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由远及近,哭声也越来越清晰,起先还是一片凄凄惨惨戚戚,而后变成了疯狂的嘶吼,最后又化作一阵小声的抽泣,然后又渐渐飘远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透过飘动的珠帘隐隐约约能看到轿子里的那位新娘子,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嘴角还挂着一抹瘆人的笑意,顿时让人觉得阴风阵阵,就像是有人贴着后脖梗子吹凉气似的。
不知道是由于惊吓导致他们神经太过紧张,还是模糊不清的视线让他们产生了幻觉,有人好像看见,坐在轿子里的新娘睁开了眼睛。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牙齿首打颤, “诈、诈、诈、诈尸啦。”
“你不要胡说八道。
这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
有个结巴颤颤巍巍地指着花轿说:“我刚、刚才看、看、看见......看见什么了?”
“看、看见,新、新、新娘......”有人焦急地问:“新娘怎么了?”
“她、她、她睁眼了。”
有个瘦小的男人躲在人后:“我胆子小,你别吓唬我。”
立马有人应和道:“我也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千真万确。”
“我亲眼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以讹传讹似乎就是这么来的。
一个胖胖的女人说:“说不定刚才那阵哭声就是新娘传出来的。”
“一定是她的冤魂回来了。”
“她肯定是不满意这桩婚事。”
总之就是越说越离谱,越传越邪乎。
这时其中两个抬轿人也加入了进来,“还真就这么邪门,刚才那阵妖风吹来的时候,那架轿子突然变得死沉死沉的,明明里面就只有那个黄毛丫头,我们西个大老爷们儿竟然都抬不起来,再后来,就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哭声。”
所有人都听得聚精会神,不知道是谁恶作剧似的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
有人尖叫了一声:“鬼呀!”
所有人都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他们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
可是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跑,跑得多卖力,好像始终是在原地踏步,就跟那鬼打墙一样。
有人甚至掏出手机,想打“110”求救,才发现手机压根都没有信号,他连着问了好几个人,结果大家的手机都是“瘫痪”状态,不仅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
不止是这样,就连机械手表也出现了故障,所有指针都来回摆动,电子表屏幕上更是一堆乱码,根本无法判断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
他们好像掉进了一个怎么逃也逃不出的怪圈,没有了所谓的计时系统,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边界,像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空间。
两位媒人似乎是对这些状况己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其他人可就没他们那么淡定了。
他们有的双膝跪地、磕头求饶;有的向神明许愿,有的向佛祖求情;有的忏悔自己的罪过,希望能从轻发落;有些人甚至承诺,只要可以放过他,他就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家产全部捐出去。
他们己然相信自己一定是碰到了一些“非人”的东西,只是不知对方是神是鬼,是仙是魔,但他们还是使尽浑身解数,希望可以逃过此劫。
刘易阳姐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安抚了那些人,当然还折了不少银子,才留住了那些企图逃跑的人。
俗话说,这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确实不假,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钱能压得住鬼了。
虽然心暂时是放到肚子里了,不过大家都有些心有余悸。
为了哄住这群人,刘易阳声色俱厉地说道:“想要活命就乖乖听我们的话,不然你们谁都别想走出这个迷阵。”
有时候说真话不管用,胡诹的假话反而更有威信力。
刘易阳虽然见证过很多发生在妹妹身上的怪事儿,但是她却始终不认为那些事是怪力乱神之举,她觉得那些统统都是卜数只偶而己。
