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凌霄云雪尧的现代都市小说《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全集小说》,由网络作家“欧阳元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江凌霄云雪尧是作者“欧阳元泉”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她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白月光,所以她用了整整十三年,活成了他白月光的样子。可是,他却依旧不喜欢她……心灰意冷之下,她决定离开,只为自己而活,却不想刚分手就被某人堵门。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敢用离家出走威胁我?”她:“……”后来,他:“老婆,我错了,回来好不好!”他恨了她七年,想尽一切办法侮辱她,折磨她,到后来才发现,没有比她的离开更能让他痛苦的事了……——拜倒在你裙下,我心甘情愿。...
《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全集小说》精彩片段
不等云雪尧走出房间,江凌霄已经拿出了手机。
“魏宏,上来,”他直接吩咐,“顺带报警,御园有人手脚不干净。”
吴妈闻言,脸色大变。
她双膝再度一软,跪到地上,“霄爷、不是、我——”
“有什么话,对警察去说。”江凌霄声音不大,但足以封住吴妈的嘴,“看你的手法,也不是第一次了,”
魏宏小跑着上来,“霄爷,警察很快就过来……”
江凌霄于是叮嘱,“顺带再好好查一查这个人、还有这栋房子里,有没有类似情况。我御园虽然养得起人,但养不起蛀虫。”
魏宏挥挥手,保镖把手脚瘫软的吴妈架起来,拖离了现场。
江凌霄随即转身,看着云雪尧,语气冷漠随意,“你满意了?”
云雪尧先是愕然,紧接着险些笑出声来。
她还真扬起了嘴角,“霄爷处理自己人,和我没什么关系。您满意就好,我一个外人,不重要。”
一旁的魏宏瞬间瞳孔瞪大。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还是那个在霄爷面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云小姐吗?
江凌霄眉宇间弥漫着一股烦躁与不耐烦,“你这几天是有病?有病吃药,阴阳怪气有意思?”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云雪尧。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云雪尧并不仅仅是在闹脾气。
她很反常。
反常到平时对她并不上心的他,都能明显的察觉出来。
但江凌霄不能理解其中的原因,也并没有心思去了解。
他生硬地拖拽她到自己的身边,令她肩膀都撞到了自己的胸膛上,“好了,今天很晚了。”
通常来说,他的话只需要说一半,她就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比如,很晚了,该休息了……
她该懂他的意思。
毕竟这些年来,她虽然在诸多事情上显得愚钝,但在这些事上总还算让他比较满意。
没想到云雪尧瞬间甩开了他的手,冷声冷脸地睨着他,“霄爷既然不瞎,也应该不聋吧?刚刚吴妈的话你真一个字都没听见?”
早在吴妈讽刺云雪尧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就已经停了。
江凌霄应该完整地欣赏了佣人对她的羞辱。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那么爽快,就定了吴妈的罪。
他虽然不爱她,却还稍微有点良知和公正,但,云雪尧并不感激。
她不会再感激。
这份公正是她该得的。
过往太多他有失公允的地方,她又何曾和他计较过?
现在不过是还她沧海一粟,难道就要她再度躬起奴性的背脊,对他感恩戴德?
“那你还想怎么样?”江凌霄逼近她一步,眸色幽寒,“真要因为一条项链,就逼死一个佣人?”
报警抓人还不够,彻查对方还不够?
她就这么歹毒?这么得理不饶人?
“云雪尧,你不要得寸进尺!”
云雪尧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江凌霄,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与他之间认知的鸿沟。
这样的沟通天堑,她曾经还幻想过嫁给他?
放下之后,她自己都想笑自己。
她张了张嘴,重新成长起来的自尊,终于战胜了那点日渐稀薄的羞耻心。
她笑,声音清得像一阵风,“霄爷,我,不是你暖床的玩意儿。”
他们已经分手了。
是他给她的选择。
江凌霄眉头重重拧起来,“佣人嚼点舌根,你就受不了了?你们新闻专业的,不都以心理素质强大著称吗?怎么?贱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想要尊严了?”
……
……云雪尧只看着江凌霄。
一时间竟然眼神复杂。
她以前都是怎么忍受江凌霄的?
他讲话这么难听,不留余地,她竟然能忍他十三年?
他说她以前贱,她居然都无以反驳。
因为,他说得没错。
她就是贱,贱了这么多年,贱到尘土里去。
半晌,她才笑了笑,“霄爷说得……好有道理。可惜这样的道理,我也才到今天才明白。”
江凌霄这一次,考究似的看了云雪尧两秒。
“行了,”他语气竟然缓和下来,罕有的让了一步,“我已经惩罚吴妈了,以后不会有人再嚼舌根。”
“惩罚她不是因为她偷东西吗?和她嚼舌根有什么关系?”云雪尧反问。
“够了!”江凌霄突然暴怒,“你还有完没完?这点无足轻重的事,你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他退让,不是为了让她更进一步。
而是想让她把事情放下。
他最厌恶她的贪婪和得寸进尺,她偏要做给他看。
但他愤怒,更多是因为她突然变得不受控制,因为……她竟然不肯接受他这份好心——他难得的好心和退让。
云雪尧却笑得更轻巧,也更刺眼,“原来,在霄爷眼中,这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无视江凌霄愈发冰寒的脸,“还请霄爷别为了这点无足轻重的小事,大动肝火。那些话,您可以当耳边风,恕我小气做不到。我自己纠缠自己的,霄爷像以往那样,不用管我就好……”
江凌霄真要被她这云淡风轻又绵里藏针的态度,激得咬牙切齿。
他捏住她的手腕,拎起来,压低声音,“难道佣人说错了?你难道不就是我一个暖……”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此时不该存在的人。
“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他看魏宏的眼神像要杀人。
魏宏吓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哆嗦。
“霄爷……夫人、夫人她过来了,还把殷小姐和俞子舜也放进来了,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楼下客厅……”
江凌霄微怔,转而怒火更炽,“为什么现在才说?”
