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风重华重华的现代都市小说《全集小说推荐盛宠毒女》,由网络作家“孟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盛宠毒女》,主角分别是风重华重华,作者“孟姜”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了一些人。这不,一听到自己寿辰就巴巴的过来送了礼。将来这些人也得好好对待才是,自己与小郭氏是寡居,不易出门做客,可以让郑白锦去还礼。尤其是那个吏部的张太太,听说与会昌候府关系匪浅。将来若是维持得好,也是绍元的一个臂力。可是,她说了这半会,范嬷嬷却一直站着不动,不仅站着不动,反而看起来极不对劲。郭老夫人不由疑惑,语气也生硬起来:“你还杵......
《全集小说推荐盛宠毒女》精彩片段
等到郑白锦被郭老夫人放回瑞香院时,整整瘦了二十斤。
思及此,小郭氏不由打了个寒颤。
范嬷嬷应声出去,可是不一会,就面色古怪的回来了。
“让你去叫人,怎么回来了?”郭老夫人见到范嬷嬷去而复返,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回老夫人,吏部张太太兵部王太太和翰林院董太太派了婆子过来,现在二门候着……”说到这里,范嬷嬷深深地垂下头,一脸惶恐。
这几位太太都是曾说过要来参加寿宴的人,郭老夫人一听到名字立时笑了起来,“你这老货,既然是这几位太太派过来的人,就该恭恭敬敬地将人迎到三瑞堂,怎么反而独自跑回来,却把人扔到二门?”心中却无比熨帖,这些年到底还是维持了一些人。这不,一听到自己寿辰就巴巴的过来送了礼。
将来这些人也得好好对待才是,自己与小郭氏是寡居,不易出门做客,可以让郑白锦去还礼。尤其是那个吏部的张太太,听说与会昌候府关系匪浅。
将来若是维持得好,也是绍元的一个臂力。
可是,她说了这半会,范嬷嬷却一直站着不动,不仅站着不动,反而看起来极不对劲。
郭老夫人不由疑惑,语气也生硬起来:“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倒是快去把人请来啊,莫非还得让你家太太去请?”
被郭老夫人一骂,范嬷嬷瑟缩了下,期期艾艾地将头抬起,小声地道:“回老夫人,她们全是来送还请帖的……”
“你说什么?”郭老夫人猛地站了起来,一脸震惊。
站在她身后的风明贞微皱秀眉,半是诧异半是不解。
这几位太太明明先前都说过会来参加寿宴,怎么这会却会派人来送还请帖?
难道……
风明贞垂眸立侧,将震惊尽数藏在心中。这些人,多半是为周太太而来。既然周太太不来了,她们必也不会来了。
那边厢,郭老夫人重重地坐回太师椅中。行动时碰到了茶几,几上的杯盏茶壶倾倒而下,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去把文氏给我叫过来。”半晌后,郭老夫人终是发了声。
“祖母不可!”风明贞贝齿轻启,笑靥上满是焦急。
“我自教训我的儿媳妇,有何不妥?”郭老夫人没想到风明贞居然会替文氏说话,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了。打定主意等文氏过来后,一定要好好地给她立立规矩。
风明贞深吸一口长气,尽量将语气显得自然:“祖母,文婶婶身子一向柔弱,这么晚的天就不用让她跑来跑去了吧?万一累病了岂不是不好?”风明贞笑了笑,替郭老夫人整了整有些零乱的鬓发,“孙女知道祖母一向爱护文婶婶,若是知道她病了,定会心疼的。”
郭老夫人的心‘咯噔’一下,文氏若真在她寿辰那天‘病’了怎么办?到时岂不是会传出她虐待儿媳的流言来?
可是,让她就此咽下这口气,又有些不甘。
凭什么文府的人想甩她脸就甩她脸,丝毫不顾忌?
“祖母一向疼爱文婶婶,若是寿宴上文婶婶不离祖母身侧,定显得婆媳情深。”风明贞揉了揉额头,有些懊恼。
把文氏叫过来羞侮一番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是痛快一时,只要文氏装一回病就什么都扳回了。纵是文氏想不到,她那个秀外慧中的女儿能会想不到?
祖母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赌气?
“原来姨娘待我如此好?居然都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风重华明眸微睐,手指着关姨娘放在桌上的两包药。“只是姨娘这份掏心掏肺,也不知二娘可曾接受了?”
