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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诱引全文

鸟松米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小说推荐《深情诱引》,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林语熙周晏京,是网络作者“鸟松米”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1v1,双洁】【温柔清冷眼科医生vs深情混球贵公子】林语熙以前只觉得周晏京风流又薄幸,婚后才知道,他能有多无情。她以为周晏京爱她,最后才发现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他真正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另一个人。三年协议期满,她留下婚戒,搬出婚房,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名字,不作纠缠。*所有人都以为周晏京不爱林语熙,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只等离婚就会跟青梅竹马的前女友复合。可后来,迟迟没等到他离婚,倒是被人撞见,一身矜贵高不可攀的周二公子,在一个女人面前低头下跪,抵着她手指,哑声哀求:“林语熙,你能不能再爱我一...

主角:林语熙周晏京   更新:2025-03-17 15: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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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语熙周晏京的现代都市小说《深情诱引全文》,由网络作家“鸟松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小说推荐《深情诱引》,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林语熙周晏京,是网络作者“鸟松米”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1v1,双洁】【温柔清冷眼科医生vs深情混球贵公子】林语熙以前只觉得周晏京风流又薄幸,婚后才知道,他能有多无情。她以为周晏京爱她,最后才发现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他真正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另一个人。三年协议期满,她留下婚戒,搬出婚房,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名字,不作纠缠。*所有人都以为周晏京不爱林语熙,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只等离婚就会跟青梅竹马的前女友复合。可后来,迟迟没等到他离婚,倒是被人撞见,一身矜贵高不可攀的周二公子,在一个女人面前低头下跪,抵着她手指,哑声哀求:“林语熙,你能不能再爱我一...

《深情诱引全文》精彩片段


早晨林语熙起不来,他会把早餐端到卧室喂她吃。

半夜渴了,只需要叫一声他名字。

出去玩雪林语熙手被冻得通红,周晏京就把她的手贴到衣服里暖。

有时候她被折腾得太累,洗澡都是周晏京抱去浴室,洗完了再擦干抱回来睡觉。

那段时间,林语熙被他照顾得,就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废人。

别看周晏京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也是个纯纯的色胚子。

林语熙有时候睡懵了发个呆,都能被他捞过去亲一口:“光天化日就勾引我?”

两个人窝在影音厅看电影,从未完整看完过一部,不论什么类型的片子,他的心思总是半道就跑到林语熙身上。

从北郊别墅回去之后,不久就是除夕,正在医院实习的林语熙那天刚好被排了班,回不去。

林语熙出生那天刚好是大年初一,小时候每年父母都会在除夕夜的零点,给她庆祝生日。

他们说,那是一年里最热闹欢欣的时刻,汇聚了世界上最美好诚挚的祈愿与祝福,所以期望她一生都能繁华热烈,福星高照。

但自从他们离开之后,林语熙就没有家了。

生日也好,大团圆的新年也好,对她早已失去意义。

那年除夕夜,林语熙正在病房里,跟同样回不去的值班同事和病人们一起,草草地过个新年,零点时,外面放起了盛大的烟花。

所有人都围在窗口看烟花,林语熙把地上的垃圾扫了一下,烟花快放完的时候,有个患者大叫起来:

“小林,那是不是你的名字?”

林语熙下意识抬头,刚好看到最后一颗烟花。

夜空里璀璨的烟火在那一刻绽开,盛放成“林语熙”三个字。

四周围满华丽的星火,下面是一个生日蛋糕的形状。

林语熙都愣住了。

与此同时接到周晏京的电话。

手机那端,男人清朗的声音只说了两个字:“下楼。”

林语熙在大家善意的笑声里下了楼,深冬的大雪应和着新年的热闹,院子里刚刚清扫完的积雪很快又蓄上厚厚一层。

黑色大衣的周晏京就站在那片飞扬的白雪中,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向他跑来。

林语熙刚到跟前,便被他张开双臂揽入怀抱。

周晏京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翡翠平安锁,给她戴上,跟她说:“生日快乐。”

林语熙当时很意外,她有一个从出生起就带在身上的平安扣,是妈妈怀着她的时候在一座观音寺里求来的,开过光,妈妈说会庇佑她一生平安。

但那枚平安扣在福利院的时候,被小霸王抢走摔碎了。

那时很少说话像个小闷葫芦一样的林语熙忽然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以自抑,可最终院长也只是口头上教训了小霸王几句,轻拿轻放。

林语熙一直觉得,是因为她的爸爸妈妈不在了,没有人会再庇护她了,所以他们给她的平安符才会碎掉。

有次她跟周晏京一起去朋友家里做客的时候,看到朋友小孩身上的同款平安扣,就多看了几眼。

周晏京注意到她眼神,很不要脸地问:“喜欢?喜欢我给你抢过来。”

被人家小孩子听到,吓得赶紧捂住哭着跑去找爸爸。

林语熙当时尴尬地恨不得找地缝钻,恼极了就踢了他一脚。

周晏京也没躲,让她撒了气,还笑着捏她耳朵:“脸皮这么薄,可配不上我。”

