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吴水鸡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两人是仅存的泥菩萨一脉风水传承人。爷爷年轻时落下一身疾病,晚年身体形如枯槁。医生救不了,他就自己躺进了棺材,好几个月不进食,却频繁换寿衣。新的换上旧的却如同蜕不下来的蛇皮,黏在肉上。就在他精心伺候爷爷时,多年不见的二叔过来要给爷爷换寿衣。原来,二叔是借尸还魂的鬼物。而自己,要在爷爷趟进棺材后保护爷爷不被二叔谋害!
主角:吴水鸡 更新:2022-07-16 01: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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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吴水鸡的女频言情小说《天命泥相》,由网络作家“吆不到台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吴水鸡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两人是仅存的泥菩萨一脉风水传承人。爷爷年轻时落下一身疾病,晚年身体形如枯槁。医生救不了,他就自己躺进了棺材,好几个月不进食,却频繁换寿衣。新的换上旧的却如同蜕不下来的蛇皮,黏在肉上。就在他精心伺候爷爷时,多年不见的二叔过来要给爷爷换寿衣。原来,二叔是借尸还魂的鬼物。而自己,要在爷爷趟进棺材后保护爷爷不被二叔谋害!
我叫吴水鸡,癸酉生人,癸属水,酉为鸡,是水鸡之命。
家住苏北某偏僻小村庄,自小和爷爷相依为命,既是爷孙,也是师徒,是仅存的泥菩萨一脉风水传承人。
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可见风水人的地位之高。
可当年破四旧时,爷爷没少受人白眼,被骂封建残余算是轻的,戴高帽关牛棚是一件都没逃掉,这使得爷爷落下一身疾患,难以治愈。
以至于爷爷到了晚年身体每况愈下,在一次突然病倒后,药石难医,短短几天时间就形如枯槁,行将就木。
就在连医生都束手无策时,爷爷主动穿上寿衣,躺进了棺材,任凭谁劝也不听。
哪儿有活人躺棺材里的?
爷爷打趣着说:“总得提前熟悉熟悉环境嘛!”
这一躺就是好几个月,期间不仅不出棺材半步,更是不进食。
我能感觉到爷爷意识模糊,经常连我的名字都叫错。
一脸蜡黄,毫无半分生气。
爷爷唯一清醒的时候,也仅仅是每月初五换寿衣时。
短短几个月时间,爷爷换了不下五六套寿衣,新的寿衣上身,旧的寿衣却不见爷爷蜕下。
之所以用蜕这个字,是因为旧寿衣早被汗渍一类的东西糊住,黏在爷爷身上,看着不像寿衣,更像是蜕不下来的蛇皮。
我知道爷爷大限将至,也知道他的古怪脾气,只能守在棺材旁,期盼爷爷能好起来。
然而,我没能将爷爷的病盼好,却将我二叔给盼来了。
他就住在隔壁村,只不过他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地里的庄稼不种,也不进城务工,整天就在村里晃荡。
早些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二叔跟爷爷彻底决裂,断了来往。
爷爷病危多时,二叔却从未来看望过一次。
我并不清楚爷爷和二叔之间的恩怨,但不管怎样,如今二叔能抛弃前嫌,赶过来看爷爷一眼,这就够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二叔竟然盼着爷爷死!
他一进门就板着一张脸,咧嘴冷笑道:“老东西终于死了!”
我心里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看来二叔不是来看爷爷的,而是来落井下石的。
说完,二叔径直朝爷爷的棺材走去,不由分说便伸手探了探爷爷的鼻息。
似乎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二叔的脸上有了笑意,吩咐我说:“找个时间拉出去埋了,再放屋里就该臭了!”
二叔一边说着,一边捂住了口鼻,一脸嫌弃。
我当然清楚棺材里的确有臭味,可却不是尸臭,况且爷爷死没死,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见二叔这样,当即冷声辩驳道:
“爷爷还没死呢!”
“没死?”
二叔像是听了个冷笑话,上前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说一同去探爷爷的鼻息。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之下差点让我心脏骤停!
早上我起床时,照例查看爷爷的情况,确认爷爷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也有呼吸,虽说意识仍旧不清楚,认不出我,可我敢肯定爷爷是活着的!
