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方既白。
许婉儿依旧在床上酣睡,果然枕着钱睡的感觉,就是爽!
昨晚许婉儿将银两挨个亲了一遍,才满意的闭上眼睛。
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的春秋大梦时,门外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少夫人,快到辰时啦,奴婢要伺候您更衣,准备和少爷一同前去敬茶!”
夏蝉急促地敲了敲门,恭敬地在门外问候道。
怎么古人就是规矩多!
虽是表面夫妻,但敬茶的礼数还是得有,许婉儿压制住了自己的起床气。
等我攒足银两,就和周炎提出和离,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啧啧啧,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神仙生活!
妆案旁,夏蝉温柔地将珠簪插入发髻,生怕伤着许婉儿,连说话也是小心翼翼,轻声低喃道:“少夫人,这一天的敬茶规矩繁多,切勿忘了礼节!”
“一会儿辰时一刻,咱们得从老太太开始,老太太是个讲究人,所以不能怠慢…”夏蝉开始说起了敬茶的规矩,一大堆子弯弯绕更让许婉儿一股脑地头疼。
许婉儿原先的记忆中,听父亲提起过周家。
那时候父亲年幼,只记得偶然有天县城里多了一户人家,人生地不熟的周元和父亲年纪相仿。
二人也相处也没什么架子,便玩到了一起,渐渐熟络了起来,可每次问起家事,周元便闭口不提。
不过,周元考中状元那年才二十二三,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才肯定会被翰林院招揽。
可他却甘心回到锦州这芝麻大的地方当个通判,一当便当了二十年!
这一点让许婉儿不解,可能老爷子和自己一样只是为了考编上岸躺平吧!
许婉儿摇了摇头,自己也打算躺平还是想什么周家,只要开心快乐每一天就好!
许婉儿一身便衣,干净清爽,又不失风雅。
径首推开房门,正值春日,百花齐放,草长莺飞。
温暖地阳光照射在身上,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安逸。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许婉儿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太阳做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笑道:“新的一天!
我来啦!”
早就等在门外的周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严肃道:“奶奶这人很讲究规矩,若辰时一刻没到。
我也不敢替你说话。”
“安啦安啦!
要守规矩!
这点我记得!”
…老太太厅堂内,几人毕恭毕敬地候着,许婉儿和周炎则地站在周元身后。
周家人丁并不算多,除了周元的正室陈夫人外,还有一侧房袁氏并为周元生下一女,周昕。
“秋霞!
快去催催昕儿,让她快些!”
袁氏朝着身后的丫鬟催促起来,生怕赶不上敬茶。
周元则笑呵呵地拍了拍袁氏,宠溺道:“兴许昕儿昨日玩地太过开心,就让她再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和老太太说说便是。”
“你呀,再惯着那丫头,她指不定还能惹出什么祸来!
昨个就把来的一宾客打了!”
袁氏皱了皱眉,埋怨了几句。
周元向来对这女儿百依百顺,所以周昕在锦州这一带也是人见人愁的小霸王。
听闻此事,也焦急地询问起来:“怎还有这事!
宾客伤势如何?
赔礼道歉了吗!”
周炎一旁拱了拱手,宽慰起来:“父亲,伤的宾客是柳浩的好友,范世安。
看过伤势并无大碍,孩儿还补偿了十两银子。”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尖锐地叫喊声传来。
“打他是活该!
谁让他说哥哥的举人是买来的,我呸!”
周昕跨步走进了厅堂,丫头约莫十五六岁。
这一身惊为天人的打扮,惹得袁氏一阵头疼。
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
“要不是仆人拦着,我高低再补上两脚!”
周昕得意地一横手,仿佛在炫耀着什么。
随后又乖巧地来到周炎身旁,一脸无辜的模样,小声道:“哥哥,昕儿只是看不惯那帮人这样诋毁你!”
随后又手肘顶了顶一旁的许婉儿,说道:“不错嘛!
我这大嫂!
昨天那对联确实有我哥的那么一点点点点风韵在,不过日后要跟我哥学的地方还很多,好好伺候着我哥!”
听到昨天的对联时,周元也来了兴趣。
“那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的绝对可是婉儿你对的?”
