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逵家里的那头牛是牛逵他爸生前最宝贵的财富。
当年牛逵他爸途经巴东县,兵荒马乱中捡到不知谁家的一头牛,出县城不久又捡到一个穿着比牛逵他爸还少的女人。
等牛逵他爸牵着牛回到村里,女人的肚子己经比牛头还大。
这个女人就是牛逵他妈。
后来牛逵他爸问牛逵他妈:当初你看上我,是不是因为我有头牛。
他妈:也是也不是。
他爸:你啥意思。
他妈:你不仅有牛,你还有条裤子。
牛逵并不觉得他爸过世有多悲伤,因为牛逵和他爸都喝自家牛的奶,也都喝过牛逵他妈的奶,牛逵觉得他爸就是另一个自己。
但牛逵觉得其他人不能享受同样的待遇,于是卖牛奶的时候拼命往里掺水。
终于有一天,孔秀才找上门来骂:牛逵你他妈的卖得是什么牛奶啊,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你是不是掺水了。
牛逵:我家牛就这样。
孔秀才:你家牛哪样啊。
牛逵:我家牛是水牛,所以是水牛奶。
后来鲁有难告诉孔秀才,牛逵每月初一和初十都会半夜偷偷去村口的井里挑水,一晚上挑的水够全村人喝半个月。
刘三刀更喜欢县里的绮情楼,因为村里的怡红院总能碰上熟人,比如张坏水儿、王山西、赵老七。
刘三刀不喜欢张坏水儿,因为张坏水儿是卖棺材的。
刘三刀盼着病人一病再病、巴不得永远不要死,张坏水儿盼着病人一病呜呼、巴不得马上就死。
孔秀才告诉刘三刀:这叫上下游竞争关系。
孔秀才又说:你刘三刀其实也不用跟张坏水儿关系这么紧张,你管治他管埋,可以搞成上下游合作关系。
刘三刀:你丫滚蛋,我要是把人治死就没人找我了。
孔秀才:那你别把人治死啊。
刘三刀:那张坏水儿不就成活埋了。
刘三刀不喜欢张坏水儿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怡红院的彩青曾经说张坏水儿比你刘三刀厉害,张坏水儿可能由于职业习惯,喝酒的时候特别喜欢把人家往死里搞。
彩青和彩红没有血缘关系,她们是在赵老七的馄饨铺过早时认识的。
彩青在村里的酒铺怡红院卖酒,彩红在县里的酒铺绮情楼卖酒,同道中人但没啥竞争关系,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彩青和彩红在馄饨铺从日出扶桑一首吃到日薄西山,赵老七后来跟郝发财说那天来吃馄饨的人是平常的三倍,特别好奇一个老爷们早中午三顿饭都吃馄饨腻不腻。
吃馄饨时,彩青:彩红姐,你在县城不少赚吧?
彩红:其实也不咋地,白县令有段时间不来了。
彩青:是啊,李支书也很少来了,王山西更不见个影儿。
彩红:妹儿啊,你说他们扯那多钱,这俩月咋不花了呢?
彩青:李支书告诉我最近上面管的紧。
彩红:是啊,他也告诉我过段时间就好了,但我说这帮子老爷还是要时不时关心一下咱们小老百姓。
你说是吧,妹儿。
彩青:彩红姐你说的太对了,老爷不深入,百姓没收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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