庭院里的桂花开得异常繁盛,在月光下闪动着点点碎芒。一阵风吹过,香气馥郁。
关姨娘却觉得这香气有股说不出的腻歪:“二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本是好意来送药的……”话音嘎然而止,她面上有些发僵。
郭老夫人喜欢附庸风雅,郑白锦为了巴结她更是一心一意学着她的样子治家。在退回的物品上打个瑞香院特有的标记,既是为了标识更是为了张显瑞香院的风雅。
关姨娘一时不察,忘了将绳结拆开。这会被风重华指出来了,脸上再也挂不住了。
“真是好心无好报,早知道二姑娘这样,我才不来送药。”关姨娘将手一甩,阴沉着脸往外走去。
风重华倚坐在罗汉床上,看着关姨娘的背影冷笑了两声:“把这药扔出去。”
可儿应了一声,提起药就往外扔去。
“什么玩意?”琼珠啐了一口,怒气冲冲地端起屋角的水盆,使劲地刷起刚刚关姨娘站过的地面。
天色已经黑透,几粒繁星疏疏挂在云隙间。夜幕中,一弯被雨水洗过的下弦月,闪动着清亮莹澈的光芒。
“李妈妈,”她理了理鬓间的碎发,唤过已经盘完帐的悯月,“我这里有舅母送来的南方水果,李妈妈回头带走一筐。”
悯月走了过来,将一吊钱交到了李妈妈的手里。
李妈妈的喉节滚动了一下,自从跟了风重华,三不五时的就有打赏,这可比以前强多了。对她们这些下人来讲,什么忠诚什么仁义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才是天下最好的东西。
刚刚风重华怎么挤兑关姨娘的她也看到了,跟着这样的主子还愁将来没好日子过?
眼见她喜滋滋地拿着赏钱走了,可儿低低地呸了一口:“见钱眼开的老货。”可儿五岁就入风府为奴,一直侍候风重华,这些下人们以前怎样对待风重华她全看在眼中。李妈妈对待风重华的态度前倨后恭,她更是瞧不起。
风重华淡淡一笑,自罗汉床上坐了起来:“以后关姨娘再来,就找个借口把她打发了。”
前一世,关姨娘也是生出了这个心思,经常跑到文氏面前聒噪。文氏虽是拒绝她了,却对关姨娘颇多照顾,一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要送到西夹阁去,还替她请了稳婆。等到文氏死后,关姨娘却一次也没来看过。
再后来,关姨娘因为生产而亡。从此以后,府里就再也没有人提起她了。
回到闺房,几个丫鬟侍候着她梳洗了,她换了身家常的衣裳后,将琼珠叫到了身边。
“琼珠姑娘,不知水杆子胡同的事情可办好?”
琼珠端了盏茶水送到风重华面前,笑着道:“回姑娘的话,已买好了。”说着话,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契。虽奇怪风重华买宅子的行为,可琼珠却知道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去打听。
风重华看了看地契,见到那上面是个三进的宅子。原本属于一名山西的富商所有,只是后来这富商犯了事,这宅子就被顺天府卖出抵债。水杆子胡同左邻禁卫营,右邻顺天府,周围所住非富即贵。所以这宅子虽小,价格却极高。
“弄影,我想让你去这宅子里呆上几年,你可愿意?”风重华抬眼瞅了瞅弄影。
弄影怔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仅是她怔住了,屋里众人都将眼落到了风重华身上。
琼珠更是上前一步,低声劝道:“姑娘,弄影一向忠诚。今日这谣言之事,并不能怪她,实在是早上刚刚传出来,到下午就燎原了。”
见屋里气氛冷了下去,风重华缓缓看了一眼众人:“弄影,你可愿意?”
弄影满脸惶恐,在没回风府的时候,姑娘就将打听消息的重任交给了她。可是这次,谣言都飞的满天,连李妈妈这种人都听到消息,她却还蒙在鼓里。
她不敢说话,更不敢辩解,只是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婢子愿尊姑娘之命。”从她祖父祖母那辈起,就是孔府的家生奴,后来随着孔夫人到周府,再随着周太太来到文府。既然周太太将她送给了风重华,那她这一生就只能忠于这个人。
纵是再不愿,再不想,她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若是她不听话,姑娘只消将她送回文府,周太太就绝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风重华缓缓点头,挥手令那几个替弄影求情的丫鬟离开。
悯月稳重,惜花心细,射月体贴,这三个大丫鬟不论是从人品还是性格上来说都是上上乘。然而她们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不如弄影机灵。
见到屋里的人只剩下她与琼珠,她将弄影召到身边,俯耳低语起来。弄影的脸色随着风重华的话语而转变,最终变得涨红起来。迟疑了几息,最终应承了下来。
“等这件事过去,将来你是走是留都由得你。若是想留,我身边大丫鬟的位置依旧是你。若是想走……”风重华指了指琼珠,“将来琼珠姑姑就是你的榜样。”
弄影的心热切起来。
能丫鬟能做到琼珠这个地步,是多少人的梦想。琼珠小小年纪就被府里放出,不仅许配给顺天府书吏江宁,更是得了主子的信赖。做丫鬟能有什么出息?最多也不过是嫁给外院的管事。若是她能像琼珠那样……
弄影不敢往下想了。
琼珠拿了匣子过来。
风重华拿出放在匣子里的一叠银票,放到弄影身边:“这些先拿去用,若是不够尽管到琼珠姑姑处支取。你出去后,多方替我寻找一名叫宁朗的郎中,此人据说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之能,请到之后就送到我舅母处。”
眼见着弄影拿着银票忐忑不安地走了,风重华这才伸了伸懒腰:“姑姑,这累了一天,您想必也累了,早些歇息去吧。”
琼珠就笑着应了。
等她走后,悯月等四个丫鬟走了进来。因刚刚才撵走了弄影,几个丫鬟都忧心忡忡。
到第二天一早,弄影被赶走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风府。
“不成器的,”郑白锦不屑地道,“我还以为她多了点心眼,还有点防备她,原来竟是我多心了。”
郭老夫人更是一脸讶然,道:“这不是自断臂膀吗?”