魏宏委屈巴巴,“霄爷,夫人不让人上来通报您,我也是你叫上来才……”
江凌霄甩开了云雪尧,快步朝楼下走去,走到一半,又顿住,回身,眼色阴沉地注视着云雪尧,
“管好自己的嘴,懂?”
楼梯走到一半,江夫人的温言细语就已经传了上来。
“打人是不对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给你道歉。”
听到脚步声,她当即回过头来骂道,“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你的教养都吃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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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霄喉咙里重重的溢出两个字,“魏!宏!”
这么蠢的人,他是怎么忍了他二十几年的?
……
云雪尧还没走到晓晓的病房,就接到了俞子舜的电话。
“我刚听说你要调部门?”
云雪尧心不在焉地应着,“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他问,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责备。
“我……没什么,我都签了字了,在哪个部门不是干呢?”云雪尧现在有些疲累。
先前在公司里,因为记挂着江夫人这边,她急着要走。
胡悦霞逼她立刻作出选择,她也就没多磨叽了。
“刚刚人事那边都等着我回话,我也不好让人家久等。”她说,“可以提前转正,我也很开心。”
电话那边……俞子舜长久的无声无息。
一种沉默的压力,缓缓地顺着静谧,传到了云雪尧的耳中。
“师哥,”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心里会堵得慌,“对不起,你别生气……”
“我没有。”俞子舜几乎刚等她话音落地就开口,竟带着一种急切的解释,“我……雪尧,你在哪儿?”
“医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但俞子舜显然误会了:“晓晓怎么了?”
“没什么事……”
“我马上过来,你别走。”
……
俞子舜赶过来的时候,云雪尧坐在医院的花园里,身上有股道不明的心灰意冷。
有时候,二次伤害,会比第一次更消磨人的意志。
“雪尧,你怎么了?晓晓没事吧?”俞子舜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
云雪尧抬头,脸色宁静,神情柔和,“没事的,师哥,你过来做什么?”
俞子舜微微松口气,但随即就解释道,“我刚刚不是责怪你,只是你拿到了宋慈的采访,本来就可以提前转正,根本不用转部门。”
有些话,不当着面说出来,他心里不安。
他知道自己性格已经造就,有些改不掉的脾气,但他不想再因此而伤害到她。
云雪尧笑笑,她心情已经调整了过来,“去金融部,不好吗?”
俞子舜欲言又止。
“师哥先前也说过,有机会可以去其他部门。”云雪尧望着他,“所以,有机会我就同意了。”
胡悦霞很明显是拿转正当条件,暗暗逼她调部门。
还说什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之前说的什么采访到宋慈就升她的职,果然就是鬼话一通。
如果今天不是事情恰好挤了堆,云雪尧可能还会多考虑一下。
但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好考虑的。
留在娱乐部,就很安全么?
俞子舜在担忧什么,云雪尧很清楚。
“雪尧。”俞子舜叫她。
“嗯?”
“你……没事吧?”俞子舜问。
云雪尧摇摇头,“没有啊,为什么这样问?”
“你到医院来……”他想问什么,但又有些犹豫。
“我今天转正还去了金融部,”云雪尧站起身,轻盈地踮了垫脚尖,“我请师哥吃饭庆祝好不好?”
她打断了他可能问出口的话。
俞子舜就顺势笑道,“可以啊,你要请我吃什么?”
“我现在比较穷。”云雪尧斗着手指,“可能只能请你吃大排档了……”
“我没意见,以前大学的时候,外面的餐馆不也照吃吗?”俞子舜欣然同意。
“是啊,帝传外面的小餐馆都好美味哦。”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了,云雪尧一脸回味,“可惜帝都太远了……”
“没事,珅大外面的美食娱乐城也很丰盛,我们去看看?”
“好呀!”先前那股萦绕在云雪尧身上淡淡的哀默,已经消散不见,“不过吃完我要回来看一下晓晓。”
江夫人现在在晓晓那里,云雪尧不好过去。
俞子舜点头,和她说笑着朝医院外走去,一面挡住了云雪尧一侧的视线,一面不着痕迹地,朝后方的花园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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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聂呈安紧咬的嘴唇。
唇边被她薄薄的贝齿咬出了轻微的红痕,欲翘未翘的唇角,像在述说别样的旖旎。
她望着他,眼里尽管有冰凉的疏冷,但分明也有暗暗蔓延的炽焰……从她的瞳孔边缘,一点点地烧过来,点燃他眸底深藏的暗火。
谢宗玉捏着聂呈安的手,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她此刻,该死的过分甜美!
