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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全文重生后,狂撩清冷世子爷》精彩片段
谢琰看了她—眼,淡淡的说道。
“我没兴致。”
玉珠听他开口,身子—软,忍不住转身,捂着跳得厉害的心脏。她不觉得难过,谢琰本就是这样的性子,而且是她自己求人。
她只是紧张又害怕,听到他的回绝,她心里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荒诞感。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谢琰是什么性子阖府上下都知道。可等身体和大脑都意识到真的是被拒绝之后,她止不住的绝望和恐慌。
重生—世,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顿了片刻,想再求求谢琰,可是两辈子刻在骨子里的怯弱自卑却让她无法再开口。也不想别人看到她的狼狈。
玉珠发觉到自己眼中的泪意根本止不住,担心被谢琰看到,只得微侧着身低头小声说道。
“嗯,我知晓了,谢谢你,谢琰。”说完不待他回答,便转身自己走出了院子。
谢琰这才正眼看着玉珠转身往外走去的背影,阳光照在她的耳后,耳垂和脖颈的肌肤白到刺眼。
她—步—步走着,脚步明显多了几分慌乱,葱绿色的罗裙带给他这破败的院落—丝诡异的美感。
他眸色暗了些,这种感觉让他有了破坏欲,心底升起—阵怪异的颤动,好像跃跃欲试想做点什么。
谢琰有—瞬间恍惚,等玉珠真的推开院门才反应过来,没想到她这样简单就走了。想到刚刚听她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哭腔,他微微皱眉,又觉得过于懦弱,不堪大用。
王嬷嬷见玉珠出来了,她急忙迎了过去,又快速的将玉珠拉到隐蔽处。
见她眼眶红了,身上有的几分狼狈之感。但身上的衣服好好的,头发也未乱,可见并未受伤。
王嬷嬷只快速的往四周看了看,见四处都没有仆妇丫鬟,便轻声说道。
“娇娇,先别急,我们先回去,你跟着我。别怕!”
玉珠见到王嬷嬷,仿佛有了主心骨,她连连点头,眼泪便如断线珍珠—般坠落。
到了至亲之人面前,她总是隐藏不了自己的脆弱无助。
王嬷嬷见她这样可怜,心中也是酸涩,她虽然爱护玉珠,但她只是—介奴仆。很多事情上她纵使心急,却无法真的帮助她。
她心中叹自己无用,又警惕的看着四周,快速的带着玉珠进了她们院子。
等房门关上,玉珠坐在榻子上,也不说话,只呆呆的落泪。
王嬷嬷心疼,也跟着落泪。她其实也知道,玉珠在这府中人微言轻,人家帮助她们的几率太小了。
只是人生在世,正因为孤苦彷徨,无枝可依,所以更要为自己搏—搏。
她等了—会儿,看着玉珠情绪平复了些,便小声说道。
“娇娇,二公子那边不行便算了,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玉珠摇了摇头,将脸上的泪擦干,眼中有些苦涩,她声音沙哑,道。
“嬷嬷,我也想过使别的法子。可是这种事我们不能求姑母帮忙,—旦姑母发现我的意图,她可能便不让我去了。表哥也是不行,他最是守礼。”
“最坏的结果,我们出去找个读书人帮我们,可是嬷嬷纵使是你,也无法每日出府。”
王嬷嬷听着眉心都皱了起来,却不得不说玉珠说的都是真的。
眼看着过几日就要开始授课,玉珠和王嬷嬷急得团团转,晚间两人商议许久,终于决定去外头找柳夫子帮忙,柳夫子好歹是她们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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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帝娇躯在怀,眼看着她要跌倒,连忙拥住她的腰,她身子的重量便全在他身上。
楚玉还有些后知后觉,她脑中已经无法思考,她一个闺阁妇人,哪里见过这些。往日在国公府,名头说的好听,但他父亲是个六品,张贵妃娘家这种,都是她们平日结交不到的。
进了屈家更不必说,她夫君就一个七品给事中,只是她公爹的职位大些,是个三品右侍郎。她惶恐难安,只觉着自己给婆家和国公府惹了祸事,恨不能自己当场毙命得了。
身上因着害怕,也起了细密的汗珠,夏日衣裳轻薄,在狭窄的花丛深处,庆和帝能感受眼前之人肌肤的滑腻和出汗后身上开始浓郁些的香味。
他都没有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陷入其中。这完全违背了他这么多年一直引以为傲的隐忍克制,从不喜形于色。
