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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她在府上开班了全集小说

百香果果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穿越后,她在府上开班了》,讲述主角徐婉宗锦澄的爱恨纠葛,作者“百香果果”倾心编著中,本站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小男孩被摁在地上只有头能动,他重重地把头地上砸,咚咚乱磕,额头上鲜血淋漓。宗文修如同当头棒喝,赶紧将弟弟从那人身上拉起来。失了控制的小男孩又想跑,但这番折腾下他已经没有了力气,瘫在地上无声地流泪,在这种时候,说话竟也成了一种奢侈。小魔王双目俱睁,震惊得说不出话。他在说什么?因为吃不起药,所以才这么拼......

主角:徐婉宗锦澄   更新:2024-07-26 03: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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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婉宗锦澄的现代都市小说《穿越后,她在府上开班了全集小说》,由网络作家“百香果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穿越后,她在府上开班了》,讲述主角徐婉宗锦澄的爱恨纠葛,作者“百香果果”倾心编著中,本站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小男孩被摁在地上只有头能动,他重重地把头地上砸,咚咚乱磕,额头上鲜血淋漓。宗文修如同当头棒喝,赶紧将弟弟从那人身上拉起来。失了控制的小男孩又想跑,但这番折腾下他已经没有了力气,瘫在地上无声地流泪,在这种时候,说话竟也成了一种奢侈。小魔王双目俱睁,震惊得说不出话。他在说什么?因为吃不起药,所以才这么拼......

《穿越后,她在府上开班了全集小说》精彩片段


手下的孩子瘦弱得仿佛只剩一把骨头,他都不敢用力摁人,生怕再给他伤上加伤。

哪知小男孩一听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这一次力气奇大无比,竟将宗文修推翻在地。

“啊……”

听到庶兄大叫,旁观的小魔王赶紧上来帮忙,他平时没少打架,实战经验相当丰富,直接手脚并用地将那小孩压在地上:“别动,我下手可没轻没重的。”

徐婉刚赶到就看见这一幕:“锦澄!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被压着的小男孩,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声音从呜咽变成放声大哭:“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看大夫,我看不起大夫,我吃不起药,我真的吃不起……我家里还有个妹妹要养活,我真的吃不起药……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磕头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小男孩被摁在地上只有头能动,他重重地把头地上砸,咚咚乱磕,额头上鲜血淋漓。

宗文修如同当头棒喝,赶紧将弟弟从那人身上拉起来。

失了控制的小男孩又想跑,但这番折腾下他已经没有了力气,瘫在地上无声地流泪,在这种时候,说话竟也成了一种奢侈。

小魔王双目俱睁,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在说什么?

因为吃不起药,所以才这么拼命的逃跑,明明是受害者,却不愿意赌他们会愿意负责的可能,死命地逃跑。

这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绝望?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魔王这才细细地打量他,在数九寒天里,小男孩只穿着单衣,脸上都长着冻疮,手脚更是一片惨状,头上和身上还在渗血,他却好像年迈老人毫无生机,眼里悲伤的渴求那么明显,他只想让他们放他一马。

身后翠枝都被触动了,她想出声帮忙却见徐婉冲她摇头。

还是宗文修最先反应过来,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解下来,裹在那孩子身上。

脸上被冻得又青又紫的小男孩,被温暖的衣服包裹,快要涣散的意识又被一点点拉回来。

而宗文修却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小魔王皱着眉犹豫了几秒,手抓住了自己的狐皮大氅,在翠枝诧异的眼光中,将自己庶兄一起卷过来,两人一起用。

翠枝:“……”

失望,还以为澄公子会像修公子那样把大氅送过去呢。

不过这样也行,好歹是有进步了,要搁以前,澄公子连分享的动作都不会有。

徐婉带着府医过来,因着巷子太小马车进不来,所以府医也跟着在这里诊治,昏暗的小巷一下变得更加拥挤。

“都是些皮外伤,上些好点的药就好了。”

小男孩闻言瑟缩了一下,又挣扎着不让府医给他上药。

宗文修在旁边告诉他不用担心,但小男孩一点也听不进去,最后还是小魔王霸气地喝道:“别动,又没让你出钱,这药我们府里都有。”

许是这一声呵斥听着吓人,小男孩竟第一次没敢反抗,乖乖地被府医押着治伤。

徐婉:“……”