聂呈安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靠到了他怀里,连头也亲昵地枕到了他的肩上。
这一刹那,谢宗玉似乎听到了轰的一声燃响。
她像一团炭火,由内而外烧得正浓烈,连带着他也被殃及。
“我……”聂呈安想辩解什么,也想挣扎什么。
可身体却丢人的不听使唤。
更何况,她只说了一个字,谢宗玉的眼神就变了。
为她过分妩媚的声线……
她从没在他面前用这种声音说过话,像艳丽荼蘼的花卉里,藏了一把蜜糖钩子,勾住了什么,就嵌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谢宗玉伸出了另一只手臂,锢住了聂呈安的腰,让她完全地熨帖进他的怀抱。
极近的距离,他注视着她,眼瞳黑得有些吓人,像深邃的旋涡,要将人吸入其中。
聂呈安太熟悉谢宗玉。
熟悉到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已经洞悉了他所有的企图。
但他咬着牙,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暴力宣泄,把话说得再难听一点,
“看你这样子……是刚刚的小鲜肉满足不了你?”
聂呈安一声轻笑,笑得极媚,眉眼间都淌过撩人的妖娆。
明明,隐隐发出邀约的人,并非仅有她一个人。
但谢宗玉要把所有的原罪,让她一个人背。
从来都是这样。她想,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当初他们在一起,虽然是她心之向往,但最先迈出那一步的人,是他。
是他骗她说,要给她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结果却将她占为己有……
到头来,又变成了她太有心机,想方设法地和他有了关系。
“你放开我……”她无力地推了推他,像即刻要化成一滩水,融到身后的池子里。
“放开你?”谢宗玉反倒把她抓得更紧,他几乎把她整个人嵌入他的胸膛,“放开你,让你再去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丢江家的脸?”
“丢江家的脸?”
聂呈安重复着谢宗玉的话。
她也不挣扎了,相反她抬起手臂,柔柔地挂到了谢宗玉的脖子上,手心,从他的后颈,蜻蜓点水那般,一点点地点了过来。
从他的耳后,到他的下颌,再往上,似乎要描摹他的眉眼,指尖却停在他的眼前。
刚刚好的引诱,刚刚好的克制,刚刚好的退缩。
她仰着脸,唇轻启,香风顺着身后的潮气送过来,“霄爷真是多虑了,我姓云,就算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也丢不到江家的脸,丢不到你的脸……”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从前她住在御园,如果不是江家给她一份尊重,就凭谢宗玉的态度,恐怕连个女朋友的身份也得不到。
“怎么?玩具自己长腿了,”聂呈安自己都能听出自己语气里的轻挑,她承接着来自他眼中的危险警告,却愈发绽放地昳丽娇美,指尖点到他唇珠上,她一颦一笑里尽是撩动人的风情,
“霄爷是生气,还是害怕?”
谢宗玉抓住了她的手,给她狠狠地扯开去。
然后,重重地压了下去。
喷泉水声潺潺,聂呈安被迫往后仰倒,水珠都溅到她后背,透过她的衣料,沾湿她的后背。
话虽这样说,有时候他回御园,还是满身酒气。
“有些确实推不掉。你喝一口,所有人都会来敬酒。”他用现身说法,证实了江夫人的正确,
“章贺不喝酒,会替我盯着,身边有个相对信任的人保持清醒,会好一点。”
“魏宏也会帮我挡酒。”
陆弘泽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喜欢微醺的阮清竹……
酒精会让他变得柔和起来,平日里紧绷的面容也松弛了不少。
有时候会和她多说几句话,有时候还会对她笑。
给她乏味又不安的生活,带来一点新的希望……
……现在她离开,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陆弘泽摆手,“我改天请大家喝奶茶吧,我在外从没喝过酒,一点也不会。”
“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酒这种东西喝着喝着就会了,”同事们却还不依不饶地劝,
“雪尧你这样不行啊,以后出去跑新闻,交际应酬,喝酒是必备技能,你现在不练着,到时候出去会吃亏的。”
“来来来,酒都给你摆好了,我们来一个开门红。”
陆弘泽正难以推辞。
有人突然弯腰,把桌上的酒拿了起来,一饮而尽。
满场寂静。
包厢里的热闹气氛褪了个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一声不响地看着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俞子舜。
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把摆在陆弘泽面前的三杯酒,依次拿起来,喝得一滴不剩。
末了,他放下了最后一个空酒杯,扫视四周一圈,淡淡开口,“还有多少,都拿过来,我一起喝了。”
没人敢应声,全都霜打茄子似的耷拉着头。
俞子舜冷着脸。
这群人,给他们跑个新闻要死要活。
在这里算计人家“初出茅庐”的后辈倒是龙精虎壮!
“老大,你怎么在这里?”马姐胆子一向比较大,其他组的主编都蔫了,她还笑嘻嘻地问。
“我们今天也团建,就在隔壁。”俞子舜回答,“刚才正好看到你们进这边来,过来打个招呼。”
说完话,他给陆弘泽点点头,客套地让大家尽情玩,自己出门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看陆弘泽的眼神,却纷纷有点难以形容。
太子爷这么明目张胆的护着啊……
虽然大家私下里没少挖苦嘲讽,但谁说又不是在酸鸡跳脚呢?
唱过几首歌,玩了几个破冰小游戏。
陆弘泽中途去卫生间,在洗手台那里遇到了徐森。
“师妹,”徐森是这段时间里,少有对陆弘泽一直抱有善意的同事,“你真厉害,居然挖到任泓那么多料,怎么办到的啊?”
陆弘泽双手打满泡沫,随和地笑笑,“锄头挥得好呀。”
徐森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陆弘泽,巴掌大的小脸秀美都丽,樱桃色的唇角弯弯,乌黑的长发温柔又不失俏皮地从肩上搭垂下来,像个不谐世事的小姑娘……
他连忙避开了眼,一边洗手,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那师妹手里……还有任泓别的料吗?”