“难得今日好天气,母亲不如出去走走。”小郭氏笑着服侍她起了床,只字不提风重华。
郭老夫人爱的就是她不多话,闻言便笑着拍了拍的手:“好,就去院里走走。”
等到风重华前来请安时,郭老夫人已在院子里走得有些发热了。正由风明薇扶着往屋子里走,几人有说有笑的。
风明薇看到她,笑意一滞,哼了声后就把脸转到一旁。
母亲已和她说过了,风重华得意不了多久。既然祖母已经开始出手,还怕风重华翻出花样来?王妈妈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府,风重华也没几日逍遥了。
“你母亲怎么没来?不是听说身子大好了吗?”郑白锦瞟了瞟风重华身后,见到并无文氏的身影,不由冷笑。
郑白锦一开口,众人就将目光全落在风重华身上。
风重华笑着福了一福,缓声道:“母亲本是想来,只是长公主府派来了人,只好留下来招待了。”
她这么一说,郑白锦顿时噤声,将眼往郭老夫人处望去。
郭老夫人眼前一亮,面上堆起笑容:“乖孩子,快到祖母这儿来,与祖母细细地说说。”她招着手,满脸的慈爱,等到风重华走近时,更是出手替她整了整衣襟。
风重华就将长公主府已经答应文氏求见的事情说了一遍。郭老夫人却是有些不放心,令她细细地说了好几遍,连细节都不放过。
风重华也不恼,郭老夫人问几遍,她就说几遍。
直到郭老夫人面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难得这几日好天气,正合适出门拜访。”郭老夫人缓缓颌首,“前些日子给你母亲的联珠孔雀锦可做成衣裳了?”
风重华就笑:“多谢祖母厚爱,早已做好了。”而后她抬眼看了看郭老夫人的表情,接着道,“祖母,孙女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情?”郭老夫人听她这么说,来了兴致。
风重华徐徐地道:“这两日府里谣言四起,说得尽是孙女的恶语。孙女本想息事宁人不予理会,可如今这污水越泼越黑,不辩不行了。我看不如将王妈妈交到顺天府审理,由官府还孙女一个清白。看看到底是孙女错了,还是王妈妈在造谣。”
郭老夫人脸颊上的肉猛地一跳。
郑白锦面色煞白,大喝了声:“不行!”
小郭氏则是睁大了眼,震惊无比。
小说《盛宠毒女》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到底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时辰落梅院就彻底变了样。打扫完毕后,风重华就从暖阁走了出来,到上房去向文氏请安。
已是掌灯时分,然而院外静悄悄地,仿佛落梅院的众人是不需要吃饭的铁人一般。
风重华笑了笑,掀帘进了上房。
文氏正躺在美人靠上,看着红泥炭炉上的汤壶,见到女儿进门,不由得笑了:“你来了。”
汤壶水汽蒸腾,将文氏的脸隐藏于水雾之中。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副慵懒的仕女图。只是文氏面上惶惶不安,躲闪着风重华的目光。
风重华轻笑,提起沸腾的汤壶,将水注入了碗中。一朵菊花缓缓在碗底开启,花瓣层层重叠着,如同开了朵巨大的绣球。而后,亲手奉到文氏嘴边。
“娘,这都入夜了,咱们还没用膳呢。”风重华浅笑。
听了女儿的话话,文氏这才惊觉,她们一天未曾用餐了。她受苦不要紧,可女儿年纪还小。想到这里,她吩咐许嬷嬷:“派个人往灶间去问问。”
风重华笑了笑,提起汤壶给自己沏了一盏茶,看着渐渐弥漫的热气轻声道:“只怕这会灶上也忙着呢。”
方才琼珠听到院外嘈杂就出去查探,她这才知道郑白锦在郭老夫人院里跪到现在还未回。不仅如此,瑞香院被范嬷嬷带去的人给管束了起来,几个丫鬟婆子被带了出去。
不仅瑞香院的人被带走,前院的随行婆子也有几个被抓了起来。
而三瑞堂却是动静最大的,郭老夫人不仅从上到下梳理了一番,还把小郭氏院子里的人也顺带着整治了。整个安陆伯府如同大换血似的,灶间哪有空闲做饭,只怕不仅是落梅院没有晚膳,就连郭老夫人也饿着肚子。
怪不得在前世,她从农庄回来后风明薇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趾高气昂了,反而躲避起她来,想必郭老夫人在初听到时便用雷霆手段给压了下去。
“我听说金仙楼的招牌菜不错,要不然让琼珠姑姑订两桌菜回来?”风重华将身子倚在文氏的怀中,小脸上满是渴望,“女儿还没有吃过金仙楼的菜呢,早就想尝尝了。”说完,不等文氏反应过来,立即接道,“难道娘还心疼那几十两银子,忍心让女儿饿上一夜吗?”
