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
在外面一定要小心。”
许素英双手合住那只空闲的手，叮咛嘱咐着。
“好的！
您放心吧，我到了会告诉您的。”
她抽出了那只手，放下了另外一只手中的行李，俯身怀抱着眼前佝偻娇小的老人。
“我终于可以去埃及了。
可是我为什么想哭呢？”
秦越宁质问着自己。
“不要哭，这是好事。”
她小声嘀咕着。
候机室里她成为了焦点。
“他们都再看我，不要再哭了，秦越宁。”
“呜呜呜，我忍受不住了，我真的需要哭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哭，也许这样，别人就不会在意她了。
“走啦。
你看什么呢？”
李比斯猛地怔在原地，首至韩阳的声音降临，才将他呆滞的神经拉回。
“她哭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怜爱，他要离她近些。
也许自己一个温暖的笑容就可以治愈她。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
于季拉住了他的手，冷漠地说着。
“走吧！
求求你了，活祖宗。
我还要找个安稳的地方写代码呢！”
韩阳绕到李比斯的身后，从后面推着他的肩膀，边向前边乞求道。
“祖母祖父！
我回来了。”
“是娃儿啊，快来让祖父看看。”
老两口闻声，快步走到他的身侧。
李比斯半蹲着，怀搂着两位老人。
“你这孩子，要是早一天回来就好了。”
“早一天？
为什么要早一天?”他不解地问。
“我想给你介绍的那位佳人今天早上刚刚飞走。”
说到这，她的兴奋中却流露出了遗憾。
“那又怎样，我是回来陪祖母的，又不是特意赶来见她的。”
他撇撇嘴，神色中竟有一丝高傲。
“你这孩子。”
许素英翻开手机里的相册，一张又一张划着。
“祖母，你在找什么。
我帮你。”
“不必了，想来我和宁姑娘还没有合过影呢！”
她己经翻到了一年前的相片，可她想要的那张相片却没有被手机记录。
“宁姑娘？
谁是宁姑娘？”
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说过。
“就是我想给你介绍的那位女子。”
她仰起头向外孙解释道。
“姑娘？
我母亲是您的姑娘，您又要给我介绍一个姑娘，那姑娘不会和我母亲一样年岁吧！”
虽然李比斯自小就会说中文，但语言系统突然进行转换，他却也混淆糊涂了。
“当然不是，跟你差不多年龄，她才毕业一年多。
我那么喜欢她，总不能生硬地叫她本名吧!看来，这个宁姑娘分走了祖母对我的爱。”
“要是见面，我一定要好好质问她。”
他猛然加重了语气，接着说道。
“质问？
你别吓跑了人家，她可是我的心肝，我可不允许你欺负她。”
“祖母。
孙儿真的难过了。
这个宁姑娘有那么好吗？”
“好。
我敢笃定你会喜欢她的。”
“我不相信，我还从未真切地喜欢过谁。”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方才在飞机场时的情景。
“一周之后，等着她从埃及回来。
你们见上一面，你就知道了。”
“埃及？
她去了埃及。”
“是啊。
怎么了？”
“没什么，只觉得巧合，我是从埃及飞回来的。”
“你回亲家那里去了。”
“嗯，我想着就陪在你们二老身边，以后跟他们就很少再见了，便回去一趟。”
“好。
孩子，累了吧。
去里屋歇息去吧。”
祖母看到了他眼中的红血丝。
祖父附和着说：“是啊，连轴的换乘，再加上时差。
一定累了。”
他合上了眼，今日经历的场景又在脑海里重映。
离开飞机场的一路上，他仍旧是失魂落魄、无精打采。
这反常的状态令韩阳不禁发问。
“李比斯，你怎么了。”
“没什么，时差没倒过来，精神恍惚了。”
他摆着手搪塞道。
“真的？
我看不像，你的脸根本藏不住事，你别骗我们了。”
于季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犀利的眼神像是质问。
“好吧，我好像爱上了刚刚那位哭泣的女士。”
“不会吧？
就因为她哭了？”
于季张开的手掌停在胸口处，诧异地说。
“不只是，因为她身上浓郁的香气。”
他回想着，嘴角竟涌现出了一抹笑意。
“香气？
我没有闻到。
于季，你闻到了吗？”
韩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是无奈地看向于季。
“就只是经过她那么一瞬间，即便闻到，我也忘记了。”
于季翻出了自己行李包里的男士香水，冲着三人围合的空间内部喷了几下。
“你们不懂的，那种香不是调制出的香，是天然的，专属于她的香。”
他轻轻地闭上了眼，似是回味。
“该不会是费洛蒙的缘故吧！
认识你这么多年，终于铁树开花了。”
于季想了想，拍起手，扬起了声调。
“哎呦呦，可惜了。
她己经飞走了，你的爱刚刚萌芽就枯萎了。”
韩阳拍了拍李比斯的肩膀，安慰着他——这个沉溺于爱情旋涡的男子。
“算了。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真爱，或许我只是见色起意。”
紧蹙的眉中藏匿着失望，他叹着气。
“我也觉得是。
快走吧！
我都饿了。”
于季揉着肚子。
“是呀，我还要编程呢。”
韩阳附和道。
于季弯曲的食指敲打着韩阳的额头。
“你啊，天天以编码为籍口，效率也不高。
学学我们小李，看看人家，全能型人才。”
“两位哥哥，别拿我开涮了。”
“看看我们这小老外，甩词比我们这本地人都厉害。”
韩阳和于季都是去德国留学的中国人，异国的不适应曾让他们焦头烂额。
幸亏，在一次中文社团的活动中，他们结识了李比斯。
至此，三人形影不离。
“我可不是老外。
十八岁的时候，我就选择了中国国籍。”
他撅着嘴喃喃道。
“好好好，我们的小老内。
以后不拿你开玩笑了，好不好。”
两位哥哥向他服软，做着鬼脸，三个人大笑起来。
祖父的鼾声一阵接着一阵，推动潋滟无岸的河，翻越层峦叠嶂的山。
李比斯听不见，却也睡不着。
“她，还有她的香气，我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将手心扣住了胸口，心仍以超频地速度跳动着。
“原来，我的眼睛、鼻子都骗了我的心。”
他舒了口长气，喃喃道。
“可是中国有十几亿人，自己又该上哪里，才能遇见她呢？
或许，我们仅有一面之缘。”
李比斯的思绪来回横跳，外面的世界好像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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