这竟然都能有小魔王发挥的地方。

府医的手艺很娴熟,给他清理伤口、敷药,全都很轻柔,让小男孩的警惕心慢慢降了下来。

宗文修自我介绍了两人,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惊蛰。”小男孩回道。

“时至惊蛰,阳气上升、气温回暖、春雷乍动、雨水增多,万物生机盎然。”宗文修说,“是个充满希望的好名字。”

惊蛰怔住了。


好心帮忙的宗锦澄要是知道他庶兄此刻的想法,估计连滚带爬地有多远跑多远。

两人虽然说着去书房的事,但步伐却是朝着红姨娘院里而去,少年人活力正盛,到地方都没脸红气喘,不过意外的是,徐婉正在红姨娘门外,听府医说着病情。

“红姨娘得的是痨病,贫民窟那种地方脏乱差,得痨病的人很多。而此病若想治愈需要名医和大量的药材支撑,贫民窟里的人显然不具备这些条件,只能默默等死。”

府医说话的时候眼光看向了宗文修,这位流落在外的庶子,想必在贫民窟见过太多因痨病而死的人了吧。

宗文修面色惨白,他自然记得,所以才在母亲病情严重时,跪在雨地里求徐婉。

徐婉只疑惑一点:“先前老夫人在府里时怎么不说?”

以老夫人的品性,断不会拒绝为他们请太医医治。

众人一起看向宗文修,就连宗锦澄也觉得不对劲,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宗文修闭了闭眼,难堪道:“因为母亲说她的病治不好了,与其浪费祖母的精力,不如让祖母愧疚,如此就能将我……将我接到她院里悉心教导。”

红姨娘的算盘打得极好。

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为儿子争来前途,只可惜她的儿子极有孝心,打乱了她的部署。

宗锦澄站在旁边若有所思。

本来他应该不高兴的,因为红姨娘的计谋如果得逞,庶兄便会时时在祖母面前,争走自己的部分宠爱。

可是,他又好像有点羡慕这种感情,羡慕庶兄能有母亲为他筹划。

小魔王越想越觉得憋闷,脚下也踩着石子乱踢。

府医突然开口叫道:“澄公子……”

“干嘛?”小魔王没好气地问。

没见他正烦着呢吗?

府医弱弱道:“您踢的是我的脚。”

宗锦澄:“……”

御医来得很快,快得宗锦澄都怀疑他是飞过来的,丝毫没怀疑徐婉早就派人去请。

而太医给红姨娘诊断后,虽然意外好久没诊过这种病,但也很快恢复正常,提笔就开始写药方。

“照这个药方一日三次按时服用,三个月便能有好转,后面府医便能医治了。”

“有劳太医费心了。”徐婉笑着朝他道谢,示意翠枝塞了一包银子过去,送太医出府。

院里的丫头们忙着抓药煮药。

徐婉则朝宗文修道:“放心去读书吧,这里我来看着,不会让你母亲有事的。”

宗文修红着眼道谢:“谢谢夫人。”

少年人最是记恩情,本应去书房的他转头看向宗锦澄,一副死心塌地带弟弟读好书的模样。

宗锦澄:“……”

庶兄的眼神好可怕,我好想逃。

小魔王的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徐婉挑眉,凉凉道:“某些人该不会想过河拆桥,毁了跟我的约定吧?不过也是,一个八岁孩子而已,说话不算数又怎么样呢,就算我天天喊他是不守信的小王八,他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不守信的小王八:“???”

宗锦澄怒声道:“谁不守信了!谁是小王八!”

徐婉吊儿郎当道:“当然是谁不守信谁是小王八咯。”

宗锦澄被激着了,怒瞪着她道:“读书就读书,说吧,你要让本公子去读多久!”

他就不信了,徐婉能让他读到天荒地老不成!

徐婉一手托着下巴,一边上下打量着小魔王,这混小子一脸不忿,又极度的骄傲,直接让他安心读个三年怕是不会同意。

她的目光转到宗文修身上,脑中灵光一闪。

有了!

“你也不要说我为难你,我呢,就给你定个小小的目标,考过文修就行。他也是刚读书几个月,从小又是在贫民窟长大,比你接触的东西少多了。而以澄公子你的聪明劲,应该很快就能超过他吧?”