文氏暗出了一口长气,风重华矢口不提风明薇的话,想必是忘记了。只要女儿高兴,别说是几十两,就是几百两她也舍得。
见到文氏答应,风重华小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笑意。这金仙楼是周王的产业,平日只接待王孙贵族,饭菜的价格自然而然也是极高的。因为价格高,极少有人叫到家中食用。毕竟这一桌酒菜就是几十两银子,一般的官员负担不起。
她们母女回府第一天,居然连顿饭都没有用上,只得跑到金仙楼要了两桌酒菜。这个消息一传出,只怕安陆伯府想不出名都难。经此一事,郭老夫人必定颜面大失,到时可趁机要求落梅院建小厨房。
落梅院建了小厨房,她身边的人就有机会往外走。要不然,还是如同前世一般是聋子瞎子。她不怕郭老夫人不答应,只要文氏一天没去长公主府上,郭老夫人与风慎就得敬着文氏。
风重华伸了伸懒腰,将头又往文氏的怀里拱了拱。她才不在乎安陆伯府的名声,更不关心风慎的下场。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还有什么比起失去清白更令人痛心的?而且,若真如风明薇所说,她并不是风慎的亲生女儿,那更得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一个时辰后,琼珠领着金仙楼的伙计强行敲开了风府的小角门。等到郭老夫人得知消息急忙派范嬷嬷提着食盒过来时,金仙楼的人早已得了打赏,走了有半刻钟了。
“因知道大娘子今日回来,灶间为了做大娘子和二姑娘喜欢吃的膳食,难免多用了几分心思。”范嬷嬷强笑着将食盒摆到了桌上,“这道冰糖红焖羊肉足足费了两个时辰的火力,这才煮得香滑不腻。”
“还有这个桂花香藕,是二姑娘平素最好吃的,也是蒸得又烂又香。”范嬷嬷把风重华面前的那盘银芽鸡丝往旁边挪了挪,将桂花香藕放了过去。
正用着玉田香米粥的风重华却是连眼都没抬,只是小口小口往嘴里送着。大晚上吃什么油腻的肥肉?也不怕夜里失眠。还有那道桂花香藕本就不该她这个年龄食用的东西,难道范嬷嬷忘了她才刚刚换过牙,不能吃甜食吗?
站在文氏身后布菜的许嬷嬷将嘴撇了撇,笑着接上了话:“难为老夫人这么记挂着我们大娘子和二姑娘,只是我们文府一向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娘子这也是自打小就遵守的,一时半会还改不了。”许嬷嬷说完了话,将风重华面前的菜盘不动声色地调换了位置。“姑娘才换好的牙,仔细这些甜食。这道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煨得精烂,最合适姑娘用了。”
范嬷嬷眼皮直跳,这是在拐弯抹角的说安陆伯府不懂规矩吗?可她瞧着满桌的美食,气焰不由自主的消了。
风重华微垂螓首,将整张脸藏于羽睫之下。橙色光线将她周身笼罩,只有鬓间的白玉兰簪在烛光下闪动着温润晶莹的光芒。一阵风穿堂而来,鬓间的发丝被吹得乱了,她用手压了压。
“范嬷嬷觉得我们落梅院开个小厨房如何?”许嬷嬷咳了咳,目光漫不经心从范嬷嬷身上掠过,落在她身边的食盒上,“你瞧瞧,我们大娘子和二姑娘足足一天水米未进了。若不是去金仙楼要了两桌菜,只怕今日就要空腹入睡了。想必老夫人也不忍心大娘子与二姑娘受此大苦吧!”
“什么?”范嬷嬷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嬷嬷。
许嬷嬷不等她反应过来,又接着道:“过几日就要去长公主府拜见了。我们娘子和姑娘还没准备衣服呢!也不知道老夫人那里有没有好料子,你看我们这里乱糟糟的,一时半会怕是理不清。”说完了这句话,许嬷嬷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
范嬷嬷的头都懵了,等回到三瑞堂禀报时,目光连闪。
郭老夫人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去库房把那匹联珠孔雀锦取出来,给她们送过去……”
没缓过气的不只郭老夫人一个,刚在后院何姨娘肚皮上厮滚了一个回合的风慎才是真没缓过气,他衣衫不整地被范嬷嬷押着去了三瑞堂。过了有一刻钟,他怒气冲冲地回了瑞香院,一头钻进了郑白锦的卧房。他们说的什么没人听到,只依稀听到哭喊声,怒骂声,还有奇特的‘啪啪’声,以及瓷器碎裂的脆响……
过了一会,风慎脸色铁青的踹门而出,丫鬟们进去服侍时,只见到郑白锦伏在一片狼藉的罗汉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红肿,眼角青紫。
与之相反的却是落梅院里欢声笑语不断,范嬷嬷将一匹光彩夺目的织锦小心翼翼地放在风重华面前。
“这是上等的联珠孔雀锦,最配二姑娘雪白的肌肤。”范嬷嬷仔细揣摩着风重华面上的表情。
“是吗?”风重华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前,看不出多少表情,只有唇角微微向上勾起,“祖母觉得配,那一定是配的,重华多谢祖母。”
范嬷嬷就眯了眯眼,原来以前倒是小瞧了风重华。文氏虽是个软弱可欺的,可没想到她教出的女儿却是机灵异常。如今竟借着要去拜见长公主的机会倒拿起乔来。若是不答应她们立小厨房,是不是就不准备去了?