小说《深情诱引》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挂断电话,林语熙说:“大哥,你把我放在地铁口就好。”
“回医院?”周晟安从她讲电话时寥寥的几句里猜到,“不远,我送你过去吧。”
到医院,林语熙下了车,弯腰扶着车门道谢。
周晟安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林语熙心说,很快就不是了。
即便是周末,医院也并不会关门谢客,对于公立医院的医生,超负荷工作是常态,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林语熙下班时已经很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进门发现客厅一盏灯亮着。
家里有人。
她放下包,目光投过去,周晏京坐在客厅,左臂搭在沙发背上,指间的烟已经抽完半根,烟味弥漫过来。
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质地精良的黑衬衣将他的脸显衬得矜贵而冷酷。
看见林语熙后,他抬腕扫了眼时间,脸色阴沉。
林语熙很累,不光是身体上。
她换了鞋往里走,脚刚踩上楼梯,听见周晏京说话。
“坐我大哥身边坐得挺自然。”他漫不经心的嗓音传过来,难辨喜怒,“怎么,我不在家的时候经常坐?”
林语熙懒得理会:“我认错了。”
周晏京讽笑,带着两分讥诮的刻薄:“老公都能认错,那是一直跟到了他的床上,才认出来不是我?”
林语熙拳头捏紧了,这才转身看向他:“你说我无所谓,这么说你大哥,你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周晏京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他不是,你未必。”
林语熙心脏都抽了一下,一种窒息感从喉咙涌上来,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涩。
“大家彼此彼此。”她反唇相讥,“我只是认错人,总比你带着江楠招摇过市的强,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你扯江楠干什么。”周晏京皱眉,似乎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她是盛伯伯看着长大的,现在人走了,她顾念着从小的情分来吊唁,有什么问题?”
“你总是有理。带她来追悼会是重感情,跑去美国美其名曰发展事业。”
林语熙一只手死死攥着栏杆:“你们在纽约朝夕相对的时候上过床吗?上过几次?”
陈嫂听见她回来,原本正要从厨房出来,没想到两人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她躲在厨房门口干着急,眼看越吵越厉害,忍不住跑出来替周晏京说话:
“太太你可别这么说,二公子不是那种人!”
林语熙反问:“哪种人?”
陈嫂噎住:“我是说,他肯定不会在外面有女人的!”
林语熙语气平平:“不是你在背后说他婚内出轨,远赴美国追初恋的吗。”
陈嫂整个人都慌了,发现周晏京眼神朝她瞥来,吓得惊恐不已连连摆手:“没没没,我可没这么说!”

虽然有把周晟安当司机的嫌疑,但比起周晏京那个混蛋,周晟安为人绅士温和,应该不会怪罪她。

林语熙打开朋友圈,往下翻了一会,看到早晨江楠发的动态:【落地】

配图是一张在机场停机坪拍摄的照片,她长发和风衣被风鼓起,侧眸望向远处,照片拍得很有文艺气息。

林语熙目光却落在她身后只露出一角的飞机上。

湾流G650公务机。

那是周晏京的私人飞机,每次往返纽约和国内,都是乘坐它。

他带江楠一起回来的。

快到市区时,林语熙又接到医院的电话,有个患者情况比较复杂,袁主任让她回去一起研究一下治疗方案。

挂断电话,林语熙说:“大哥,你把我放在地铁口就好。”

“回医院?”周晟安从她讲电话时寥寥的几句里猜到,“不远,我送你过去吧。”

到医院,林语熙下了车,弯腰扶着车门道谢。

周晟安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林语熙心说,很快就不是了。

即便是周末,医院也并不会关门谢客,对于公立医院的医生,超负荷工作是常态,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林语熙下班时已经很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进门发现客厅一盏灯亮着。

家里有人。

她放下包,目光投过去,周晏京坐在客厅,左臂搭在沙发背上,指间的烟已经抽完半根,烟味弥漫过来。

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质地精良的黑衬衣将他的脸显衬得矜贵而冷酷。

看见林语熙后,他抬腕扫了眼时间,脸色阴沉。

林语熙很累,不光是身体上。

她换了鞋往里走,脚刚踩上楼梯,听见周晏京说话。

“坐我大哥身边坐得挺自然。”他漫不经心的嗓音传过来,难辨喜怒,“怎么,我不在家的时候经常坐?”

林语熙懒得理会:“我认错了。”

周晏京讽笑,带着两分讥诮的刻薄:“老公都能认错,那是一直跟到了他的床上,才认出来不是我?”

林语熙拳头捏紧了,这才转身看向他:“你说我无所谓,这么说你大哥,你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周晏京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他不是,你未必。”

林语熙心脏都抽了一下,一种窒息感从喉咙涌上来,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涩。

“大家彼此彼此。”她反唇相讥,“我只是认错人,总比你带着江楠招摇过市的强,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你扯江楠干什么。”周晏京皱眉,似乎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她是盛伯伯看着长大的,现在人走了,她顾念着从小的情分来吊唁,有什么问题?”

“你总是有理。带她来追悼会是重感情,跑去美国美其名曰发展事业。”

林语熙一只手死死攥着栏杆:“你们在纽约朝夕相对的时候上过床吗?上过几次?”

陈嫂听见她回来,原本正要从厨房出来,没想到两人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她躲在厨房门口干着急,眼看越吵越厉害,忍不住跑出来替周晏京说话:

“太太你可别这么说,二公子不是那种人!”

林语熙反问:“哪种人?”

陈嫂噎住:“我是说,他肯定不会在外面有女人的!”

林语熙语气平平:“不是你在背后说他婚内出轨,远赴美国追初恋的吗。”

陈嫂整个人都慌了,发现周晏京眼神朝她瞥来,吓得惊恐不已连连摆手:“没没没,我可没这么说!”

她算是发现了,林语熙以前好说话,对她也很大方。


从博宇大楼到医院,半个小时的车程,林语熙全程都很安静。

杨康不时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她靠着椅背,脸朝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他将车开进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熄火后提醒:“太太,到了。”

林语熙解了安全带,重新披上白大褂,低头系扣子的时候忽然出声:

“杨助理,你见过江楠吗?”

杨康一滞,没答上这话。

“看来是见过。”

林语熙系完扣子抬起头,脸上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问他:“我好看还是江楠好看?”