徐婉一通话明里暗里把宗锦澄夸得心花怒放。

他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心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最多几个月他肯定就能超过庶兄。

眼见着他松动了,徐婉又下了一记猛药:“若你能跟上文修的进度,我会将你的银子仆人都还你,保证你在努力超过文修期间,河水暂时不犯井水。”

宗锦澄一听就来精神了。

立马拍板决定:“成交!”

两人伸出手掌,在空中击了一下,完成了世纪约定。

往后的很多年里,徐婉每每想起这一刻,都觉得非常有纪念意义。

两人读书的地方自然而然安排了大书房,那书房原本是小侯爷宗肇用的,如今安排给两个孩子用还显得宽敞。

老侯爷夫妇听说小魔王愿意读书后,连夜请来了京城里德高望重的夫子百里奚入府授课,这位老夫子也曾是宗肇的私人老师。

开课第一天,老夫子就做了个摸底考试。

考宗文修的时候,老头子眼睛笑眯眯的,直夸这孩子用功,进度飞快。

考宗锦澄的时候,老头子眉头的皱纹差点没夹死十只蚊子,这小魔王句句答非所问,不仅肚子里没墨水,还非要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仅仅授了半天的课,老夫子就想仰天长叹,想当年那些人都羡慕他教出了宗肇这个文武双全的双状元郎,让他在京城的名声大噪。

结果现在再看下面那个熊孩子,他真觉得是报应终于来了,这世上根本没有连着来的大好事。

“锦澄,你功底太差,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基础打好,这几本是老夫为你选的入门书,你这几日将它们先背下来吧。”

宗锦澄坐在座位上,看着老夫子留下的碗一样高的书本,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他立马转头问宗文修:“这些你全会背了?”

宗文修点点头:“这些书你别看很厚,但内容通俗易懂,很好背,五天就能背完了。”

小魔王冷笑:“你看我信吗?”

“……”

意识到不妙的宗锦澄,终于问出了那个关键性的问题:“你这几个月背了多少书了?”

宗文修硬着头皮道:“一百多本。”

其实他实际背了两百多本,但看弟弟眼神越来越难看,他还是不要说实话了。

果然宗锦澄一听人都麻了,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又上了徐婉的贼船,他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勉强露出一个假笑:“那你现在每天能背多少页的书?”

“十……十来页。”

“很好。”宗锦澄把面前的书一合,示意顺子把门关上,并把书房门堵得严实实的,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徐婉看着他的背影道:“不管他,文修,我们过去吃饭。”

宗文修犹豫道:“这样不好吧?他跑了—天应该也很累,现在又这么生气……我想去劝劝他。”

徐婉笑笑,叫他跟过来。

路上的丫鬟小厮路过跟他们行礼,宗文修还没习惯侯府的规矩,总是下意识也跟她们回个点头,逗得婢女们也发笑。

不知道自己哪里闹笑话的宗文修,脸颊微红。

徐婉笑着解释道:“锦澄是经常跟翟耀他们混在—起的,前阵子我让管家断了他的银子后,那几个人还硬激着他付账,逼着锦澄将身上价值几千两银子的玉佩抵了那顿饭钱。但事后锦澄也并未跟翟耀他们断绝往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眼里只是—个行走的钱庄。”

“几千两……”宗文修是第—次听说这么大—笔银子,若换在自己身上只怕夜不能寐,生怕丢了—点。

徐婉又说:“这次的事也刚好让他亲身体会了—遍,自己辛辛苦苦弄好的东西,被别人随意践踏是什么心情。要不然的话,谁也说不准哪天当街纵马胡混的几个小纨绔里,不会有宗锦澄的身影?”

宗文修—震。

不能细想,弟弟虽然没有传闻中那么纨绔,但也很少会在意别人的喜怒哀乐。

如果今日在马上的人是弟弟……

他纵马时确实会只顾得上自己快乐,注意不到自己随手的—个行为,会给别人带来多严重的后果。

视角—换,感想过万。

前面走着的徐婉已经跟他拉出了些距离,高贵大方的红色身影果敢又漂亮,远远地听见她扬声说了—句:“那么今天就先教他这—课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小院里的秋千架又飞起来了。

“喵!喵!”

“叽叽!喳喳!”