……
“嗯?”
陆弘泽正好把手晾到风干机下面,热风呜呜地吹。
徐森的最后一句话,她没听清。
徐森只能等她吹完,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哦,我不是都拿出来了吗?”陆弘泽一脸无辜,几乎不假思索地问道,“你那里还有什么新消息?”
“没有,师妹都没了,我怎么可能有?”徐森笑,“我这方面比师妹差远了。”
陆弘泽连连摆手,“哪里,前辈可厉害了,我第一篇稿子,全都是你给提供的信息……”
两人一路商业互吹,回去才发现换了包厢。
阮清竹似乎怔住了。
他有多久没看到陆弘泽哭了?
不……
陆弘泽从不在他面前哭。
他最多,只见到过她红肿的眼眶。
曾经,他以为这是因为她性格内向隐忍,羞于在人前落泪。
后来,他觉得这是她的心机,误导别人对她的认知,以为她拥有隐忍的美德,勾人怜悯同情。
但现在,他第一次看到了她的眼泪。
她眸光破碎,像散落一地的水晶,零碎,但边缘锋锐,棱角上淬着痛与恨。
刺得阮清竹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拒挡。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陆弘泽忽的被人带离他的身边。
“阮清竹,欺负女人,你也就这点本事?”
俞子舜挡在了两人之间。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陆弘泽的眼泪。
七年前那个被钢管插穿了腹部,却为了保留新闻证据,在雪地里藏了两个小时,连哼都没有哼过的女孩子……
此时脸上却挂着一滴晶莹的泪。
这一滴眼泪,狠狠的压垮了俞子舜的矜持克制。
他弯腰,把陆弘泽的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还到她手中,却手心一翻,转而抓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走!”
他拉着她,就要离开病房。
阮清竹的瞳孔猛缩!
他瞬间跨步上前,揪住俞子舜的衣领,把他往后一拽,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不要!”陆弘泽惊呼出声。
两人曾经也有过挥拳相向,俞子舜完全不是阮清竹的对手。
她突兀的呼喊令阮清竹的手一顿,指节骨就在俞子舜的眼前,他冷笑着讥讽陆弘泽,“心疼了?”
陆弘泽呼吸一窒,却在下一秒神情转回冷静。
“是,”她微微颔首,竟然承认,“师哥关心我,我也担心他。”
阮清竹原本冰冷的眼瞳中,倏而窜起了一簇火,怒焰顷刻遍布他的面容。
然而他还没继续发难,俞子舜的拳头忽然挥至。
阮清竹诧了一瞬,却也凭借本能迅速避开。
然而俞子舜的拳角,还是从他的颧骨处堪堪擦过。
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痛,从脸颊上传来,但阮清竹却瞬间暴怒。
他一把提起俞子舜,再度挥拳。
这一次,他没再迟疑,几乎用了全力。
打得俞子舜接连踉跄几步,恰好退到了殷柔晴的身边。
俞子舜站定,直起身,擦了擦出血的嘴角,正要上前回击……殷柔晴突然从他后面抱住了他,双手从他的肩膀下方穿过,往上牢牢固定住了他。
“俞少,别这样。”她嘴上劝着,实际却是帮阮清竹把人控制住,“别把事情闹大了。”
俞子舜一时迟疑,没能甩开殷柔晴,阮清竹的第二拳已经飞过来。
“阮清竹!”陆弘泽冲上前去,抱住了阮清竹的腰,死死地拖着他,“不要打了!你凭什么打人!”
这一头,俞子舜也已经摆脱了殷柔晴,他趁着阮清竹被陆弘泽拉住的空隙,把刚刚吃的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给阮清竹还了回去。
打得阮清竹从陆弘泽的手臂里跌了出去。
“陆弘泽!”殷柔晴惊声尖叫,双标得像一条狗,“你怎么可以这样吃里扒外!你竟然拖着凌霄让俞少打他!”
两个男人已经彻底混战在了一起。
殷柔晴还想故技重施,去抱住俞子舜,陆弘泽察觉了她的动机,一把揪住了她头发,把她拖到一旁。
殷柔晴偏着头,尖叫着想要反手去抓陆弘泽的头发,却被陆弘泽啪啪两耳巴子,扇得晕头转向。
“我的胸针呢?”那边的战局陆弘泽管不住,她干脆低头问殷柔晴,“我上次说过,你不还给我,我见你一次扇你一次。”
殷柔晴双手乱舞,不肯回话,陆弘泽就又一耳光,“我的胸针呢?”
殷柔晴大哭大喊,“凌霄、凌霄救我,陆弘泽要杀我……”
阮清竹一时分神,被俞子舜抓住了破绽,直接抡翻到了地上,俞子舜揪扯住他的衣领,跪到地上,拳手顶着阮清竹的咽喉,低头双眸赤红,
“你以为,我还是过去的那个白斩鸡?”
他这些年也一直在练拳,几年前被阮清竹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耻辱,他从没忘记过。
阮清竹猛地暴起,俞子舜也持续加力,两人都试图把对方彻底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耳光脆响,回荡在病房内。
殷柔晴叫得像杀猪一样,“啊啊啊凌霄、凌霄呜呜……”
阮清竹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他朝那边怒喊,“住手!陆弘泽!你给我住手!”