杨康是周晏京最信赖的下属,虽然头衔只是总裁助理,但地位和待遇等同于副总,在博宇,他的话就代表着周晏京的意思。

他可以在跨国收购案的谈判桌上侃侃而谈,辅助周晏京拿下一个个大型IPO项目,但回答不了这个送命的问题。

杨康简直坐立难安,头上冷汗都快下来了。

“太太您自然比江小姐更好看。”

说这话也不算违心,单论样貌,很少有人及得上林语熙。

“是吗?”林语熙用一种近乎自虐的语气说,“那为什么周晏京更爱江楠呢。”

杨康哑然。

“周总他其实……”

林语熙已经拉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电梯,穿着白大褂的背影纤瘦而清冷。

刚才周晏京手机里传来的女声很有辨识性,林语熙很难认错。

那是江楠的声音。

林语熙没有再联系过周晏京,不知道他人还在纽约,还是已经回国。

她已经不再想要得到答案。

因为知道那只是自取其辱。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凌雅琼打来电话。

“你盛伯伯去世了,周六上午办追悼会,你记得提前请个假,到时候要出席。”

林语熙扫了眼桌子上排好的日程:“我后天上午有一台手术……”

“手术重要还是你盛伯伯的追悼会重要?”凌雅琼不悦,“你这么大人了,一点事都不懂吗?”

林语熙算了算时间,后天的手术难度不大,最多一小时,等做完再赶过去应该也赶得及。

没再跟她争执,只答:“知道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的手术很顺利,不到五十分钟就完成,然而林语熙人还没从手术室出来,又送来一个眼睛被化学品灼伤的急患。

医者仁心,林语熙当机立断留下来紧急为他做了清洗,忙完就立刻打车赶去追悼会。

她到现场时,主持人已经在念追悼词。

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全都穿戴黑色,男士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女士黑色衣裙,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哀悼悲伤的氛围萦绕在整个会场。

凌雅琼看见了林语熙,皱着眉头投来的眼神里满是责备和不满。

周围有人循着她视线一起看过来。

林语熙不好意思制造出太大动静,破坏大家对逝者的哀悼,瞄见凌雅琼身旁不远处男人高大的背影,猫着腰快步走过去,赶紧坐下。

但她刚坐稳,就察觉到旁边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顿。

凌雅琼的眼神不但没有收回去,反而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四周扫射过来的目光也更多了。

林语熙被看得有点茫然,察觉到现场气氛有点不对,下意识望向身旁的男人。

然后就愣住了。

身边的根本不是周晏京。

而是大哥周晟安。

兄弟俩无论是长相和体型都很相似,背影乍看上去的确有点难区分。

只不过周晟安是长子,端庄稳重,而周晏京散漫随性,相貌也更俊俏一些。


“没误会。”她把盘子放下,也不再讲究所谓的礼貌,没必要,放下东西就转身走了。

“语熙!”江楠一脸着急,看叫不住便推推周晏京手臂,“你快去跟她解释一下,别让她误会了。”

“这事跟你没关系。”周晏京心情不快,没去追林语熙,抬腿往外走。

“晏京,你的衣服……”

他头都没回,冷冷道:“丢了吧。”

林语熙回去把打得不可开交的虞佳笑和谭星辰拉开。

“几年级了你们?”

虞佳笑冷哼一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要不是看她残疾,只用了三成功力,早一巴掌给她扇出二里地了。”

谭星辰也哼一声:“真是屎壳郎打呵欠,好大的口气!你等我腿好了,让你尝尝我当年七中扛把子的实力!”

“你别说。”虞佳笑瞥一眼林语熙的小细胳膊,“她虽然瘸了条腿,战斗力顶三个你。”

“君子动口不动手。”林语熙嘴硬,“我只是不喜欢这么野蛮,不是打不过你。”

虞佳笑还没说话,谭星辰发出一声嗤笑。

“你跟她打?她一屁股都能坐死你。”

林语熙:“……”

虞佳笑:“……”

同时感觉受到了侮辱。

林语熙拍拍虞佳笑:“走吧。”

“你们这就走啦?”谭星辰嘴巴一扁装起可怜:“呜呜呜,你们走了谁陪我这个瘸子玩啊?”

林语熙拿上大衣,回头说:“你该回医院了,到病房拍张照片给我。十点没收到你的照片,我会找你的责任护士聊聊。”

谭星辰:“。”

虞佳笑的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开了车来的,还敢喝酒。

她手一挥:“没事儿,我就喝了一miumiu。”

说着就想往大G上爬,被林语熙薅着领子带到停在门口的宾利上。

周晏京叠腿坐在后座,神色寡兴阑珊,不知在想什么。

林语熙说:“先送一下笑笑。”

周晏京幽幽瞥她一眼:“周太太脾气那么大,我敢说不吗?”

“……”

阴阳怪气。

林语熙懒得理他,跟老刘报了虞佳笑的地址。

虞佳笑在副驾左摸摸右摸摸,问司机老刘:“这位兄台,宾利开着爽不爽?”

“啊?”老刘没想到他家太太那么文静,好朋友竟然是个社牛,“体验感还是不错的。”

虞佳笑心痒痒:“什么时候让我试试呗。”

老刘从后视镜里瞄一眼周晏京的脸色,无比尴尬:“那个,虞小姐,这是二公子的车。”

虞佳笑:“你等他出差了偷偷给我开一下嘛。”

老刘:“……”

林语熙都无语了。

你至少别当着周晏京的面说OK?