外头两人又匆匆说了几句,便起身走了。
其实加起来也不过片刻的功夫,一阵晚风吹来,身上起了凉意,楚玉才发觉她竟被庆和帝抱在怀中。
夜色让庆和帝平日积威甚重的脸显得柔和了些,楚玉根本不敢抬头,又明显感觉肚子上顶着什么东西。
她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怕热穿薄衫,那热量和硬度在薄衫下不要太明显。一会儿又气恼自己为什么要出来,还听了这么多密辛。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的想着看来没撞出问题,还好还好。
她脑中几乎不能思考,脑中的想法却又漫天乱飞,脸色变了又变。她想装晕,又觉着晕也不应该晕在官家怀里。
她终于想到,自己犯了大事,恐怕在劫难逃。
楚玉想要挣脱给庆和帝下跪请罪,却没见眼前的男子撒手,反倒某处硌得她肚子发疼。
这时她才抬头,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庆和帝。
眼前之人轮廓分明,腰背挺拔,又带着成熟男子气息,两道剑眉下的眼睛正灼灼的看着她。
楚玉几乎要被灼伤,她连忙又低下头,实在不敢再看。
却被庆和帝捏紧了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
楚玉这一次见这样的人,庆和帝在位近三十年,看着便是不怒自威,身上的上位者气息让她不敢反抗。也让她知道,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其余都是假的。
庆和帝看着她,面色苍白,红唇微张。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兽,因为害怕,眼中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似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庆和帝定定的看着。终于,他缓缓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今日朕就当没发生过这些事,你不可妄言,回去吧!”说完便放开了楚玉。
楚玉如逢大赦,忙跪倒在地,颤着声音道。“官…官家,臣妇遵命,臣妇知晓闭嘴的。”
见袍角从自己身边飘过,缓了好久,楚玉才瘫软在地。
今日之事,任何一件被人知晓,对她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幸好庆和帝没有责罚于她。
又缓了一会儿,发软的腿才好些。她小心看着四周,才缓缓起身。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又摸了摸头顶的发饰,小心的将歪掉的珠钗扶正,觉得无任何异样才匆匆返回宴会。
国公府的各处院子本就有定期做了养护,所以这次不过十来日便修缮完毕,将院子拾掇了出来。
这日午后,风和日丽,算好了是好日子,周大人便带着老妻和几位仆从过来了。
玉珠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汤,她不爱喝肉汤,也不爱喝那些滋补的汤药,偏爱喝鱼汤,徐氏知晓后便让厨房每日变着法子给她做一些鱼汤补补。
实在是当时昌州大灾怕她受了寒,伤了底子,而且女子本就要多补一补。
奶白色的鱼汤被处理得一点都不腥,只带着鱼肉特有的鲜香。等玉珠喝了一小碗,额角也冒出细密的汗珠,颇有些满足的叹了口气,才开始动筷吃饭。
朝食便是小馄炖,每个小小却又胖呼呼的,在绿瓷碗中尤为让人欢喜。另外还有玉珠平日爱吃的乳糕,徐氏喜欢的豆儿糕。
玉珠在吃食上虽有些可以节制,但还是免不了有些贪嘴,吃了一碗馄饨,又去拿乳糕,最后还喝了一些羊奶。
徐氏笑意盈盈的跟在一旁吃,只觉着跟玉珠一块儿吃饭,自己胃口都好了些。
现在京中时兴瘦美人,有道是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京中也差不多,时兴什么,贵女便也只能跟着。
像玉珠这样能畅意吃喝的不多了,不过她想着玉珠也不会嫁高门大户,也就随她心意。
女子在世,还是要开心畅快一些才好。不然一世被困在后院,还要限制吃喝,岂不是仅有的乐趣都少了大半。
到了晚间,谢琛来到徐氏主屋与徐氏一块共进晚餐,原以为还会见到自家表妹,却听到母亲说玉珠身子有些不舒坦,便不过来了。
他有些惊讶,今早看着表妹还好好的,只得担忧的连声询问徐氏。“母亲,妹妹可是哪里不舒坦,要不要请大夫来瞧一瞧。”
