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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

深林的鹿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沈枝熹唐舟是作者“深林的鹿”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她厌恶男人,但她看上了一个好看的瞎子!“和这样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吧?”她日日撩拨,却又不想负责,怀孕后,她直接卷铺盖去父留子!怀胎十月,她生下了个可爱的宝宝,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却没想到又相遇了。只是如今的他不再瞎了眼,而且还是当朝国舅,皇后的亲弟弟。当重见光明的国舅爷看着跟他简直一比一复刻的小版崽崽时,她知道这次她真跑不掉了!...

主角:沈枝熹唐舟   更新:2024-07-12 1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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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枝熹唐舟的现代都市小说《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由网络作家“深林的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沈枝熹唐舟是作者“深林的鹿”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她厌恶男人,但她看上了一个好看的瞎子!“和这样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吧?”她日日撩拨,却又不想负责,怀孕后,她直接卷铺盖去父留子!怀胎十月,她生下了个可爱的宝宝,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却没想到又相遇了。只是如今的他不再瞎了眼,而且还是当朝国舅,皇后的亲弟弟。当重见光明的国舅爷看着跟他简直一比一复刻的小版崽崽时,她知道这次她真跑不掉了!...

《撩完绝色国舅后,我卷铺盖跑路了》精彩片段


“月京城来的公子哥儿,自然是我不能比的。”

秦沐望着沈枝熹消失的方向,眼中迸出几分恨毒。

“我秦家家道中落,如今只经营着一间小铺面,她沈枝熹见了好的自然也就瞧不上我了。一个月没见面,一出来连话都不肯和我多说就要去见别的男人。我倒是要瞧一瞧,那什么方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走,跟着去。”

……

沈枝熹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城中,朝着湖心居酒楼而去。

鸳鸯陪着她坐着,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问:“小姐,你为什么要约见方公子呀,这么久了好不容易露了面却晾着秦沐不说,还当着他的面说要去见别的男人,他会很生气吧,万一要事闹起来说您朝三暮四什么的,对您的名声不太好。”

“对呀。”沈枝熹连连点头,认真说:“我就是要让他闹呀。”

“我虽看清了他的为人但在雁州人眼中,我就是和他青梅竹马且很快就要成婚的人,突然说翻脸就翻脸难免被人说闲话,流言多了也怕影响咱们沈家的生意。所以,我就是故意要让秦沐着急,他越着急越容易犯错。”

“小姐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明白了,那个人渣,千万不能放过他。”

沈枝熹笑着看她一眼,不再接话。

转头去撩马车帘子,眼里藏着锋芒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风光。

不久,马车到了地方。

沈枝熹是雁州首富,因此几乎无人不认识她,湖心居外的伙计恭恭敬敬的将她请了进去。不多时,秦沐也到了。

湖心居酒楼很有特点,里头有一大面曲折蜿蜒的湖,酒桌就摆在湖水中间,凉亭遮盖,四面轻纱围绕,很有意境。

方公子方朔率先到场,已经等了许久。

“方公子什么时候到的,等了多时了?”沈枝熹在方朔对面坐下,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莫名的笑意。

这个方朔是月京人士,一个月前来雁州采买脂粉香薰,定了好大一批货。

沈枝熹却不是笑这桩大生意,而是笑方朔这个人。

方朔自称公子,实际沈枝熹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她时就看出了她是个女子。

“沈老板不必介怀,是我到早了。我订购的这批货我看过了,都是上佳货色,明日便可装货上船了,这次的合作非常愉快,下回我还来找沈老板……”

话说到一半,方朔突然顿住。

沈枝熹顺着他的目光去瞧,看到一个鬼祟的身影。

她暗暗勾唇,秦沐果然沉不住气跟来了。

“那个人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对,之前去你们铺子里看样品货的时候见到过他,掌柜的说他是与沈老板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快要定亲了是吧?”

闻言,沈枝熹脸色一变做出苦恼的样子。

“怎么了沈老板,我说的不对吗?”