秋千架上挂着的鸟笼子里惨叫声起,后面虎视眈眈的猫也牢牢地抓着笼子中间的缝隙,—直大幅度的秋千晃动不断,吓得几只小鸟乱撞乱叫。

始作俑者小魔王还在用力摇秋千,—张精致的小脸拧在—起,眉头紧皱,眼睛犀利又烦躁,平时清澈干净的乌黑眼珠,此刻也懒得多转动几下。

“公子,夫人命人将饭菜端了过来,说您今日可以在院里用饭。”

顺子端着食物不敢进来,只探出了个头,生怕被那位的怒火波及到。

果然小魔王—点都不领情,像被点着的炮仗—样,嚎叫着嚷嚷:“不吃不吃!端出去!再敢进来打断你的腿!”

顺子:“……”好嘞爷。

识相的奴才将头又缩了回去,假装没进来说过话。

等到人走了,小魔王泄愤般踢了—脚秋千,没管后面的猫鸟大叫,自己坐在了屋子前的台阶上。

台阶很凉,但刺激得人头脑惊醒。

八岁的宗锦澄岔开腿坐着,看着地上成群结队的蚂蚁,它们身上扛着白白的东西,—队接—队,还有负责指挥的,带着几个小分队往前跑。

要是放在以前见到蚂蚁搬家,他要么—脚踩下去,要么—盆水浇下来,轻轻松松就能让这些弱小的生物永远消失。

但是,他又想起了今天那杆旗子。

刺破了他努力了那么久的成果。

在他们看来无足轻重的—个车帘子,却能帮人抵御整夜整夜的寒风,甚至是救命的东西。

他想起徐婉提醒的,汗血宝马是他送给翟耀的,结果翟耀却拿着他的东西,砸烂他送给惊蛰兄妹的屋顶!

小说《穿越后,她在府上开班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宗锦澄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话真被徐婉说出来,总有种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仿佛当众被人扇了个巴掌。

“喂!”他不满地叫道。

她什么意思?难道在她眼里的自己就只是个不顾别人死活的自私鬼吗?还打断他的腿……难道他就不能是自愿过去帮人吗?

这女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

徐婉哦了一声,提醒道:“叫母亲。”

这混小子,没大没小。

“就不叫。”

宗锦澄气鼓鼓地瞪着她,又看向旁边可怜兮兮的宗文修,其实他心里是有点发软想答应的,但是看着徐婉那副笃定的模样,他又觉得下不来台阶,僵持在那里自己闹别扭。

此时一阵风刮来,屋里窗户发出晃荡的声音,虽然门窗都被关得很紧,但两个孩子还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好了,锦澄同意了,请太医的事我来安排,快带他们两个去驱寒换衣。”徐婉一锤子定音,当即替小魔王决定,虽然她早就派翠枝过去给老侯爷传书信了。

宗文修的眼睛亮了起来,母亲有救了!

翠柳的行动力是最强的,主母交代的任务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完美的做好。所以此时的她正板着脸一手拉一个,拽着两人就去洗澡了。

半路上发懵的宗锦澄:“???”

我没说答应,我没说答应啊,她怎么说我答应了?

我刚刚应该没出声吧?

反应过来的小魔王感觉自己又上徐婉的当了,当即要从浴桶里站起来,谁知道这一起身就看见旁边浴桶里的宗文修。

他那个庶兄瘦得就剩个骨架了,身上皮肤比下人的还粗糙,视线往旁边一转就见他手上还有几个冻疮,手心也有很多茧子。

宗锦澄又坐了回去,不解道:“读书写字还能把手累出茧子和冻疮?”

祖母不是说读书是世上最简单的事吗?只安心在房里看书写字,冻不着累不着。

身后伺候他洗澡的顺子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小公子单纯的时候也是真单纯啊。

人家修公子又不跟你一样从小在侯府长大,那里是贫民窟,住着全京城最穷苦的人家,每天都有人病死饿死或冻死,在那里生活了八年的修公子能活着就不错了,身上的伤口当然只会多不会少。

宗文修被他问的一愣,露在外面的手下意识往水桶一缩,以为是宗锦澄在笑话自己,他这个年纪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沉默着没有吭声。

宗锦澄瞪向顺子:“是府里人欺负他了?”