后面周晏京凉凉开口:“我还没聋,用不用给你个喇叭你谋划得再大声一点。”

虞佳笑以前也怵周晏京,他这人看着像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其实身上那股贵气很有距离感。

那种气场是滔天的富贵和权势浇灌出来的,从骨子里就高人一等,他只是散漫随性地坐着,你连站到他跟前跟他说句话都需要勇气。

但她最近憋了太多火气,胆子都给烧旺了,直接贴脸开大:“你是没聋,但你瞎啊。”

林语熙提醒:“笑笑,别闹。”

周晏京淡漠的目光掠过去:“虞佳笑,你要不是语熙的朋友,就你这没脑子的蠢货,现在已经死几百次了。”

他讲这话时语速照旧不紧不慢,却让虞佳笑感觉到一股压迫感沿着脊椎爬上来,本能就怂了一下。

林语熙护短,扭头瞪周晏京:“你骂她干什么?”

周晏京挑起眉:“难道不是她先骂的我?”

林语熙说:“她没骂你。”

周晏京都气笑了:“林语熙,你拉偏架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果然豪门精彩故事多啊,”谭星辰感慨,“比起来我爹只是出个轨,简直弱爆了。”



虞佳笑:“姐妹,你脑子没事吧。”

“改天给你讲。”谭星辰一摆手,又问林语熙:“所以你就答应了?”

林语熙牵了牵唇角,理论上该是一个苦笑,可她笑得浅淡,有种命运面前云淡风轻的清冷感。

跟谭星辰这样的大小姐不同,林语熙很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庇佑,一路坎坷着长大,所求的不过一个平安顺遂。

如果有得选择,她并不愿意卷进这趟浑水里。

当时她想拒绝,凌雅琼本就被婆婆气得心烦意乱,说话语气很重:“语熙,我们抚养你长大,资助你读书,现在周家需要你,你没资格拒绝。”

从小骄纵惯了的谭星辰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

“那有什么,做人就得自私点,管他什么狗屁恩情,想报就报,不想报就去他二舅姥姥的!”

“我说你这人就是太实诚,让你报恩你还真报,换我,我爸妈要是因为别人死了,还报恩,不讹他们一个亿都算我没用!”

这话多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想讹周家?有本事讹到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林语熙这会只觉得累,那是一种精神上的疲累,她随口敷衍:“好,下次一定。”

哪还有下次。

虞佳笑看出她情绪不高,也不再跟谭星辰废话,拉着林语熙去吃饭。

饭桌上,听林语熙说已经跟周晏京提了离婚,虞佳笑筷子上的肉都掉了。

“宝,你终于想通了!你都不知道我盼这一天判了多久!”

林语熙笑了笑:“怎么全世界都盼着我们离婚?”

“除了我还有谁?”

“我婆婆,史唐他们,媒体……”林语熙顿了下。“还有他自己。”

周晏京应该很早之前就想要离婚了。

虽然虞佳笑也盼着她离婚,但听见这话心里憋屈得很,她想林语熙离婚是因为,这几年林语熙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不知道,她看在眼里。

别人不心疼,她心疼。

“周晏京不就是长得帅点,钱多了点吗,还有什么好的!”虞佳笑一挥手,“还是离了好,姐妹带你去泡清纯男大!”

“知道这个世界上比钻石还硬的东西是什么吗?”

林语熙有点心不在焉,所以没有预感到她的车速而及时制止,只听虞佳笑的大嗓门盖过餐厅悠扬的小提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是十八岁男高的鸡!”

“……”

小提琴的尾音变了调,端着托盘的服务员张大嘴巴,隔壁穿着白裙子一整晚都清纯温柔的女孩,一口水喷到了对面相亲对象的脸上。

林语熙沐浴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实在是顾不上emo了。

她用手撑住额头,挡住那些视线,无语道:“我谢谢你的安慰,现在一点都不伤心了。”

因为社死更迫切。

虞佳笑才不在意那些眼光,一个个瞪回去,还洋洋得意:“你就说好使不好使吧。”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林语熙跟虞佳笑不顺路,在餐厅门口分道扬镳,打车回松云湾的别墅。

夜色渐深,轿车穿行在璀璨的车流霓虹之中,一段时间后,窗外的城市夜景逐渐被幽静的风景取代。

林语熙往窗外看了眼,夜幕上只有寥寥几颗星星,远处,隐隐约约矗立着北郊山脉的轮廓。

林语熙的目光在那停留了很久。

其实一开始她也没料到,自己会爱上周晏京。

虽然从小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林语熙并不喜欢周晏京。


被当众这么拒绝,小歌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林语熙看到她错愕之际没藏住的微表情,应该还是有点难堪的。

林语熙轻讽的地扯了扯唇。

因为想到自己,也有过这样难堪的时刻。

那时候周晏京有好几天没回家,林语熙跑到一个饭局上找他,看到他在众人面前散漫又凉薄地勾着唇角,说:

“娶不到想娶的,还不能娶个别的凑合一下吗。”

周晏京就是这样,能把你哄得飘飘然,以为被他宠着爱着,也能在你心上,轻描淡写地插一刀。

心口闷得慌,林语熙拿起酒杯,跟虞佳笑说:“给我倒一杯。”

虞佳笑马上给她倒上:“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这酒入口醇香,回甘无穷,林语熙点头:“确实贵有贵的道理。”

虞佳笑又给她倒了一杯,搭着她肩膀:“喝吧,一酒解千愁!”

林语熙好奇:“你是因为爱喝酒才这么快乐的吗?”

“怎么可能。”虞佳笑一甩头发,“我明显是因为没脑子才这么快乐的。”

林语熙乐不可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但林语熙没想到,这酒的后劲会那么大。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倒下的,也不记得自己倒在了哪,只模糊记得自己跟虞佳笑一起喝了几杯,之后的记忆就断片了。

总之,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早晨七点的闹钟正在作响。

宿醉后的身体既疲乏又懒惰,她困得睁不开眼,反手摸索着去找手机。

一只手臂伸过来,先她一步将闹钟关掉了。

林语熙感觉到自己好像一个热烘烘的怀抱抱着,半梦半醒地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

周晏京……

又在做梦吗。

她迷迷瞪瞪地抱紧男人,脑袋钻进他怀里。

温暖宽厚的胸膛,男人身上的肌肉又硬又紧实,太过真实的触感让林语熙的困意一点点消失。

她睁开眼睛。

对着极具男性气息的锋利喉结怔了几秒,抬起头,怔忪的双眼对上周晏京深邃的眸子。

周晏京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抱得舒服吗?”