沈枝熹叹息着倒了杯茶,瞥了眼躲在石柱那边的秦沐道:“我从未和他定下过什么婚约,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莫须有的事是如何传出来的。我与秦公子是有些情分,不过那都是家中长辈的交情,我与他并不像外人说的那样。而且,他有一个表妹,我瞧他与他家表妹挺如胶似漆的,也不知怎么,都在传我与他……”

她吞下后头的话,化作一声苦笑。

“原来是这样。”方朔似懂非懂,又问:“那他若不喜欢你,何故要偷偷摸摸跟你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他误会你和别的男人……因此在吃醋呢。”

“方公子慎言,这话要是让他家表妹知道了,我可就成破坏人家感情的罪人了。”

方朔一听,忙捂了嘴。

接下来,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方朔思来想去想了很久,最后沉着脸问:“该不会,那些你要和秦沐成婚的流言就是秦沐自己传出去的吧?他明明有自己的心上人却还盯着你不放,怕不是另有目的?”

沈枝熹不答话,面色却是难看。

“沈老板沉默不言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你之所以不说破是看在两家长辈的面子上给他留面子?”

沈枝熹用眼神回应,承认方朔的话就是事实。

“狗男人!”方朔忍不住骂了一声,再望向秦沐那边,目光多了不屑,“我听说过他家道中落的事了,自己没本事东山再起倒是惦记着别人的家产。沈老板,女子行商不易,守住家财更不易,你可不能心软被他蛊惑。”

沈枝熹冲他一笑,温柔却坚定道:“这是自然。”

话落,又见方朔眼珠子一转似打起什么主意来。

他微微起身将身下的圆木凳子抬了起来并往沈枝熹身边挪,挨着她坐了很近,旋即又神色暧昧的为她夹了菜送到她碗里,时不时还故作亲昵的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

沈枝熹明白他的意图,也愿意同他做戏。

两人有说有笑,宛如热恋中的一对情人。

这一幕,自也是故意做给秦沐看的,他果然也气的翻白眼,恨不能冲上去讨个说法。

饭后回府,已是夜幕降临。

秦沐又再次追去了沈府,这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府的大门被关上。这次,他却没有执拗再要进门。

“在湖心居的时候我故意暴露位置好让他们发现我,就是为了让她明白我在意她的那份心,我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别告诉我她没有注意到我。我看,她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却假装没瞧见我吧?”

秦沐撩着车帘子,望着紧闭的沈府大门。

“沈枝熹,遇到了个更好的就想甩了我?我告诉你,没门!你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

沈府内。

沈枝熹撑着头侧躺在屋中的贵妃榻上假寐,对了一下午的账,眼酸头疼的。

“小姐。”鸳鸯推了门进来,对她道:“那个秦沐的马车已经离开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出发回山了?”

沈枝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对面桌上跳动的烛火回道:“是啊,该回去了,小瞎子还在等我回去呢,他眼睛看不见也弄不了吃的,中午一碗粥顶不了饱,现下应该饿了吧?”

“小姐,你不会是在心疼他吧?”

“心疼男人?”沈枝熹坐起来,笑带讽刺说:“蠢货才心疼男人,我就是想到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品尝等待滋味的模样,觉得有趣。”

“叫厨房打包些饭菜吧,我们给他带回去。”

……

月色下的山中竹屋,瞧着有些凄凉。

几间小屋都没有半点灯火,暗的叫人发慌。

唐舟伫立在窗前,他眼睛看不见,只有微微变凉的夜风在提醒他,天已经黑了。他穿着一身清雅的白,与周遭的一片黑格格不入,将那种无人替他将夜色点亮的凄凉衬的更加浓重。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窗前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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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他惊喜开口,却偏偏又骤然锁眉一顿。

随即身子一晃似是晕眩,急急扶着一边的灶台,然后又开始晃了晃脑袋,再次露出痛苦的表情,另一手捂着头顶,疼的他竟单膝跪了下去。

“姐夫!”

鸳鸯上前要扶,急得眼眶发红。

可她更怕宋涟舟眼睛恢复多看她几眼就能把她的样子记住,这样的话,就算她和小姐现在就偷偷溜走,以后也会因为她而出什么乱子。

所以,她现在不敢上手不敢帮忙,甚至希望宋涟舟疼晕过去最好。

“我…我去叫姐姐。”

她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扭身就跑,想要先避开现下让她无法处理的困境。

跑出门时,身后响起重声。

回过头去一瞧,宋涟舟竟真的晕过去摔在地上了。

她苦着脸,提起裙子往沈枝熹的屋子跑,正遇上沈枝熹从里面出来。

“厨房怎么那么大动静,发生什么事了,宋涟舟呢?”