当下,我惊疑不定地伸手拍了拍爷爷,随即整个头皮都麻了,爷爷的胳膊冰冷且僵硬,其他地方也都是一片冰冷。
很显然,爷爷已经过世多时了。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当初爷爷躺进棺材,我就是拼了命,也该阻止!
爷爷不吃不喝几个月,怎么可能不死?
虽说我早已经做好给爷爷送终的准备,可这一刻真的到来时,我内心还是慌乱不已。
二叔站在一旁,对着爷爷的棺材冷嘲热讽道:“老头一辈子欠了不少债,命债,血债,阴阳债,人情债,说不定还有风流债,你要是不想被牵连,就赶紧给他发丧,免得到时候说我没有提醒你!”
此时的我脑袋已经乱成浆糊,没有反驳二叔的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爷爷那张枯瘦蜡黄的脸,悔恨和羞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水鸡,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二叔在一旁问道。
我僵硬地点点头,如今爷爷已然过世,那也只能让爷爷入土为安才是。
可能二叔是可怜我,见我一直默默地流泪,又出言安慰了几句。
原本我跟二叔是挺亲近的,自从他和爷爷决裂后,这才断了联络,如今爷爷过世,二叔算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大概他也有同样的想法,慢慢地也不再数落爷爷,一心安慰我,劝我看开些。
临走时,二叔估计是看爷爷身上的寿衣破破烂烂的,特意叮嘱我给爷爷再换一套,顺便把之前的旧寿衣都给蜕下来,免得下去以后,被小鬼瞧不起。
我满口应下,送二叔出了门。
浑浑噩噩的一天很快过去,我干啥都没心思,大部分时间都守在爷爷的棺材旁。
到夜里子时,一阵阴风将我拉回了现实,我被冻得哆哆嗦嗦地起身,这才想起还没有给爷爷入殓。
入殓讲究“坐草”,“合棺”,“躲钉”,“送灯”。
“坐草”即是在棺材底下铺上石灰,五色线,绸,以及五谷,最后放谷草,铺褥子,意为“落地而生,坐草而归”。
等做完这些,我又向棺内撒了五谷,放了七枚铜钱,再给爷爷右手放上鞭子,左手放上馒头,这叫“打狗鞭”,“打狗粮”。
猛然间想起爷爷一身的旧寿衣还没换,我急忙又去里屋取了件新的寿衣,准备给爷爷换上。
这寿衣的质量实在是堪忧,兴许是家里太潮,拿在手里皱皱巴巴的,估计穿上也不会好看。
于是我蹲在棺材前,尽心地准备打理一番,却不料我刚蹲下不久,一个圆乎乎的阴影就出现在寿衣上,伴随着细微的咀嚼声。
一瞬间,我人都麻了,猛然抬头,只见爷爷面无表情地趴在棺材边缘,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馒头。
当四目相对时,我直接魂飞天外!
这是......诈尸了?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是出现的幻觉,再定睛看去,冷不丁被爷爷抽了一鞭子!
打狗鞭,名不虚传,抽在身上,我整个人都精神了。
“兔崽子!”爷爷冷不丁地破口骂道,“你这是准备给我入殓?”
说着,又是一鞭子抽过来。
我鬼哭狼嚎地躲开,惊慌地问道:“爷爷,你没死啊?”
“你是盼着我死呢!?”
爷爷黑着一张脸,吼道:“咋的,你是准备给我换寿衣?”
闻言,我手里一松,寿衣落到了地上。
之前爷爷交代过,不管他情况如何,每月初五都得固定换一次寿衣。
今天是这月初二,显然不是换寿衣的日子。
可,爷爷不是死了吗?
在短暂的迟疑和慌乱后,我顾不上爷爷手里的鞭子,冲上前抱住了爷爷。
这一抱,爷爷也心软了,放下了打狗鞭,问我说:“是你二叔来过了?”
我点了头。
“这个天杀的,到现在都贼心不死!”
爷爷气道:“是他让你给我换的寿衣?”
我又点头,顺带补充了一句:“他让我把你给埋了,还说你欠了不少的债,什么血债,命债的......”
“放屁!”