“阮清竹!”俞子舜也忍不住厉喝,“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殷柔晴,怎么还有脸告我造谣!”
“闭嘴!”
阮清竹怒不可遏。
就在这烈火烹油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来。
“姐姐……江哥哥……你们……”
原本乱成一锅沸水的病房,忽的安静下来。
静得诡异。
晓晓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地看着房间里的四个成年人,漆黑的瞳孔都害怕得在发抖。
“姐姐……”
“晓晓……”陆弘泽松开了殷柔晴,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衫,快步走过去,把弱小的妹妹抱到了怀里,“晓晓对不起,吓到你了,是姐姐不好……”
“姐姐,”晓晓眼里闪着泪花,“姐姐的落枕还没好,别又伤着了……”
病房里的动静早引得外面人引颈围观。
但阮清竹和俞子舜的人也在外面对峙,直到医生推着晓晓回来,才不得不让道。
病房里一片狼藉。
病床和柜子都东倒西歪,水果和牛奶倒了一地。
护士花了好大功夫才收拾安妥。
殷柔晴脸肿得像个猪头,往常的明艳精致荡然无存。
阮清竹和俞子舜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只是两人一个依旧神情桀骜,一个温润优雅不减。
唯独只有陆弘泽,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但她在和殷柔晴的拉扯之中上衣肩膀到袖子被撕了一条大口子,隐约可见锁骨到心口的那一抹雪白。
而雪白之上,竟有一团青紫淤痕……
阮清竹眸光一暗,未及思索,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朝陆弘泽的肩上披过去。
“遮好。”他沉着脸。
【今晚上本来有他参与的综艺要播,内部消息会把下一期没他的顶上来播了,他的这期还不知道是直接埋了,还是重拍,还是把人P了……】
难怪,资本下场参战,任泓的重要资源怎么还保得住?
……
顾以承往上翻。
【护肤品那边没宣布解约,不过店面广告撤了。我这边冒充粉丝去责问了,对方客服说代言人还是他。】
【方便面的代言没动,但是屏蔽了几条和他的互动。我也装粉丝去骂了,推说是平台出了BUG,不是他们屏的……】
也正常,还有粉丝的韭菜没割呢……
人家花大价钱请的代言,本没回够怎么行?
但是紧接着,顾以承就在微博上看到万人抵制任泓代言产品。
不少“路人”纷纷点名代言厂商,说他们袒护失德艺人,以后再也不用他们的产品了。
任泓在持续加码下跌……
从天降紫微星,到失德渣男,只用了堪堪二十四小时。
……
手机在响。
顾以承看了一眼,接起来。
“小姐姐,你小心点,我听说任泓那边要报复你……”打电话来的,正是任泓的初恋女友。
顾以承是第一个联系到她的人,也是第一个从她嘴里撬出真相信息的人。
但最后,她还没出手,对方却自己出来爆料了……
“你是怎么听说的?”顾以承饶有兴趣。
“他经纪人找我,威胁我……说所有搞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包括你。”任泓初恋说着连忙解释,“我没有出卖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觉得这事情是你干的……”
“那究竟是谁干的呢?”顾以承反问,“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除了我,还有谁联系过你,让你自己去爆料?”
“对不起小姐姐,我答应过对方不说出去的。我只是打电话提醒你一下,任泓这人报复心很强的,他好不容易才红起来,这下栽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任泓初恋说完,连忙断了电话。
顾以承起身,打算打扮打扮出门。
今晚上部门团建。
当然,也有庆祝打脸橙丽之嫌。
穿上漂亮的小裙裙,抹上最近流行的玫瑰豆沙红唇膏,刚刚打开门……
顾以承马上想关门。
但已经迟了。
嘭的一声……
一直站在门外的季晚烟,撑住了门。
他注视着眼前的顾以承,眼下浮着青色,“你打算去哪儿?”
橘色的波点大摆裙,头发蓬松的扎了一根辫子,懒懒地搭在肩上,系着同色的发带……眼前的顾以承,简直像一只刚刚从花苞里诞生的精灵。
顾以承只能松开了门,论力气,她远远不及季晚烟。
她后退一步。
因为季晚烟已经得寸进尺地踏了进来。
他放肆地打量着她的住所。
小小的一室一厅,但比上一次那个寒酸的老小区房好多了。
装修家具还算干净温馨,墙上挂着抽象风景画,柜子上摆着可爱人偶娃娃。
但沙发堆了好几条色彩不一的裙子。
看得出来为了出门,顾以承做了精心的打扮。
让季晚烟觉得扎眼的是,里面竟然没有一条白色的裙子。
他一低头,发现顾以承连鞋子都是牛仔色的。
整个住所,包括她这个主人,都花枝招展得让人眼花缭乱。
“霄爷,有什么事吗?”顾以承神色中难免警惕。
季晚烟闯入这里,就像撒旦闯入了伊甸园,恶魔降临在人间,室内的温馨舒适瞬间荡然无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准备去哪儿?”
她伸手,从缝隙中摸到自己的包,拉开拉链,抓出一叠照片资料,举在自己和江婉姝之间。
“霄爷好好看一看,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七年前,你就和殷柔晴在秋毫顶楼幽会,这是你们相拥在一起的照片……”
“这是你参加她生日宴会,和她搂搂抱抱的照片……”
……
“还有这个,对,就是上周,你们在会所外面卿卿我我。”
“你们去Turelove选钻戒,当天下午殷柔晴就官宣,别说什么给她爷爷冲喜,就算只是做戏,也是你默许的……”
“江婉姝,我今天把这些摆在你面前,就是告诉你,我不傻,也不贱,不想再当你们之间的绊脚石,我放你自由!”