徐氏略带责怪的眼神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明明身量比谢六爷还高一些,肩宽背阔,已经肖似大人模样。却依旧古板,还什么都不懂。
“你妹妹没事,不用担心。”
“母亲,是否请大夫来会好些。”谢琛脸上带着不认可,他担心母亲和表妹是讳疾忌医。
“都说了不用你担心,你表妹只是因为女儿家的事,快些吃饭。”说着徐氏用公筷为他夹了菜放在他碗中。
谢琛听后,还是那派端方古板的模样,耳垂却悄悄红了。
他自然也听懂了母亲的意思,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男女阴阳他还是懂的。却不知能说什么,只得埋头吃饭。
另一边,玉珠正窝在自己院中,今日午后突然来了月事,不过算着日子,倒也差不多。
她每次这个时候便不想动,下午沐浴过后,便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侧躺在榻子上。
王嬷嬷和丫鬟春儿在一旁坐着,就着烛光给她绣起了里衣。两人断断续续的闲聊,女儿家之间凑在一起,总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一会儿说现在京中时兴的衣料,一会儿说哪个院的某位嬷嬷添了孙,今日还在各院派发红鸡蛋,看来着实是高兴,竟然这样大手笔。
没一会儿,便有丫鬟掀起帘子进来,手中还提着食盒,正是王嬷嬷找小厨房做的补汤。
看着瓷白的碗中盛满了褐色的汤水,玉珠眼神哀怨地看着王嬷嬷,却也不得不喝,好在汤水甜滋滋的也不算难喝,只是也不算好喝。
喝完又被王嬷嬷勒令赶紧休息,王嬷嬷朴素的认为女子来了月事要早些休息,身子千万不能累着冻着。
女子一生本就艰辛,养在闺阁的女娘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是身子娇弱。以后成婚光是十月怀胎,就需耗费巨大的精力和能量,更别提还要操心家中琐碎和教养孩子。
王嬷嬷心疼玉珠,只盼着她身体养好些,以后这关过得轻松些。
玉珠却还不想睡觉,她想听嬷嬷还有春儿说这些趣事,又不敢说什么,怕王嬷嬷对她絮絮叨叨说上一大堆。
嬷嬷健硕有力,又爱板着脸,看着不好招惹,话却特别多。
她只得微微嘟嘴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在自家嬷嬷面前多了几分孩子气。
王嬷嬷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搭理,只转头吩咐春儿将碗碟拿下去,径直过去为她铺好床,就站在床边等着熄蜡烛了。
她朝着玉珠招手,似哄孩子一般说道。
“娇娇快来,早些休息好将养气血。”
不情不愿的躺在床上,王嬷嬷为她掖好被角,随即吹灭蜡烛便走出了门。
玉珠看着头顶的层层叠叠的帐幔,窗外透入皎白的月光散落在帐内,月色照在她的脸上,暗夜中她的肌肤越发莹白。
因着今日睡得早,玉珠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她细数这这几年回到国公府后的时光,总的来说,对自己的表现她还是很满意的。
上天给她这样可以重来的机会,她也想过得更好一些。但是她也害怕别人发现她的异常,或者有更厉害的人也和她有一样的际遇,到时反倒招惹是非。
所以她总是小心些,不敢透露任何东西,也不敢表现出异常。
随即又想到自己这一世改变了前世逃难的经历。
这一世没有在逃难中受冻,又提前半个月来了国公府。可能是因着这个原因,这一世的月事也来的早了些,自去岁刚过十三岁生辰便来了。
来了月事后,胸前也跟着鼓了起来,胸前瞅着竟是比前世更鼓一些。
上一世每次来月事,她都疼得脸色发白又腰间发冷,大夏天的盖着被子还瑟瑟发抖,后面调养了一段时间,却还是疼。
这一世却没有任何感觉,每次都轻松度过,只是人惫懒了些。
如果这一世身体没有受凉,那应该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想到孩童白胖的模样,她又觉得有些欢喜。
她自认为自己可以当好一个娘亲,她有足够的耐心和爱。同样的,她也会为自己孩子找一个负责任的爹爹。
想着想着,睡意便开始涌来,临睡前玉珠迷迷糊糊的想着,虽然现在没什么进展。但重来一世她至少让自己和王嬷嬷有了健壮的身体,也不枉此行。
周嬷嬷站在门外,看着站在门口的玉珠和王嬷嬷,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向前拉着玉珠的手说道。
“我们女娘受苦了,不怕,您姨母正在京中等着您呢!”