范嬷嬷忍不住将目光落到许嬷嬷身上,果真不愧是从皇城里出来的嬷嬷,回到府里才一天就把落梅院给降住了,听说现在院子里正在整顿,那些以前偷拿了东西的都在想办法偷偷还回来。
得想个法子,把人从文氏身边调走才是。
想到这里,范嬷嬷将老夫人的意思说了出来:“老夫人说了,大娘子在落梅院开小厨房与理与情都不合,不过若是想弄些宵夜吃食这倒还行。”
这俩母女就是再有能耐又如何?等到风慎官复原职后,小厨房还能开得起来吗?只要老夫人稍稍一点拨,风慎还不跟吃了炮仗似的?
范嬷嬷掂了掂手里的赏钱,露出讥讽的笑意,转眼消失在黑夜中。
遥远的夜空中有响雷碾过云层,乌云一瞬间就压到了头顶,远处黑黝黝的一片,分不清是云霾还是夜色。惊雷炸响,一道银蛇自乌云中窜出,映得落梅院青惨一片。
风重华看了眼窗外,显得有些焦急:“弄影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方落,大滴大滴的雨点自空中砸落。随着雨点一同出现的,还有道娇俏灵活的身影。
小说《盛宠毒女》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她正想着,花厅外有人掀帘子走了进来,“二老爷来了。”
报信的人话声方落,便看到有人重重地掀起帘子,风慎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满身的酒气。
郑铭琴大惊失色,慌忙站了起来。她虽是妻姐,可是风慎于她而言到底是外男,而且她女儿李婵正是豆蔻年华,已不合适出现在风慎面前。
她没想到风慎居然连通报都不通报的就闯了进来,一张脸不由得涨得通红。
风慎也是呆上一呆,这几天他夜宿宜水阁,整日笙歌华筵,醉不思蜀,已有两天没回府。刚回府便听到郑白锦落胎消息,好心过去探望又被郑白锦的话气个半死。
又不是他让郑白锦落胎的,干嘛要把一腔怒火发到他的身上?从瑞香院出来,他就直奔落梅院,带着满腹的怨气。
这会一掀起帘子看到郑铭琴在屋里,立时就后悔了。他好歹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在妻姐面前失了礼数,岂不会是要被亲戚们耻笑?
想到此,他忙正了正冠,长躬一礼:“未看到姐姐在此,还望勿怪。”说了这句,他又责怪文氏,“怎么也不事先告知我?害得我冲撞了姐姐。”
风慎原本就长得面如冠玉,文质彬彬。这会吃多了酒,脸泛潮红之色,更显得他唇红齿白,形貌昳丽。再加上他谦卑有礼,又是大礼拜见,令郑铭琴心中升起的那股怒气慢慢消融。
“都是一家人,不用讲这些虚礼。”郑铭琴上前拜见,而后又让李婵见过了风慎。
风慎身着白色襕衫,长袍广袖,腰间丝绦飞扬,笑着还礼。许是得益于以武起身的风老爵爷,风慎比李浚多了几分阳刚之气,身材也更高大一些。
他站着时,郑铭琴还不到他的肩膀。
郑铭琴的眸中闪过异常之色。
“本来你们远道来京,我该亲迎,只是前些日子旧同僚拉着吃酒。您也知道,我最近……”风慎说着长叹了一声,“这些旧同僚,也是好意安慰我,我怎能不顾别人?”
他这么一说,郑铭琴自然只有点头,笑着宽慰了他几句。
她这么一宽慰,风慎仿佛找到了知已般,将满腹的苦水给倒了出来。讲他这么年来多么不容易,在礼部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松懈,没想到最终却替别人背了黑锅。
而对此,郑铭琴深有同感。她丈夫李浚就是个不知变通的人,这些年来在富阳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也多亏她八面玲珑,李浚这才没吃多少亏。这次若不是因为她想带着女儿进京选秀,只怕李浚还要在富阳死守。
俩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倒把正主文氏给忘到脑后。文氏也不插嘴,只是望着他们俩,嘴角噙笑。
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
最终,还是李婵觉得有些不对,轻咳了一声,这才将郑铭琴和风慎给惊醒。
风慎猛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他冷眼看向文氏,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为我求了一个养马的职务?不是说你在长公主面前有面子,你的面子只值一匹马?”
郑铭琴吃了一惊。
她早就知道文氏不受宠,可没想到风慎居然半点面子也不留,她还没走呢,就责怪起文氏来。想到这里,她坐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告辞。
没成想风慎却不让她走,而是把话往她身上扯:“大姐你来说说,若您是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接受这个养马的官儿?”
她纵是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到底是一母同胞。太后去世前,还拉着福康的手,求他照顾福康。
永安帝摩挲着手里的经书,轻轻地叹了口气。
“明儿一早下旨,令福康不许摆货于长街,这像什么样子?难道国库还少了她几千两银子?”