爷爷急了眼,朝我脑门上猛敲,嘴里吼道:“我说过,不到每月初五,不能换寿衣,你忘了?你二叔,他就是想让我死!”
我实在搞不清楚状况,下午的时候,爷爷分明全身冰冷,没了呼吸,一脸死气,怎么到了夜里却又活过来了?
真是诈尸了?
“龟息,懂吗!?”
爷爷的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要是不龟息,早饿死了!”
一时间,我内心豁然开朗,难怪下午的时候爷爷是那副模样,原来如此啊!
说回到二叔的问题上,我好奇心也被勾起来,当年到底是怎样的恩怨,能让爷爷和二叔,父子成仇?
“这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了,你二叔当年不学好,跟人为非作歹,后来被人害死,可怨气冲天,不肯入轮回,便借尸还魂,继续作妖,危害四方,我不忍心将他收了,便只能决裂,不相往来!”
听到这里,我脑子有些抽抽了,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这么说,二叔早就已经死了?”
爷爷的话让我惊掉了下巴!
下午还来过我家,跟我有过接触和闲聊的二叔,居然是个借尸还魂的鬼物?
我心存疑虑,却也忍不住遍体生寒,难怪爷爷要跟二叔决裂,难怪爷爷不让我跟二叔来往,原来如此!
回想起二叔催促我将爷爷下葬,给爷爷换寿衣,甚至于搬出什么血债,命债之类的吓唬我,我逐渐确信爷爷说的都是真的。
否则二叔也不会一进门就说“老东西终于死了”这样的话。
“以后离你二叔远点,他迟早是要遭报应的。”爷爷在一旁提醒道。
我满口应下,又问:“那二叔要是再来,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显然有点棘手,爷爷大抵是还念着与二叔之间的父子情,不肯对二叔下手。
可二叔要是趁着爷爷龟息时,对他不利,我哪里拦得住?
虽说我打小跟着爷爷学了些风水秘术,可对付鬼物,我是完全没经验。
“水鸡,你去集上买只大公鸡,抹了脖子,绑起来吊在门框上,你二叔自然就不敢再来!”
“血煞?”
我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着想着,爷爷补充道:“记住了,必须是红冠黑羽的公鸡!”
“嗯。”
我应了声,刚想追问爷爷关于二叔的事,可再抬头时,爷爷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又睡下了。
看他一脸安详的模样,我不禁有些疑惑,几个月不进食的爷爷,居然肯吃馒头了?
是饿坏了?
夜里的风挺凉,我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回想着小时候骑在二叔肩头的时光,莫名心头泛苦。
二叔啊,二叔,你怎么就死了呢?
第二天一早,天光微亮,我去赶了趟大集,买了只红冠黑羽的公鸡。
回家后直接给它抹了脖子,挂在门框上,任凭鸡血一滴一滴地落下。
临近晌午,我正打算生火做饭,隔着窗户,老远就看到了二叔的身影。
我心里莫名一紧,跟着到了堂屋,站在爷爷的棺材旁。
转眼二叔已经到了门前,如我预料中一样的停下了脚步。
起作用了?
我暗自窃喜,可看到二叔那张脸,心里不由得又难过起来。
“现在流行这样杀鸡?这是死了还给上绞刑?”
二叔站在门外,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怯生生地站在堂屋里,不敢吱声。
却不料二叔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冲我挥了挥手,问道:“水鸡,你傻站着干嘛呢?”
我生生咽了咽口水,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但愣是强撑着没吱声。
却不料下一刻,二叔低着头,委着身,直接钻进了堂屋。
公鸡脖颈间滴下的血落到二叔身上,完全没有反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退到棺材的另一侧,警惕地看向二叔。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二叔眉头微皱,问了句:“咋的,你是见鬼啦?躲什么?”
我眼睛根本不敢跟二叔直视,只能低着头,木讷地站着。
很显然,这红冠黑羽的公鸡,挡不住二叔!
看见爷爷的棺材仍旧未合棺,二叔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冲我问道:
“水鸡,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老头都臭了,再不下葬,你是想他烂在这屋里?”
要是二叔数落我还好,可数落爷爷,那不行!
我红着眼,攥紧拳头,极力地辩驳道:“爷爷没死!只是暂时龟息,他会好起来的!”
