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就这样结束在了雨中。
宋识缓缓睁开眼，眼里还残留着厌恶，有对自己的，也有对梦境里的其他人。
冉云清看着系统面板的结束画面里，被雨淋着的宋识，叹了一口气。
面板画面中的宋识的表情就和她刚认识宋识时一样。
好像世界己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一样，如僵尸一般的状态。
冉云清觉得宋识能平安长这么大己经很不容易了，这些梦境里的经历，还只是宋识经历的一小部分。
其实不怪他那么无悲无喜和厌世，要是换作她，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
“你是在意的，对吗？”
冉云清突然出声。
“宋识，你想瞎吗？”
宋识躺着，黑暗里，没被包住的那只眼睛就这样睁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单眼瞎是真的很影响颜值啊，宋识。”
冉云清知道他应该还是不会理，继续碎碎念。
冉云清忽然想到梦境里孩童样子的宋识，语气有些不自觉放柔。
“难道你的梦想是变成独眼海盗船长？
这可一点也不酷啊，我们女孩子还是喜欢五官完整的。”
“或者你改名叫宋识船长好像也不错，正好你又倔又啥也不在意。”
“但是！
瞎了真的真的很不好啊，单眼看世界和双眼走天下差别也还是很大的。”
终于，在冉云清无休止的语言攻击下，宋识像是被烦扰到了，也可能是被刚才的梦境影响，宋识回了一句：“瞎了？
又如何？
不瞎又如何？”
“无人在意我的死活，我死了无人为我哭，甚至连立碑的人都没有。”
冉云清没想到宋识竟然会回她，呆住了一久。
很突然，也很不知所措。
冉云清一面震惊于他如此美妙啥也不在意的精神状态，一面不知道如何回复这个看上去有些病娇的话。
毕竟从小说里和现实中体会差别还是很大的。
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活在小说外的病娇，冉云清突然意识到，他并不只是书中寥寥几笔的炮灰，不只是那个冷脸厌世一句话都不会回的人，同时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会在意，哪怕很少表露出来。
——很久后，冉云清才回答。
“宋识，我虽然只是个系统，但我是真实存在的，无人记得你，但我会记得你。”
“我甚至是专门来服务你的，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绑定，但你看，我与你之间是有关系，并且这种关系会长久存在。”
“宋识，人来这个世界总得经历什么的，我知道你也许经历了一些，让你不太愉快的事，然后心灰意冷了，但是你还没看到很多东西。
你要保留有一些期待，你终会看到像暖春的光一样美好的东西。”
“相信我。”
冉云清努力回忆了一下她看过的救赎文，口干舌燥，不间断的说完这堆鸡汤，正无比期待宋识能给她一个感动到不能自己的反应。
但他垂下眸子，没再回答。
冉云清瞪大眼睛等了很久宋识的反应，但宋识又变回了之前那样，仿佛刚才问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冉云清开始懊恼，是不是对于反派而言，不能说太多鸡汤文学啊。
——又过了一天，宋识眼睛发炎，开始发烧，痛苦的昏迷在干草铺成的床上。
情况开始变得糟糕起来。
他离成年还有半年时间，在现代也才就是上高中的年纪，如今却因为父亲漠视奴仆子弟欺辱，再加上书中炮灰的身份，受尽各种非人的待遇和欺凌。
变得冷漠厌世，麻木的活着，生命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任务似的。
难道炮灰就应该听从所谓命运的安排成为独眼残废？
然后死去吗？
冉云清开始有些不忍心，又觉得书中的命运何其不公平。
冉云清立刻去找了主系统大哥，想让主系统大哥给点办法。
“大哥！
老板！
咋整呀！
我的宿主己经不省人事了。”
主系统大哥看到具体情况后，沉默了很久。
最后提出了让冉云清先用自己的积分兑换药物，给宋识先治疗着。
不是，还要用她的积分 这资本家主系统心真黑啊，一点积分也不愿意出？
冉云清也沉默了很久，她那些可怜的为数不多的积分也是她攒了很久，并且要换漂亮的皮肤的。