“喏!”吕芳深深地弯下了腰,站起身时,捏了捏袖子里的一万两银票,心中却有些懊恼。本来今日正该是他当值,却不知胡有德也跟了过来。这一万两,只怕要少一半了……
“还有……”坐在龙案后的永安帝语气微顿,“明儿令福康进宫,带着她那些经书。皇后这些日子也在后宫祭祀,正好她们姑嫂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永安帝说到这里,像是卸下心中的一块大石,觉得轻松无比。
可他的轻松在看到下一份奏折时,又变得暴躁起来:“胡闹,胡闹,胡闹!”永安帝一连说了三声胡闹,将龙案拍得震天响。“让他去顺天府录口供,他居然把顺天府砸了!还把古通判给打伤了?古通判年逾七十,他还真下得去手?”
“他砸得哪里是顺天府?砸得是朕的脸!”
他?吕芳与胡有德瞬间明白了永安帝说的是谁,个个将脖子缩起。武定候他们可惹不起,犯起浑来爹娘都不认。心里也可怜起永安帝来,有个这样混不吝的小舅子,真是福祸难猜啊。
“去把皇后叫过来,让她亲眼看看她的好弟弟。”永安帝怒不可遏。
安陆伯府,二房。
这一夜,风重华睡得并不踏实,夜里连翻了好几次身,害得值夜的悯月连着起来看了她几次。
第二日起床后,她与文氏去三瑞堂请安。可是还未进门范嬷嬷便走了出来,说老夫人身上不舒服让她们先回去。
才回到落梅院,就看到李妈妈候在院外,说是郑铭琴过来了。
风重华脸上露出古怪之色,郑白锦夜里闹了一夜,说是肚子痛。连夜请来的医生说是受了凉,怕是要落胎……
府里的人就急忙寻风慎,可是风慎一入夜就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结果折腾了半夜,郑白锦落了一个还未成形的男胎。
郑铭琴是郑白锦的姐姐,她不好好呆在郑白锦那里,跑到落梅院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风重华笑吟吟地挽住了文氏的胳膊。
文氏回望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臂。
似乎是听到了院外的脚步声,郑铭琴笑着立在了院中,身后跟着她十三岁的女儿李婵。郑铭琴共生有三个孩子,长子李平已经十五岁,还有一个小的今年才刚满周岁,名叫李方。
“这是你重华妹妹,昨天咱们来还没来得及好好认亲呢。”郑铭琴笑着将李婵扯到前面,让她与文氏见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风重华笑着看了看郑铭琴,在心里猜想着她的来意。
“这是一点富阳的特产,”郑铭琴笑着拿出一包岩顶茗毫,“听说文妹妹也是个爱茶的,正好换个口味尝尝新。”而后她又取出几朵制作精美的绢花,“这是我家丫头闲来无事时做的,也不知道重华喜欢不喜欢。”
文氏看了看郑铭琴,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虽性格柔弱却不蠢,见到郑铭琴这般吹捧自己的女儿,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李婵身上望去。
见到文氏的眼睛落到李婵身上,郑铭琴的眼不由得弯了起来:“我这丫头平时也没有什么消遣的,她就喜欢画画花样做做绢花,往年我们在富阳时都是拿她做的绢花当做礼物送给那些太太们。”
说着话,郑铭琴瞟了一眼风重华,见到她端庄雅致的站在文氏身后,就如同深谷幽兰般。再回过头看了看袅娜柔美的女儿,只觉得芝兰芳树各有千秋。
郑铭琴笑着牵了李婵的手,“我这个丫头以前在富阳就总嚷嚷着无人陪她玩,这不回到京城,可算是找着玩伴了。”
这个郑铭琴甚是健谈,不管文氏有没有回她话,总是能笑吟吟地往下接。不仅如此,还编排出好几个笑话来。一时间,满屋只听见她的笑声。
倒叫风重华生出几分佩服她的心思,昨日一回来就拒绝了郑铭琴的好意,可今日郑铭琴不仅没表露出来不快,反而比昨日更热忱了。
李婵也颇像她母亲,笑着与风重华坐在一处,话里话外地称赞风重华,十句里倒有八九句不重复。前一世,风重华并没有与李婵过多接触,竟想不到她们母女是这样的妙人。
怪不得,李婵最终能入了二皇子之眼,被纳为妃。
若是这母女俩是陌生人,倒还真的可以交往一下。只可惜她们将来所要做的事,注定让风重华无法与她们交往。
“对了,你昨日头上戴的那只五凤簪甚是好看,怎么今日不见戴了?”李婵抬头看了看风重华的鬓角,见她只是插了枝珍珠白玉钗,不由得开口发问。
她这一问,那边正与文氏说话的郑铭琴突然停了下来,笑吟吟地往她们这里看。
“那是长公主送的簪子,岂敢整日戴在头顶!”风重华故作羞涩的垂下头去。
李婵抬眼看了看她的母亲,而后用力地点了下头,“是呀,这般贵重的首饰就该好好珍藏起来,将来压在箱底。”她说这话时,脸上是不假掩饰的羡慕。
那边,郑铭琴像是被她女儿这句话给提醒了似的,“别人都说文妹妹的女儿甚得长公主喜爱,此言倒是不虚呢。”她说着话,又觑了一眼风重华,“若是我有个像华姐儿一般的女儿,就是当成心肝宝贝疼爱都来不及。”
“婵儿也是不差,即知书达礼又心灵手巧。”文氏也笑着夸了李婵几句。
“她有哪里好的?”郑铭琴佯怒地瞪了李婵一眼,“今年都十三岁了,连个婆家都没有订下来。富阳的公子哥她一个也看不上,不是说这个学问不好,便是说那个品德不行,可真是把我和她爹都愁坏了。前些日子她爹问她到底想寻个什么样的,她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想寻个冯京那样的。你说说她到底哪来的底气?这三元及第的状元可哪有这么容易遇见的?”