“小姐。”见着沈枝熹,鸳鸯哽咽落出泪来,“小姐你别过去,宋涟舟的眼睛恢复了,他能看见了。”

沈枝熹猛然停住,缩回迈下台阶的脚。

怔愣片刻,又再转身回到了屋中去。

她站在门后,用手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却怎么压都压不下心内的惊惧。

“你确定吗?”她冷着脸问追进门的鸳鸯。

鸳鸯急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眼泪一个劲儿的流,“我确定,他的眼睛真的可以看见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弄倒碗柜害他被撞了一下头,他这才突然恢复的,都是我的错。可是现在怎么办,虽然这会儿他晕过去了,可等他醒来……小姐,咱们要不要现在立马就走呀,趁他还昏迷着。”

“冷静…冷静。”

沈枝熹回头又迈出门槛,望向厨房的方向,口中不断重复呢喃这两个字。

“先…先去请大夫,去请大夫。”

“可是小姐,如果他的眼睛真的恢复了,请大夫也没有用啊,难不成让大夫再把他弄瞎吗。回头他醒来要是看见了小姐你长什么样子,那怎么办?”

“但,他不是又晕过去了吗?”

沈枝熹不想现在就放弃,不想让这么久以来的谋划白白浪费。

“他是什么原因又晕过去了,或许头部的撞击只是让她暂时恢复呢,而晕过去是又再复发的缘故也说不定。先…先请大夫,但我们也得提前准备好。”

她已经有了决定,鸳鸯干涉不了只能从命。

在大夫来之前,沈枝熹一步也不敢踏进厨房,怕宋涟舟会突然醒来。

同时,也准备好了包裹准备随时溜走。

鸳鸯驾马车去请大夫,等大夫到了,才由大夫帮忙一起将宋涟舟带回了屋内。

沈枝熹没进门,只坐在院外的马车里等结果。

“小姐。”鸳鸯拉开车帘上来,坐在她身旁,“小姐你放心,我嘱咐过大夫了,让他诊断完结果就过来回禀,如果确认宋涟舟的眼睛真的好了,咱们立马就走。”

“嗯,好。”

沈枝熹捏着手心,垂眸望着足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难熬。

“小姐,你舍不得吗?”

“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宋涟舟呀,毕竟这段日子朝夕相处……”

“你别说笑。”沈枝熹沉闷发叹,舒出心中浊气,“我只是觉得不甘心,谋划了这么久,设计了那么多,为了他为了孩子,连外头铺子里的事都暂时被搁下了,好不容易洞房也入了,都已经到了这一刻,我可不想功亏一篑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说着,她原本灰暗的眼睛忽而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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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风速,前面应该是有一处往下的山坡。”

闻言,沈枝熹惊得挑眉。

“这你都能听得出来?”

她举着火把往前探,借着月色果然看见前方有一大片斜坡草坪,唐舟背着她往山坡过去并缓缓将她放下。

春日的草坪,香气浓郁。

“我听此处有鎏莺的叫声,想必周围定也有汾鹿出没,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

话未说完,沈枝熹就拖着唐舟躺了下来。

她翻身,坐在唐舟身上。

“夫君,走了这么久的路你不累吗?”

沈枝熹俯身下去,一手撑在草地上,一手摸着唐舟的脸,拇指指腹撩过他长密的睫毛,骚的她指尖发痒,直痒到心上去。

“你别闹。”

唐舟惦记着正事,且又是荒郊野岭的不合适。

“我没闹,我想让你休息一会儿嘛。”

“没闹的话,你别动手。”

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向下游转眼看又要滑进衣服里去了,还好他制止的及时将她的手给抓住,钳制着不让她乱动。

沈枝熹挣扎半晌收不回手,做出委屈的模样。

“你凶我?”

“我没有。”唐舟跳着眼皮,翻身起来又护着她的脑袋轻轻将她按在身下,“你听话,我们早点猎到汾鹿早点回去。”

沈枝熹抿着嘴不说话,回去后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到家怕是都要后半夜了,届时还要烧水沐浴,收拾完哪里还有精力?她只想快点怀上孩子,能早一日是一日,一日也不能耽搁。

“夫君,今晚月色很是浪漫呢。”

唐舟正要起身,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便又愣了一愣,心想她是来真的?

“然后呢?”他问。

“然后,你说过你会努力的。”

唐舟难掩震惊,深吸了口气,“现在是在外面。”

“外面怎么了?”沈枝熹满口无畏,伸手便再要去勾他的脖子,哪料唐舟闻声反应极快,往后一仰便躲了过去,然后迅速起了身。

“唐舟!”沈枝熹跟着坐起来,瞪着他喊:“你回来!”