林语熙清醒过来,意识到是自己八爪鱼似的抱着他,可能是因为喝醉了,大脑宕机,身体就循着本能去了。

那种舒适惬意的感觉如潮水退去,林语熙松开缠在他腰上的手臂,从他怀里退出来,道歉。

“不好意思。”

还挺客气。

“现在知道见外了,昨天晚上是谁缠在我身上,推都推不开?”

周晏京乜她一眼,“酒量那么差还敢学人喝酒,你知道你怎么回来的吗?”

林语熙几乎能想象到他当时厌烦的神情,手指钻进被子:“我喝多了,不是故意要缠你,你觉得烦可以直接把我丢给虞佳笑。”

“你朋友比你醉得还死。还是说,你希望我把你丢在酒吧等人捡尸?”

周晏京轻哂一声,下床进了浴室。

林语熙拿起手机才发现闹钟不是第一遍响,她上班已经快迟到,匆匆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就小跑着出门,连早餐都来不及吃。

紧赶慢赶,踩着最后一分钟险险到了医院,马不停蹄地开始跟值班医生交接。

忙完已经半个上午过去,在自动贩卖机前买咖啡的时候,才冷不丁想起。

又忘记和周晏京说离婚的事。

好不容易见到他人,昨晚喝醉,早上又赶时间,忘得干干净净。

她烦躁地敲了敲脑袋,抽空给虞佳笑打了个电话。

虞佳笑估计是刚起,声音有气无力:“喂……”

“你声音怎么这么虚弱?”林语熙问。

“别提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送我回来的,把我丢在家门口就不管了,我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虞佳笑住的地方是一梯一户,刷卡才能上楼,安全倒是安全,就是早上起来腰酸背痛,跟被人暴打了一顿似的,还疑似有点感冒。

问题是她也断片了,想不起来谁是罪魁祸首,捶着沙发愤愤道:“别让我知道是哪个龟孙子!送人只送到家门口,跟上床只在门口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

林语熙:“……”

她没敢说那个缺德的龟孙子大概率是周晏京,陪她一起骂了几句挂断电话。

史唐跑来博宇的新办公室参观,顺便找周晏京一块吃午饭。

周晏京从会议室出来,身后跟着一众西装革履的高管。

瞥见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史唐,周晏京招了下手,他立刻关了游戏跑过来。

“昨晚把人送回去了吗。”

“别提了。”提起来史唐就来气。

林语熙跟虞佳笑一干了几杯,然后双双倒在桌子上,周晏京把林语熙带走了,指使他去送虞佳笑。

一个女人喝了酒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沉,酒品忒差,半道吐在他车上不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上楼。

让虞佳笑掏钥匙,她把包护得跟崽似的不让他碰,嚷嚷着:“抢劫啦,我要报警!”一边对他拳打脚踢。

“妈的。你看她给我踢的。”史唐撩起裤腿,小腿上好几块青紫,现在还没消。

旁边几个高管都看乐了:“史少爷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吧。”

“嫂子怎么交个这么泼皮的朋友。”史唐骂骂咧咧完又说,“你看嫂子酒品多好。”

周晏京抄着兜,眼皮懒懒一抬:“谁告诉你她酒品好。”

史唐一愣:“嫂子也打你了?”

几个高管都是一愣,互相眼神交换,寻思这种机密的话题他们是不是应该回避。

寂静的空气里,周晏京漫不经心地道:“那倒没有。”

大家都松了口气,史唐也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嫂子看着挺文静d……”

周晏京:“她非礼我。”

史唐:“……”

高管:“……”

这天林语熙下班时,意外看到周晏京的那台宾利停在医院门口。

林语熙以为周晏京百忙之中终于抽出空来见见她这个老婆了,坐上车才发现周晏京并不在。

“他人呢?”

“二公子下午有安排,还没忙完,让我先过来接您。”司机老刘说。

“去哪?”

“史家老爷子最近新添了一个曾孙,今天满月礼,二公子让您陪他一起过去。”

“礼服已经订好了,您现在去试吗?”

周晏京已经很久不带林语熙参加私下的朋友聚会,只有这种场合才会需要她,在外人面前扮演一下恩爱夫妻。

其实谁不知道他连家都不回?

大家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林语熙突然觉得厌倦这种生活了。

她上了一天班,已经很累了。

“我不想去。”

她以前挺听话的,今天不知道怎么这么不懂事,老刘试图给她讲利害:“周家跟史家是世交,二公子跟史小少爷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您要是不去……”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林语熙说,“送我回家吧。”

老刘一脸为难:“您不去,二公子那我没法交代……”

林语熙直接拉开车门下车,自己打了辆车回家。

她到家先洗手换了身家居服,在猫房陪猫玩的时候,陈嫂进来叫她:“二公子回来了。叫您马上出去。”


他总是忙,忙得甚至抽不出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她,好不容易才面对面,有机会谈谈离婚的事。

但林语熙有点舍不得,去打破此时此刻久违的一点温情。

“没什么。”

下次吧。

下次再说。

周晏京轻声笑:“没什么,干嘛叫那么好听。”

林语熙耳根微热,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这话,她只是叫了一下他名字,也不知道好听在哪。

除非他是觉得自己名字好听。

“你会不会太自恋了。”