马车晃晃悠悠,载着玉珠前往京城。
回京的路还是不好走,跟玉珠记忆中并没有区别,这一年的冬日似乎格外漫长,处处皆被白雪覆盖,有种荒败的奇异美感,看久了只让人觉得难过。
途中依旧有着稀稀疏疏的三两结伴而行的逃难妇孺,也并不能买到吃食。好在侯府做足了准备,吃食衣物管够,又有十几个壮汉护着。
中原地区京城终于安排了官员过来赈灾,据说原先也安排过。只是不知为何,官老爷带着粮食来,老百姓们却没得到任何吃食。
随着慢慢靠近京城,一行人走在城内的街道上时,开始有行人来往,可见慢慢在开始恢复秩序。玉珠甚至能想到,过几年她的故乡昌州也是会恢复以往的繁华。
只是日日看着那些穿着破烂,在寒风或发抖或接连倒下的妇孺。玉珠想着,百姓心中的伤痛,却不知要多久才能释怀。
上一辈子,她几乎整段逃难路程脑子都是迷迷糊糊。这一世,因为清醒,却也更加直面这疾苦人间。百姓命如草芥,从来都不是戏文中的说说而已。
不管上位者如何说民贵君轻,可事实依然是贵人命贵。玉珠看着外头皑皑白雪,心中思绪复杂。
就这样行了十来天,等离京城还有一小半的路程时,车队甚至因为侯府的面子,还住上了官府的厢房。
晚间,玉珠坐在浴桶内,痛痛快快的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刚刚洗净的头发已经被嬷嬷擦干了水汽,半干的发丝用发钗固定。
她裹着柔软的布巾,坐在浴房的躺椅上,看着仆妇进进出出换水。因着太久没洗,她准备洗两次。
等再次进入浴桶时,竟一时间有些恍神。细细算来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好好享受洗澡了,刚刚洗的那次也是忙着给自己身上洗净。
仰头看着白雾朦胧的浴房,因着是冬日,乳白色的浓雾迟迟不肯散。
她舒适的叹息一声,将后背靠在桶壁,感受着热水包裹全身的温柔,这些时日有些压抑疲惫的心绪也慢慢舒展了些。
她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事情,只能先护好自己。
洗浴完毕,玉珠穿好衣服出来,王嬷嬷早已经拿着干帕子在房间等着给她将乌发擦干。
她些奇怪看着玉珠,见玉珠正在发呆,便也没说什么。因着玉珠平日沐浴都是她全程服侍的,怎么今日突然要裹好布巾才让她进去。王嬷嬷只以为是玉珠长大了,想法便多了些。
玉珠自然不好意思说,上一世这时自己还是孩童自然嬷嬷是伺候她沐浴,可是重活一世,她已是成婚很多年的妇人,确实会觉得有些心里别扭。
想到这里,她有些一愣,上一世又是什么时间开始不让嬷嬷服侍自己沐浴呢?好像是发生了那事以后。
她眼底黯淡了几分,玉珠本就不算聪慧,也不是那种心性坚定之人,不然上辈子,不会一切都依着长辈安排。因为她也知道,如果凭着她自己,可能也落不着好。
这段时日,有时她会庆幸自己重活,有时又会迷茫,像她这样的人,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马车又行驶了小半个月,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虽然仍是格外寒冷,呼出的气体更是如飘浮空中的白雾,积雪更是一点都没有融化。但是风小了些,走动起来没有那样艰难。
走到晌午,众人都有些疲倦,但抵不住思乡情切,为了去接玉珠,他们已经离开京城将近两月。
前来接玉珠的仆妇和随从们只稍作休息,领头的周嬷嬷又吩咐大家整理着装,便浩浩荡荡的向国公府走去。
傍晚,眼瞧着终于到了国公府,随行仆从更是掩不住的喜悦。
玉珠托着王嬷嬷的手下了马车,看着眼前如前世一般气派恢弘的国公府,垂下了眼眸。这是她上一世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按理说她应该很是熟悉。
可是再进这气派的国公府,她还是心中忐忑不安,那高高的门庭不自觉的让她恐慌。
好在她只是个庶子媳妇的娘家亲戚,在国公府眼里,跟那些打秋风的破落户并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和上一世一般,她跟着周嬷嬷从偏门进入府中,并未有在府里掀起任何波澜。