“扯淡!”
二叔质问道:“他要是没死,那你让他起来啊!说句话也成啊!”
情急之下,我口不择言,跟二叔摊牌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为非作歹,借尸还魂,你......”
似乎这是对二叔极大的冤屈,他怒极反笑,直接将我的话打断,吼道:
“水鸡,你这是中邪了吧?”
二叔伸手指向自己,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借尸还魂?”
“那你睁大眼睛瞧瞧,我要是借尸还魂,那借的谁的尸?我自己借我自己的尸体?还魂?”
这一问,把我彻底问懵了!
借尸还魂的事,我听过,也见过,还真没见过能借自己的尸体还魂的,否则还叫借吗?
先前门框上的公鸡和血滴,也没能阻止二叔......
难道爷爷记错了?
我正纳闷呢,二叔也不知道从哪里提溜出一只大黑耗子,抬手便丢进了棺材,爬上了爷爷的身。
啊!
我惊呼一声,连忙用手去赶,这大黑耗子根本不怕人,我一巴掌下去,它躲闪间,不逃反往前冲,捧起爷爷的指尖就啃!
这可把我给气坏了!
刚要再抬手驱赶时,我不由得一愣。
被这大黑耗子一通啃,爷爷竟然没醒?
我惊疑不定地伸手拍了拍爷爷,一接触到爷爷的胳膊,我整个头皮都麻了。
爷爷的情况又和昨天一样,胳膊冰冷且僵硬,其他地方也都是一片凉。
龟息?
假死?
我脑袋一瞬间乱成浆糊,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黑耗子继续啃爷爷的指尖。
索性伸手将大黑耗子给提溜起来,扔出窗外,冲二叔吼道:
“你干嘛!?”
谁知二叔只是戏谑地咧着嘴,反问道:“你不是说老头还活着吗?这样都不醒?”
我彻底没话了。
对于龟息,我一窍不通,而二叔的话,我也半信半疑。
自从爷爷生病以来,我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我生怕二叔所见才是事实,而我所见,只是臆想。
再回想爷爷对我说的那些话,又看了一眼门框上的公鸡,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我伤心过度,不肯相信爷爷已经去世的事实,所以产生了幻觉?
短暂的迟疑后,我拿出三枚铜钱放入手心,集中意念后将铜钱掷于盘中,三个背面,没有字,这是变爻,老阳。
接着又掷了几次,都是一样的卦相。
这可奇了怪了!
我测的是爷爷的生死,本该是定爻,要么是生,要么是死,怎么会出现变爻?
这个变爻是什么意思?
见六爻卦相不准,我斗胆掐指一算,当即胸口一闷,嘴里隐有血气涌来。
二叔见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确认我没有大碍后,这才叹了口气,道:
“水鸡,黄泉路上无老少,我知道你跟老头很亲,但你必须得面对事实,早点让老头入土为安,否则一直这样挺尸在家里,像什么样子?你让村里人又该怎么想?”
我痛苦得整个脸都有些扭曲,双手抱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爷爷,内心无比期盼他能说句话,哪怕是半句也好。
可爷爷早没了呼吸,就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棺材里。
半晌后,我无奈接受了爷爷已经去世的事实,原本想着让二叔搭把手,给爷爷合棺,顺便把寿衣给换了。
可二叔却推托说有急事,叮嘱几句后就准备走。
我心说二叔一定是还没有解开和爷爷的心结,不愿意帮忙,挺无奈的,但我拿他没辙。
说到出殡的事宜,二叔也只是说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可他愣是死活不愿意帮忙。
再怎么说,爷爷也是二叔的亲爹......
我叹了口气,将棺材盖上,特意留了个缝儿。
这里面有我希冀爷爷还活着的执念,也是照规矩办事,合棺是有讲究的,盖棺斜盖于棺身之上,留缝隙,到夜里或是刻意算过时辰以后才能盖棺。
之后我就一直守在棺材旁,替爷爷守夜的同时,也期盼他能醒过来。
可一直到夜里子时,爷爷仍旧安静地躺在棺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心里五味杂陈,看来之前的一切真的是我的臆想!?