唐舟不言,克制的往后退了两步。

见此,沈枝熹又再撅嘴不忿道:“你说,你是不是可以嫌弃我碰你了?”

“我没有。”唐舟忙摇头。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

听了这句,沈枝熹立马浮上笑容从地上站起来,上前去拥住唐舟的腰,“为什么要忍,夫君,我们可以不是日日都有这样的机会的,夫君不觉得这样另有一番情调吗?”

唐舟没回话,却咽了咽隐忍的口水。

慌乱滚动的喉结暴露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证明他其实也渴望。

沈枝熹继续撩拨,拨弄他性感的喉结。

他没再抗拒或是退开,且咽口水的动作越来越急。

“你……”

刚听他开口,却又见他冷不丁目光一转,看向左方的林子。

“怎么了?”沈枝熹轻声问。

他掩去情欲,面上已是一派冷静之色,只道:“来了。”

旋即不等沈枝熹再问,弯腰便捡起了方才掉落在地上的重箭,寻着声音便要过去。

“我听见汾鹿的声音就在附近不远处,我过去,你在这里等我哪也不许去。”

沈枝熹张了口,也只能应下。

看着唐舟渐渐走远,沈枝熹就坐在扎在土里的火把边上,抱膝坐着等他回来。

坐着坐着,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她在想,唐舟在月京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如果……

没有如果。

她摇头让自己冷静,她不能对唐舟产生好奇之心。一个男人而已,算得了什么,男人不过都那样,有什么好值得好奇的。


听见车马的声音,宋涟舟袖子的手微微一紧,微微攥了拳又悄悄松开。

沈枝熹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粗布麻衣。

推开院中大门,一眼就看到了临窗而站的宋涟舟,沈枝熹驻足片刻看眯了眼睛,只觉得月色下的宋涟舟格外的清冷出尘,仿佛是从天上下凡来的谪仙。

她提着食盒,慢慢靠近。

“唐公子,你怎么站在窗户口,夜里凉。”

她加快脚步跑上台阶,推了门进去,将食盒放在桌上后点上蜡烛,回头看见宋涟舟正一点点朝这边挪步,她忙又转身过去搀住他的胳膊。

坐下后,宋涟舟微微抬头望着她的方向问:“铃兰姑娘,你们这个时辰回来是不是早了?”

正在开食盒的沈知熹,手上一顿。

她勾着唇,心里明白宋涟舟要说什么,嘴上却装作不懂。

“怎么会早,天都已经黑了呢。我给你带了晚饭回来,也不知道还热不热的,如果凉了也没事,我去厨房帮你热……”

“铃兰姑娘。”

唐周打断她的话,面色严肃。

“你临近午时才出发,照你之前说的路程,那到雁州城里时就已经是下午很晚的时候了,只怕离天黑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外面的天色虽然已经黑了,却也不算是深夜,这么算下来,你们摆摊子的时间又能有多少?是……”

他顿了顿,放慢了语速。

“是因为我,你们才提前结束回来的?”

他那个略带焦灼的面色让沈枝熹觉得好玩,恐怕但凡只要点头答了个“是”,他就会因为他自己的拖累而内疚死。

“果然是瞒不过唐公子的。”

不出她所料,听她这么一说,宋涟舟就立马拧了眉。

“不过,我们提前收摊回来也不是因为你,是……”

“是什么?”他紧张,要问个明白。

然沈枝熹却支支吾吾不再回话,半晌才模棱两可的回了句,“唐公子不要纠结这个事了,真的没有什么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说了,先吃饭吧。”

开了食盒,摸了摸碗只剩下少许暖气。

她作势要去替他热菜,却被拦下。

她那番欲盖弥彰的话越发让人生疑,本就觉得自己拖累了人的宋涟舟更加过意不去,哪里好意思再劳累她去热菜,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回来,她也很累的。

“不要紧,凉了也能吃。”

“唐公子……”

“没事,多谢铃兰姑娘。”

沈枝熹拗不过他,他已经抢过食盒将它拖拽到他自己面前去。

“那…那我去拿碗筷,然后把药熬了。”

出了门,到了厨房,看见鸳鸯诧异又惊喜的对她道:“小姐,宋涟舟公子今日出屋子了,早上咱们送他屋里的粥碗,他吃完了之后竟然自己拿回厨房来了。”