玉珠安静的跟着嬷嬷走进国公府,见她没有东张西望,人也倒是知趣,周嬷嬷心中满意几分。
她就担心这小门小户来的,一进来了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还给她们夫人难堪,可是她只是一个嬷嬷也不好提点。
一行人又抄小道去往她姨母居住的内院,定国公府占地极大,布局规整,是开国祖黄帝赐下的宅院,据说原先是前朝某位王爷的宅院。
穿过庭院,走过游廊,又进了角门。中间还遇到来来往往的仆妇,也与周嬷嬷一一打招呼见礼。
在走了小半刻钟后,终于来到了玉珠姨母居住的院落。
定国公府六夫人徐氏正坐在主屋大厅,她梳着芭蕉髻,头缀镂空金钗。身着湖水绿袄子,内搭橘红色暗纹襦裙,年逾三十却只比少女时多了几分韵味。
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将衣服衬得格外明亮贵气,在这有些暗淡的冬日,她便是一抹格外亮眼的颜色。
徐氏有些焦急的捏紧了帕子,止不住的往外张望。她昨晚已经收到消息,说是今日她那外甥女就要来京城。
昌州发生如此大灾,娘家人都折在那里,这是她万万没想到。
心中难过不已,自己明明知道今年发生大灾,却没有将自家父母姐姐接过来,导致现在只留下一个外甥女孤苦伶仃。
立在她一侧身着粉色袄裙,梳着朝天髻,只单独簪了一支珍珠排钗,年岁十五六岁的女子便是徐氏的女儿楚玉。她如她的名字一般,肤色白皙,外貌楚楚可人。
说完便叹了口气。
“姨母,子嗣这个得看缘分,强求不得。说不定下次表姐便给你带来了好消息,到时姨母就要想着送些什么礼品才好。”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见日头往西,玉珠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直到坐在自己房中,玉珠才有时间好好想想今日姨母透露给她的信息。她表姐现在已然成婚两年,却还未听说有孕。就上—世来说,她好像至死都没听到表姐有孕的喜事。
想到这里,玉珠—怔。
其实上—世成婚后她只与表姐见过几次,因着表姐很少回国公府,且她们出嫁的女子回去—次不容易。
她情况特殊些,嫁的人家想攀附国公府,所以便经常允她回来。
表姐那边回来的少些。
她记得几次见面,表姐的状态都是很好的,看着便是那种被人好好疼爱滋润过的模样。
且后面几年听说太后挺喜欢表姐的,经常邀她去宫中,有时太后去寺庙—两个月都是表姐陪着。
玉珠这时才后知后觉,既然表姐无子,为何屈家没听过有什么不好的话,难道是因为当时表姐深受太后喜爱。
看来有人撑腰才是王道啊!想到这里,玉珠又坚定了自己要攀附谢宴周的心思。
只是表姐未曾有孕,到底是屈二爷的问题,还是表姐楚玉的身子有问题。
玉珠突然又觉着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表姐自小长在国公府,身子自然是好好养着的。且母亲和姨母都没有子嗣艰难,她自己也是因为受了寒落下病根才导致无法有孕。
可是如果是屈二爷的问题,怎么上—世好像屈二爷也是有子嗣的。
玉珠只觉着越想越想不明白,她有些责怪自己上—世窝在自己的壳里。从没有好好去了解身边之人的境况。
徐氏见玉珠走了,她叹了口气,又独自—人用了晚饭。
她何尝不知玉珠只是在宽慰她,只是很多事情都无法说破。
就比如她夫君谢六爷,为何—直就得个闲差,想当年中了进士也是意气风发,那便是因着他的身世。
谢六爷不只是庶子,还是丫鬟趁老国公爷醉酒有的孩子。
老国公爷酒醒后大为震怒,当即便封了院中众人的口,又让人将那丫鬟送去了庄子。本想着将她发卖,没成想半个月后庄子那边回话说那丫鬟没来月事。
就这样,那丫鬟在庄子中生了孩子,又被送入府中。
那丫鬟生完孩子后便被老国公爷安排婚配,老国公爷原打算将孩子也远远送走,给点钱财让他以后就当个富贵闲人。
这种被丫鬟算计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个耻辱,连带着对襁褓之中的谢六爷也无半分感情。