说到这里,郑铭琴见到文氏不动声色地啜着茶,忙将身子往文氏那里凑了凑:“文妹妹在京里呆的时间久,想必认识的人家也多,若是有合意的不妨帮我留意留意?”
三元及第?
文氏好整以瑕地看了郑铭琴一眼,这是把主意打到她娘家侄子文安学头上了吗?前朝一百多年,也只出了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而本朝不过十数光景,文安学便用小三元震惊了世人。朝中曾有数位大儒断言,将来文安学必中状元,成就无上荣耀。
自己一头栽进风府这堆泥潭中已是逼不得已,她怎舍得让哥嫂的心头肉再于风家扯上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文氏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认真地看向郑铭琴:“郑姐姐说得极是,婵儿天资聪慧,将来必得遇好人家。”至于郑铭琴所说让帮着留意的话,她连提都没提。
说是舅母来了,实际上来的只是余嬷嬷,她拿着周太太的拜贴和礼单交到了风重华手中。
“太太知道姑奶奶生了重病,叫奴婢先送来拜帖和礼单。顺便看看姑奶奶可有什么需要,好回去再预备。”余嬷嬷也是个妙人,文氏正衣冠整齐地坐在玫瑰椅中,哪有半点病容,可她却能面色不改地说出文氏重病的话。
听得风重华笑靥如花,“嬷嬷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余嬷嬷又略坐了半刻钟,便离开了风府。
晌午后,周太太才姗姗而来。得到消息的风重华忙去垂花门去迎接,而后又相偕着往三瑞堂走去。
郭老夫人虽是有些不待见文氏,可是对于这个世家出身的周太太还是颇给面子。等到一行人到三瑞堂时,她站在台阶下相迎。
“冒昧来访,叨扰了。”周太太比文氏要大十来岁,体态微丰。云鬓松松挽了高髻,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斜插了根点翠镶金串珠凤尾簪。身上的五彩浮光锦八幅湘裙,长长曳曳地拖到地上。
这次周太太带的礼物不菲,人人都有一份,就连那个在周王府长年不回家的风明贞也得了对通润晶莹的玉镯。派完礼物后,周太太又递给郭老夫人一张礼单。
“老夫人的生辰就要到了,些许薄礼,不成敬意。”周太太淡淡地笑,气质清冷,“只是我这些日子身子总不舒坦,也不知道到时能不能来。”
郑白锦看得眼都有些直了,连周太太下半句话都没注意听。
郭老夫人虽是不满那句不能来,可觑了一眼礼单,不由唇角含笑,眉梢斜飞,笑盈盈地将礼单递到了范嬷嬷手中。而后,轻轻叹口气:“想当年我与你母亲也曾有几面之缘,你母亲端雅华贵,风华绝代,不愧是衍圣公府出来的大家闺秀。”
听到郭老夫人提到她的母亲,周太太眼中浮光微闪,继而平静,浅笑道:“母亲年事已高,近些年来已不大出门走动。若是母亲能像老夫人这般康健,那该多好。”周太太话说的很慢也不多,但每句话都恰到好处,郭老夫人脸上的皱纹几乎都快熨平了。
若论起尊贵,这世上有哪个家族能及得过万世师表至圣先师集华夏文化之大成的孔氏。自汉以降,世家大族莫不以和曲阜孔氏联姻而美。
就像周太太,虽然只是孔氏的外孙女。可在京城中,不论门阀再高,那些夫人们见到她也要高看一眼。甚至有不少低级官员的内眷,以结交她为荣。
“听说贵府大公子连中小三元,是京城中一等一的读书好苗子,说起来他与绍元还有同窗之谊,大家都是自家人,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提起周太太的长子文安学,饶是觉得自家孙子才气无人能比的郭老夫人,也羡慕不已,“但不知贵府大公子明年可有科举之意?”