接着我就开始默默算着爷爷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从棺材里的臭味来说,爷爷恐怕死了得有一两周的时间了?
看来爷爷躺进棺材,真就是提前熟悉环境了......
我正想着,屋外轰隆隆的雷声忽然响了起来,大风刮得堂屋门直响,大雨跟着就下来了。
风裹着雨,径直朝堂屋里来,噼里啪啦打在我身上,生疼!
见状,我急忙用身体去抵住堂屋的门,不让风雨倒灌进来。
可这时,雷声渐弱,堂屋外却响起了幽幽的敲门声......
“咚咚......”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敲门!
这大半夜的,村里黑咕隆咚一片,再加上这么大的雨,谁会没事跑来敲我家的门?
可眼下敲门声幽幽地还在响,我来不及多想,警惕之余,摸到门边,低声问了句:“谁啊?”
门外忽然就安静下来,连雷声,风雨声似乎都这一刻停下。
片刻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水鸡,是我,村长杨志高。”
我微微一愣,村长?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家来干嘛?
稍稍迟疑后,我将门开了条缝,确认外面的人是村长后,这才将门彻底拉开,问道:“村长,这么晚了,有事吗?”
“水鸡啊,有个事我必须得跟你说,你得有心理准备。”
不知道为啥,我听了村长的话,脸上只剩下苦笑,如今连我爷爷都过世了,我还怕啥?
看外面也挺冷的,我让到一旁,道:“村长,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谁知村长眉头微皱,没急着进屋,反倒是颇为忌讳地瞥了一眼爷爷的棺材,而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烟斗来。
填上烟叶,村长站在堂屋门前,一个人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我当即会了意,忌讳爷爷的棺材,这很正常,自打半年前,爷爷躺进棺材里以后,村里就开始有风言风语。
有说我爷爷是老封建的,也有说他神志失常的,更有人直接骂开,说我爷爷是邪魔歪道的,要孤立我家的。
村长不进门,恐怕也是碍于这些。
等猛抽了几口烟以后,村长定了定神,缓缓道:“你娘的坟被人给扒开了!”
他声音不高,话却如惊雷!
我心脏猛地一抽,眼睛也跟着瞪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村长,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娘的坟,被人给扒开了?
见我这副模样,村长安慰道:“目前情况还不清楚,兴许是有人故意搞鬼,不过你放心,水鸡,你是村里的一份子,我不会由着他们胡来的!”
村长嘴里的“他们”,我自然知道是哪些人。
十几年前,我母亲生我妹妹的时候难产,请了村里接生的王婆过去,依然没能保住。
爷爷和我爹当时都在外面务工,等赶回来时,二叔已经做主将我娘和我那未曾出世的妹妹给下葬了。
我娘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爹原本是要找王婆要个说法的,作为接生婆,情况不对就该送医院,而且怎么也该能保住一个才对。
然而摆在眼前的却是一尸两命!
为此,我爹口吐鲜血,伤心欲绝。
可爷爷却在这时站出来,不让我爹去找王婆闹事。
最终,我爹没能熬过去,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上吊殉情了。
后来,也不知咋的,替我娘接生的王婆无缘无故地落水而亡,王婆那一家子就认定是我娘的怨魂作祟,于是请了个道士去做法事,说要超度王婆,拘禁我娘的怨魂,结果做法事的道士也莫名其名的死了。
从那以后,两家各执一词,算是彻底对上了。
我娘的坟,头七过后就被王婆一家给扒开过一次,后来更是惊动了警察,他们不情不愿地赔了钱,草草了事。
再后来我家地里的庄稼总是被人毁坏,家里的门窗也被泼了狗血,整个过程中,爷爷都没有反抗。
那时候,我觉得爷爷一个老人,不反抗是对的,毕竟王婆已经死了,她家三个儿子,全都正值壮年,爷爷哪里是对手?
所幸王婆一家闹够了以后也就消停了,却不料事隔十几年,他们竟然又将我娘的坟被扒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爷爷刚过世,王婆家的人就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
见我拳头紧握,一脸怒气,村长吓坏了,又劝道:“明天我亲自带人去看看,你先别激动,现在是法治社会,真是他们一家干的,我给你做主,你千万不要冲动,这样只会酿成大错。”
我生硬地点了头,浑身却因为愤怒,止不住的发抖。
临走时,村长又看了一眼爷爷的棺材,低声问了句:“你爷爷咋样了?”