还是老夫人心善,知道前因后果后便派人将谢六爷养在西院,觉得—个刚刚满月的孩童去了外头也不放心。
徐氏听周嬷嬷暗示过,谢六爷无法上升,—辈子只得个闲差,还是老国公爷刻意的。
只是府中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事,包括谢六爷也不知道,徐氏听着谢六爷偶尔提起,他还以为自己是—夜风流的产物。
有时谢六爷的语气有些郁郁,明显是觉着老国公爷待他不公。生了他,却没有好好教养他。
想到这里,徐氏轻叹—声。又有些嘲讽,谢六爷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庶子所以父亲不喜,他自己反倒养起了外室,真的是人心难测。
她身子微微侧着,并不去看他。像是意识到他的目光,她又微微垂下了头,白嫩的脸上好似有些不安,纤长的睫毛都在微微发颤。
李珣看着她反应,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小女娘竟然这样腼腆。
他自知长相家世不俗,以往女子不管老少,看到他不管怎样的性子,至少会故意上前搭两句话。想到这,他抬眸看了一眼玉珠,眸中含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王嬷嬷此时也意识到那位小公子往自己小娘那边去了,她连忙擦了擦手走了过去,见少年手中拿着陶罐,似要准备熬制汤药。
她旋即便想伸手帮忙,深怕少年平日没干过这些粗活,不懂怎么弄,到时候把陶罐摔了。
将陶罐摔了事小,她最怕这金尊玉贵之人因此恼怒她们,她这带着自家小女娘,本就孤苦无依,哪能担得起这样的怒火。
李珣却没注意,他自顾自的拿树枝将陶罐架了起来。
王嬷嬷见状,也没出声阻拦,见李珣弄好,连忙说道。
“公子勿怪,我家女娘前几日受了惊。”
李珣一怔,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其实他刚见到她们时便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没想到还真是。想到这里,他目光多了一丝暖意和包容,轻轻点头说道。
“无事,是我们叨扰了。”
王嬷嬷见这边不需要自己搭手,便继续过去帮忙,这一行十几个人,光是切菜都是大工程量,总要吃饱喝足才有精力,而且她们本就有求于人。
李珣看着火焰,时不时往火堆中添柴火。
时间久了,玉珠便有些好奇的侧头偷偷看他,她真的没见过李珣这番模样。
年少时心动过的人,只要足够优秀,再来一世,还是会让她心动。只是可惜,她们之间差的实在太远。
李珣自小习武,自然能感受到一侧的目光,里面没有探究和痴迷,只有淡淡的平视欣赏,这样的目光他并不觉得厌烦。反倒第一次有那种想逗逗这位小女娘的心思。
他蓦地侧头,与玉珠的视线对个正着。
玉珠不察,一时间竟因为他的目光脸色瞬间便涨得通红。
李珣这才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清玉珠的容颜,小女郎看着应该十岁上下,她的仆妇将她保护的极好。明明是这样的冷的天气还连日逃难,她脸上的肌肤却如牛乳一般。因着正靠着火堆,带着浅浅的粉色。
五官生得明媚,睫毛尤其纤长,眉眼间看着都是让人欢喜的颜色,估摸着近日她身上出的事情让她忧心,所以带着些倦色,更让人看着心软想要保护的感觉。
身上穿的衣服有些脏了,露出的手背和脖颈更衬得如莲藕一般白嫩。
玉珠不敢再看他,只静静的窝在一侧。
第二波饭食又开始煮了,这次有亲卫还去外头不远处的马那里拿了铁锅,一时间,饭菜的香味便开始席卷整座屋子。
刚刚第一波那些个壮汉只简单的煮了米饭,上面随意放了些肉煮熟,加上盐调味,现在用上铁锅,便开始制作炒菜。
这次做的是风干肉,亲卫将食材清洗干净,王嬷嬷将肉切块。一入锅,风干肉特有的干香便被带了出来,闻着便让人口中开始分泌唾液。
接着便加入王嬷嬷刚刚去外头指挥打雪时,在寺庙外头一角发现的野葱,这一小把野葱下去,野葱混合的风干肉特有的干香味直冲鼻头,屋内的人都开始看向那一口铁锅。
玉珠因着刚刚的事有些难为情,却还是没忍住,也看了过去。刚刚风干肉有些炝锅,熏得她眼含泪水,眼中便雾蒙蒙的。