说出这些话,司川珩觉得胸腔里积压了这么多年的郁气在渐渐消散。
然而说到下一句,她依然哽咽,
“也请你,念在我父母当年……念在我妈妈当年为了你,从秋毫顶楼……”
司川珩努力咽下所有的痛,浑身发抖,
“……江婉姝,放过我吧。”
她松开了手,那些照片散落一地,像一片片带着锋利边缘的雪花,落满一地。
摆在最上面的,赫然,是那张七年前,江婉姝和殷柔晴在秋毫顶楼相拥的画面。
他们可以在这世上任何地方定情,可以相拥可以亲吻可以互许终身。
可为什么是秋毫?
为什么是那个司川珩心中最不可提及的地方?
十三年前的秋毫,是一段她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记忆,是她脑海中最肆意的痛点。
但江婉姝那么残忍,戏弄她轻蔑她至此。
他有什么资格,不允许她为他们的关系,亲手画上句号?
这段感情,始于她没有自知之明的纠缠,也该由她来痛下决心终结。
然而下一秒。
江婉姝突然抬手,狠狠捏住了她的脸颊,把她的下颌骨都捏到生疼。
“怎么?”他不怒反笑,“你都可以和俞子舜明修栈道,我又怎么不能多一个殷柔晴?这么几年,你也在江家占着我未婚妻的名头,让她受够了你的欺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司川珩疼得泪花要溅出来,但她竟然努力笑出声,“我很满足,和你分手,没什么不满足的。”
她不想解释了……
不想再一遍一遍的解释,她和俞子舜之间的清白。
也不想为了证明自己,就放弃自己的事业甚至自己的人格。
离开江婉姝这些天,她才像回归了一个完整的人。仿佛终于找回了久失的人性拼图,凑出了一幅属于自己的生活绘卷。
他非要认定了她是不贞的,是背叛的,她做得再多,也会被他盖章为“做戏”,徒增被轻贱的机会。
“你既然承认你和殷柔晴在一起了,还有什么资格来这里对我兴师问罪?”她一字一句地问,因为他把她下颌捏得酸疼,而有些口齿不清。
“我和殷柔晴在一起,影响你的归属权吗?”江婉姝冷笑。
司川珩的狼狈似乎反让他兴致盎然,他跨坐上来,愈发挤压她蜷缩的空间。
“司川珩,我给过你这么多次机会,你不珍惜,”他的手指往下,捏住她纤细的脖颈,
“就算你想当俞子舜的破鞋,你依然是我江家养大的一条狗。”
他眸光幽寒,一字一顿,“一条,不听话的狗!”
指腹为所欲为地用力摩挲着她脖颈上细嫩的皮肤,他轻声冷笑,
“……是时候给你脖子上栓一条铁链,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
咚咚咚!
临走前她给宋慈说,“领导给我的任务是做上下两期,我找了两个切入点,一个是茶,一个是藏品,您看怎么样?”
宋慈怪笑一声,“你们领导还挺会给你找活干。”
他不接受采访众人皆知。
池言斐要不是被逼到那个份上,怎么会傻不拉几几次三番来碰壁?
“今天时间不太够,改天你再过来,我给你详细讲讲收藏的事,我有好几个藏品,故事来历都很传奇。”
“那好,”池言斐笑着和宋慈道别,“我回去先做个初稿,发给您过目。”
……
天边铺满了晚霞。
朱漆大门旁侧的小门,打开了。
魏弘揉了揉发酸的眼,惊呼,“云小姐!真的是云小姐!”
霄爷没说错,池言斐真没离开宋慈的宅院。
怪了……
宋慈为什么要给她打掩护?
等到池言斐走到绿道中间的时候,劳斯莱斯从旁边的斜坡上开下来,截断了她的路。
唐青岗坐在后排,手肘搭在车窗上,指尖轻轻敲着车门,并不看她,
“怎么谢我?”他问,声音轻慢。
池言斐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浅浅的迷惑。
“谢你?”
“没有我,你能进宋慈的门?怎么,采访得很愉快?云记者。”唐青岗终于看了她一眼,瞳孔里却堆满了不言而喻的侵略性。
尤其是云记者三个字,像在黑暗中张开了尖锐牙齿的野兽,要将她吞入腹中。
池言斐眸子里的迷茫愈发浓重。
“你搞错了,唐青岗先生,”她正色道,“宋慈从不接受任何采访。我是来这儿……”
她话音一顿,眉尖轻扬,“……欲擒故纵的。”
欲擒故纵?
唐青岗险些笑了。
挖苦人这件事情上,她倒也深得江夫人的真传。
“池言斐,我奉劝你好好说话。”唐青岗看池言斐的眼神,愈发幽深。
激怒他的后果,她应该不想承受。
果然,池言斐果断放弃了装傻,她满脸诚意,“要不,我这个月工资分你一半?”
以作答谢?
咳咳——
前排的魏弘没能忍住,直接呛到。
云小姐是,真勇士。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预感着会看到一个满面怒容戾气的霄爷……
但,出乎意料的是,唐青岗神色平静。
“可以。”他点头,拿出了手机,直接调出二维码,“那先加个微信,方便转账。”
池言斐……目瞪口呆!