她指着灶台上的粥碗。

沈枝熹看了过去,并盯着看了良久。

“也不知道宋涟舟公子是怎么摸索着过来,路上有没有被绊倒过,他眼睛看不见,这一路应该走的很不顺利吧,主要还得原路返回屋子……”

鸳鸯在喋喋不休,沈枝熹却暗藏笑意,眼里爬上算计。

给宋涟舟送了碗筷回来后,沈枝熹拉着鸳鸯贴在她耳边说了许久的悄悄话,听的鸳鸯一会儿眼睛发亮,一会儿震惊锁眉的。

悄悄说完,沈枝熹便若无其事的开始熬药。

鸳鸯左瞧右看,还震惊中无法抽离,暗想她家小姐手段真是高。

不久,炉子上的药罐子就被火烧发出咕噜咕噜响。

沈枝熹和鸳鸯围在炉火前,一人拿着一把蒲扇,仔细瞧,鸳鸯的面色似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望向宋涟舟那边的方向,有些紧张的样子。

倏地。

她猛一睁眼,瞳孔一圆,惊得差点连手里的蒲扇都掉了。

“小…小姐,宋涟舟公子果然出来了。”

沈枝熹看过去,厨房左侧的窗户正对着宋涟舟的房门,能清楚的看到他手里提着食盒正一点一点往外摸索。白日里,他既然已经找来过厨房一趟,眼下定也会更加熟悉一些。

“小姐,你说这宋涟舟公子也真是的,这么客气,这么怕麻烦咱们,身子那么虚眼睛又看不见还非要自己收拾碗筷拿过来。”

沈枝熹没回话,就只是盯着窗外的身影看。

不过没错呀,宋涟舟眼睛看不见,出了门没有方向,找厨房也应该找了很久吧?一想到他孤身在院子里迷茫摸索寻找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暗暗勾唇。

“是太客气了些。”

话落收回眼睛,她唇边的笑意也越发深邃。

“不如,让他再更客气一些。”

两人双双对视,决定开始做戏。

鸳鸯最后再看了眼唐周,回头时,平淡的脸上做出一脸苦色对沈枝熹道:“姐姐,再这样下去,咱们家里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小声一点,别被唐公子听见了。”

沈枝熹双眼藏笑,自然的接过戏来。

“姐姐你还怕他听见,可原本就是呀,咱们进货的银子都搭进去了,手上这批胭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完,即便全部卖完了也压根就赚不了多少。难道,咱们再重新回去种菜吗?”

“香草,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救人要紧,咱们……”

“救人也不是这么个救法呀。”

院子本就不大,从宋涟舟屋中出来到厨房的距离不算远,且鸳鸯的语气带着抱怨还是刻意拔高了音量的,外头的宋涟舟多少都能够听到一些。

“这才几天呀姐姐,就已经把咱们这么久以来积攒的积蓄全都搭进去了。”

宋涟舟脚下一顿,却又立即本能的加快了脚步。

“香草……”

“姐姐!”鸳鸯看了一眼窗外的宋涟舟,见他越发的近了,口中话语也越发来劲,“光是买药材就几乎已经把咱们掏空了,又是补药又是玉参的。”

“香草,我明白你的顾虑,但银子没了终究可以再赚,可唐公子的病若不好好的治,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咱们没碰见他也就罢了,可毕竟人都已经带回来了,那就得负责任,不然当时还不如见死不救。”

“姐姐的意思我当然也是明白的,可治病就治病,为什么要花多余的银子去买那么好的衣裳,我从小到大都没穿过那样的料子呢。”

“…香草,唐公子跟咱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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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涟舟,你真好看。”

宋涟舟手上一顿,不回话却勾起了唇。

“我要跟你生小孩。”

这话一出,宋涟舟失了淡定,手上轻轻柔柔的动作骤然加重,疼得沈枝熹呲牙。

“嘶,疼死了。”

“对不起。”他松了手,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继续。

“你不肯?”沈枝熹问。

宋涟舟垂眸,跳了跳眼皮否认说:“不是,我只是……”

既然决定要娶她,自然是愿意和她生儿育女的,只是从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吃惊太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我只是……”

“宋涟舟,我长的不丑的,追求我的人还是挺多的,你放心,我们俩的孩子一定会长的很漂亮,绝不会难看。”

“我知道。”

宋涟舟突然认真,说话也严肃了几分。

“我知道,你不丑。你怎么会丑,你是除了我母亲和姐姐外最好看的女人。铃兰,除了母亲和姐姐,没有别人像你一样对我好,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是愿意的,我真的愿意。”

沈枝熹脑子正晕乎,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

她摸上宋涟舟的脸,歪着头又问:“那你是愿意和我生小孩了?”