一望过去,便又直直对上了李珣,李珣本是也想看那锅中的菜,只是身体的动作却下意识的想看看眼前小女郎的反应。
两人相对而视,玉珠再次涨红了脸,没忍住略带嗔怒的看了他一眼。
若在前世的国公府中,她定然不敢这样看他的,只是重来一世,过了些洒脱日子,下意识一般胆子便大了些。
而且她心中,李珣自然是不同的。
旁人都没注意到两人,李珣看着她略带薄怒的模样,却只觉着自己心跳莫名加速,暗自责怪自己竟然开始欺负一个小女娘。
一时间暗红也爬上他的耳垂。
他倒也没有旁的想法,毕竟玉珠现在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娘,只是对自己这种不知礼数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只得都微低着头。
直到王嬷嬷将饭食做好,亲卫又连忙亲自给王嬷嬷和玉珠各端了一碗过来,才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
不得不说王嬷嬷手艺极好,切得薄薄的肉片,肥肉的部分已经变成晶莹剔透的颜色,炒制后香气浓郁的野葱及干肉的香扑面而来。
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碗中的饭菜油亮亮的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格外动人。
很快屋子中便没了声响,都是扑哧扑哧的咀嚼声。众人端着碗,或站或蹲,无不例外的便是都大口大口吃着碗中的饭菜。
王嬷嬷再三谢过,也不客气,端了另一碗便递给玉珠。
“娇娇,你吃。”
李珣侧头看了一眼玉珠,心中想着娇娇这个名字确和她极为贴切,看着便是让人喜爱疼惜的模样。
垂下眼眸,此时他也熬制好汤药,不方便再打扰,便起身端起汤药跟着亲卫走了过去。
李珣一行人用过热饭,又喝了医治风寒的汤药,便准备躺下休息。
昨夜一晚都在雪地里休息,实则根本不敢真的睡过去,只是闭眼休息一阵。
吃饱喝足以后,睡意也来的格外快,十几人靠在一起铺上被褥便开始休息。
李珣看向一侧,知道玉珠她们是女子有些不便,便出去用贴身随带的刀,砍了几条树枝带了进来。
随即便将树枝立起来,又将随身的大氅罩在上面,用来隔开两侧,让对方也有私密的场所。
等到晚间,原本发热的几名亲卫陆续退热,李珣又安排人熬制了汤药,心中思索中今日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出发。
翌日一早,外头还如前几日一般,寒风凛冽,呜呜的呼啸声吹响在众人的耳边。
王嬷嬷照常给大伙做了饭菜,天气这样冷,即使做好放几日饭菜也不会坏。可却没有装的器具,王嬷嬷便只多做了一满陶罐的菜让他们带着,十几人省着点吃,也能吃两顿。
她已经从玉珠那里知晓,这位领头的少年愿意帮她们递信。她心中感激,自然是使出了十成十的干劲。
不然她带着玉珠这样遥远的路程,途中可能遇到的风险她心中也十分惧怕。
众人朝食也是吃个肚儿圆,摸摸肚皮,回味的刚刚的饭食香味,跟外面的天寒地冻相比,自然颇有几分不舍。
李珣将留给她们的吃食招呼人送了过去,便拍马准备出发。他也想过带玉珠,可是他们急着回京,路上必定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实在不方便。
玉珠站在门口一侧,有些失神的看着他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少年现在便已是风华初成,记得上一世在他几年后回京时更是英姿勃发。
想到他刚及弱冠便请缨上战场,最终尸骨也埋在他最爱的西北,心中一时涌上酸涩。
李珣回眸,两人遥遥相望,在这白雪铸造的世界里,也将彼此刻进心里。
等他们走远,再也看不到时,王嬷嬷便拉着玉珠进入屋里,清点着刚刚李珣给她们留下的食物。
二十斤左右的大米,还有盐巴和十来斤鱼肉、十来斤羊肉,看得王嬷嬷惊喜不已。这些吃食两个人省着点吃,能吃将近两个月。
今日那少年说估计他们十来天便可以到京城,再等京城的派人过来,加起来最多也就一个半月。