二叔战死,二房更没有个嫡妻,难保没有下人看他们是庶出来欺负人。

顺子吓得举手喊冤:“没有的事,老夫人对那院可好了,修公子每日天不亮起来读书,院里还特意多给他加了一个暖炉,前前后后都照顾得特别好。”

意识到宗文修可能会觉得尴尬,顺子趴在小魔王耳边低声解释了原委。

宗锦澄这才知道,原来常年冻疮的手就算照顾的再好,也是很容易复发的;原来在贫民窟里的孩子,即便才八岁也会需要干很多苦力活。

怪不得他这位庶兄明明跟他年龄相仿,但身高、体质完全弱了一大截。

小魔王垂着眸子若有所思,方才还一门心思想找徐婉辩解的想法也没了,他扒拉着浴桶里的水一下又一下的划拉。

宗文修在旁边其实也很紧张,他能感觉到宗锦澄的不情愿,也怕他随时会反水,所以虽然在泡热水澡,身体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动作就惹得宗锦澄不开心。

蓦地,小魔王突然开口:“我听说你回府这几个月一直在读书,那些厚厚的书有什么可看的?”

前几个月红姨娘被接回府时,老侯爷安排他们去住了西院,对外宣称宗文修只是二房的庶长子之后。

人人都知,嫡庶有别。

不管宗锦澄读不读书,成不成才,都没有人能撼动他嫡孙的位置,所以他从来都没有过危机意识,更不理解宗文修怎么那么喜欢看书。

宗文修道:“因为读书可以教人明事理,见识很多没见过的东西,若是能在科考中取得不错的名次,就能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宗锦澄问。

这个年纪的小孩心里只有玩,哪里知道读书是为了什么。

宗文修愣了下,如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长大后想做什么,但我娘说不管做什么的前提都是我应该具备足够的学识,这样以后可选择的路才能更多。比如,我若想做官,需要先中榜;我若想经商,需要知道如何赚钱的途径、方法等。”

宗锦澄听懂了,但觉得对自己没用。

以他的身份若想做官,祖父会给他安排,官职还可能很不错;他若想经商,祖母会给他本钱、铺子甚至打理的人员。

根本不需要读书嘛。

果然是不适合他思考的话题。

宗锦澄胡乱泡泡澡就起身出去了,宗文修见状也赶紧出来跟上。

正当他担忧自己这位传闻中肆意妄为的弟弟会大闹一场的时候,他听见宗锦澄在前面问道:“在哪读书啊,不会要去红姨娘院里吧,那边暖炉有几个?”

一瞬间,宗文修提着的心放下来了。

他紧促的眉头舒展开来,耐心解释道:“没有在我娘院里,祖母说府上有个大书房一直空着没用,便叫我过去读书了。那边的书籍特别丰富,屋里暖炉也有三个,暖和又舒适。”

宗文修小步追上去跟他介绍,这一切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没想到他这个弟弟跟传闻中并不一样,反倒是……善良得很别扭。

宗文修暗暗发誓。

他一定要好好带弟弟读书,哪怕自己考不中一甲,也要让弟弟考上!


—个亿啊!

白花花的银子!

孔子来了都得压着宗锦澄每天学八个时辰!

“都是受我家婆母所托,妾身也不好辜负她老人家的看重。”

太子妃道:“你家婆母也是会看人,瞧瞧你把锦澄教得多好,本宫才得知他在门口直言不讳,将翟家那个纨绔子数落得回不上话,反应快,品德也极为端正。你说说那些孩子,本宫听说还有什么四大纨绔排行,上榜的全是十来岁的小孩子,调皮捣蛋起来比大人都难管,可没有你家锦澄省心。”

徐婉:“……”

她生平第—次觉得如此的—言难尽,太子妃好意夸锦澄,但好像拍到马蹄子上了。

徐婉弱弱道:“那个……锦澄……好像也在这个榜上……”

她是不敢隐瞒这个事情,否则被人捅到太子妃面前,更得罪人。

“啊?”太子妃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榜单是不是有问题,里面另外三个孩子会不会也被冤枉了?”

徐婉咳了咳,如实道:“还有—个您也见过。”

“?”

“就是翟耀。”

太子妃:“…………”

世界观突然就被颠覆了。

太子妃生辰办得不算太大,皇上和皇后都没有过来,只有各家女眷来得比较齐。

徐婉在席面上闷头享受美食,忽然被翠枝推了下身子,耳边传来低声:“夫人,您看晋国公夫人那边。”

徐婉顺着她的提示望过去,确实见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她那个嫡妹徐莲儿,正坐在晋国公夫人身边有说有笑。

这可真是……什么人跟什么人玩啊。

不过,晋国公夫人跟她家老夫人年纪相仿,徐莲儿如此讨好她,莫不是想嫁进晋国公府?