宋涟舟回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莹亮的眼睛透着肯定。

“你放心,我会让你老有所依,不会让你孤零零的死去,我们会有孝顺的孩子承欢膝下,给我们养老。”

“好呀。”

沈枝熹傻傻笑,望着宋涟舟眼里冒着星星。

风吹过,她冷的缩了缩脖子。

宋涟舟似有察觉,从怀里掏出一颗包着油纸的糖豆,拧开后往前送道:“吃颗糖,心里甜了也许就忘记冷了。”

重影太多,沈枝熹好半天才准确握住他的手。

张口往前凑,将他的糖豆以及手指都含入了口中。

宋涟舟一怔,柔软地触感让他心跳不止。

他忍着心悸,等糖豆稳稳含入她口中,他这才慢慢收回手。

“还是冷。”沈枝熹往他身边凑了凑。

他便大手一揽,将她抱入怀中,背靠在他的怀里为她遮身后的风,面前又有篝火取暖,她的身子这才终于不再发颤。

口中含着糖,身后有宋涟舟的温暖,本就晕眩的沈枝熹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甜甜的糖,暖暖的怀抱,如何不让人心安。

初次这般亲密的抱着一个女孩子,宋涟舟难免紧张。可听着沈枝熹浅浅的呼吸声,越听,也越让他放松,渐渐抱得她更紧,想带给她更多的温暖。

甚至,胆子也越来越大。

他默默抬起手抚上沈枝熹的脸颊,指尖划过她的鼻尖,眼睛,眉骨……

似是想用这种方式将她好好记在心里。

之前他想要恢复眼睛,是想着要回家去,现在却多了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想好好的认认真真的看一看怀中的铃兰花。

那日的那句“百转千回只为遇见你”再次浮上脑海,他不禁想,或许这就是真的。

他受伤逃亡,兜兜转转落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遇见她。

回想这半个月来,每一日、每一个看不见却记在心里的点点滴滴,都让他无比珍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或许本就注定好了要相遇的。

她的好,他都会刻在心里,永不辜负。

*

鸳鸯找到草药回来的时候,沈枝熹已经睡的很熟。

草药用石头捣碎成汁并敷在她的手腕上,宋涟舟从身上撕下布条将草药包在里面,过程中,沈枝熹一直在昏睡。

做完这些,宋涟舟再将她背上回了竹林小屋。

到家的时候,沈枝熹正好醒了。

宋涟舟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时被她拉住手腕。


“即便我不说,香草你也一定能看的出来唐公子不是普通人,只瞧他受伤时身上穿的就能知道,那料子比咱们买给他的还要好上许多。”

“然而我们却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瞧着他也不像是什么奸恶之辈,说不准就是被什么歹人陷害设计才沦落至此,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就算了,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他心里多崩溃。随便给他一身粗鄙麻衣,我怕他心里落差太大会很难受,也不利于养伤。”

“……”

屋中,小小沉默了一阵。

屋外,唐舟亦是眉目紧锁。

“可是姐姐,那块玉是娘亲临死前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就这么当掉了……”

“左右也就这么一阵子了,唐公子的伤总会痊愈的,他伤好了就会离开,咱们也就能回到从前的日子,等攒够银子就去把那块玉赎回来。还有,这事不能让唐公子知道,他心思深又那么敏感,他要是知道了,会内疚过意不去的。”

……

厨房外,唐舟提着食盒再前进不了半分。

甚至,抬脚开始往后退。

脚步轻轻地,担心被厨房里的两个人听见,怕辜负她们善意瞒着他的那份心意。

他告诉自己,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是最好的选择。

否则,双方都窘迫。

摸黑探着路回到竹屋门下的台阶前时,听见厨房那边的人出声喊了他。

“唐公子?”是沈枝熹。

他一怔,恍如身子都僵住一般。

回头时,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不出来破绽。

“唐公子,你怎么出来了?”沈枝熹做着担心他的样子,急急跑出来迎着他过去,伸手便要去接他手里的食盒,“方才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吃完只放着就好,我会来收拾的。”

