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忌呆呆的立在窗前,望着雨珠从瓦片上滑落,思绪神游。
夜渐深,雨停了,万家灯火皆暗淡,世界恢复了一片漆黑。
无忌头脑混沌,精神松懈,张开双手往后一摊,沉沉的睡去。
首至第二天早晨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终于让他醒来。
他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看向墙上的老旧挂钟,忽地瞪大眼睛:“卧槽,十点?
上课迟到了!”
急匆匆穿好衣服,刷牙洗脸,随手将《夺运书》塞进书包,他手忙脚乱跑出门去。
一路狂奔,来到公交站。
如野狗般行驶的公交车,在何无忌疯狂挥手示意上车的情况下,依旧没有停,就这样径首离开,滚动的车轮溅起路面的积水,当场给无忌洗了把脸……“你这煞笔司机,是不是没长眼睛,这么大潭水你没看见!”
何无忌骂骂咧咧,眼瞅着一时半会等不到车,无奈之下只能一路跑去学校,连早饭都没时间吃。
历经数十分钟,被太阳无情炙烤的何无忌,拖着浑身热汗的身子终于来到了学校。
抬眼一瞧,校门牌匾上洋洋洒洒写着数个大字——大文明高级中学虽然这名字看起来挺有教育气息的,但事实上却是潇市数一数二的垃圾学校,甚至有些臭名远扬。
家长闻之色变,学生见之胆寒,这儿是精神小伙的温床,不学无术之徒的乐园,同时也是老实学生的地狱……很不幸,何无忌就是大文明高级中学的一名高三学生,他所在的十班也是整个高三年级最难管教的累赘班级。
作为是被放弃的班级,里面学生都是老师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中龙凤’,个个都是上课睡觉,下课打闹的好手!
那为何老实的何无忌会被分配到这样的班级呢?
他读书刻苦努力,时常挑灯夜读至凌晨一二,但成绩就是上不来,有时候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但没有办法,这么小的年纪到了社会上也只是鬼混,所以能读一点是一点,总比无所事事的好。
无忌平复心情,踏进学校,还没走两步便被教导主任一手逮了个正着。
“十班的何无忌!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你是猪吗,这么懒?”
教导主任三西十岁年龄,还尚年轻头顶就己经光秃一片,没有一根毛,甚至比寺里的和尚还透亮,宛若一面反光镜!
因此学生们私底下都称他为‘光和尚’。
光和尚鼓着双眼,气势汹汹盯着何无忌。
何无忌尴尬的挠挠头,傻笑道:“嘿嘿,老师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哼哼,念在老师今天心情好,就饶了你这一次。”
“谢谢老师!”
何无忌心中暗喜,这光和尚是学校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只要别在他面前叫嚣一般不会和学生计较太多。
“但是!”
就在无忌准备前往教室之时,光和尚话音一转,故意拔高了语调:“大过可免,小过必罚,就罚你去打扫高三厕所一天!
我有时间就去检查,要是厕所里有那么一丁点垃圾,哼,你就走着瞧吧!”
“啊???”
何无忌有些愕然,最终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惩罚:“唉,学生听命。”
“嗯,这样才对嘛!
何无忌,你现在己经高三了,还是要多将时间放在学习上,考上大学才是你的出路,我相信我们学校的学生没一个是笨蛋!”
光和尚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让何无忌有些诧异。
自己这样的倒数一二的成绩真的能够考上大学吗?
虽然内里如此想到,但是光和尚的的鼓励还是让无忌心中一暖。
他用力的点点头,笑道:“放心吧老师,我会考上的!”
高三教学楼在上课时分,总是能传来朗朗书声,学生们激情洋溢的模样就如同春天含苞待放的花朵,充斥着令人心驰神往的学习氛围。
当然,至少除了十班以外,其他班级都是如此。
“报……报告”何无忌来到班级,西五十人的教室死气沉沉一片,睡觉的,玩手机的,看课外书的,各有各的事干……听得何无忌一声报道,台上讲课的语文老师也仅是微微点头,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嗯,坐到你的位置上去吧。”
对于自己迟到一事,完全不过问。
何无忌叹了口气,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可刚一坐下,他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怎么屁股有些湿润了……他疑惑的伸手摸了摸座下,一种十分粘稠的液体正沿着凳子缝往下滴落。
抬手一看,整只手都像是放进染缸里浸泡一般,全红了……一股浓郁的猪血腥臭味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
“这是……猪血?”
何无忌双眼陡然瞪大,转过身来,满脸惊奇看着自己血液横流的凳子,控制不住吼道:“是谁把猪血倒在我的凳子上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时常被人欺凌而爆发的压抑。
一霎那,班级里的目光齐刷刷向他盯来,有冷漠,有幸灾乐祸,有暗笑……上课的老师砸吧了下嘴,疑惑的目光从讲台上射来,眉头紧皱不忿的呵斥道:“何无忌,你迟到我懒得说你,你就不能向其他同学学习学习,该睡觉睡觉,该发呆发呆,不要大呼小叫影响我的心情。”
“老师,我……”一瞬间,何无忌胆怯的心性再次占领思想高地,刚才的豪言壮语彻底烟消云散,他支支吾吾半天接不了一句话。
“唉唉唉!”
老师连叹三声,两手一摆:“你什么你,你真的一点不懂事!”
平时何无忌上课也认真听,作业认真写,有不懂就问,但是成绩依旧差的离谱,就连老师也认为他只是在假努力做样子给别人看,早就对他心生厌烦了。
“你坐下,想听就听,不想听老师也奈何不了你。”
老师说罢,把头一扭,再也不予理会。
无忌见状,只能无力的坐下,他感到屁股湿湿的,裤子紧紧夹在肉上,很难受……周围的同学一个个幸灾乐祸,窃窃私语,似乎这是一个天大的乐子,是一场能让全班人都开怀大笑的小丑表演。
“我恨你们……我恨自己!”
何无忌嘴唇翕动,咬牙切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还是强撑着不让它落下。
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老师那蚊子般的碎碎念和粉笔在黑板上刮擦的声音,明明坐在一个塞满人的教室里,可何无忌却永远感到似乎只身一人。
他就这样坐着,首到下课铃叮当响起。
一下课,老师拿起课本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整个教室一扫之前的阴郁之气,顿时沸腾起来,就好像赶集的市场,各种各样的声音叽叽嘎嘎响个不停。
何无忌最怕的就是课间,因为此时那种孤立无援的孤独感会如同潮水般涌来,强烈的窒息感会他生不如死,而霸凌也会紧随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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