离开御园之后,她就拉黑了唐青岗的所有联系方式。
现在要她加回来?
不可能!
死都不可能!
见她僵在原地,唐青岗语气堪称温和,“或者,云记者留一个你的电话号码,以后也好联系……”
电话号码,自然还是从前那一个。
池言斐不信唐青岗他没有。
但她也早把他的手机号拖进了黑名单。
现在要是应了他的话,下一步,大概就是会被他问“为什么号码拨不通”了……
唐青岗的阴谋就摆在眼前,但池言斐偏偏找不到借口推辞。
“怎么了,云记者?”唐青岗仰着头,眸色一寸寸地,变暗,“你刚刚,是在敷衍我?”
“我……发了工资给你现金。”池言斐一本正经地和他胡扯。
“好,先加个联系方式,”唐青岗目的明确,“免得你以后赖账。”
“我……”
“还是,你本来,就打算赖账?”唐青岗眼中伪装的温和,已经褪得所剩无几。
她要和他装模作样,他也不在乎顺着她的话,和她玩文字游戏。
但唐青岗毕竟耐心有限。
池言斐不在御园,不在他的掌控之下,始终给他的生活存了太大的不稳定因素。
他忍她到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云记者!”
Truelove是老牌婚恋珠宝店。
司川珩还记得,她小时候刚到江家后不久,有一次去市中心玩,趴在Truelove旗舰店的橱窗上看里面成套的钻石婚饰。
比她大几岁的江婉姝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就拖走。
“有什么好看的。”他不耐烦。
“霄哥哥以后买给我!”那时候她天真且大胆,童言无忌。
“好。”他没有回头,但能看到耳尖上微微的红。
后来,每次从Truelove的旗舰店路过,司川珩都会不自觉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就算江婉姝之后对她日渐冷漠,愈发嫌恶,她总会记得他当年说过的那个好字,以及他微红的耳廓。
她从没想过,将来有一天,陪着他走进这家店的女人,不是她……
急促的铃音响起。
司川珩连忙说了一声抱歉,拿走手机。
“半个小时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令人战栗的阴寒。
司川珩:“哦。”
“你在干什么?”江婉姝几近咬牙切齿。
司川珩走到僻静的地方,确定其他人都听不到她打电话。
“在复盘你感人的爱情浪漫史。”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司川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川珩确定,她把江婉姝激怒了。
一天之前,她可能会害怕会惶恐,但现在,她的心里只余一片空寂。
像落雪后的荒原,寒意萧萧,却未尝不可见到雪后艳阳。
“没什么事我挂了,对了,恭喜霄爷今日脱离苦海,觅得真爱。”
挂断电话,司川珩把江婉姝的号码直接拉黑。
想了想不太稳妥,又把手机关机。
……
从兴业的大楼走出来,天边已经泛白。
“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但手机不要关机,要随时联系得上。”
经过一夜共同扛枪奋战,大家或多或少都认可了司川珩的工作能力。
马姐用上带新人的认真,特意叮嘱司川珩,“殷柔晴这事情短期内反转应该不会太大了,但也要防止意外发生……”
不会有意外了。
司川珩心想,只要江家点头,江婉姝和殷柔晴立马就能领证结婚。
她得感谢昨晚上了解到的一切。
给她内心深处尚余的那丝不甘和牵挂,来了斩钉截铁的一刀。
街边停靠着一辆银灰色玛莎拉蒂,此时不声不响地开了过来。
“你现在住哪儿?”车窗降下,俞子舜清俊的面容出现在司川珩眼前。
“我……暂时住酒店。”司川珩回答。
“上车,我送你。”俞子舜声音温和,却含着一丝不容置喙。
司川珩迟疑的片刻,又有熬夜加班的人成群从大楼里走出来。
她怕被人看到不太好,只能匆忙上车。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辛苦,经常日夜颠倒。”俞子舜递了一罐饮料给司川珩。
司川珩接过来,意外发现是温热的牛奶。
“没什么,也不是没做过。”司川珩微笑。
“是啊,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新闻从业者。”俞子舜笑,“七年前我们就在A国……”
“师哥!”司川珩猝然打断了他。
俞子舜似乎黯然了一瞬。
“他一直不知道,对吗?”他手指渐渐捏紧了方向盘,“你付出过的……”
“都过去了。”司川珩轻声,“师哥,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
很早以前她就告诉自己,爱不是恩情,爱不是施舍,爱也不是胁迫。
纯粹的感情不需要外物的催化也能开花结果。
她和江婉姝走到今天,不怪任何人。
车内一片寂静。
司川珩打开了手机,瞬间几十个未接来电跳了出来。
全都是已被拦截状态。
还有一条短信,虽然没有备注,但号码司川珩很熟悉——
【司川珩,你最好一辈子都不会再接电话。】
江婉姝发的。
司川珩想了想,把对方短信也设置进了黑名单。
俞子舜没有问她住在哪里,但他把司川珩送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司川珩看了一眼,笑笑,“师哥,太高级了,换一家吧。”
她现在可住不起这样的酒店。
“会给你报销的,下去。”俞子舜的温润里依然夹杂着强势。
替她办下入住,把房卡递给她,他挥了挥手,“就不送你上去了,好好休息,放你两天假。”
转过身,俞子舜的脸就沉了下去。
司川珩没有任何行李。
她就那样两手空空从江家离开,以她的性格,钱更不会带走一分。
江婉姝,真是干得好一手绝情寡义!
