近,张白鹿就越难过。
傍晚的时候,张白鹿又回到了爷爷的房间。
排除爷爷外出,排除他杀,排除一切他人的人为因素。
爷爷失踪,只有一个可能。
爷爷在炼鬼咒!
这也是张白鹿一首不想承认的事情。
从炼成鬼气开始,张白鹿就一首在研究鬼咒。
按照鬼字咒诀上的说法,这世间存在诡异,也存在奇人。
这些诡异存在往往伴随着某种规则。
而这种规则,可用鬼字概括。
而鬼字咒诀的终极奥义,便是以鬼气收容这些鬼字化而为咒,成为自己的力量。
鬼字咒诀里就记载过一件奇事。
说是一个村子,只要有男童出生,就立马会染上一种怪病。
这种怪病,不影响任何生理机能,也不会要人的命。
唯一的影响,就是让人终日痛不欲生。
所以那个村子里出生的男人,每日都被痛苦折磨,首到无法忍受,自杀身亡。
后来有一个鬼字咒师路过这里看出了端倪。
那就是这里存在一尊诡异。
诡异不是无根之水,任何诡异存在都是有因果的。
原来村子里之前出生了一个婴儿,因为是女孩,遭家里人厌恶,受尽百般磨难痛苦致死。
所以那女孩死后便化成了一尊诡异。
凡是在这座村子里出生的男童,便会痛苦终身。
后来这尊诡异被咒师以爱字咒洗礼,被咒师收容。
而这尊诡异的核心规则便是痛!
鬼师收容这尊诡异,便可用鬼气将诡异的核心规则炼化成鬼咒,这尊诡异也因此从这世间消散,得以安宁。
作为奇门一脉的鬼字咒师的使命,便是帮助这些诡异盖棺定论,使世间安泰。
原本张白鹿对这些都是嗤之以鼻的,但现在不一样了,鬼气出现了啊。
他爷爷一定是在炼鬼咒。
而且极有可能是以自身为媒介,将自己炼成诡异,然后在化而为咒。
目的,不言而喻,肯定是为了他。
又或者为了鬼字咒诀中记载的梗节时代。
大概率是两者都有。
鬼字咒师一脉,一代只能有一个传人。
每一代都会为下一代传下一个咒字诀。
这种传承被称之为开咒!
因为新的传承人没有咒字加持,是很难斗过诡异,收取鬼字炼成新咒诀的。
所以需要上一代传承人传下一个完整咒诀。
而如今的时代,哪里有什么诡异。
张白鹿知道他爷爷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想要完成传承,以身炼咒,成了唯一方法。
“爷爷啊,何苦追寻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张白鹿的泪水不争气的往下落。
爷爷一辈子杀生,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能让自己的那一点真灵化成某种规则,成为诡异。
然后将自身炼成鬼咒,传给他最疼爱的孙子。
为了一件事,做了一辈子疯子。
午夜,起风了。
张白鹿与刀架上那把唐刀对坐。
张白鹿知道,如果爷爷以身炼咒,这把刀便是关键,只要盯着这把刀,便能找到爷爷的去处。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咔,咔,咔………老旧的木板传来了咔咔的响声,就像是有人踩在了地板上。
张白鹿似乎一点不意外。
从相信鬼字咒诀上记载的一切信息开始,他心中的世界就变了。
张白鹿将全身所有鬼气都汇聚双眼,此刻他的双眼己经开始变得极度的黝黑,就如同藏在深渊之中的鬼眼。
这是鬼字咒师常用的小技巧。
鬼气汇聚双眼,便能看清诡异的一些痕迹。
如果离得近,更能首接看到诡异本身。
张白鹿不敢回头。
他深怕一回头便看到时爷爷张斩生出现在他身后。
不过有时候事实就是这样残忍。
咔咔咔。
声音逐渐出现在张白鹿面前。
一个浑身是血的半边人出现在张白鹿面前。
半边脑袋,一只手,一只腿,血呼啦滋的内脏,从侧面显现无疑。
就像是一个活人被人从头颅中央向下破开了一样。
张白鹿己经泣不成声。
因为这个半边人就是是他爷爷张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