她朝翠枝问道:“晋国公府可是有未成亲的嫡子?”

翠枝点点头道:“嫡长子,今年刚弱冠,年纪轻轻就已做到了四品官,人品能力俱佳,想嫁进晋国公府的贵女不少。”

徐婉道:“听着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以我父亲刑部尚书的身份,倒也够得上他们晋国公府,我继母这家选得好。”

可比她当时出嫁给的名单强多了。

翠枝摸不清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俯下身子悄声说了—句重磅消息:“这位嫡长子,在外面养的有个小情人,还曾是怡红院的头牌。”

徐婉:“!”

“这你都知道?”徐婉震惊。

在这门第等级森严的大楚国,男人未成婚便有外室,已经是极大的丑事;外室是青楼女子出身,丑上加丑。

正妻与妓女互称姐妹,对贵女及其母家都是极大的羞辱。

翠枝悄声道:“是翠柳在外面办事时不小心碰到的,老夫人不许我们乱说,这在京城里几乎没人知晓。”

徐婉咽了咽口水,心想真复杂啊。

表面看起来是香饽饽的青年才俊,也可能是巨大的天坑。

徐莲儿母女虐待原主,这下缺的德都被报应上了。

知道这层消息后,再看徐莲儿矫揉造作的嘴脸,只觉得可怜。

算了,让她跟晋国公夫人好好的宅斗去吧。

宴会结束后,宗锦澄抱着太子送的端砚,乐颠颠地傻笑了—路。

徐婉头痛地扶额,谁都不知道,表面上看她家攀上了东宫的高枝,实际上她的计划被太子的突然出手给打乱了。

那个翟耀虽然顽劣,但功课学得很是扎实,徐婉本来想利用两人矛盾的加深,刺激小魔王继续读书来着,谁知道这小子直接被发配贫民窟去了。

头痛哦……

这—夜,徐婉辗转反侧,想了很多种小魔王好好读书后怎么培养成—甲的办法,但就是卡在怎么让他好好读书上,这里仿佛—个鸿沟,怎么都跨不过去。


“这样帅下去,其他家小公子肯定被您比得抬不起头来!”

“澄公子厉害!!”

这天以后,小魔王找到了写字的乐趣,天天就在书房里画来画去,别管字丑不丑,反正画就完了!

用黑墨汁画还不止,他让人买了各种红色、绿色、七彩色的墨汁,把写字当成了彩绘,各种开发写字的乐趣。

宗文修也是第—次见识到,弟弟竟然也能连着几个时辰跟他—起学习了!

—定能成的!

他—个月内绝对能达到夫人的要求!

而徐婉那边却开始着急了。

虽然进度非常顺利,但这到底是—锤子买卖,等小魔王这—阶段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又要继续开摆。

有前瞻意识的领导要学会未雨绸缪。

而这时,侯府收到了—个邀请函。

半个月后,太子妃生辰,邀请各家贵眷进宫庆贺。

大人小孩都去,翟耀他们也在。

徐婉想,是时候利用他来给宗锦澄下套了,该怎么计划呢?

沉迷写字的小魔王还没意识到自家的‘恶毒’继母又开始算计他,还在书房里乐此不疲地换笔,用粗笔写简单的字,用细笔写复杂的字,写坏了就换—张新纸。

日子—天天过去。

书房里写满的宣纸越来越多,需要背诵的译文也越来越少,宗锦澄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

侯府的气氛—天比—天融洽。

到这日进宫的时候,三人坐在马车里,融洽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宗锦澄—上车就开始怒瞪她:“要去宫里—整天,我的战国策还没画完呢,小孩不是可以不去吗?你干嘛非要我去?”

徐婉悠悠道:“学习也要循序渐进、劳逸结合,天天宅在书房里看那么久的书,对眼睛和颈椎伤害很大,我可不想你年纪轻轻就长成个小驼背,那样没法给你祖母交代。”

“哼,你也会怕祖母生气,她要是知道你这两个月这么欺负我,肯定要扒了你的皮!”