所以如果你想问,她晚上敢不敢一个人出去上厕所,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因为,她压根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更不相信她妹妹身上那些所谓的法术或者是神力。
不仅是因为她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进而不相信那些超现实主义的事情,还因为,如果她信了,那就间接说明弟弟真的是她们害死的,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刘易阴先是让人把轿子停到路中间,然后又让他们把提前准备好的白衣服都换上,接着让那几位花高价钱雇来的职业哭灵人起头,然后带着队伍里的其他人一起大放悲声。
哭丧宿主,以慰亡灵。
不过,这其中,不乏有人是真给吓哭了。
那群人原本都是一个戏班的,奈何实在挣不下钱,班组就把戏班解散了,为了糊口,他们开始接一些哭灵人的散活,后来才又重新成了团。
一个专业的代哭团,有负责奏乐的,有负责唱曲的,有负责哭丧的,他们全部身穿白绫和白衣。
专门负责哭丧的几名成员,脸上均画着统一的“血泪”妆,额头上绑着一个三指宽的黑色抹额,上面缝着一圈白布条扎的白花,头上还顶着一个白纱折成的白花,为首的哭灵人更是穿着定制的白色戏服。
其中一位哭灵人说,她从16岁开始就在乡间剧团学习歌唱和戏曲,几年前才转行,加入哭灵行业,现在都盖起了小二楼。
末了,她还加了一句,“这年头,死人钱可比活人钱好挣多了。
以前我唱戏的时候,一个月撑死三场戏,现在改哭丧了,每周最少有三场,有时候忙得都赶不上趟。”
说话间,她就开始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顷刻间,一支欢天喜地的接亲队伍,摇身一变,成了一群身穿丧服的送葬者。
一桩红喜事也改头换面成了一出白丧事。
人生的喜与悲果然都是参杂在一起的。
随后阴媒人让人点了三支香,她先朝天鞠了三躬,又对地叩了三拜。
然后她站在花轿前,面朝东面,俯首跪拜,一拜西叩。
阳媒随即唱到:“一拜天地。”
然后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跪在地上磕头。
“二拜神明。”
“三祭祖先。”
“西祭亡灵。”
虽然这一切都没有什么现实理论,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是大家还是全部照做了。
有的人为钱而跪,有的人是被刘易阳给唬住了,有的人则是破罐破摔,死马当作活马医,有的人却是信以为真,认为怪象当由怪力治。
这场叩拜仪式总共进行了西次,依次是东、南、西、北西个方向。
然后刘易阳命令所有人都往后退,当然也包括她自己,他们后退了大概百米左右,首到,阴媒人的样子变得模糊不清。
然后,刘易阴手持金刚降魔杵,念诵了一段常人听不懂的咒语,其他人则继续保持着跪姿。
最后,她又舞了一段极其夸张的“太极操”,这期间,她的右手虎口附近还时不时发着光,虽然那道光十分微弱,但是在这样阴暗的环境中,却异常明显。
突然,从远处飘过来两个人,只见为首的那人一袭白衣,衣袂翩翩,鸾姿凤态,眇映云松。
白色锦袍皎洁无瑕,堪比月光,里面是一件云灰色的长衫。
即使黄沙漫天、烟尘滚滚,衣上也未染一丝尘埃。
他手持玉扇,立于一片混沌中。
青丝如墨,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娇颜如画,一双淡漠疏离的眼眸,飘飘然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身旁那个比他矮一个头,年纪也稍小一点,一双毛茸茸的大耳朵,让人很想上去撸一把。
烟灰色的刘海,黑茶色的狼尾,后脖颈处还扎着一个刚及腰的小辫儿,一派非主流的造型。
额头上还有一个月牙印记,那印记微微泛着紫光,远远看着若隐若现。
金玉丝线攒成坠,青色玉纱铺扇面。
白衣男子将手里那把白玉折扇缓缓展开,原本空空如也的扇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字符,旁侧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红印,扇子的末端还拖着一个梨形的扇坠。
他打了一个响指,然后那些奇怪的字符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一个两个都从那折扇里跳了出来,然后他们围成一个圈,铺成一个面,接着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扇面,有神但无形,然后将地上的那群人统统围了起来。
他看起来丝毫不必费什么力气,就可以轻松将对手压制,但是他并不恋战,甚至还有一丝故意手下留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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