周晏京挑着眉梢,似乎还很理直气壮:“你第一天知道我自恋吗。”

他说话时手伸向林语熙的腰,似乎是想搂她。

不合时宜的铃声突兀响起,清脆地打破两人之间难得的片刻和谐。

林语熙拿起手机,是医院的同事小崔。

“林医生,有一个车祸伤患送到我们医院了,右眼有外伤,情况比较复杂,裘院长点名找你,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情况紧急,林语熙不假思索:“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她抬头看看周晏京:“我得去趟医院。”

周晏京收回手:“去吧。让老刘送你。”

林语熙换好衣服匆匆赶到医院,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人,神内和神外的医生正在会诊。

墙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气质雍容的中年女人,哭得双眼通红,估计是患者家属。

苏橙也在场,只是脸色并不算好看。

裘副院长坐在会议室主位,一见她来,招手:“小林,你过来看看这个片子。”

裘院长是从眼科主任升上去的,林语熙刚进医院时,很得他的赏识。

林语熙也不浪费时间,仔细研究了患者的CT影片,分析道:

“应该是车祸时巨大的冲击力造成的压缩和挫伤,视神经和鞘膜有出血和水肿的情况,挤压在狭窄的神经管里了。”

林语熙刚说完,中年女人便急切地问:“那会影响视力吗?”

声音里带着哽咽。

林语熙先问:“病人现在有意识吗?”

“病人还在昏迷呢。”小崔说。

病人昏迷不醒,无法自主判断视力受损情况,这时候就只能依靠医生的诊断了。

视神经损伤的最佳治疗期是24小时之内,一旦错过治疗时间,很有可能导致永久性失明。

林语熙没有犹豫:“根据她视神经的损伤情况,我认为需要立刻进行手术。患者合并的有颅内血肿,最好在开颅手术的同时,进行视神经管减压。”

裘院长边听边点头,语气不乏赞赏:“跟我分析的一样。”

苏橙嚯地一下起身撞开椅子,黑着脸走了。

林语熙抬眸看了一眼,小崔靠到她耳边解释:“病人送来之后她先看的片子,说可以等到醒了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手术。不过裘院长一来,就判断患者应该马上手术。”

林语熙摇摇头说:“她判断失误了。”

“患者什么时候会苏醒是未知数,错过最佳治疗时间,视力就很难再挽救了。”

“况且,二次手术本身对患者也是伤害。”

“你跟裘院长刚才说的简直一模一样!”小崔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崇拜形容。

“所以家属现在不太信任她了。裘院长又钦点要你来操刀这台手术,她心里估计不爽死了。”

林语熙并不在意苏橙心情爽不爽,眼下昏迷不醒亟待救治的伤患才是重点。

裘院长亲自参与会诊,可见对这次手术的重视程度。

林语熙代表眼科,与神内、神外的医生快速商讨好治疗方案后,就刻不容缓地准备手术了。

家属担忧地跟到手术室外,小崔安慰道:“袁主任外出交流去了,除了他,我们眼科手最稳、专业最强的就是林医生了,谭太太你就放心吧。”

谭太太拉住林语熙的手,红肿的双眼里满是恳切:“林医生,我女儿就拜托你了。”

可能是因为失去了疼爱自己的父母,一个人无依无靠地长大,每次看到别人的父母爱子心切,林语熙都很羡慕。

她反握了下对方的手,安抚地弯起唇角:“相信我。”

小崔说:“我们林医生从来不放大话的,她既然说相信她,手术就一定会成功!”

开颅手术是神外最厉害的主任亲自做的,清除完硬膜下血肿和挫伤的脑组织后,确定了视神经管位置,林语熙再在显微镜下,通过显微磨钻操作,打开患者的视神经管,进行减压。

手术在几名医生的配合下顺利完成,林语熙从手术室出来时,已经凌晨快两点。

患者被送入特护病房观察,林语熙松了口气,从高度专注的状态里脱离,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脑袋昏胀发痛。

她摸了下额头,有点发热,晚上在史家那会估计还是受凉了。

一直在医院外面等候的老刘把电话打过来:“太太,已经很晚了,您忙完了吗?”

说不清楚是因为头疼和累,还是不太想回去面对周晏京。

他突然的温柔也好,悬在头上将落未落的离婚那把刀也好,林语熙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太晚了,不回了,我在值班室凑合一下就行。”

她的声音里已经有明显的鼻音,老刘忙问:“您是不是感冒了?”

“没事,医院有药。”

挂断电话回到值班室,林语熙和水吞了两颗退烧药,直接睡下了。

翌日早上,林语熙一到办公室就看到位置上放了一大捧花,还有一只高奢品牌的包包。

周晏京送的?

这个名字首先跳出来,马上又被否定。

不会是他。

正想问问小崔花和礼物是哪来的,背后传来阴阳怪调的声音。

“早知道我昨天说什么也要值班了,有钱人家就是大方,一出手就是爱马仕,真羡慕。”

“得了吧。”苏橙翻白眼,“人家有裘院长撑腰,好事哪轮得着你。”

小崔翻了个比她更大的白眼:“好事轮到你,也得你有本事接得住啊,自己判断失误了,人家家属不信任你,怪谁?”

林语熙压根不参与这些嘴仗:“谭太太送的?”

小崔点头:“那个患者已经醒了,各项指标都没问题。”

说着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林医生,你知道她是谁吗?”