“死了!”
我说的是实话,也是气话,可村长杨志高却被我这话给吓得不轻。
原本还镇定地抽着旱烟,下一秒脸色便是一白,拿旱烟的手剧烈地抖着,一口烟气憋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片刻后,村长的眼神发直,不敢再跟我搭话,更不敢再看爷爷的棺材,转身逃也似的冲进了雨幕中。
第二天一大早,我急匆匆地赶往我娘的坟头,远远地就瞧见一口烂朽朽的棺木摆着,四周的黄土经过昨晚大雨的冲刷,此时已经泥泞不堪。
墓碑倒地,棺木暴露!
整个坟地被人完完全全地扒开,连周围的植被都没有放过。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我生气的。
我娘的棺木竟然被这群畜生给打开了!
棺盖扣在一旁的泥地上,原本就已经朽败,被这么一甩,已然四分五裂。
我紧握着拳头,指尖掐得掌心生疼,嘴里也快咬出血渍,凑到我娘的棺木前,往里一瞧。
霎时间,我只觉得气冲脑门,天昏地暗!
他们竟然连我娘的尸骨都不放过!?
我四下里张望了一圈,没见着一根尸骨,反倒是看见村长带人过来了。
见此情形,村长跟着破口骂了一通王家的人不是东西,可说到最后,还是让我冷静,先调查清楚。
“还调查个屁!”
我怒吼道:“整个小榆村,跟我家有仇的,除了王家,还有谁!?”
村长顿时没话了,余下的一众村民也都沉默着。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跟王家的人拼命!”
挖人坟地这种事,已经不是简单的缺德可以解释!
既然想报仇,那就冲我来!
当年我娘死的不明不白,我们没有去追究责怪王婆,却不料反遭王婆一家给逼到这种地步!
事隔十几年,仍旧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是可忍,老子不能忍!
说罢,我一路小跑回家,准备带上菜刀,找王家要个说法!
可我刚一进门,就看见二叔鬼鬼祟祟地站在堂屋里,一个人嘀嘀咕咕的。
等我走近了,他立马闭了嘴,看我火急火燎的模样,问道:“水鸡,出了什么事?”
我将坟地被扒的事跟二叔说了一遍,好歹我娘也是二叔的嫂子,如今这种局面,二叔该和我同仇敌忾!
然而,等我说完,二叔却一把将我给按住了!
“水鸡,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一脸疑惑,忍着内心的怒气,反问道:“那是咋样?”
“当年你娘的事,我知道一些,的确是我们理亏,王家这样做无可厚非,至于你说的坟地,其实你娘并不是埋在那里,而是另有坟地,所以那棺木里才没有你娘的尸骨。”
这话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我娘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怎么可能是我们理亏?
二叔为何要设下一座空坟,难道是算到王家会有扒坟的举动?
“当年的事,我以后慢慢给你讲,你要是担心你娘的尸骨和坟地,我晚上带你去真的坟地祭拜,眼下还是将老头尽快下葬才好,你闻闻,这屋里臭气熏天的......”
我不由得眉头一皱,心里疑惑更甚,这么说我这些年烧香磕头的,居然是座空坟?
而且,都啥时候了,二叔还惦记着和爷爷的那点恩怨?
不过面上我没有表露出来,反问二叔说:“为啥非得晚上,现在去不行吗?”
“我还有事要办呢,晚上你在家等我就行,猴急什么?”
说完,二叔将我手里的菜刀下了,丢到一旁的墙角,又叮嘱几句后,走了。
二叔刚走不久,村长就带人来堵我了!
不过村长和一众村民看见爷爷的棺材,都不敢进堂屋,只能在门外劝。
等他们好话说尽,我这才点头,勉强同意不去找王家的人拼命。
随后,我目送着村长等人离开。
偌大的堂屋里,一时间只剩下我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反扑,我无助地看向爷爷的棺材,原本是替爷爷合棺的。
可我趴在棺材上,眼睛无意地一瞥,竟然发现爷爷并不在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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