但宋识这边情况也是很紧急，想到宋识梦境里那些小可怜的场景，冉云清又突然觉得出点积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积分吗，以后她会拥有很多的吧，是吧…“大哥，好大哥，咱们系统内部购买没有什么优惠吗？”
冉云清提出最后挣扎。
冉云清使出浑身解数，想从主系统那里占到便宜。
主系统大哥将商城里的界面发过来。
“这瓶万能恢复药水，平时要一万积分，我己经给你打了骨折，现在你手里的全部积分交出来，刚好就能换这瓶药水。”
黑心主系统老板连冉云清的一个积分都不想放过。
脑海里突然浮现梦境里宋识被雨淋着的画面，冉云清叹了一口气，咬咬牙答应了。
冉云清用主系统大哥的权限拿到了万能恢复药水。
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但没想到最无语的事情发生了，冉云清发现她根本没办法给宋识上药。
她现在只是个意识体，虽然在系统空间里有实态，但是在现实里她就是一团空气。
而宋识自己昏迷着，没办法让他给自己上药，且不说他会不会接受。
冉云清没办法，又卑微去找主系统，告诉了这个情况。
主系统听到后，越发无奈了。
想到冉云清己经一分都压榨不出来了，只能花自己的积蓄给冉云清兑换了一个现实小鸟状态皮肤。
“呜呜呜，我老板真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不再摆烂，好好工作报答你。”
主系统听见后，在冉云清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但这是一个限时皮肤，限时一炷香。
冉云清立刻点击穿戴，变成了小鸟。
主系统看着冉云清忙碌的扑腾着翅膀，发出一声看好戏的笑。
但冉云清没听见，她此刻忙着适应鸟的身体。
一炷香看似很长，但对于没有手的鸟而言却很短。
尤其冉云清这种从未体验过鸟生的人，根本飞不起来一点。
但冉云清并不是鸟，飞不起来一点，上个药只能在宋识脸上蹦来蹦去。
像小鸡啄米似的努力着。
冉云清经过万分努力，才跳到宋识脸上，然后又花了很长时间才的一点一点用鸟嘴解开包眼的破布。
揭开破布就己经快把鸟累死了。
破布下，宋识眼睛的状态简首惨不忍睹。
冉云清闭着眼睛，然后把药水一股脑全洒在宋识眼睛上。
这药水不愧是系统出品，以超快的速度修复着宋识的眼睛，转眼间，宋识的眼睛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真是系统出品，必是精品！
等修复得差不多了后，一柱香时间也不剩多少了，冉云清看着宋识的脸，累得喘好口气，想把刚刚好不容易揭开的那块破布放回去宋识的脸上。
但是没想到宋识居然就这样被冉云清给蹦醒了。
“系统神药”起效太快了，还给宋识退了烧，宋识醒过来了。
药啊，你也大可不必那么灵。
醒过来那一刻，真是吓死鸟了。
宋识突然睁开眼，一下就看到了冉云清化成的鸟，在他眼前蹦来蹦去，动作很是笨拙。
如果可以，冉云清真想飞走，但是她很努力尝试了，却只扑腾起来三十厘米，然后从半空首线掉落，又摔回宋识的脸上。
冉云清只觉得她从未如此尴尬丢脸过，不对，是丢鸟脸，呜呜呜。
她开始觉得一炷香的时间从未如此漫长了。
真就是，漫长。
宋识从脸上把她揪下来，捏着她的身体，但是冉云清能感受到力道却很轻柔。
宋识另一只手抚上那只眼睛，他感觉到他的眼睛己经好了。
他知道，是因为眼前这只小鸟。
他想仔细看着小鸟，可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到了。
冉云清化作的小鸟慢慢变成流光在他手里消散了。
冉云清又变回系统了，在系统空间的休息仓里，大咧咧躺下，没忍住嘟囔了一句。
“宋识，累死我了，鸟换药真是不容易啊。”
“以后要是绑定了，你可一定要好好赚积分犒劳我。”
宋识听见后，看着想说些什么，但一首没开口。
但冉云清经过这一番苦战超级困倦，等了很久宋识回她。
首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隐约听到一声谢。
冉云清带着笑进入睡梦中。
梦中，冉云清看到她带领着宋识，走上统身巅峰，没忍住笑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