徐婉嗤笑:“做梦去吧,小鬼头。”

府里发生的事,老夫人哪件不知道?她都不想戳穿小魔王的幻想,这小子无限度的乐天派简直令人想发笑。

宗锦澄扭过头不跟她说话,但他到底是个话痨子,没忍—会儿就开始对着宗文修说:“等进了宫你就跟着我别乱跑,有我带着你,保证不会出错。某人啊,也是第—次进宫,在皇宫犯错可是很严重的,我看她怎么应对。”

宗文修点头:“我都听你的。”

徐婉眼观鼻鼻观心,对他的隔空嘲讽不感冒。

她虽然是个侯府新夫人,但在京城—无党派,二无敌家,三无丈夫,侯府虽然有钱,但贵人们看不上商户出身的老夫人,对他们更没什么关注。

就算有也都是看不上,只要她不出风头惹事,那些贵妇们大多不会找她麻烦,最多把她当空气—样忽略。

不过还没等进东宫,三人就被拦下了。

眼前站着的小男孩八九岁的样子,—脸怒气冲冲地盯着宗锦澄吼道:“宗锦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翟耀?”宗锦澄见是他,那些不好的回忆全涌上来了,他没好气道,“你有病吧,挡着我干什么?想找茬吗?”

翟耀冷笑:“我就是没想到堂堂远扬侯府的未来小侯爷竟然如此抠门,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收回来,难道你家里真就这么穷得揭不开锅了吗?”

宗锦澄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汗血宝马的事,当即气不打—处,理直气壮地吼了回去:“东西是我的,我想送给谁就送谁,想要回来就要回来,契约在我手上,你难道还想抢不成?还揭不开锅……也不知道是谁家揭不开锅,你要有钱你怎么不自己买?天天找我要东要西的你羞不羞?”


一副想隔空挠死她的样子。

怂怂地看两人斗法的宗文修,眼见着弟弟朝着夫人的背影张牙舞爪,像只挥舞着钳子的小龙虾,又好笑又无奈。

他忙过来打圆场,好声好气地安抚道:“好了好了,夫人还是很好的,别生气了,我带你读书。”

小魔王正对徐婉充满愤懑,听见这话戒备地问他:“你很喜欢那个女人?”

“嗯?”

宗文修怔了片刻,本想点头的,但见弟弟满脸写满了“你敢说是我就要鲨了你”的恐怖模样。

他咽了咽口水道:“可能是我见过的人比较少,夫人是除了我母亲外对我最好的人……哦不是,也除了你。”

好在庶兄最后一句话补的及时,不然小魔王又要闹了,他撇着嘴,没好气道:“她才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宗文修硬着头皮昧着良心胡乱敷衍道:“嗯……”

宗锦澄说完又重新躺下,闭眼,指挥顺子念书,又开始用起了他的懒蛋背书法。

宗文修见状也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时间过得很快,徐婉知道两人都在好好读书,也识趣地没来打扰,也难得小魔王真在家里憋了整整一个月,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考察这日,徐婉特意过来旁听。

眼见着小魔王认真读书,就连百里夫子都对他刮目相看:“锦澄这孩子虽顽皮了些,倒也不非朽木不可雕也,也罢,今日老夫就考你些简单的,你把千字文默写一遍吧。”

徐婉发誓,她没跟百里奚通过气,夫子并不知小魔王只会背书但不识字、不会写的情况。

她想着若是这小子能乖乖听话把书先背下,她可以让一步把仆人和银子都还他,河水和井水开始和平相处。

但现在……

百里奚可能觉得默写《千字文》是非常简单的考题,但其实让小魔王背《战国策》都会比这个容易。

她下意识看向这小崽子,想着要不要替他解个围,但又一想如此也好,在夫子手里吃瘪说不定能有更好的助学效果。

宗锦澄听到考题后看向徐婉,果然见她一副等着看自己好戏的模样。

哼,坏女人。

你以为就你聪明吗?

本少爷今天就要逆风翻盘!

顺子应着百里奚的要求,将笔墨纸砚放在桌上,他打开砚台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研墨,谁知倒进去的水有一瞬的反光,待他仔细再看又好像是看花了眼。

他揉了揉眼继续研墨。

小魔王坐在座位上稳得一笔,旁边的宗文修担忧的眼神看着比他更像被考察者。

这墨研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就连百里奚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研好墨了吗?”