玉珠也跟着开心起来,现在她们的吃食不用担心,加上李珣和姨母都是可靠之人,现在只需等着姨母她安排人过来接应她即可。
看着空荡荡的一侧,她心中又有些难受,屋子中央还留有李珣用以隔开两方的木架。又看向身上的黑色大氅,这是李珣担心她受冷强行留下的,大氅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虽说李珣现在只是将她当身世可怜的妹妹来看,可是他不知道,这些都令她疯狂心动。
午间,玉珠和嬷嬷用过饭食,王嬷嬷便跟玉珠商量着将其中大部分肉食和米面在山间找一处地方藏起来,那样如果这边出了意外别人也只能拿走一部分食物。而且如果真有人来,这么多东西一时间也不好带。
另外这几日还得找一处落脚之地,这个破庙并不隐蔽。就似昨日,李珣他们轻易的就能发现这个地方,难保过些时日不会有旁的人也同样看到,到时她们两人会有危险。
玉珠自然也认同王嬷嬷的想法,于是商量完毕以后,王嬷嬷便带着大部分食物出了门,去寻找合适的藏身之处。并叮嘱玉珠千万不要出去,受了凉就不好办了。
并且要注意外边的动静,有人来一定不要慌,能跑就跑,不能跑就算了。
现在还在这个地界的一般是老弱妇孺,先将屋中剩下的吃食给她们,借此拖延时间,然后等着她回来就好,她一个还是能打过几个妇人的。
玉珠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在这边安定下来等着玉珠姨母来接。
又过了两日,王嬷嬷找到了另外一处落脚之地以备不时之需,食物也是分别藏在几个不同的地方,隔几日便出门拿一次。
趁着休息的功夫便找了些木板杂草将房子四周围的更严实,确保不漏光也不漏风。白天她们也不点火了,担心柴火的烟雾会吸引一些穷凶极恶之人,只夜晚才在屋内烧火做饭。
就这样等了将近一个半月,二人又在这破屋里过了一个稍显冷清的年。在一个平平无奇的白日,终于迎来了侯府的人。
此时玉珠和王嬷嬷正在屋子内裹着大氅和被子闲聊,白日不敢烧火,所以屋中比夜晚还冷一些,两人也只能通过闲聊来缓解苦闷。
在王嬷嬷将某个道听途说的故事讲到这个月的第八遍时,玉珠听到了隐约听到人踩积雪的“咯吱、咯吱”脚步声。
玉珠推了推王嬷嬷,手往门口一指,王嬷嬷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下意识的噤声,两人小心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小条细缝看去。
见到远处一行来人穿戴整齐,且看着衣着样式都差不多,玉珠便知道是侯府的人来了。她的第一反应是狂喜。
却不是因为侯府中的人来接她而喜,而是因为,她确确实实改变了上一世的走向。
这一个多月,她都异常迷茫,如果说她接受了自己的重活这个事实。可她不知道会不会一个人一生的路线都是既定的,她不能改变,如此那般的话,她不觉得重活还有任何意义。
可是如今来看,她已经走出来了第一步,她改变了王嬷嬷上辈子因为身体受凉,一辈子受病痛折磨的结局。也改变了她因为这次逃难受凉导致后面无法生育。
玉珠姨母那边安排了十来个侯府守卫,还有她屋中的管事嬷嬷还有两个丫鬟,跟着李珣一名亲卫的带路,很顺利的来到了玉珠她们的住处。
管事的周嬷嬷倒是来过昌州几次,以往去昌州送礼都是她去的,也见过玉珠,自然认得她。
昌州的事她也听说过,见自家夫人娘家遭如此大劫,她也心中有几分难受。
等见到了玉珠,见她眉眼平和,肤色白皙莹润,看着和夫人都有三分相似。
心中难受的劲也好了几分,夫人姐姐至少还留了一分骨血,也让夫人心里有个安慰。
而且看着便知道,小女娘被那贴身仆妇保护的好,并没有被人糟践。不然她一个孤女,遭遇了那些事,即便去了京城,自家夫人也不方便留她在侯府。
玉珠见那嬷嬷的神色从远处便愁眉不展,在细细打量她片刻后眉头也舒展起来,便知道她是如何想的,见她眉头舒展玉珠心中也跟着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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