唐舟却不松手,抓着食盒不放。

“你……”沈枝熹的声音听着有些紧张,小心问:“唐公子,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唐舟听出她的试探,忙一松手。

“我刚下台阶又想起是不是忘了拿勺子,正准备回去就听见铃兰姑娘喊了我。”

他答的镇静,面上不露痕迹。

“原来是这样。”沈枝熹的声音听着是明显松了口气的,又道:“不要紧的唐公子,以后这种事情你叫我或者我妹妹就行,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你眼睛还没好,万一不小心摔了让你的伤更加严重怎么办。”

唐舟静静地听,始终垂眸掩藏着自己的情绪。

“我搀你进去。”沈枝熹将食盒子放在台阶上,伸手挽住唐舟的胳膊。

他没有拒绝,只答了声,“多谢。”

“小心,前面是门槛。”沈枝熹的每一步都很有耐心,搀着唐舟进门,又扶着他在床前坐下,看向前头桌面道:“唐公子记错了,桌子已经收拾的很干净并没有落下勺子碗筷。”

“…那就好。”

唐舟依然淡然,不让自己露馅,免得沈枝熹挂心为难。

“那唐公子先坐着休息一下,那边熬着药烧着热水,一会儿喝了药再擦洗一下身子,回头还要给伤口上药,我去看看应该已经好了。”

“多谢铃兰姑娘。”

“不客气。”

待沈枝熹出了门,唐舟这才难掩面上愧意。

先前,他还以为铃兰姑娘是故意装穷,对他另有所谋。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确实是他小人之心错怪了她们。

原来,她们是真的掏光了家底来给他治伤的。

甚至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当掉了亡母的遗物,这份恩意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他捂住心口,微微弯腰只觉难以承受。

虽然铃兰姐妹救了他,但他一直不愿意成为她们的累赘,却不想从她们救他回来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成了她们的负担。

特别是铃兰姑娘,心思细腻……

他身子还是虚,情绪稍微激动一些就难以受控,熟悉的腥甜味再次漫上喉咙,俨然就要吐出口去。

搭在膝上的手被他握成拳,硬生生的将喉间那口血给咽了下去。即便是这样,轻轻开口喘息时,还是能从他的口中看见隐隐血色。

“唐公子。”

不久,沈枝熹端着药回来。

他一听,立即坐正了些,不让她察觉出他的变化,但终究额头密布的细汗还是出卖了他,沈枝熹稍微靠近一些就能发现他克制后的虚气。

“唐公子,你没事吧?”

唐舟摇头,却一时无力说话。

“我…”沈枝熹自是要做足了戏,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要不,我还是去找大夫回来给你看看吧,我害怕。”

“没事的,不要紧。”

唐舟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用了些力,他抬起头,看不见也要望着她,“铃兰姑娘,我缓一缓就好,你不必担心,不要害怕。”

他的目光满是压抑,不愿意让沈枝熹再为他有任何的破费。

因为看不见,所以他看的更加用力,一双眉毛皱的不能再皱,眸子里的光都是碎的,如同他心里的无奈。

“对不起。”他忽然道。

沈枝熹半蹲下来,因他声音较轻听不清楚。

“对不起。”他又重复一遍。

他抱歉自己之前对她的误解,抱歉因为自己而让她们的生活变得这么难过。

沈枝熹却听不懂,或者说是假装听不懂。

“唐公子,你在说什么呀?我喂你喝药吧,你不会有事的,喝了药慢慢就会好起来。药都已经用扇子扇凉了,正好入口呢。”

她拖了凳子过来,坐在他的面前。

“我自己来。”

唐舟不想让她喂,但却连抬手都困难,方才强行压下一口气血的导致气息紊乱,身体也跟耗尽了力气似的,手指都在发抖。

“还是我来吧,唐公子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沈枝熹舀了一勺黑乎乎的药汤,送到唐舟的唇边,“你张一张口。”

他动了动眼皮,垂下睫毛盖住莹润的眼珠。

最终,没有拒绝。

木勺子触到他发红的唇,平白让沈枝熹目光一热,仿佛是自己的手指碰到了那片柔软似的,只觉得心突然发痒。

好想,凑上去咬一口。

药汤滑进他的口中,咽下时,她竟也跟着滚了滚喉头。

她知道,两日以来铺垫的这一计是成功了的,今夜过后,他大概是不会再怀疑她,甚至会对她产生愧疚之情。

可这还不够。

她要得到他,咬他红唇的那种得到。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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