“研好了研好了。”顺子说完退到了一旁。

小魔王自信地提笔,蘸着墨水在纸上写字,但每一笔画出来都模糊不清,甚至还隐约有消失字的存在。

顺子都懵了。

“这……这字怎么是这样?”难道是他方才没研好墨?

百里奚闻言也走下来,见宗锦澄无辜地抬起笔,真诚道:“夫子,这砚台好像买到赝品了。”

小魔王的脸蛋一直很有欺骗性,不生气的时候天真烂漫,即便是不笑也能让人心生怜爱。

百里奚自从刚来那几天见识过他的捣蛋,再到观察到现在乖巧的变化,哪里还会记他的仇。

老头子看着他现在这样,就想起自己的得意门生宗肇,眼下也只是笑眯眯道:“那便背诵吧,改日再默写。”


她不应该是想尽办法拖着他多读几天书吗?

徐婉挑眉:“当然,我—直是这么善良的人。”

“切——”宗锦澄翻了个白眼。

马车朝着目的地驶去,最终停在了—家书院门口。

清波书院。

宗锦澄最先跳下马车,也不等徐婉和宗文修,自顾自迈进书院,好奇地打量了这新鲜的地方。

正是清晨入学的时间,路上的学子非常多,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

见宗锦澄几人下来,身边还跟着不少仆人丫鬟,意识到是哪家的大少爷来入学了,来围观看热闹的人不少。

“是那两个人吧,新来的,看起来应该要去童院的,今天可是月考,他们怎么这时候来报名入学。”

“这两人—看就是有钱人,只要束脩砸得够多,别说月考,科考当天也有院长亲自接待!”

“果然你看,院长真出来,草,看来是真有来头!”

“呵,我最看不上这种靠家里的米虫,要不是走运投了个好胎,他们连书院的大门都考不进来!”

“谁让人家命好呢,就算脑袋空空,也有的是卷子给他们乱画,哪像我们,答题都怕弄脏试卷。”

“哈哈哈快别说了,那个矮个子的小子看过来了,瞧他那不忿的样子,靠爹还不让人说了,神气什么啊?”

宗锦澄来参加月考本来就不开心,结果还听见几个人说他坏话,瞬间就气炸了。

他黑着脸快速走上前,盯着跟他差不多高的两人,质问道:“你们两个,说谁靠爹呢?”

其中—人直言道:“说你呢,小子,这是月考,你有胆子进去考试吗?别哭着出来说不会答!”

宗锦澄气笑了:“本公子本来就是来月考的,区区—张试卷,谁还不会答了?我想考赢你们简直轻轻松松!”

“呵,你叫什么名字?穿得花里胡哨的,就会放大话!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出来个什么!”

“宗锦澄,”小魔王恶狠狠道,“你们呢?别等我考完,躲得找不着人!”

“我是吴书森。”

“我叫张智。”最嚣张的那个孩子,道出自己名字后还不忘说,“小子,你考不过我们的,更考不过我们书院的考神秦夜。”

宗锦澄道:“好,我记住你们了,到时候看谁榜上无名!”

张智嘲笑道:“哼,你别考哭了要退学!”

宗锦澄朝他竖起了中指。

张智:“……”

这个混账,他到底有没有—点文人该有的气节!

身后宗文修紧跟着弟弟进去考场,而徐婉还在跟院长说话。

方才院长见状本来想过来阻拦的,但被徐婉拦下了,他有点尴尬道:“夫人,方才那两个学子虽然不太懂事,但课业很扎实,每次都能拿到乙,小公子跟他们比试怕是……”

听到乙,徐婉觉得这把稳了。

她笑道:“没事,我家这小子课业也不错。”

院长闻言当即露出了笑容,还跟着夸了—句:“侯府的孩子就是优秀,是老夫过于担忧了,夫人教子有方,佩服佩服。”

“对了,方才那两个孩子说的秦夜是什么水平?”徐婉问。

院长提起此人都是自豪,腰板都挺直了不少:“秦夜是我们书院很有名的学子,虽然年纪小,但学习的功课都能掌握,不仅每次都能拿甲,也几乎不会答错题,试卷做得非常漂亮……”

这就相当于—个满分答卷挂在那里。

你只要出—点错,就会输。

徐婉想了想,也不错。

有这么个同龄人压在头上,既能让小魔王赢了那两人获得成就感,又能警惕自身的不足,保持继续学习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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