马上要去查房,林语熙翻看电脑上的病历,一点不感兴趣:“不知道。”

“融华医药的小公主!”小崔很激动,“咱们科室现在用的设备一半都是融华的。”

“我就说昨天人送过来的时候苏橙那么上心,敢情是想巴结人家没巴结成,看把她气的。”

融华医药林语熙自然知道,医药界的龙头企业。

但病人再有钱,跟医生都没关系。

林语熙去病房时,谭太太正坐在床边,她守了一晚上没睡,神色有些憔悴,精神却很好。

“林医生来啦,昨天实在太感谢你了。”

林语熙把她送的包包放下:“我应该做的,您不用客气。花我留下了,礼物就不收了。”

“这东西不值什么钱,我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两人正推辞,病床上的人忽然说了句:“原来是你啊。”

患者做完手术的右眼贴了纱布,脸上还有一些擦伤,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除了右眼,她身上各处伤不少,一条腿还骨折了,斜着眼睛撇过来。

“我就说你不敢收,我妈不听。你们医院有规定的吧?你敢私下收礼,我就举报你。”

自己送送礼,再举报举报,钓鱼执法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林语熙听出她语气里的讥诮:“你认识我?”

对方表情更不爽了:“你不记得我?”


杨康在心里默念几遍:为了博宇为了博宇为了博宇……

然后视死如归地开口。

“周总,您不会是不敢回家吧?”

……

总裁办公室里叽哩咣当的碎裂声吓得外面的秘书一个个噤若寒蝉。

“完了完了,杨助不会命丧里面吧?呜呜呜……”

不一会,门一开,杨康走出来。

秘书立刻紧张地问:“杨助你没事吧?”

“没事,我不小心点打破了一个茶杯。”

杨康扶正领带,松了口气,然后宣布:“通知一下其他部门,周总说大家最近都辛苦了,放三天假,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整个博宇欢呼雀跃,还没下班人就走了个精光,等周晏京从办公室出来时,除了杨康,一个人毛都没看到。

“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周晏京这会看见杨康都烦,“你也滚。”

老刘前一天不巧重感冒了,周晏京自己开着车行驶在下雪的马路上,竟然觉出一种无家可归的凄凉。

最后还是调转车头回了松云湾。

进了门,开着暖气如春天般温暖的房子里,竟然冷冷清清。

周晏京脚步微顿,叫了一声:“林语熙?”

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出的沉冷。

空荡的房子里几乎有了回音。

他把大衣扔在沙发上,直奔二楼主卧,打开衣柜,看到林语熙的衣服和东西都在,紧绷的肌肉才松懈下来。

下楼时,听见几声猫叫。

他走到养猫的那个房间,刚把门打开一道缝,三花猫就挤了出来,后面的小猫崽跟着就往外冲,小屁股跑得一颠一颠,扒着周晏京的裤腿嗅来嗅去。

周晏京用脚想把它们推进去,没一只听话的,从他的鞋上跳过去就往外跑。

陈嫂买菜回来,就看见几只猫就在客厅里撒野乱窜,有两只还在沙发上翻滚着打架。

房子里猫毛纷飞,周晏京一头黑线躲得远远的,捂着鼻子狂打喷嚏。

陈嫂大惊失色:“我的天呐,怎么都跑出来啦!”

周晏京:“门没关好,我回来就这样了。”

陈嫂也不敢怀疑他,心里直犯嘀咕,门窗已经都加了童锁,难不成那只三花猫又进化了?

这技术都能出去开锁挣钱了。

她赶紧追着猫往屋里赶,但快两个月大的狸花猫崽运动天赋已经显现,越追跑得越欢,她追得满头大汗才逮到两只,结果刚把第三只送进去,那两只又趁机跑出来了。

周晏京高高地站在楼梯上面:“给语熙打个电话,叫她回来抓猫。”

陈嫂拿着逗猫棒回头:“太太这几天去外省参加学术会了,后天才回来呢。”

周晏京手插着兜,意味不明地哼道:“她还挺忙。”

为期四天的学术会议结束,航班落地后,林语熙和同行的医生同事们一起乘车回市里。

她上车的时候慢了一步,没跟其他人争抢,就被留下了一个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座位。

后座坐着裘副院长和医务科科长,年轻医生都怕跟领导坐一起。

林语熙没得挑,坐上副驾。

雪下得比他们离开之前还要大,路面的积雪被清扫过了,不过开车的男同事还是放慢了车速。

他很会来事,一路上跟两位领导谈笑风生,林语熙没加入话题,微信上的消息挑了些重要的回。

谭星辰眼睛术后早就没事了,还是天天给林语熙发消息,小公主估计住院太无聊,天天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你怎么不理我啊】


不一会,周晏京从浴室出来,脚步声走向床的另一侧,接着床垫微微下陷,被子一角被掀开。

林语熙闻到一股微淡的冷香,冷冽深刻的气息,丝丝入骨的侵略感,木质调与体温融合,后调沁出淡淡的烟草香。

烙印着周晏京个人标志的味道。

地灯微弱的光照不到床上,夜里特别静,静得能听见平缓的呼吸声。

两人各自占据大床的一半,中间隔着一道冰冷的结界。

静静躺了一会,林语熙看着周晏京,可能是因为黑暗,他的轮廓显得深邃又冷淡。

“你睡了吗?”

黑暗里一片静谧,周晏京冷倦的嗓音微微不耐:“安静点。”

林语熙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锁,转过身去。

……

翌日林语熙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人。

她起床洗漱,到客厅时发现周晏京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正拿着pad浏览美股实时行情。

听见她出来,他抬了抬眼:“陈嫂呢。”

林语熙打开冰箱:“我辞退了。”

周晏京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林语熙快速煎了两颗鸡蛋,想了想又加上火腿片、生菜和芝士,弄了两个三明治,端到餐厅。

周晏京瞥了一眼:“你平时就吃这种东西?”

