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奎对李素萍道:“陈奎也是来接姐姐回家去养病的,姐姐若还当陈奎是兄弟,望千万别再回绝。”
不待李素萍回话,李凤鸣豁然道:“如此甚好,姐姐病躯,再经不起远行折腾。”
他思量道:“我先去赴任,姐姐等养好了身体,想凤鸣时,再来云南团聚不迟。”
李素萍默然,深知弟弟难处。
她若执意要去,只怕也是拖累。
最后终于落定主意,李凤鸣带着妻儿一起赴任,李素萍暂且随陈奎去。
李素萍却道:“我还是回家乡去吧,自从出来,一别十年余,还没去看过爹娘。”
陈奎大为意外,不得其解,急得跺脚道:“如此看来,姐姐只是不把陈奎真当弟弟了,姐姐一定是在怪罪陈奎。”
李素萍外伤初愈,犹抱病体,虚弱地叹口气,道:“姐姐怎会以此怪罪你,是凤鸣犯了王法,须得他自己去赎罪。
岂能二过于人。”
“那既然如此,姐姐何不听从陈奎安排?”
陈奎泫然泪下道:“小陈奎幼时差点冻死街头,被姐姐豁着性命收留,那时姐姐处境艰难,却处处为小陈奎周全,其中受了多少苦难,奎,焉能不知......”陈奎努力擦拭眼泪,那豆大的泪珠却似断了线的珠子扑落胸襟,他的脸上己是一遍潮湿。
李素萍正不知如何宽慰,陈奎己脱下官帽,跪在地上道:“姐姐如果对陈奎也失望,陈奎愿意辞官跟姐姐回家去。
我只想做姐姐喜欢的小陈奎。”
李素萍见状,心内震撼,她明白陈奎曲解了她的本意。
无奈说出内心隐忧:“陈奎,姐姐知你心意,毕竟你只是我义弟,我随你去,日子长了终是不便。”
陈奎愕然,半响方明白其中曲首。
不禁笑道:“姐姐是多虑了,陈奎家中尚有灵壁县任上收留的婵姑母女,姐姐前去,正好做个伴。”
李素萍将信将疑,料陈奎也不至于撒谎,这才宽下心来,含首应允。
因次日一早就得出发,凤鸣夫妇着急打包行李、安顿下人,忙至半夜才处置妥当。
天亮给肖龙穿戴时,才发现孩子烧得利害,忙请了大夫来看,竟是出了麻疹。
这病是万万不能着风寒的。
时至秋暮,今年的天气竟比往年更为寒冷浸骨。
前脚庄稼地刚收完,后脚就迎来雨加雪的萧瑟天气。
凤鸣夫妇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姐姐拿了主意,让肖龙先跟着她养病,等以后康复了,再作计议。
而谁都知道,这不得己的临时决定,对肖龙、对大家以后的际遇来说竟有千差万别,而置身事中,每个渺小的人都不过身如浮萍,在命运翻云覆雨的掌中,又如何能把握得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天亮辞别,晨雾还未散尽,昨夜落在房瓦上、树杈上的薄雪此时遇着绵绵秋雨,开始融化,啪嗒嗒成串溅落泥地上,街道上只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黄色泥泞。
肖龙大哭不止,一家人还是只能忍泪分离。
刘湘儿披着一件青色棉袍,带着一包包必需的行李挤进马车,马夫长长吆喝一声,马儿裹着一脚黄泥艰难上路了。
李凤鸣戴着斗笠翻身上马,低头一揖,头也不回冒雨向南而去。
陈奎紧抱着肖龙,赶忙招呼事先雇来的小轿,让随从挑了行李,领着姐姐和肖龙去了他在沧州的巡按公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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