文安学今年十六岁,在国子监读书。弟弟文安然,虽是才情不如他,却也得了两届案首。人人都说文府必会出个状元郎,为了这个缘故,文府的门槛几乎要被来求亲的人踏破了。
可周太太却一家也没有应允,直接放出去话去,两个儿子不中举不许议亲。
“学业不精,有待磨勘。”一提起自己的儿子,周太太就惜字如金,对于郭老夫人所提的话更是连话都不接。
她不是个笨人,这些日子京城都快疯了,说是风绍元好男风,她可不敢冒然接话。
更何况,她极不喜安陆伯府。
文家的女儿,就该嫁到诗礼簪缨之家,相夫教子,与夫家和睦相处,后宅安稳。而不是嫁给行伍出身的勋贵之家,看似表面光鲜,实则荒淫不堪,令人好生瞧不起。
可是再不满她也没有办法,毕竟是长公主做的媒。所以这些年来,她极少登安陆伯府的门。
再与郭老夫人说了会话,周太太就起身告辞,往落梅院而去。
见到周太太走了,郑白锦不由长叹口气:“若是文安学小个五六岁该多好。”若是小个五六岁,正好与她女儿风明薇配成一对。若是周太太肯让文安学娶她的女儿,她就敢与吴通判退亲,反正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即未互换八字又未通告众人。
郭老夫人轻轻拨动着碗里的茶叶,瞥了郑白锦一眼,而后她的眼睛就落在了小郭氏身上。小郭氏一反常态,面上微泛潮红。一双眼痴痴地望周太太远去的背影,嘴角翕动着,似有满腹心事。
郭老夫人咳了咳,先令郑白锦回去。而后,将声音放得极低极缓:“不可心急,须得从长计议。”
“娘,我如何不急?”听到这句话,小郭氏却急了,她一把抓住了郭老夫人的衣袖,眼泛泪光,“绍元等不得啊!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绍元被国子监扫地出门吗?只要周氏愿出手,绍元定会无事……”
郭老夫人的一双眼蓦地冷冽起来,她死死地盯着小郭氏,直到小郭氏慢慢地垂下头。
“我说过,徐徐图之。”
落梅院。
文氏见到周太太走了进来,忍不住站起身来,眼圈有些发红。
文氏是老来得女,生下她后老太太的身子就一直不好。等到周太太进门后,不仅接手了中馈,更将抚养文氏的重担接了回来,文氏的针黹女红和礼仪教导几乎都是她一手操办。原本她该有三个孩子,长子生下没多久因文氏生病而忽略了长子,害得长子夭折。周太太受此打击也一病不起,直到几年后生下文安学才算将这份伤疤掩盖。
“嫂子……”见文氏的心情一时激荡不已,伏在周太太怀里呜咽起来。
“你这个傻孩子!”周太太将文氏一把揽入怀中,用力拍打她背,“就是个泥人也得有三分火性,你可倒好,任人捏扁搓长,连句重话都没有。我真是白白疼了你一场……”
听了这话句,风重华的眼圈也红了起来,跪倒在周太太身边。
见此情景,余嬷嬷和一群服侍的丫鬟纷纷掩面涕泣。哭了好大一会,还是余嬷嬷和许嬷嬷上去劝周太太,才算将她们姑嫂二人分开。有丫鬟端了两个小镜子过来,又有人捧着水盆毛巾等梳洗之物,服侍她们梳洗。
等到梳洗完毕,周太太拉着文氏的手在罗汉床坐定,目光就落到风重华身上。
“见过舅母。”风重华裣衽一礼,婷婷而拜。
周太太一生没有女儿,不仅她命中无女,就连娘家也只有弟弟周克生了一个侄女名周琦馥,一家人爱如生命。只可惜周琦馥随着周克远镇辽东,好几年都没见面了。
此时看到风重华仪容柔顺端庄,神情渊静,眼神澈底澄清,不由得想起她刚入府时,文氏还没有这般大,只是小小的一团。这么一想,眼圈又泛了红。她侧了身体,拿出帕子轻压眼角。而后将那枝点翠镶珍珠赤金扁簪取下,插到了风重华头上:“好孩子。”
风重华回头看了看文氏,见她点头,这才将赤金扁簪收下。
周太太赞赏地点了下头:“我这次来,除去给你祖母做寿的,还另给你带了些东西,已让你琼珠姑姑送你屋里去了。”周太太笑着整理了下披帛。
听到琼珠的名字,风重华不由一喜,又往文氏那里看去。
文氏自然颌首应允。
风重华就弯了嘴角,提裙告退。
见她退出屋子,周太太脸上笑意渐收,沉声道:“阿若,你是怎么打算的?”
闻听此言,文氏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周太太叹了口气,替文氏拢了拢垂在颊间的乱发:“你可知上月长公主被叫到宫中,被圣上好生斥责。”
文氏的头就抬了起来,露出担忧之色。
周太太微有怜意,低声道:“你性格一向柔弱,本不合适在安陆伯府生活,只是这些年仗着长公主你才有几年好日子。若是长公主真惹了圣上厌弃,只怕你以后……”周太太说着握紧了文氏的手,“倒不如趁着他将你赶到农庄的契机,与他闹一场,和离了吧。”
“安陆伯府,终非良配。”
“可是,我若走了,重华怎么办?”良久,文氏的声音弱弱地响起。
听了她的话,周太太蓦地怔住了,而后她抚了抚鬓间的碎发,低声道:“这有何难,只要你肯和离,到时我拼个不要名声,也要把重华从安陆伯府接走。”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