这怎么了,这已经比林语熙平时吃的好很多了,她早上赶着上班,早餐大多直接用两片吐司就解决了。

心里说:爱吃不吃。

一声猫叫从沙发后面响起,林语熙回头,看到三花母猫怯怯地伸出一个小脑袋。

前阵子下大暴雨,她在医院捡了一窝小流浪,刚出生的小猫被淋得瑟瑟发抖,母猫也瘦骨嶙峋。

她看着不忍心,只好先带回家,想着养到满月找领养送出去,没想到周晏京突然回国。

他不允许林语熙养猫,他去美国一年的时候,林语熙也救助过一只流浪猫,想带回家养,打电话问他意见,他只回了两个字:“不行。”

林语熙明明已经把猫关进空房间了,不知道它会这么聪明,自己开了门跑出来。

周晏京果然皱起眉:“哪来的野猫。”

他语气里满是嫌弃,林语熙听着不舒服,走过去把猫抱起来,咕哝一句:“我生的。”

周晏京闻言轻哂:“那你应该去申请诺贝尔奖。”

林语熙把猫放回房间,出来时他已经穿好外套,她做的三明治依然放在桌上,没动过。

周晏京对着镜子打领带,头也不回地给猫宣布死刑:“我回来之前把它弄走。”

林语熙没搭腔。

这么大的别墅,又不是养不下几只小猫,干嘛对连生存都是问题的小动物赶尽杀绝。

他那么有钱,心肠倒是歹毒得很。

周晏京从镜子里捉到她表情:“又在心里骂我什么。”

“……”

“谁敢骂你。”林语熙说,“我会把它们关好,不会再跑出来,每天给家里消毒,等找到领养人就送走。”

她赶着上班,用保鲜袋装好三明治准备路上吃。

“你要是忍受不了,可以去别的地方住。反正你狡兔三窟,四海为家。”

周晏京哂笑一声:“半年不见,脾气见长,刚回来就赶我走。”

林语熙没吭声,低着头换鞋。

她上班的穿着以舒适为主,宽松的毛衣下,紧身牛仔裤裹住形状漂亮的长腿。

弯腰穿鞋时,从腰到臀的曲线很诱人。

周晏京扣着西装纽扣,掀了掀眼,目光从她身上散漫地走过:“你昨晚想说什么?”

这次换成林语熙没空聊:“我赶着上班,回来再说吧。”

查完房,林语熙整个上午都在眼科门诊,今天患者多,看到快两点才结束,食堂已经不剩什么,她随便打了点饭。

正吃的时候接到凌雅琼的电话,叫她今天回去一趟。

林语熙应下,挂了电话,低头戳着白米饭,突然有点食不下咽。

下午下了班,司机老刘来接她,林语熙坐上车。

苏式园林风格的中式庭院,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林语熙对这里很熟悉,她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父母被害之后,她辗转在福利院待了几年,后来被周家收养,名为收养,其实只是资助罢了。

如果用金字塔来代表整个霖市的阶级,周家就是金字塔顶端的尖,一般人根本触摸不到的阶级。

她一个孤儿,被周家收养已经是走了狗屎运,哪有资格上周家的户口本。

当然谁也没想到,她狗屎运能走两次,后来又嫁给周家二公子,户口本还是给她上去了。

林语熙坐在客厅等了一会,一身典雅旗袍的凌雅琼从楼上下来。

“听说你把小陈赶走了?”

林语熙不意外她会知道:“她来找你告状了?”

林语熙和周晏京结婚之后,周家就派了个保姆过来,陈嫂手脚麻利,做事也细心。

周晏京常年不在家,只有她和陈嫂朝夕相对,所以林语熙待她很亲,家里吃不完的高级食材和补品全都让她带回家,逢年过节还给红包。

陈嫂的工作其实很清闲,林语熙上班比较忙,在家待的时间不多,很多小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

有次医院要填报资料,林语熙的一个证件四处找不到,又急用,陈嫂不在家,电话还打不通,最后林语熙在一个麻将摊上把人找到。

她的麻友说:“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去,不怕你家太太骂你?”

陈嫂当时输了不少,正上头的时候哪舍得下牌桌。

“她上班忙着呢,这个点回不来。再说我的工资是周家开的,又不是她开的,她就算发现了能拿我怎么样。”

“那人家也是周家的少奶奶,吹个枕边风,还不是说辞退就把你辞退了。”

“得了吧。”陈嫂语气不屑,“我们二公子一年也不回家几次,她上哪吹枕头风去。”

中年妇女最是八卦:“哟,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啊?”

“好什么呀,我们二公子刚结婚没多久就跑美国去了,听说是去追他那个什么青梅竹马的初恋。这个老婆是被家里逼着娶的,看一眼都烦。”

“所以说,女人还是得有点手段,不然长得漂亮也白搭,还不是拿不住男人的心。”

人都有看人下菜碟的本能,不过林语熙没想到,会从自己善待的保姆嘴里听到这么一番戳心窝子的话。

陈嫂嘴上说闲话说得爽,一回头看见林语熙站在她身后,吓得牌都差点扔出去,慌慌张张地道歉。

林语熙当时没说什么,只让她回家把放错地方的证书找出来,当天晚上就让人走了。

凌雅琼坐下来:“小陈不过是背后说点闲言碎语,虽然上不了台面,也无伤大雅。你好歹也是晏京的妻子,周家的二太太,连一个保姆都镇不住,怎么会不被人看低。”

林语熙扯了下唇。

也不知道陈嫂在凌雅琼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反正不管什么事,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凌雅琼总是对她不满意,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林语熙早就习惯不解释了,解释了凌雅琼也不会向着她,自取其辱罢了。

“你自己就算了,现在晏京回来了,你饭也不会做,家务也料理不好,打算等着他回家伺候你?”

林语熙心说,也不是没伺候过。

但这话她不敢当着凌雅琼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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