许婉儿笑了笑,应诺了下来,道:“正是婉儿所对,昨日见亲朋满座周炎又是忙不过来,恰好我也对这些有些兴趣就替周炎应付了下来。”
周元频频点头,眼中对许婉儿的满意不言而喻。
正在这时,老太太也从内房走了出来,满头银丝白发,面容红光满面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众人纷纷向着老太太请早敬茶,许婉儿也毕恭毕敬上前弯腰,递上早茶。
老太太也是笑容满面,许婉儿的模样本就招人喜欢,知书达礼的样子不惹老太太多看两眼,叮嘱起来道:“既然入了我周家,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每日的敬茶、伺候可不能少,我这老婆子也没奢望你有多大建树,只希望你好好伺候好周炎,相夫教子即可。”
请安之后,众人也是纷纷坐到了餐桌之上。
显然周元心情很是高兴,现如今儿子中举还解决了其婚配之事,人生西大喜一下完成了两样。
周炎见状,也深吸一口气笑盈道:“父亲,昨日常麓书院来信说为了祝贺我高中举人,又逢书院周庆,想在进行郊游采风,届时新生老友都会到场,让我也一同参与。”
“这是好事,炎儿刚入仕途是需要多去结交好友,往后也多条出路。”
“只是书院说这次郊游会,还想孩儿赞助三百两经费,父亲可否资助?”
这句话让周元一愣,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这次的游会没有商贾赞助吗?
邀请你参加,还得自费?”
周炎也一脸疑惑,叹了口气:“以往的这些活动,商贾们都乐意赞助,可久而久之却都没反应了。”
许婉儿听言心里笑出了声,一般这些文人雅士的活动经商的都乐意赞助,毕竟是个破圈交友的好办法。
可赞助久了,发现那些当上官的一门清地做个刚正不阿,考不上的那群更是两袖清风。
得不到好处的买卖谁又愿意再做这赔本生意。
周元道:“这三百两得你自己想办法。”
“我身为通判,若出资文人士子郊游,恐有拉帮结派之嫌,不可。”
周炎见父亲如此决绝,也不敢再做争取,虽然他一首没有铺张浪费的作风,但每个月省下来的月俸并不多。
此刻的周炎更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不过周元的话语也并非不无道理。
“哥哥,这有何难,待会儿我就带着小弟去问候问候那些商贾富贵让他们捐攒一些。”
周昕见到周炎为难的模样,也是动容,开口替他想起了办法。
“不可胡闹,若你这般出面,更被人落了口实!”
陈夫人听言,立马紧起了脸色,一副严厉的模样。
随后陈夫人又看向周炎,温柔宽慰道:“炎儿,娘这儿还有些积蓄,与各大文人士子打交道,自然需要开销,这三百两娘出了。”
“不许,你娘给你与我赞助无异,这钱你自己想办法!”
瞬间气氛降到了冰点,众人也不敢再说话,只有许婉儿没心没肺地吃着早饭。
突然一名名带刀捕快冲进周府,持刀走向周昕。
“周昕!
出来!”
“将周昕押去府衙!”
周昕更是一脸疑惑,不解道:“吓唬商贾赞助也会被抓吗?
我还没行动啊!”
“周昕,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名身穿藏青色官服的男子,手持长刀,英气十足,目光尖锐。
刀并未出窍,只是架在周昕脖子之上,冷言道:“老实点,别怪我不客气。”
周元见此情形,拍案而起,回来怒喝:“梁康!
反了你了!
给我个解释!”
一大早一群官兵来到通判府邸,还要扣押小姐,任谁都会大发雷霆。
梁康沉声道:“禀通判,周昕涉嫌杀人,衙门批捕将其扣押!”
“杀…杀…杀人?”
周昕听言也慌了,平日里她顶多也就是打打恶棍流氓,行侠仗义,但真要她杀人放火,借她十个胆都不敢。
“范世安你可认识?”
“认…认识…昨晚你和他可否有过争执?”
“昨日确实有过口角…今早巷口发现范世安尸体,有知情人报官昨晚周昕与范世安有过争执,甚至大展手脚。
证据确凿,来人!
带走!”
只见三五个大汉,上前。
“慢着!
我自己会走!”
周昕用手轻轻拿开了脖子上的刀,恶狠狠地瞪了梁康一眼。
望向众人,满脸的无辜委屈:“父亲、母亲!
女儿没有杀人!
你们要相信我!
哥哥!
哥哥!
我真的没有杀范世安!”
说罢,周昕松了松手腕。
便跟着梁康众人押去了府衙。
偌大的厅堂上留着周家众人,静静地待在原地。
过了许久,袁氏才眼眶微红,喃喃道:“昕儿平日里虽蛮横,但绝无杀人之心!
昨天也只是和那范世安推搡了几下!
她不会杀人!”
周元迅速的冷静下来,道:“小女性子人尽皆知,多说无益,去衙门看看便知!”
“对对对!
我们一同跟着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