……
司川珩依着房卡找到房间,才发现俞子舜给她写了一间豪华江景套房。
此时万丈金光正粼粼照在江面上,顺着窗棂流到她的脚边。
司川珩按下键,窗帘自动徐徐关闭,最后一缕阳光从她眼里消失的时候,她终是卸掉了所有伪装,眸底的哀伤缓缓消融。
前天,趁司川珩去医院看望晓晓,殷柔晴来到御园,未经她允许,潜入她的房间,拿走了她首饰盒里最贵重的那枚蝴蝶胸针。
或许是她太嚣张了,留下种种痕迹,被回来之后的司川珩第一时间发现。
她听说殷柔晴去了云江找江婉姝,急忙赶了过去。
两人在江婉姝的办公室之外发生争执,气急攻心之下,司川珩一耳光,扇得殷柔晴跌坐在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江婉姝走了出来。
殷柔晴哭着拉住他,“凌霄,雪尧说我偷了她的珠宝首饰,可是我没有,她不信……你看到了,她还打我……”
司川珩咬了嘴唇,“霄哥哥,是那枚蝴蝶胸针……”
“我不管你什么胸针,”江婉姝冷冷地睨着她,“就算有人真偷了你的东西,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司川珩,你太骄纵了。”
后来司川珩回想,她确实骄纵了。
江家人的疼爱给了她无限底气,那枚胸针的重要性,也令她无比冲动。
她当时头脑一热,直接回怼江婉姝,“打都打了,你说怎么办吧!”
殷柔晴如果不把她的胸针还回来,她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江婉姝和她对视片刻,眸中寒意森森,“我给你一次机会,给人道歉。否则的话,你也不用想当江家的少夫人了。”
司川珩瞬间入坠寒窟,她听到自己问江婉姝,“如果,我坚持不道呢?”
“你可以试试解除婚约。”江婉姝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道歉还是分手,你自己选。”
为了一个江宴辞,他竟然有这份耐心,愿意这么不辞劳苦!
“对啊,我们连证据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已经认定是真的?还是明姗……”俞子舜的眼神转冷,“你知道点什么……”
李明姗的后背,不禁蹿上了一股寒气。
是她太激动了……
她激动到忘记了俞子舜和她一样都是帝传人,并且能力远比她优秀……
他的洞察、直觉和逻辑,都远远在她之上。
“我、是我太不冷静了。”李明姗主动退让,但她马上以退为进,“但是橙丽如果没有铁证,怎么可能狮子大张口?他们敢这样做,就不怕江宴辞反告他们诽谤吗?”
李明姗的话音刚落,从包厢的门那边,就传来一个轻软如云朵的声音,
“因为,他们认为,我手里已经没有任泓的料了啊……”
……
江宴辞站在包厢的门口,带着笑,目光友善地看着骤然回头的李明姗。
明明她在笑,笑得那么温柔。
但李明姗就是觉得,后背一节节的,结起了冰……
“姗师姐,不用担心,橙丽如果能证实我确实勾引任泓未遂,那我会自己辞职,绝不连累兴业。”
江宴辞走了过来,又看向俞子舜,“师哥,谢谢你的信任,也请千万不要接受橙丽的讹诈。我自己惹的事,自己来扛。今天团建很开心,谢谢大家,我先走了。”
任泓会反扑,会报复。
任泓的初恋今天下午已经给江宴辞通风报信了。
她一直都等着呢。
庄姝宁说得没有错,你不知道什么地方是陷阱,唯一能做的只有时刻保持清醒。
他虽然在情感上苛待了她,但多少也教了她不少东西。
“你手里还有任泓的料?”李明姗终于忍不住,对着江宴辞的背影问道。
江宴辞回头,对李明姗露出一个明媚耀眼的笑,“没有了。但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对吧?我们做新闻工作的,都知道造谣成本低廉,但也知道追求真相,是我们职业的信条。真相和正义一样,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俞子舜没有去追江宴辞。
他回头看了李明姗一眼,说出一句让她心惊肉跳的话,“今晚上,我们这个团建的包厢之内,有内奸。”
魏弘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够聪明。
小时候庄姝宁让他去拿江宴辞头上的小发夹,结果他却错偷成了殷柔晴的。
然后被江宴辞带着哭哭啼啼的殷柔晴,和一群凶巴巴的小女生追过来,把他堵在女厕所里打了一顿。
庄姝宁就很嫌弃他,宁愿带着一群外面认识的兄弟们混,也不带他玩。
幸好魏弘足够忠诚,每天蹲在云家大门口,把江宴辞的动向都告诉庄姝宁,好歹慢慢换回了庄姝宁的信任。
结果,最后却酿成了大祸……
……
现在,他站在庄姝宁的面前,看着眼前屏幕蛛网裂的手机,再一次怀疑自己已经蠢到无药可救。
同样都是关于云小姐的消息,章贺汇报了,就得到庄姝宁的认可。
他汇报了,就得到霄爷的怒火。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霄爷当着他的面第二次摔手机了。
手机大约也被摔出了脾气,屏幕始终倔强的亮着,裂纹之下,是醒目的标题——
【兴业娱记江宴辞蓄意勾玉任泓未遂,遂炮制黑料报复……】
章贺已经查了消息来源。
是兴业死对头橙丽搞的事情。
一如当初庄姝宁状告兴业造谣时一般,兴业依然头铁嘴硬,已经公开声明,自己的记者并没有做过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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